卷二十七   徐胡二王传 王昶传

类别:史部 作者:陈寿(晋) 书名:三国志

    王昶字文舒,太原晋阳人也。少与同郡王淩俱知名。淩年长,昶兄事之。文帝在东宫,昶为太子文学,迁中庶子。文帝践阼,徙散骑侍郎,为洛阳典农。时都畿树木成林,昶斫开荒莱,勤劝百姓,垦田特多。迁兖州刺史。明帝即位,加扬烈将军,赐爵关内侯。昶虽在外任,心存朝廷,以为魏承秦、汉之弊,法制苛碎,不大(赦厘——上下)改国典以准先王之风而望治化复兴,不可得也。乃著《治论》,略依古制而合于时务者二十余篇,又著《兵书》十余篇,言奇正之用,青龙中奏之。其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谦实,以见其意。故兄子默字处静,沈字处道,其子浑字玄冲,深字道冲。遂书戒之,曰:"夫人为子之道,莫大于宝身全行,以显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灭亡之祸者,何也?由所祖习非其道也。夫孝敬仁义,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则宗族安之,仁义则乡党重之,此行成于内,名著于外者矣。人若不笃于至行,而背本遂末,以陷浮华焉,以成朋党焉;浮华则有虚伪之累,朋党则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明,而循覆车滋众,逐末弥甚,皆由感当时之誉,昧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贵声名,人情所乐,而君子或得不而处,何也?恶不由其道耳。患人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语曰:"如不知足,则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览往事之成败,察将来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厌,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放以玄默冲虚为名,欲使汝曹顾名思义,不敢违越也。古者盘杆有铭,几杖有诫,俯仰察焉,用无过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若范丐对秦客而武子击之,折其委笄,恶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鲜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则掩人,矜则陵人。掩人者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郤为戮于晋,王叔负罪于周,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称,非以让人,恶其盖人也。夫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强,鲜不遂矣。夫毁誉,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是以圣人慎之。

    孔子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又曰:'于贡方人。赐也贤乎哉,我则不暇。"以圣人之德,犹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

    "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言:'闻人之恶,当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矣至矣。人或毁己,当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当矣。若己无可毁之行,则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妄则无害于身,又何反报焉?且闻人毁己而忿者,恶丑声之加入也,人报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也。谚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其言信矣。若与是非之士,凶险之人,近犹不可,况与对校乎?其害深矣。夫虚伪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顾言,其为浮浅较可识别。而世人惑焉,犹不检之以言行也。近济阴魏讽、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荧惑当世,挟持奸慝,驱动后生。虽刑于鈇钺,大为烱戒,然所污染,固以众矣。可不慎与!

    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伦,甘长饥于首阳,安赴火于绵山,绵可以激贪励俗,然圣人不可为,吾亦不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义为名,守慎为称。孝悌于闺门,务学于师友。吾与时人从事,虽出处不同,然各有所取。颖川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其为人弘旷不足,轻贵有余。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亲之昵之,不愿儿子为之。北海徐伟长,不治名高,不求苟得,淡然自守,惟道是务。其有所是非,则托古人以见其意,当时无所褒贬。吾敬之重之,愿儿子师之。东平刘公干,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补。吾爱之重之,不愿儿子慕之。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洿,怯而义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愿儿子遵之。若引而绅之,触类而长之,汝其庶几举一隅耳。及其用财先九族,其施舍务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论议贵无贬,其进仕尚忠节,其取人务实道,其处世戒骄淫;其贫贱慎无威;其进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复何忧哉?

    青龙四年,诏'欲得有才智文章,谋虑渊深,料远若近,视昧而察,筹不虚运,策弗徒发,端一小心,清修密静,乾乾不解,志尚在公者,无限年齿,勿拘贵贱,卿校已上各举一人。太尉司马宣王以昶应选。正始中,转在徐州,封武观亭侯,迁征南将军。假节都督荆、豫诸军事。昶以为国有常众,战无常胜;地有常险,守无常势。今屯宛,去襄阳三百余里,诸军散屯,船在宣池,有急不足相赴,乃表徙治新野,习水军于二州,广农垦殖,仓谷盈积。

    嘉平初,太傅司马宣王既诛曹爽,乃秦博问大臣得失。昶陈治略五事:其一,欲祟道笃学,抑绝浮华,使国子入太学而修庠序。其二,欲用考试,考试犹准绳也,未有舍准绳而意正曲直,废黜陟而空论能否也。其三,欲令居官者久于其职,有治绩则就增位赐爵。其四,欲约官实禄,励以廉耻,不使与百姓争利。其五,欲绝侈靡,务崇节俭,令衣服有章,上下有叙,储谷畜帛,反民于朴。诏书褒赞。因使撰百官考课事,昶以为唐虞虽有黜陟之文,而考课之法不垂。周制冢宰之职,大计群吏之治而诛赏,又无校比之制。由此言之,圣主明于任贤,略举黜陟之体,以委达官之长,而总其统纪,故能否可得而知也。其大指如此。

    二年,昶奏:"孙权流放良臣,适庶分争,可乘衅而制吴、蜀。白帝、夷陵之间,黔、巫、秭归、房陵皆在江北,民夷与新城郡接,可袭取也。"乃遣新城太守州泰袭巫、秭归、房陵,荆州刺史王基诣夷陵,昶诣江陵,两岸引竹絙为桥,渡水击之。贼奔南岸,凿七道并来攻。于是昶使积驽同时俱发,贼大将施绩夜遁人江陵城,迫斩数百级。昶欲引致平地与合战,乃先遣五军案大道发还,使贼望见以喜之,以所获铠马甲首,驰环城以怒之,设伏兵以待之。绩果追军,与战,克之。绩遁走,斩其将钟离茂、许旻,收其甲首旗鼓珍宝器仗,振旅而还。王基、州泰皆有功。于是迁昶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进封京陵侯。毋丘俭、文钦作乱,引兵拒俭、钦有功,封二子亭侯、关内修,进位骠骑将军。诸葛诞反,昶据夹石以逼江陵,持施绩、全熙使不得东。诞既诛诏曰:"昔孙膑佐赵,直凑大梁。西兵骤近,亦所以成东征之势也。"增邑千户,并前四千七百户,迁司空,持节、都督如故。甘露四年薨,谥曰穆侯。子浑嗣,咸熙中为越骑校尉。

    【译文】

    王昶,字文舒,太原晋阳人。少年时与同郡的王腸在当地很有名气。王腸年纪大点,王昶把他当兄长看待。魏文帝曹丕即位以前,王昶为太子文学,迁中庶子。曹丕即位以后,王昶升任散骑侍郎,为洛阳典农。当时洛阳树木成林,王昶以他的勤劳为百姓做了表率,开垦了很多荒地。后任兖州刺史。魏明帝曹睿即位,加封扬烈将军,赐关内侯爵。王昶虽然在外地作官,可一心关心朝廷政治。他认为曹魏很多弊端承秦汉而来,法制苛刻而又琐碎,很少修改国家大典以正先王的风范。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希望政治开明,国家强盛,是不可能的。于是撰著始详少,依照古代制度,取其可供今天借鉴的有关条项,写了二十多篇。又著《兵书》十几篇,探讨奇正交用的战术,青龙年间上奏朝廷。

    他为兄弟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取名字,都依据谦虚和诚实,用以显示他的志趣。所以他兄弟的孩子,王默字处静,王沈字处道,自己的孩子一个叫王浑,字玄冲,一个叫王深,字道冲。他又写信劝戒他们说:

    作为晚辈,最重要的是有实际本领,有高尚情操,让父母脸上有光。实际本领、高尚情操、父母荣光这三件事谁都能明白其中的价值,可还是有人身败名裂,殃及家庭,致使全家覆灭,这是因为他们家的传统不是正道。讲究孝敬仁义,这是诸事中最重要的。依照它来立身行事,这是一生的根本所在。讲究孝敬,宗族内部才相安无事,讲究仁义,邻里之间才会相互尊重。这样做,修身养性就是不错了,名声自然会传到外边去。人如果不注意品行修养,舍本求末,崇尚虚浮奢华,以至结党营私,那么就会让人觉得虚伪,甚至酿成隐患。不要崇尚浮华,不要结党营私,其中的道理,显而易见,但是仍有很多人重蹈复辙,追求浮华,这都是因为名利观念在作祟。当然,富贵声名,谁不愿意拥有呢?但是君子却可以得到而不要,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厌恶不由正道求取名利。人生最大的祸患是只知进而不知退,只知追求情欲,而不知满足,所以才会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常言道:“如果不知足,得到的也会失去。”所以人要知足,就会满足。纵览古今成败吉凶,那些追名逐利,欲壑难填的人,没有谁能保持家世不衰,自己不毁灭的。我希望你们做人要严谨,遵从儒家的教义,信奉道家的言论,所以给你们起名叫玄默冲虚,要让你们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刻不忘它们的含义,不要违背。古代时,盘子上有铭文,几杖上有诫文,为的是低头抬头都能看见它们,用来节制自己。更何况是自己的名字,难道不该随时劝诫自己吗?一般来说,事物成长的快,其消亡的也快;其生长的慢,就会有好的结果。清晨开花的草,到晚上就该零落了;而松柏青翠,严冬不衰枯。因此真正的君子不愿自己速成,而望大器晚成。像范睺看不起秦客而武子用杖击范,折断他的委鮹,那是因为武子厌恶范睺看不起人。人有点善意,很少有不自诊的,有点能耐的很少有不自傲的。自旁就会看不起人,自傲就会盛气凌人。看不起人的人,人们也看不起他;盛气凌人的人,人们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晋国杀死筒、砒、至三人而百姓毫不同情;王叔与人争权夺利,为周朝罪人。这不正是他们以为自己比别人强,自诱自傲,苦果自尝吗?所以君子不自夸,不是为了谦让,而是讨厌处处显示胜过别人。能屈才能伸,能让才叫德,示弱才是真强,如果这样,才会万事遂心。毁坏别人声誉,是坏事的根源,是招致灾难的开端,因此圣人特别谨慎。孔子说过:“我对于别人,很少赞誉也很少低毁。如果有所褒誉也一定要有根据。”又说:“子贡多言爱讥评别人。难道他就够好了吗?我却没有这闲工夫。”像孔子这样的圣人,还如此谨慎,更何况像我们这些平凡之人怎么能肆意毁誉别人呢?

    从前,伏波将军马援告诫他的侄子说:“听见关于别人的不好的传闻,只当这人是自己的父母,虽然听到了,却不能传出去。”这个告诫真是细心到极点了。别人如果低毁自己,应当躬身自省。如果自己确有值得别人低毁的言行,别人的低毁就是恰当的;如果自己没有什么过错,那么别人的低毁就纯属乌有。如果人家批评得对,就不要埋怨别人,如果别人批评得不对,又不会危害你自己,何必反唇相讥呢?而且,听见别人低毁自己就发怒,把恶名再推到别人身上,那么人家就会越发低毁你;还不如沉默寡言,退而修养自己为好。谚语说:“救人于严寒,不如多加些皮裘;阻止别人的诽谤,不如自己修养道德。”这话是很对的。如果和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特别是凶狠险毒的人打交道,距离近都危险,更何况和他们当面辨明是非,那就更危险了。那些虚伪的人,言论没有任何根基,不依据道义,行为不遵守自己的言论,其浮浅是很容易识别的。可惜世人多被他们所迷惑,不愿意认真鉴别一下他们的言行。近世的人如济阴魏讽、山阳曹伟都因为倾听邪恶、道德败坏而被处死,他们迷惑世人,扶持奸窃叛逆之人,煽动年轻人作乱。虽然他们被杀,但是他们的恶劣作风,污染世风,影响深远,要谨慎呵!

    至于那些甘心于山林隐逸的人,像伯夷、叔齐等宁可饿死首阳山;还有像介子推等,宁可烧死在绵山也不愿出仕。虽然他们的言行可以对那贪欲之徒有所警诫,可以导向好的社会风尚,但是真正的圣人是不会像他们这样去做的,我也不愿意你们去效法。你们的先辈,世代作官,崇尚仁义,为人谨慎,讲究孝梯之道,广泛向友人学习。我和同事交往,虽各有不同,但都会从不同的人那儿学到一些东西。颍川郭奕,为人通达、聪敏,有知识。可是他的为人稍微逊色些,轻视富贵,固然可嘉,但也有些过分,如果他得到自以为不错的人,就十分敬重,犹如高山一般敬仰着;如果他不认为是能人的,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把他们视为小草。我因为和他相知,所以和他来往密切,但不希望你们像他这样做。北海徐干,不求名誉,不求财富,淡泊处世,追求道德修养。即使他有所褒贬,也都假托古人之口说出,而对当世则从不评论是非。我很敬重他,希望你们能向他学习。东平的刘桢,有出众的才能,真诚有节度且有大志,然而他的性情和行为不太相等,很少有约束和顾忌,得和失足可以正负抵消。我很喜欢他,看重他。但不愿你们追慕他。乐安任暇,完全遵循古道,内心敏锐,而外表宽厚,谦逊恭让,居处不避开污浊的凹地,平时好像胆怯,却能见义勇为,在朝做官则可以公忘私。我把他视为好友而推重他,愿你们以他为榜样。如果你们能引而伸之,触类而推,你们就可以从我所推举的人物中得到启发了。至于用钱应以家族作为首先考虑的对象,施舍一定要注意周济那些急需的人,出人乡里朝廷一定要慰间老人,议论时不要贬低别人,作官时要尽忠尽节,用人交友一定要诚实,处世一定不要骄傲贪浮。贫贱时万不可自暴自弃,进与退要想到是否合适,凡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如果这样做了,我就没有什么忧虑了。

    青龙四年(236),皇帝下诏说:“现在准备召纳人才,凡是才智双全,能深谋远虑,料远若近,视昧而察,运筹帷幄,办事谨慎,清正修养,周密、冷静,孜孜不倦,一心为公的人,不论年龄大小,不管出身贵贱,卿校以上各选举一人。”太尉司马懿推举王昶应选。正始年中,王昶在徐州任职,被封为武观亭侯,迁升征南将军,持节都督荆州、豫州诸军事。王昶认为,国家总会有人,但是战争未必总是胜利,地势险峻是不变的,但是守备之势头不能长久不变。而今屯兵宛城,离襄阳三百多里,各军营分散驻屯,船在宣池,有紧急情况,都来不及调动。于是上表请求把当地政府所在地迁到新野,在二州内练习水兵,开垦农田,积蓄粮食。

    嘉平初年(249),太傅司马懿杀死曹爽之后,向大臣询间政治得失。王昶陈述了五条治国方略:第一,崇尚道统,鼓励学业,抑制浮华,修建学校让学生们人学。第二,设立考试制度,考试是个标准。没有一定标准而想衡量曲直是不可能的,没有考试制度而或降或升某人,空论是否有才能,也是没有根基的。第三,让官吏任职的时间长一些,有政绩的升官赐爵。第四,省减官员的实际收人,让他们知道廉洁羞耻,不要和老百姓争利。第五,杜绝奢侈,倡导节俭,使各个官员服饰有别,上下有序。储备粮棉,让人们返朴归真。皇帝下诏褒扬王昶,让王昶修撰百官考试的程序。王昶认为,唐尧、虞舜时代虽然有升、降官吏的公文,但是如何考核官吏的方法未流传下来。周朝的制度虽有冢宰的职位,根据各位官吏的政绩给予赏罚,但是没有如何比较确定的标准。因此,圣主实应明白如何任用贤人,略举任贤黝劣的办法,把这个工作委托给贤达之人,让他统管此事。任用某人,是否贤能,可以知其大概。他的议论,大体就这些。

    嘉平二年(250),王昶又上奏说:“孙权放逐贤良大臣,内部纷争,可以乘机制服吴、蜀。白帝与夷陵之间的地带,黔、巫、秭归、房陵等地都在江北,民众与新城郡多有接触,可以袭取此地。”于是朝廷派新城太守州泰袭取巫、称、归、房陵,荆州刺史王基逼向夷陵,王昶逼向江陵。在两岸用竹索作桥,渡水袭击敌军。敌人逃到南岸,又开凿七条道路来进攻。王昶让弓箭同时发射,东吴大将施绩在夜里逃进江陵城。王昶派兵追杀数百人。他想把敌人引到平旷的地段,与之交战。于是派五军列队沿大道撤军,以假象蒙骗敌人,同时又派人骑马挑着缴获的战利品在城的四周向敌人显示,以激怒敌人。埋设伏兵,等待袭击敌人。施绩果然派兵追杀大军,王昶出兵与之决战,结果大获全胜。施绩逃跑,他手下大将钟离茂、许被杀。缴获敌人的铠甲、旗、鼓、珍宝、武器无数,班师而还。王基、州泰都立下了战功。于是王昶被任命为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晋封京陵侯。毋丘俭、文钦反叛,王昶率兵抵抗有功,赐封他的两个儿子为亭侯和关内侯。他被晋升为骠骑将军。诸葛诞反叛,王昶占据夹石,逼近江陵,牵制着施绩、全熙,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诸葛诞被杀后,皇帝下诏说:“从前孙殡辅佐赵国,直逼大梁。西部兵力大举前进,也形成了东征的趋势。”为王昶增邑千户,加上以前所封,共四千七百户,又升至司空,照旧持符节,都督诸军。王昶最终死于甘露四年(259),谥号穆侯。他的儿子王浑继承爵位,咸熙年中任越骑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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