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俟 源贺 曾孙彪 玄孙师 师从叔雄 刘尼 薛提
陆俟,代人也。曾祖干,祖引,世领部落。父突,道武初帅部人从征伐,数有战功,位离石镇将、上党太守、关内侯。俟少聪慧。明元践祚,袭爵关内侯,位给事中,典选部、兰台事,当官无所挠。太武征赫连昌,诏俟督诸军镇以备蠕蠕。与西平公安颉攻克武牢,赐爵建鄴公,拜冀州刺史。时考州郡,唯俟与河内太守丘陈为天下第一。转武牢镇大将。平凉休屠金崖、羌狄子玉等叛,复转为安定镇大将,追讨崖等,皆获之。迁怀荒镇大将。未期,诸高车莫弗惧俟严急,请前镇将郎孤。太武许之。征俟,至京朝见,言不过周年,孤身必败,高车必叛。帝疑不实,切责之,以公归第。明年,诸莫弗果杀孤以叛。帝闻之大惊,召俟问其故。俟曰:“夫高车之俗,上下无礼,无礼之人,难为其上。臣莅以威严,节之宪网,欲渐加训导,使知分限。而恶直丑正,实繁有徒,故讼臣无恩,称孤之美。孤获还镇,欣其名誉,必加恩于百姓,讥臣为失,专欲以宽惠临之,仁恕待之。无礼之人,易生陵傲,不过期年,无复上下。既无上下,然后收之以威,则人怀怨憝。怨憝既多,败乱彰矣。”帝叹曰:“卿身乃短,虑何长也!”即日复除散骑常侍。
帝征蠕蠕,破凉州,常随驾别督辎重。又与高凉王那复渡河南略地。仍迁长安镇大将。与高凉王那击盖吴于杏城,获吴二叔。诸将欲送京师,俟独不许,曰:“若不斩吴,恐长安之变未已。一身藏窜,非其亲信,谁能获之?若停十万众追一人,非上策也。不如私许吴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吴。”诸将咸曰:“今获其二叔,唯吴一人,何所复至?”俟曰:“诸君不见毒蛇乎?不断其头,犹能为害。况除腹心之疾,而曰必遗其类,可乎?”遂舍吴二叔,与之期。及期,吴叔不至,诸将皆咎俟。俟曰:“此未得其便耳,必不背也。”后数日,果斩吴以至,皆如其言。俟之明略独决,皆此类也。迁内都大官。
安定卢水刘超等叛,太武以俟威恩被关中,诏以本官加都督秦、雍诸军,镇长安。帝曰:“超等恃险,不顺王命,朕若以重兵与卿,则超等必合为一;若以轻兵与卿,则不制矣。今使卿以方略定之。”于是俟单马之镇。既至,申扬威信,示以成败,超犹无降意。俟乃率其帐下见超。超使人逆曰:“三百人以外,当以弓马相待;三百人以内,当以酒食相供。”乃将二百骑诣超。超备甚严,遂纵酒,尽醉而还。后伪猎,诣超。与士卒约曰:“今会发机,当以醉为限。”俟乃诈醉,上马大呼,斩超首。士卒应声纵击,遂平之。帝大悦,征拜外都大官。
文成践祚,以子丽有定策勋,进爵东平王。薨,年六十七,谥成王。有子十二人。
长子珝,多智,有父风。文成见而悦之,谓朝臣曰:“吾常叹其父智过其躯,是复逾于父矣!”少为内都下大夫。奉上接下,行止取与,每能逆晓人意。与其从事者无不爱之。兴安初,赐爵聊城侯。出为相州刺史,假长广公。为政清平,抑强扶弱。州中有德宿老名望素重者,以友礼待之。询之政事,责以方略,如此者十人,号曰十善。又简取诸县强门百余人以为假子。诱接殷勤,赐以衣服,令各归家为耳目。于是发奸擿伏,事无不验。百姓以为神明,无敢劫盗者。在州七年,家至贫约。征为散骑常侍,百姓乞留珝者千余人。献文不许,谓群臣曰:“珝之善政,虽古人何以加之。”赐绢五百匹,奴婢十口。珝之代还也,吏人大敛布帛以遗之。珝皆不受,人亦不取,于是以此物起佛寺焉,因名长广公寺。后袭父爵,改封建安王。
时宋司州刺史常珍奇以悬瓠内附,新人犹怀去就。珝衔旨抚慰,诸有陷军为奴婢者,珝皆免之。百姓欣悦,人情乃定。车驾讨蠕蠕,诏珝为选部尚书,录留台事。及献文将禅位于京兆王子推,任城王云、陇西王源贺并固谏。珝抗言曰:“皇太子圣德承基,四海瞻望,不可横议,干国之纪。臣请刎颈殿庭,有死无贰。”久之,帝乃解。诏曰:“珝直臣也,其能保吾子乎?”遂以珝为太保,与太尉源贺持节奉皇帝玺绂传位于孝文。延兴四年薨,赠以本官,谥曰贞王。珝有六子,琇、凯知名。
琇字伯琳,珝第五子也。母赫连氏身长七尺九寸,甚有妇德。珝有以爵传琇之意。琇年九岁,珝谓之曰:“汝祖东平王有十二子,我为嫡长,承袭家业。今已年老,属汝幼冲,讵堪为陆氏宗首乎?”琇对曰:“苟非斗力,何患童幼!”珝奇之,遂立琇为世子。珝薨,袭爵。琇沈毅少言,雅好读书。以功臣子孙,为侍御长,累迁祠部尚书、司州大中正。会从兄睿事,免官。景明初,试守河内郡。咸阳王禧谋反,令子昙和等先据河内。琇闻禧反,斩昙和首。时以琇不先送昙和,禧败始斩,责其通情,徵诣廷尉。少卿崔振穷罪状,案琇大逆。陆宗大小,咸见收捕。会将赦,先毙于狱。琇弟凯仍上书诉冤,宣武诏复琇爵,子景诈袭。
凯字智君,谨重好学。位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凯在枢要十余年,以忠厚见称。后遇患,频上书乞骸骨。除正平太守,在郡七年,号为良吏。
初,孝文将议革变旧风,大臣并有难色。又每引刘芳、郭祚等,常与规谋,共论政事。而国戚谓遂疏己,怏怏有不平之色。帝乃令凯私喻之曰:“至尊但欲广知前事,直当问其古式耳。终无宠彼而疏国戚旧人意。”乃稍解。及兄琇陷罪,凯亦被收,遇赦乃免。凯痛兄之死,哭无时节,目几失明,诉冤不已。至正始初,宣武复琇官爵。凯大喜,置酒集诸亲曰:“吾所以数年之中抱病忍死者,顾门计耳,今愿已遂。”以其年卒,赠龙骧将军、南青州刺史,谥曰惠。
长子,字道晖,与弟恭之并有时誉。洛阳令贾祯见其兄弟,叹曰:“仆以老年,更睹双璧。”又尝兄弟共候黄门郎孙惠蔚。谓诸宾曰:“不意二陆,复在坐隅。吾德谢张公,无以延誉。”位尚书右户、三公郎,坐事免。后除伏波将军。卒,赠冠军、恆州刺史。拟《急就篇》为《悟蒙章》,及《七诱》、《十醉》,章表数十篇。与恭之晚不和睦,为时所鄙。
子元规位尚书郎。元规子拨,阴阳律历,多所通解,位并州长流参军。
恭之字季顺,有操尚,位东荆州刺史。赠吏部尚书,谥曰懿。恭之所著文章诗赋凡千余篇。子晔,字仁崇,笃志文学,《齐律》序则仁崇之词。位终通直散骑常侍。弟宽,字仁惠,太子中舍人,待诏文林馆。宽兄弟并有才品,议者称为三武。
珝弟归,位东宫舍人、驾部校尉。子珍,夏州刺史,赠太仆卿,谥曰静。
珍子旭,性雅淡,好《易》、纬候之学,撰《五星要决》及《两仪真图》,颇得其指要。太和中,征拜中书博士,稍迁散骑常侍。知天下将乱,遂隐于太行山,屡征不起。卒后,赠并、汾、恆、肆四州刺史。子腾。
腾字显圣,少慷慨有大节。从尔硃荣平葛荣,以功赐爵清河县伯。稍迁通直散骑常侍。及孝武西迁,时使青州,遂留鄴,为阳城郡守。
大统九年,大军东讨阳城,被执。周文帝释而与语,腾盛论东州人物,又叙述时事,辞理抑扬。周文叹曰:“卿真不背本也!”即拜帐内大都督。未几,除太子庶子,迁武卫将军。腾既为周文所知,国欲立功,不愿内职。
及安康贼黄众宝等作乱,攻围东梁州。城中粮尽,诏腾率军大破之。军还,拜龙州刺史。使通江油路,直出南秦。周文谓曰:“此是卿取柱国之日。”即解所服金带赐之。州人李广嗣、李武等凭据岩险,历政不能制。腾密令多造飞梯,夜袭破之,执广嗣等于鼓下。其党有任公忻,围逼州城,请免广嗣及武,即散兵请罪。腾谓将士曰:“吾不杀广嗣等,可谓堕军实而长寇仇。”即斩广嗣及武,以首示之。于是出兵奋击,尽获之。进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转江州刺史,进爵上庸县公。陵州木笼獠恃险,每行抄劫,诏腾讨之。獠因山为城,攻之未可拔。腾遂于城下多设声乐及诸杂伎,示无战心。诸贼果弃其兵仗,或携妻子临城观乐。腾知其无备,遂纵兵讨击,尽杀破之。
周明帝初,陵、眉等八州夷夏并反,攻破郡县,腾率兵讨平之。及齐公宪作镇于蜀,以腾为隆州刺史,令宪入蜀兵马镇防,皆委腾统摄。赴公招代宪,复请留之。迁隆州总管,领刺史。
保定二年,资州石槃人反,杀郡守,据险自守,州军不能制。腾率军讨击,尽破斩之。而蛮子反,所在蜂起,山路险阻,难得掩袭。遂量山川形势,随便开道。蛮獠畏威,承风请服。所开之路,多得古铭,并是诸葛亮、桓温旧道。是年,铁山獠抄断内江路,使驿不通。腾乃进军讨之,一日下其三城,招纳降附者三万户。帝以腾母在齐,未令东讨。适有其亲属自齐还朝者,晋公护奏令告腾云:“齐已诛公母兄。”盖欲发其怒也。腾乃发哀泣血,志在复仇。四年,齐公宪与晋公护东征,请腾为副。赵公招时在蜀,复欲留之。晋公护与招书,于是令腾驰传还朝,副宪东伐。
天和初,信州蛮、蜑据江硖反叛,连结二千余里,又诏腾讨之。腾沿江南而下,军至汤口,分道奋击,所向摧破。乃筑京观,以旌武功。涪陵郡守兰休祖又阻兵为乱,方二千余里。复诏腾讨之,巴蜀悉定,诏令树碑纪功绩焉。腾自在龙州至是,前后破平诸贼,凡赏得奴婢八百口,马牛称是。
四年,迁江陵总管。陈遣其将章昭达围江陵,卫王直闻有陈寇,遣大将军赵訚、李迁哲等率步骑赴之,并受腾节度。时迁哲等守外城,陈将程文季、雷道勤夜来掩袭,迁哲等惊乱,不能抗御。腾夜遣开门奋击,大破之。陈人奔溃,道勤中流矢而毙。陈人决龙川宁朔堤,引水灌江陵城。腾亲率将士,战于西堤,破之,陈人乃遁。加位柱国,进爵上庸郡公。建德二年,征拜大司空,寻出为泾州总管。宣政元年冬,薨于京师,赠太尉公,谥曰定。子玄嗣。
玄字士鉴,入关时,年七岁。仕齐为奉朝请、成平县令。齐平,武帝见玄,特加劳勉,即拜地官府都上士。大象末,为隋文帝相府内兵参军。
玄弟融,字士倾,最知名,少历显职。大象末,位至大将军、定陵县公。
弟丽,少以忠谨,入侍左右,太武特亲昵之。举动审慎,初无愆失。赐爵章安子,稍迁南部尚书。太武崩,南安王余立。既而为中常侍宗爱等所杀。百寮忧惶,莫知所立。丽首建大议,与殿中尚书长孙渴侯、尚书源贺、羽林中郎刘尼奉迎文成于苑中而立之。社稷获安,丽之谋也。由是受心膂之任,在朝者无出其右。兴安初,封平原王。丽频让,不听,乃启以让父。文成曰:“朕为天下主,岂不能得二王封卿父子也?”以其父俟为东平王。丽寻迁侍中、抚军大将军、司徒公,复其子孙,赐妻妃号。丽以优宠既频,固辞不受,帝益重之。领太子太傅。丽好学爱士,常以讲习为业。甚孝,遭父忧,毁瘠过礼。
和平六年,文成崩。先是,丽疗疾于代郡温泉,闻凶欲赴。左右止之曰:“宫车晏驾,王德望素重,奸臣若疾人誉,虑有不测之祸。”丽曰:“安有闻君父之丧,方虑祸难!”便驰赴。初,乙弗浑悖傲,每为不法,丽数诤之,由是见忌,害之。谥曰简王,陪葬金陵。孝文追录先朝功臣,以丽配飨庙庭。
丽二妻,长曰杜氏,次张氏。长子定国,杜氏所生;次睿,张氏所出。
定国在襁抱,文成幸其第,诏养宫内。至于游止,常与献文同处。年六岁,为中庶子。及献文践祚,拜散骑常侍,赐封东郡王。定国以承父爵,辞,不许。又以父爵让弟睿,乃听之。俄迁侍中、仪曹尚书,转殿中尚书。前后大驾征巡,擢为行台,录都曹事,超迁司空。定国恃恩,不循法度,延兴五年,坐事免官爵为兵。大和初,复除侍中、镇南将军、秦益二州刺史,复王爵。八年,薨于州。赠以本官,谥曰庄王。
子昕之,字庆始,风望端雅。袭爵,例降为公。尚献文女常山公主,拜驸马都尉,历通直郎。景明中,以从叔琇罪,免官。寻以主婿,除通直散骑常侍。历兗、青二州刺史,并有政绩。转安北将军、相州刺史。卒,赠镇东将军、冀州刺史,谥曰惠。初,定国娶河东柳氏,生子安保。后娶范阳卢度世女,生昕之。二室俱为旧族,而嫡妾不分。定国亡后,两子争袭父爵。仆射李冲有宠于时,与度世子伯源婚亲相好。冲遂左右助之,昕之由是承爵,尚主,职位赫弈。安保沈废贫贱,不免饥寒。昕之容貌柔谨,孝文以其主婿,特垂昵眷。宣武时,年未四十,频抚三籓,当世以此荣之。昕之卒后,母卢悼念,伤过而亡。公主奉姑有孝称。神龟初,与穆氏琅邪长公主并为女侍中。又性不妒忌,以昕之无子,为纳妾媵,而皆育女。公主有三女,无男,以昕之从兄希道第四子子彰为后。
子彰字明远,本名士沈。年十六出后,事公主尽礼。丞相、高阳王雍常言曰:“常山妹虽无男,以子彰为兒,乃过自生矣。”正光中,袭爵东郡公,累迁给事黄门侍郎。子彰妻即咸阳王禧女。禧诛,养于彭城王第,庄帝亲之,略同诸姊。建义初,尔硃荣欲循旧事,庶姓封王,由是封子彰濮阳郡王。寻而诏罢,仍复先爵。天平中,拜卫将军、颍州刺史,以母忧去职。元象中,以本将军除齐州刺史,又加骠骑将军,行怀州事,转北豫州刺史,仍除徐州刺史,将军并如故。一年历三州,当世荣之。还朝,除卫大将军、右光禄大夫,行瀛州事。寻拜侍中,复行沧州事。进号骠骑大将军。行冀州事。除侍读,兼七兵尚书,行青州事。
子彰初为州,以聚敛为事,晚节修改,自行青、冀、沧、瀛,甚有时誉。加以虚己纳物,人士敬爱之。除中书监。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文宣。子彰崇好道术,曾婴重病药中须桑螵蛸。子彰不忍害物,遂不服焉,其仁如此。教训六子,雅有法度。子仰。
仰字云驹,少机悟,美风神。好学不倦,博览群书,《五经》多通大义。善属文,甚为河间邢邵所赏。劭又与子彰交游,尝谓子彰曰:“吾以卿老蜯遂出明珠,意欲为群拜纪可乎?”由是名誉日高,雅为搢绅所推许。起家员外散骑侍郎,历文襄大将军主簿、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以本职兼太子洗马。自梁、魏通和,岁有交聘,仰每兼官宴接。在席赋诗,仰必先成,虽未能尽工,以敏速见美。除中书侍郎,修国史。以父忧去职。居丧尽礼,哀毁骨立,诏以本官起。文襄时镇鄴,嘉其至行,亲诣门以慰勉之。
仰母,魏上庸公主。初封蓝田,高明妇人也。甚有志操。仰昆季六人,并主所出,故邢邵常谓人云:“蓝田生玉,固不虚矣。”主教训诸子,皆以义方。虽创巨痛深,出于天性;然动依礼度,亦母氏之训焉。仰兄弟相率庐于墓侧,负土成坟。朝廷所嗟尚,发诏褒扬,改其所居里为孝终里。服竟,当袭,不忍嗣侯。使迄未应受。
齐天保初,常山王荐仰器干,文宣面授给事黄门侍郎。迁吏部郎中。上洛王思宗为清都尹,辟为邑中正,食贝丘县干。遭母丧,哀慕毁悴,殆不胜丧,遂至沈笃,顿伏床枕,又成风疾。第五弟抟遇疾,临终,谓其兄弟曰:“大兄尪病如此,性至慈爱,抟之死日,必不得使大兄知之,哭泣声必不可闻彻,致有感动。”家人至于祖载,方始告之。仰闻而悲痛,一恸便绝。年四十八。
仰自在朝行,笃慎周密。不说人短,不伐己长,言论清远,有人伦鉴裁,朝野甚悲惜之。赠卫将军、青州刺史,谥曰文。所著文章十四卷,行于世。齐之郊庙诸歌,多仰所制。
子乂字旦,袭爵始平侯。乂聪敏博学,有文才,年十九举司州秀才。历秘书郎、南阳王文学、通直散骑侍郎,待诏文林馆,兼散骑侍郎。迎陈使,还,兼中书舍人,加通直散骑常侍。乂于《五经》最精熟,馆中谓之石经。人为之语曰:“《五经》无对,有陆乂。”
仰第二弟骏,字云骧。自中书舍人历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卒于东广州刺史。
骏弟杳,字云迈,亦历中书舍人、黄门常侍,假仪同三司、秦州刺史。武平中,为寇所围。经百余日,就加开府仪同三司。城中多疫疠,死者过半,人无异心。遇疾卒。及城陷,陈将吴明彻以杳有善政,吏人所怀,启陈主,还其尸,家累赀物无所犯。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子玄卿,位尚书膳部郎。
杳弟骞,字云仪,亦历中书舍人、黄门常侍。武平末,吏部郎中。
骞弟抟,字云征,好学有行检,卒于著作佐郎。
抟弟彦师,字云房,少以行检称。及长好学,解属文。魏襄城王元旭引为参军事,以父艰去职。哀毁殆不胜丧,与兄仰庐于墓次。乡人重之,皆就墓侧存问;晦朔之际,车马不绝。中书令河间邢邵表荐之。未报,彭城王浟为司州牧,召补主簿。后历中外府东阁祭酒。兄仰当袭父始平侯,以彦师昆弟中最幼,表让封焉,彦师固辞而止。世称友悌孝义,总萃一门。为中书舍人、通直散骑侍郎。每陈使至,必高选主客,彦师所接对者,前后六辈。历中书、黄门侍郎。后以不阿宦者,遇谗,出为中山太守,有惠政。数年,征为吏部郎中、散骑常侍,又拜银青光禄大夫,假仪同三司,行郑州刺史,寻除给事黄门侍郎。武平末,车驾如晋阳,北平王镇鄴,委彦师留台机密,以重慎见知。周武帝平齐,授彦师下大夫,转少纳言,赐爵临水县男。及隋文为丞相,彦师遇疾,请假还鄴。尉迟迥将为乱,彦师知之,遂将妻子潜归长安。文帝嘉之,授内史下大夫,拜上仪同。及帝受禅,拜尚书左丞,进爵为子。彦师素多病,未几,以务剧病动,乞解所职,有诏听以本官就第。岁余,转吏部侍郎。隋承周制,官无清浊,彦师在职,凡所任人,颇甄别于士庶,论者美之。后复以病出为汾州刺史,卒官。
睿字思弼,年十余,袭爵抚军大将军、平原王。沈雅好学,折节下士。年未二十,时人便以宰辅许之。娶东徐州刺史博陵崔鉴女。时孝文尚未改北人姓,鉴谓所亲云:“平原王才度不恶,但恨其姓名殊为重复。”睿婚,自东徐还经鄴,见李彪,甚敬悦之。仍与趣京,以为馆客。后为北征都督,击蠕蠕,大破之。迁侍中、都曹尚书。时蠕蠕又犯塞,诏睿讨之,追至石碛,禽其帅赤阿突等数百人。还,加散骑常侍,迁尚书左仆射,领北部尚书。
十六年,降五等之爵,以丽勋著前朝,封睿钜鹿郡公。寻为使持节、镇北大将军、尚书令、卫将军,讨蠕蠕,大破之而还。以母忧解。孝文将有南伐之事,以本官起授征南将军。睿固辞,请终情礼,敕有司敦喻不许。复除使持节、都督恆州刺史,行尚书令。时车驾南征,上表谏,帝不从。睿又表请车驾还代,亲临太师冯熙葬,坐削夺都督三州诸军事。寻进号征北大将军。以有顺迁之表,加邑四百户。时穆泰为定州刺史,以疾病,请恆州自效,乃以睿为定州刺史。未发,遂与泰等同谋构逆,赐死狱中。听免孥戮,徙其妻子于辽西。
睿长子希道,字洪度。有风貌,美须髯,历览经史,颇有文致。初拜中散,迁通直郎。坐父事,徙于辽西。于后得还,从征自效,以军功赐爵淮阳男,拜谏议大夫。累迁前将军、郢州刺史。希道善于驭边,甚有威略。转平西将军、泾州刺史。卒官,赠抚军将军、定州刺史。
希道有六子:士懋字元伟。天平中以其曾祖丽有翼戴之勋,诏特复钜鹿郡公,令士懋袭。位营州刺史。士懋弟士宗,字仲彦,尚书左外兵郎中。士宗弟士述,字幼文,符玺郎中。建义初,并于河阴遇害。士述弟士沈,出继叔昕之。士沈弟士廉,字季脩,建州平北府长史。永安末,尔硃世隆攻陷州城,见害。士廉弟士佩,字季伟,武定中,安东将军、司州从事。
希道弟希悦,尚书外兵郎中。丽季弟骐驎,侍御中散,转侍御史。太和初,新平太守。子高贵,孝昌中,兗州镇东府法曹参军。
高贵子操,字仲志,高简有风格,早以学业知名,雅好文。操仕魏,兼散骑常侍聘梁。使还,为廷尉卿。齐文襄为世子,甚好色,崔季舒为掌媒焉。薛氏寘书妻元氏有色,迎入欲通之。元氏正辞,且哭。世子使季舒送付廷尉罪之。操曰:“廷尉守天子法,须知罪状。”世子怒,召操,命刀环筑之,更令科罪。操终不挠,乃口责之。后徙御史中丞。天保中,卒于殿中尚书。子孔璋,武平中,卒于高阳太守。
高贵弟孟远,位奉朝请。孟远子概之,位司农卿。
概之子爽,字开明。少聪敏,年九岁就学,日诵二千余言。齐尚书仆射杨遵彦见而异之曰:“陆氏世有人焉。”仕齐,位中书侍郎。齐灭,周武帝闻其名,与阳休之、袁叔德等俱征入关。诸人多将辎重,爽独载数千卷书。至长安,授宣纳上士。隋文帝受禅,频迁太子洗马,与左庶子宇文恺等撰《东宫典记》七十卷。朝廷以其博学有口辩,陈人至境,常令迎劳。卒官,赠上仪同、宣州刺史。
子法言,敏学有家风,释褐承奉郎。初,爽之为洗马,常奏文帝云:“皇太子诸子未有嘉名,请依《春秋》之义,更立名字。”上从之。及太子废,上追怒爽曰:“我孙制名,宁不自解?陆爽乃尔多事!扇惑于勇,亦由此人。其身虽故,子孙并宜屏黜,终身不齿。”法言竟坐除名。
源贺,西平乐都人,私署河西王秃发傉檀之子也。傉檀为乞伏炽盘所灭,贺自乐都奔魏。贺伟容貌,善风仪。太武素闻其名。及见,器其机辩,赐爵西平侯。谓曰:“卿与朕同源,因事分姓,今可为源氏。”从击叛胡白龙,又讨吐京胡,皆先登陷阵。以功进号平西将军。太武征凉州,以为乡导,问攻战之计。贺曰:“姑臧外有四部鲜卑,各为之援,然皆臣祖父旧人。臣愿军前宣国威信,必相率请降。外援既服,然后攻其孤城,拔之如反掌耳。”帝曰:“善。”乃遣贺招慰,下三万余落。及围姑臧,由是无外虑,故得专力攻之。凉州平,以功进爵西平公。又从征蠕蠕,击五城吐京胡,讨盖吴诸贼,皆有功,拜散骑常侍。从驾临江,为前锋大将,善抚士卒,加有料敌制胜之谋。
贺为人雄果,每遇强寇,輙自奋击,帝深诫之。贺本名破羌,是役也,帝谓曰:“人之立名,宜保其实,何可滥也?”赐名贺焉。拜殿中尚书。南安王余为宗爱所杀,贺部勒禁兵,静遏外内,与南部尚书陆丽决议定策,翼戴文成。令丽与刘尼驰诣苑中奉迎,贺营中为内应。俄而丽抱文成,单骑而至。及即位,贺有力焉。以定策勋,进爵西平王。及班赐百寮,敕贺任意取之,辞以江南未宾,汉北不款,府库不宜致匮。固使取之,唯取戎马一疋。
时断狱多滥。贺上书曰:“案律,谋反之家,其子孙虽养他族,追还就戮所以绝罪人之类,彰大逆之辜。其为劫贼应诛者,兄弟子侄在远道隔关津皆不坐。窃惟先朝制律之意,以不同谋,非绝类之罪,故特垂不死之诏。若年十三已下,家人首恶,计所不及。臣愚以为可原其命,没入官。”帝纳之。
出为冀州刺史,改封陇西王。既受除,上书曰:“臣闻人之所宝,莫宝于生命;德之厚者,莫厚于宥死。然犯死之罪,难以尽恕。权其轻重,有可矜恤。今勍寇游魂于北,狡贼负险于南,其在疆场,犹须戍防。臣愚以为自非大逆、赤手杀人之罪,其坐赃及盗与过误之愆应入死者,皆可原命,谪守边境。是则已断之体,更受生成之恩;徭役之家,渐蒙休息之惠。刑措之化,庶几在兹。”帝喜纳之,已后入死者,皆恕死徙边。久之,帝谓群臣曰:“昔源贺劝朕,宥诸死刑,徙充北籓诸戍。自尔至今,一岁所活,殊为不少。济命之理既多,边戍之兵有益。苟人人如贺,朕临天下,复何忧哉!”群臣咸曰:“非忠臣不能进此计,非圣明不能纳此言。”
贺之临州,鞫狱以情,徭役简省,清约宽裕,甚得人心。时武邑郡奸人石华告沙门道可与贺谋反,有司以闻。文成曰:“贺保无此。”乃精加讯检,华果引诬。乃遣使慰勉之。帝顾左右曰:“贺忠诚,尚致诬谤,其不若是者,可无慎乎!”时考殿最,贺政为上第,赐衣马器物,班宣天下。后征拜太尉。蠕蠕寇边,贺从驾讨破之。及献文将传位于京兆王子推,时贺都督诸军事屯漠南,乃驰传征贺。贺至,正色固执不可。即诏持节奉皇帝玺绶以授孝文。是岁,河西叛,敕遣贺讨之,多所降破。贺依古今兵法及先儒耆旧说,略采至要,为十二陈图,上之,献文览而嘉焉。又都督三道诸军屯漠南。
时每岁秋冬,遣军三道并出,以备北寇,至春中乃班师。贺以劳役京都,又非御边长计,乃上言,请募诸州镇有武勇者三万人,复其徭赋,厚加振恤,分为三部。二镇之间筑城,城置万人,给强弩十二床,武卫三百乘。弩一床给牛六头,武卫一乘给牛二头。多造马枪及诸器械,使武略大将二人以镇抚之。冬则讲武,春则种植,并戍并耕,则兵未劳而有盈蓄矣。又于白道南三处立仓,运近州镇租粟以充之。足食足兵,以备不虞,于事为便。不可岁常举众。事寝不报。
上书称病乞骸骨,至于再三,乃许之。朝有大议,皆就询访,又给衣药珍羞。太和元年二月,疗疾于温汤。孝文、文明太后遣使屡问消息,太医视疾。患笃,还于京师。乃遗令诸子曰:“吾顷以老患辞事,不悟天慈降恩,爵逮于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越,毋嫉妒。疑思问,言思审,行思恭,服思度。遏恶扬善,亲贤远佞,目观必真,耳属必正,忠勤以事君,清约以临己。吾终之后,所葬,时服单椟,足申孝心,皞灵明器,一无用也。”三年,薨,赠侍中、太尉、陇西王印绶,谥曰宣王。赐巉辌车及命服、温明秘器,陪葬金陵。
长子延,性谨厚,少好学,位侍御中散,赐爵广武子。卒,赠凉州刺史,广武侯,谥曰简。子鳞袭。
延弟思礼,后赐名怀,谦恭宽雅有大度。文成末,为侍御中散。父贺辞老,诏受父爵。后持节督诸军屯于漠南,蠕蠕甚惮之。还,除殿中尚书,出为长安镇将、雍州刺史。清俭有惠政,善抚恤,劫盗息止。复拜殿中尚书,加侍中,参都曹事。又督诸军征蠕蠕,六道大将,咸受节度。迁尚书令,参议律令。后便降为公。除司州刺史。又从驾南征,加卫大将军,领中军事。以母忧去职,赐帛三百匹,谷一千石。车驾幸代,诏使者吊慰。
景明二年,除尚书左仆射,加位特进。时诏以奸吏犯罪,每多逃遁,肆眚乃出,并皆释然。自今犯罪,不问轻重,藏窜者,悉皆远流。若永避不出,兄弟代徙。怀乃奏曰:“谨案条例,逃吏不在赦限。窃惟圣朝之恩,事异前宥,诸流徙在路,尚蒙旋返,况有未发,而仍遣边戍?案守宰犯罪,逃走者众,禄润既优,尚有兹失,及蒙恩宥,卒然得还。今独苦此等,恐非均一之法。”书奏,门下以成式既班,驳奏不许。怀重奏曰:“臣以为法贵经通,政尚简要,刑宪之设,所以网罗罪人,苟理之所备,不在繁典。伏寻条例,勋品以下,罪发逃亡,遇恩不宥。虽欲抑绝奸途,匪为通式。谨按事条,侵官败法,专据流外,岂九品已上,人皆贞白也?其诸州守宰,职任清流,至有贪浊,事发逃窜,而遇恩免罪;勋品已下,独求斯例。如此,则宽纵上流,法切于下,育物有差,惠罚不等。又谋逆滔天,经恩尚免,吏犯微罪,独不蒙赦,使大宥之经不通,开生之路致壅;进违古典,退乖今律。臣少践天官,老荷枢要,每见诉讼,出入嗟苦,辄率愚见,以为宜停。”书奏,宣武纳之。其年,除车骑大将军、凉州大中正。
怀又表曰:“昔世祖升遐,南安在位,出拜东庙为贼臣宗爱所贼。时高宗避难,龙潜苑中,宗爱异图,神位未立。先臣贺与长孙渴侯、陆丽等奉迎高宗,纂徽宝命。丽以扶负圣躬,亲所见识,蒙授抚军、司徒公、平原王。兴安二年,追论定策之勋,进先臣爵西平王。皇兴季年,显祖将传大位于京兆王,先臣时都督诸将屯于武川,被征诣京,特见顾问。先臣固执不可,显祖久乃许之,遂命先臣持节授皇帝玺绶于高祖。至太和十六年,丽息睿状秘书,称其亡父与先臣援立高宗,朝廷追录,封睿钜鹿郡开国公。臣时丁艰草土,不容及例。至二十年,除臣雍州刺史。临发奉辞,面奏先帝,申先臣旧勋。时蒙敕旨,但赴所临,寻当别判。至二十一年,车驾幸雍,臣复陈闻。时蒙敕旨,征还当授。自宫车晏驾,遂尔不申。窃惟先臣,远则授立高宗,宝历不坠;近则陈力显祖,神器有归。如斯之勋,超世之事也。丽以父功,而获山河之赏;臣有家勋,不沾茅土之锡。得否相悬,请垂裁处。”诏曰:“宿老元臣,云如所诉,访之史官,颇亦言此。可依授北冯翊郡开国公,食邑九百户。”
又诏为使持节,加侍中、行台,巡行北边六镇,恆、北、朔三州,赈给贫乏,兼采风谣,考论殿最,事之得失,先决后闻。自京师迁洛,边朔遥远,加以连年旱俭,百姓困弊。怀衔命抚导,存恤有方,便宜运转,有无通济。时后父于劲势倾朝野,劲兄子祚与怀宿昔通婚,时为沃野镇将,颇有受纳。将入镇,祚郊迎道左,怀不与相闻,即劾祚免官。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怀少旧,亦贪秽狼籍。置酒请怀,曰:“命之长短,由卿之口,岂可不相宽贷?”怀曰:“今日之集,乃是源怀与故人饮酒之坐,非鞫狱之所也。明日公庭,始为使人检镇将罪状之处。”尼须挥泪而已,无以对之。既而怀表劾尼须。其奉公不挠,皆此类也。时百姓为豪强陵压,积年枉滞,一朝见申者,日有百数。所上事宜,便于北边者,凡三十余条,皆见嘉纳。
正始元年九月,有告蠕蠕率十二万骑,六道并进,欲直趣沃野、怀朔,南寇恆、代。诏怀以本官加使持节、侍中,出据北蕃。指授规略,随须徵发,诸所处分,皆以便宜从事。又诏怀子直寝徵随怀北行。诏赐马一匹、细铠一具、御槊一枚。怀拜受既讫,乃于其庭,跨鞍执槊,跃马大呼。顾谓宾客曰:“气力虽衰,尚得如此。蠕蠕虽畏壮轻老,我亦未便可欺。今奉庙胜之规,总骁捍之众,足以擒其酋帅,献俘阙下耳。”时年六十一。怀至云中,蠕蠕亡遁。旋至恆、代,乃案视诸镇左右要害之地,可以筑城置戍之处,皆量其高下,揣其厚薄,及储粮积仗之宜,犬牙相救之势,凡表五十八条,宣武并从之。卒,赠司徒公,谥曰惠。
怀性宽简,不好烦碎。恆语人曰:“为政贵当举纲,何必须太子细也!如为屋,但外望高显,楹栋平正,足矣。斧斤不平,非屋病也。”性不饮酒,而喜以饮人。好接宾客,雅善音律,虽在白首,至宴居之暇,常自操丝竹。
子子邕,字灵和。少好文雅,笃志于学,推诚待士,士多归之。累迁夏州刺史。时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首为反乱,统万逆徒,寇害应接。子邕婴城自守,城中粮尽,煮马皮而食之。子邕善绥抚,无有离贰。以饥馑转切,欲自出求粮,留子延伯据守。僚属佥云,未若弃城俱去,更展规略。子邕泣请于众曰:“吾世荷国恩,此是吾死地,更欲何求!”遂自率羸弱向东夏运粮。延伯与将士送出城,哭而拜辞,三军莫不呜咽。子邕为朔方胡帅曹阿各拔所邀,力屈被执。乃密遣人赍书间行与城中云:“大军在近,汝其奉忠,勿移其操。”子邕虽被囚束,雅为胡人所敬,常以百姓礼事之。子邕为陈安危祸福之端,劝阿各拔令降。将从之,未果而死。拔弟桑生代总部众,竟随子邕降。时北海王颢为大行台,子邕具陈诸贼可灭状。颢给子邕兵,令其先出。时东夏合境反叛,所在屯结。子邕转战而前,九旬之中,凡数十战,乃平东夏。徵税租粟,运粮统万,于是二夏渐宁。及萧宝夤等为贼所败,关右骚扰,时子邕新平黑城,遂率士马并夏州募义人,鼓行南出。贼帅康维摩守锯谷,断绝<婴瓦>棠桥。子邕与战,大破之,禽维摩。又攻破贼帅契官斤于杨氏堡。出自西夏,至于东夏,转战千里。至是,朝廷始得委问。除兼行台尚书。复破贼帅纥单步胡提于曲沃,明帝玺书劳勉之。子邕在白水郡破贼率宿勤明达子阿非军,多所斩获。除给事黄门侍郎,封乐平县公。
以葛荣久逼信都,诏子邕为北讨都督。时相州刺史、安乐王鉴据鄴反,敕子邕与都督李神轨先讨平之。改封阳平县公。遂与裴衍发鄴,讨葛荣。而信都城陷,除子邕冀州刺史,与裴衍俱进。子邕战败而殁,赠司空,谥曰庄穆。
子邕弟子恭,字灵顺,聪敏好学。稍迁尚书北主客郎,摄南主客事。时梁亡人许周自云梁给事黄门侍郎,朝士咸共信待。子恭奏以为真伪难辨,请下徐、杨二州密访。周果以罪归阙,诈假职位,如子恭所疑。河州羌却铁匆反,诏子恭为行台讨之。子恭示以威恩,两旬间悉降。朝廷嘉之。正光元年,为行台左丞,巡北边。转为起部郎中。明堂、辟雍并未建就,子恭上书,求加经综。书奏,从之。稍迁豫州刺史。频以军功,加镇南将军,兼尚书行台。元颢之入洛也,加子恭车骑将军;子恭不敢拒之,而频遣间使参庄帝动静。未几,颢败,车驾还洛,录前后征讨功,封临颍县侯,侍中。
尔硃荣之死也,世隆、度律断据河桥,诏子恭为都督以讨之。寻而太府卿李苗夜烧河桥,世隆退走,以子恭兼尚书仆射,为大行台、大都督。节闵帝初,以预定策勋,封临汝县子。永熙中,入为吏部尚书。以子恭前在豫州战功,追赏襄城县男。又论子恭余效,封新城县子。子恭寻表请转授第五子文盛,许之。
天平初,除中书监。三年,拜魏尹,又为齐神武王军司。卒,赠司空公,谥曰文献。子彪。
彪字文宗,学涉机警,少有名誉。魏永安中,以父功赐爵临颍县伯。天平四年,为凉州大中正。及齐文襄摄选,沙汰台郎,以文宗为尚书祠部郎中。皇建二年,累迁泾州刺史。文宗以恩信待物,甚得边境之和,为邻人所钦服,前政被抄掠者,多被放遣。累迁秦州刺史,乘传之府,特给后部鼓吹。时李贞聘陈,陈主云:“齐朝还遣源泾州来在瓜步,真可谓通和矣。”武平三年,授秘书监。
陈将吴明彻寇淮南,历阳、瓜步相寻失守。赵彦深于起居省密访文宗讨捍之计。文宗曰:“国家待遇淮南,失之同于蒿箭。以为宜以淮南委之王琳。琳于昙顼,不肯北面事之明矣。”彦深曰:“弟此良图。但以口舌争来十日,已是不见从。时事如此,安可尽言!”因相顾流涕。及齐平,与阳休之等十八人入京,授仪同大将军、司成下大夫。隋开皇中,拜莒州刺史。遇病去官,卒。
文宗以贵族子弟升朝列,才识敏赡,以干局见知。然好游贵要之门,时论以为善附会。
子师,字践言。少知名,明辩有识悟,尤以吏事自许。仕齐为尚书左外兵郎中,又摄祠部。后属孟夏,以龙见请雩。时高阿那肱为录尚书事,谓为真龙出见,大惊喜。问龙所在,云:“作何颜色?”师整容云:“此是龙星初见,依礼当雩祭郊坛,非谓真龙别有所降。”阿那肱忿然作色曰:“汉兒多事,强知星宿!”祭事不行。师出,窃叹曰:“国家大事,在祀与戎,礼既废也,其能久乎?齐亡无日矣!”寻周武帝平齐,授司赋上士。
隋文帝受禅,累迁尚书左丞,以明干著称。时蜀王秀颇违法度,乃以师为益州总管司马。俄而秀被征,秀恐京师有变,将谢病。师数劝之,不可违命。秀乃作色曰:“此我家事,何预卿也?”师垂涕苦谏,秀乃从征。秀发后,州官属多相连坐,师以此获免。后加仪同三司。
炀帝即位,拜大理少卿。帝在显仁宫,敕宫外卫士,不得辄离所守。有一主帅,私令卫士出外,帝付大理。师据法奏徒。帝令斩之。师奏曰:“若陛下初便杀之,自可不关文墨。既付有司,义归恆典。脱宿卫近侍者更有此犯,将何以加之?”帝乃止。
师居职强明,有口辩,而无廉平之称。卒于刑部侍郎。
子恭弟纂,字灵秀,位太府少卿。遇害河阴,赠定州刺史。子雄。
雄字世略,少宽厚,美姿容。初仕魏,历位秘书郎。在周以伐齐功,封朔方公,历冀、平二州刺史,检校徐州总管。及尉迟迥作乱,时雄家累在相州,迥潜以书诱之。雄卒不顾。隋文帝遗书慰勉之。迥遣其将毕义绪据兰陵,席毗陷昌虑下邑,雄遣众悉平之。陈人见中原多故,遣其将陈纪、萧摩诃、任蛮奴、周罗、樊毅等侵江北。自江陵,东距寿阳,人多应之,攻陷城镇。雄与吴州总管于顗等击走之。悉复故地。进位上大将军,拜徐州总管,迁朔州总管。平陈之役,从秦王俊出信州道。陈平,以功进位上柱国,赐子崇爵端氏县伯,褒为安化县伯,复镇朔方。后岁,上表乞骸骨,征还京师,卒于家。
子嵩嗣,大业中,为尚书虞部郎,讨北海贼。力战死之,赠正议大夫。
刘尼,代人也。曾祖敦,有功于道武,为方面大人。父娄,为冠军将军。尼勇果善射,太武见而善之,拜羽林中郎,赐爵昌国子。宗爱既杀南安王余于东庙,秘之,唯尼知状。尼劝爱立文成。爱自以负罪于景穆,闻而惊曰:“君大痴人!皇孙若立,岂忘正平时事乎?”尼曰:“若尔,立谁?”爱曰:“待还宫,擢诸王子贤者而立之。”尼惧其有变,密以状告殿中尚书源贺。时与尼俱典兵宿卫,仍共南部尚书陆丽谋,密奉皇孙。于是,贺与尚书长孙渴侯严兵守卫,尼与丽迎文成于苑中。丽抱文成于马上,入于京城。尼驰还东庙,大呼曰:“宗爱杀南安王,大逆不道。皇孙已登大位。有诏,宿卫之士,皆可还宫。”众咸唱万岁。贺及渴侯登执宗爱、贾周等,勒兵而入,奉文成于宫门外,入登永安殿。以尼为内行长,封东安公。寻迁尚书右仆射,为定州刺史。在州清慎,然率多酒醉。文成末,为司徒。献文即位,以尼有大功于先朝,特加尊重,赐别户四十。皇兴四年,车驾北征,帝亲誓众,而尼昏醉,兵陈不整。帝以其功重,特恕之,免官而已。延兴四年薨,子社生袭。
薛提,太原人,皇始中,补太学生,拜侍御史,累迁晋王丕卫兵将军、冀州刺史,封太原公。有政绩,征拜侍中,摄都曹事。太武崩,秘不发丧,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延等议。以皇孙幼冲,宜立长君,征秦王翰置之秘室。提曰:“皇孙有世嫡之重,人望所系,春秋虽少,令问闻于天下。废所宜立而更别求,必有不可。”延等未决,中常侍宗爱知其谋,矫皇后令,征提等入,杀之。文成即位,以提有谋立之诚,诏提弟浮子袭先爵太原公,有司奏降为侯。
论曰:陆俟以智识见称,珝乃不替风范,雅杖名节,自立功名;其传芳铭典,岂徒然也?丽忠国奉主,郁为梁栋。资忠履义,赴难如归,世载克昌,名不虚得。睿、琇以沈雅显达,何末亦披猖?子彰令终之美,家声孔振。仰及彦师俱以孝为本,出处之誉,并可作范人伦。爽学业有闻,亦人誉也。源贺堂堂,非徒武节、观其翼佐文成,廷抑禅让,殆乎社稷之臣。怀干略兼举,出内驰誉,继迹贤孝,不堕先业。子邕功立夏方,身亡冀野。彪著名齐朝。师、雄官成隋代,美矣。刘尼忠国,岂徒骁猛之用?薛提正议忠谋,见害奸阉,痛乎!
译文:
陆俟,是代国人。曾祖父陆干,祖父陆引,世代统领部落。父亲陆突,道武初年统率部民跟随皇上征战讨伐,多次建有战功,位居离石镇将、上党太守、关内侯。陆俟年幼时聪明有智慧。明元即位,继承爵位关内侯,位居给事中,主管选部、兰台事,做官时没有什么能使他屈挠。太武征讨赫连昌,韶官时没有什么能使他屈挠。太武征讨赫连昌,韶颉一道攻克武牢,赠赐爵位建邺公,拜授冀州刺史。当时考核州郡,只有陆俟和河内太守丘陈为天下第一。迁职武牢镇大将。平凉休屠人金崖、羌族人狄子玉等反叛,又迁职为安定镇大将,追击征讨金崖等,将他们全部擒获。迁职怀荒镇太将。不到一年,众高车族首领莫弗诉讼陆俟严厉压迫,要求请回前镇将郎孤。太武答应了他们。征召陆俟,回到,京城朝见皇上,说不过一年,郎孤一定被害,高车一定反叛。皇帝怀疑不切实,严辞谴责他,陆俟带着公爵的身份回到自己的住所。第二年,众首领莫弗果然杀死郎孤反叛。皇帝听说后大吃一惊,召来陆俟询问其缘故。陆俟说:“高车的风俗,上下之间没有礼节,没有礼节的人,难做他们的上司。我用威严驾驭他们,用法纪节制他们,想渐渐加以训导,使他们知道名分和界限。然而厌恶嫉害正直的人很多,所以控诉我没有恩惠,称赞郎孤有美德。郎孤得以返回镇守后,欣喜他的名声和美誉,一定会对百姓施加恩惠,讥刺我的所作是过失,一心要用宽惠去统治他们,用仁恕去厚待他们。没有礼节的人,容易滋生僭越傲慢之心,不过一年,不再有上下之分。已经汝了上下之分,然后用严威来控制他们,便会使人人心怀怨恨。怨恨多了以后,身败祸乱就显露出来了。”皇帝赞叹道:“你的身材这么短小,思虑的怎么这样长远啊!”当天就再任他为散骑常侍。
皇帝征讨蠕蠕,攻占凉州,常常跟随皇帝另外督运辎重。又与高凉王元那再渡黄河向南攻取土地。仍然迁职长安镇大将。与高凉王元那一道在杏城攻击盖昊,擒获盖昊的二叔。众将领想送往京城,惟独陆俟不同意,说:“如果不杀掉盖昊,恐怕长安的事变不止。只身藏匿逃窜,不是他的亲信,谁能够擒获他?如果停留十万军队追捕一人,不是上策。不如私下许诺盖昊的叔叔,释放他的妻子儿女,让他自己去追杀盖昊。”众将领都说:“现在擒获了他的二叔,祇有盖昊一人了,哪里还能再来?”陆俟说:“诸位不是见过毒蛇吗?不断掉它的头,仍然可以为害。况且要除掉心腹之患,却说一定得留下它的同类,可以吗?”于是放走盖昊的二叔,与他约定再会日期。到了约定时间,盖昊的叔叔没有来,众将领都怪罪陆俟.陆俟说:“这是他没有得到其方便而已,一定不会背约的。”几天以后,果真斩杀了盖昊来见,全部情况如陆俟所说。陆俟的英明谋略和独自决断,都诸如此类。升任内都大官。
安定卢水人刘超等反叛,太武认为陆俟声威与恩德广被关中,诏令任本官加都督秦州、雍州诸军,镇守长安。皇帝说:“刘超等凭借天险,不服从王命,我如果把重兵交付你,那磨刘超等必然合而为一;如果只把轻兵交付你,那么就不能制服他们了。今令你用谋略来平定他们。”于是陆俟只身单骑到达长安镇。到后,再三宣扬威望与信誉,晓之以得失成败之理,刘超仍没有投降的意思。陆俟于是率领他的部属去见刘超。刘超派人迎接说:“多于三百人,当用弓马相对待;少于三百人,当用酒食来款待。”便率二百名骑兵到刘超那里。刘超戒备非常严密,便狂饮一气,个个酒醉而回。后来假装打猎,到达刘超那里。和士兵们约定道:“今天发动事变的时机,当以酒醉为界限。”陆俟便假装酒醉,上马大喊,斩掉刘超的脑袋。士兵们应着喊声跃起出击,终于平定了刘超。皇帝大喜,征召拜授为外都大官。
文成即位,由于儿子陆丽有拥立皇帝的功勋,晋升爵位束平王。去世时,六十七岁,谥号成王。有儿子十二人。
长子陆珝,智慧多,有父亲的风范。文成接见后很喜欢他,对朝臣们说:“我常常赞叹他的父亲智慧超越了他自己的躯体,他又超过了他的父亲呀!”年轻时任内都下大夫。奉事上司接待下属,举止取舍,常能预知他人的心意。和他一起办事的没有谁不爱戴他。兴安初年,赐封爵位聊城侯。出任相州刺史,假长广公。处理政务清廉公平,抑强扶弱。州中有德的老前辈和名望素来很高的,用朋友的礼节对待他们,向他们咨询政事,求取谋略,像这样的有十人,号称十善。又选取诸县豪门中一百多人作为养子,接待引导情意恳切,用衣裳服饰赏赐他们,使他们各自回家作为他的耳目,于是揭发隐匿的奸邪,事情无不得到验证。老百姓认为他神明,设有敢去抢劫盗窃的。在州任职七年,家中极其贫困。征召为散骑常侍,乞求留下陆馥的百姓有一千多人。献文不同意,对群臣道:“陆酸之善政,即使是古人又怎么能赵过他?”赏赐丝绢五百匹,奴婢十人。陆酿被替代回来时,吏民大力收集布匹丝织品送给他,陆截概不接受,奴婢也不要,于是用这些物品在当地建起一座佛寺,因而取名长广公寺。后来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改封为建安王。
当时刘宋的司州刺史常珍奇率悬瓠归附,刚刚归附的人仍然去留不定。陆馥承皇旨安抚慰问,许多因兵败沦为奴婢的,陆馥都将他们的奴婢身份免除。百姓欢欣喜悦,人们的情绪纔稳定下来。皇上征讨蠕蠕,诏令陆酸为选部尚书,录留台事。到献文将禅让皇位给京兆王子推时,任城王元云、陇西王源贺一起坚决谏阻。陆馥高声说道:“皇太子圣明的道德足以继承基业,国内人民仰首期待,不可以肆意议论此事,这关系到国家的纲纪。我请求在皇上的殿廷刎颈自尽,就是死也役有二心。”许久,皇帝纔作罢。诏令道:“陆馥是正直的臣子,大概能保护我的儿子吧?”于是任命陆散为太保,与太尉源贺持节捧着皇帝的玺绂传位给孝文。延兴四年去世,赠赐本官,谥号为贞王。陆敌有六个儿子,陆玛、陆凯有名当世。
陆琇,字伯琳,是陆馥的第五个儿子。母亲赫连氏身高七尺九寸,很有妇德。陆珝有把爵位传给陆琇的意思。陆琇九岁时,陆珝对他说:“你的祖父束平王有十二个儿子,我是嫡传长子,继承了家业。如今已经年老,你正年幼,难道可以做陆氏宗族的首领吗?”陆琇回答道:“如果不是争比力量,童幼有什么忧虑的!”陆珝认为他非同一般,终于确立陆琇为世子。陆珝去世后,继承了爵位。陆琇深沉刚毅不多言语,平素喜爱读书。由于是功臣的子孙,任侍御长,屡经升迁为祠部尚书、司州大中正。正值堂兄陆睿事发,免去官职。景明初年,试守河内郡。咸阳王元禧阴谋叛逆,命儿子昙和等先占据河内。陆琇听说元禧失败,斩掉昙和的脑袋。当时认为陆琇不事先斩昙和,元禧失败纔斩杀,责备他串通敌情,收捕到廷尉。少卿崔振穷究犯罪事实,将陆玛定罪为大叛贼。陆氏宗族的大大小小,都被收捕。适逢将赦免,先处死在狱中。陆琇的弟弟陆凯仍然上书申诉冤情,宣武诏令恢复陆锈的爵位,儿子景祚继承。
陆凯,字智君,恭谨稳重好学。官居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陆凯在机要部门十多年,由于忠厚而被称颂。后来染上疾病,频频上书请求退休。任正平太守,在郡任职七年,被称为良吏。
起初,孝文要商讨变革售有的风气,大臣们都有些为难的样子;又经常召见刘芳、郭并等,常与他们规划谋计,共同讨论政事。而外戚们认为自己终究会被疏远,闷闷不乐露出愤愤不满的样了。皇帝于是使陆凯私下晓谕他们说:“皇上只是想广泛地了解以前的事情,不过问问他们古代的法式而已。终究没有宠幸他们而疏远外戚故人的意思。”纔稍稍缓解。到哥哥陆璘披陷害有罪,陆凯也被收捕,遇到赦令纔幸免。陆凯痛惜哥哥的死,哭泣没有时间节制,眼睛几乎失明,不停地申诉冤情。到正始初年,宣武恢复陆玛的官职爵位。陆凯十分高兴,置办酒宴邀集众亲戚说:“我之所以多年之中疾病缠身挣扎不死的原因,祇是颅念家门兴败罢了,现在愿望已经满足了。”在这一年去世,赐赠龙壤将军、南青州刺史,谥号为惠。
长子陆啤,字道晖,和弟弟恭之一起在当时都有很好的声誉。洛阳令贾祯见到他们兄弟,赞叹道:“我在老年时,相继看到了才行并美犹如双壁的兄弟俩。”又,兄弟俩曾经一道探望黄门郎孙惠蔚。他对众宾客说:“没想到二陆,还在座位旁边。我的德行不如张公,不能为他们播扬声誉。”陆啤官居尚书右户、三公郎,因事坐罪免职。后来任伏波将军。去世后,赐赠冠军、恒州刺史。陆啤模仿《急就篇》写成《悟蒙章》,以及《七诱》、《十醉》,章表等上奏的文书几十篇。陆啤与恭之晚年不和睦,被当时人鄙薄。
儿子元规官居尚书郎。元规的儿子陆拨,阴阳学、乐律、历法,多能精通理解,官居并州长流参军。
恭之,字季顺,有德操志尚,官居柬荆州刺史。赐赠吏部尚书,谥号为懿。恭之所撰窟的文章诗赋总共一千多篇。儿子陆辠,字仁崇,专心致志于文学,《齐律》序就是仁崇的文辞。官位终于通直散骑常侍。弟弟陆宽,字仁惠,任太子中舍人,待韶文林馆。陆宽兄弟都有才华品德,评议者称他们是河鼓三星。
陆珝的弟弟陆归,官居东宫舍人、驾部校融。儿子陆珍,任夏州刺史,赐赠太仆卿,谥号为静。
陆珍的儿子陆旭,品性高尚淡泊,喜欢《周易》、谶纬星象之学,撰写《五星要决》和《两仪真图》,很能掌握其旨要。太和期间,征召拜授中书博士,逐渐升迁为散骑常侍。知道天下将混乱,于是遁隐于太行山,多次征召不出仕。去世后,赐赠并、汾、恒、肆四州刺史。儿子陆腾。
陆腾,字显圣,年轻时胸襟开阔有大气节。跟随汆朱荣平定葛荣,因功被赐封爵位清河县伯。逐渐升迁为通直散骑常侍。到孝武西迁时,经常被派往青州,于是留在邺地,任阳城郡守。
大统九年,大军向东征讨阳城,被俘。周文帝释放他并与之交谈,陆腾赞美谈论束边州中有才德的人,又叙说评述时事,说道论理时抑扬起伏。周文帝赞叹道:“你真是没有背弃根本啊!”即刻拜授帐内大都督。不久,任太子庶子,升任武卫将军。陆腾被周文帝赏识以后,想要立功,不愿意在朝廷内任职。
到安康盗贼黄众宝等进行叛乱时,进攻包围束梁州。城里粮食已尽,诏令陆腾率军队大败叛贼。军队返回,任龙州刺史。派他打通去江油的路,直接出往南秦。周文帝对他说:“这是你获得国家所倚重的大臣的日子。”随印解下所佩的金带赐予他。州中人李广嗣、李武等凭据险要,历代执政者不能制服。陆腾秘密下令多造云梯,夜里偷袭攻占了险要,在军中戮人之处鼓下捕获了广嗣等。他们的党徒里有个叫任公忻的,包围紧逼州城,要求释放广嗣和李武,然后就解散部队服罪。陆腾对将士们说:“我不杀掉广嗣等,可说是毁坏我们已获取的战利品而助长敌寇。”旋即斩杀了广嗣和李武,将他们的脑袋出示给叛贼。与此同时奋力出击,叛贼全部被擒获。升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迁职江州刺史,晋升爵位上庸县公。陵州的木笼僚凭恃险要,经常进行抢劫,诏令陆腾讨伐他们。木笼僚依山筑城,进攻它不能占取。陆腾于是在城下布置许多歌舞音乐以及各种游戏技艺,表示没有打仗的患思。众贼果然放下他们的兵器,有的携带妻子儿女登临城墙欣赏乐舞。陆腾得知他们没有防备,于是发兵征讨,全部将寇贼灭杀。
周明帝初年,陵、眉等八州少数民族和华夏族人一起造反,攻占郡县,陆腾率兵讨伐平定了他们。到齐公宇文宪在蜀地镇守时,任命陆腾为隆州刺史,命齐公宇文宪进入蜀地兵马的镇防,都委托陆腾统领。赵公宇文招替代齐公宇文意后,又请求留下他。升任隆州总管,领刺史。
保定二年,资州盘石人造反,杀死郡守,凭据险要自守,州府的军队不能制服。陆腾率军征讨进击,全部击败靳杀。然而蛮人又造反,所在之地纷纷而起,山路险要阻塞,难得发动突然袭击。于是根据山川的地形地势,随其所宜开辟道路。蛮人僚人畏惧他的军威,愿意接受教化请求臣服。所开辟的道路上,得到许多古碑铭,这些都是诸葛亮、桓温的故道。这一年,铁山僚从后面截断了内江的道路,致使驿马不能通行。陆腾便进军征讨,一天攻下他们的三座城池,招纳投降归附的有三万户。皇帝因为陆腾的母亲在齐国,没有令他束去征讨。恰好有他的亲属从齐国回到朝廷的,晋公宇文护跑去令其告诉陆腾说:“齐国已经诛杀了你的母亲和哥哥。”不外乎想激发他的愤怒。陆腾于是顿起悲哀涕泪带血,立志要报仇。四年,斋公宇文宪与晋公宇文护一起束征,请求陆腾为辅佐。赵公宇文招当时在蜀地,想再留下他。晋公宇文护写信给宇文招,于是命陆腾乘驿站车马急行返回朝廷,辅佐宇文宪束去征伐。
天和初年,信州蛮人、蟹人占据长江山峡反叛,连接成二千多里的势力范围,再次诏令陆腾讨伐他们。陆腾沿着长江南岸而下,军队抵至汤口,分路奋力出击,所向披靡。于是收集敌人尸首封土成为高冢,用来表彰获取的战功。涪陵郡守兰休祖又仗恃军队作乱,波及方圆二干多里。又诏令陆腾讨伐他,巴地蜀地全部平定,诏令树碑在上面铭记他的功勋战绩。陆腾从在龙州任职到这时,前后击败平定众多寇贼,总共获得赏赐奴婢八百人,马牛与此相当。
四年,调任江陵总管。陈朝派其将领章昭达包围了江陵,卫王宇文直听说有陈朝敌寇,派大将军赵合、李迁哲等率领步兵骑兵驰赴江陵,都受陆腾节制调度。当时迁哲等防守外城,陈朝将领程文季、雷道勤夜来偷袭,迁哲等大惊慌乱,不能抵御。陆腾夜里派兵开城门奋力出擎,大败敌军。陈朝人奔逃溃乱,道勤被流矢射中而死。陈朝人决开龙川的宁朔堤,引水灌注江陵城。陆腾亲自率领将士,在西堤上作战,击败敌军,陈朝人于是逃走。加官位柱国,晋升爵位上庸郡公。建德二年,征召拜授大司空,不久出任泾州总管。宣政元年冬,在京城去世,赐赠大后丞,谥号为定。儿子陵玄继承了爵位。
陆玄,字士鉴,陆腾入关时,年纪七岁。在齐朝任奉朝请、成平县令。齐朝被平定,武帝召见陆玄,特别加以慰问鼓励,随即拜授地官府都上士。大象末年,任隋文帝相府内兵参军。
陆玄的弟弟陆融,字士倾,最为著名,年轻时历任显要官职。大象末年,位至大将军、定陵县公。
陆归的弟弟陆丽,年少由于忠诚恭谨,入宫侍奉皇帝左右,太武特别亲近他。举止谨慎,开始时没有过失。赏赐爵位章安子,逐渐升为南部尚书。太武去世,南安王无余即位。不久被中常侍宗爱等杀害,百官忧虑恐惧,无人知道该拥立谁。陆丽首倡大议,与殿中尚书长孙渴侯、尚书源贺、羽林中郎刘尼一道到园林中奉迎文成拥立了他。国家得到安定,是陆丽谋划的结果。因此受到重用,在朝的官员没有超过他的。兴安初年,封爵平原王,陆丽一再辞让,不允许,于是陈言将爵位让给父亲。文成说:“我为天下之主,难道不可以用二王赐封你们父子吗?”封他的父亲陆俟为束平王。不久陆丽升任侍中、抚军大将军、司徒公,免除他的子孙的赋税和劳役,赐封妻子妃号。陆麓认为优待恩宠已经频繁了,坚决推辞不接受,皇帝更加器重他。领太子太傅。陆丽好学爱士,常把讲论研习作为学业。十分孝顺,为父亲守丧时,因哀痛损伤身体超过了礼节。
和平六年,文成逝世。先前,陆丽在代郡温泉治病,听到噩耗打算奔丧。左右的人制止他说:“皇帝去世,大王德行声望素来高尚显赫,奸臣倘若妒忌您的荣誉,大抵就有不测之祸。”陆丽说:“哪里有听说君父的丧事时,反而考虑自己的祸难?”就驰马奔丧而去。起初,乙弗浑狂障傲慢,每次做违法之事,陆丽就一再规劝他,于是受到猜忌,被害死。谥号焉简王,葬在金陵旁。孝文追记前朝功臣,把陆丽柑祭于祖庙。
陆丽有两个妻子,大的叫杜氏,其次是张氏。长子定国,为杜氏所生,次子陆敏,为张氏所生。定国在襁褓中时,文成到他的住宅,诏令入宫抚养。至于游乐歇息,常和献文一起。六岁时,任中庶子。到献文即位时,拜授散骑常侍,赐封爵位束郡王。定国认为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推辞,没有同意。又将父亲的爵位让给弟弟陆散,便骢从了他。不久升任侍中、仪曹尚书,迁职殿中尚书。先后随从皇上出巡,提升为行台,录都曹事,越级升任为司空。定国仗恃皇恩,不遵循法度,延兴五年,因事坐罪免去官职爵位为士卒。太和初年,又任侍中、镇南将军、秦益二州刺史,恢复王爵。八年,在州任职时去世。赠赐本官,谥号为庄王。
儿子昕之,字庆始,名誉声望端正美好。继承了爵位,按例降为公。娶献文的女儿常山公主为妻,任驸马都尉,历任通直郎。景明期间,由于堂叔陆玛犯罪,免除官职。不久因是皇帝的女婿,任通直散骑常侍。历任充、青二州刺史,都有政绩。迁职安北将军、相州刺史。去世后,赐赠镇束将军、冀州刺史,谥号为惠。起初,定国娶河东柳氏为妻,生下儿子安保。后来娶了范阳卢度世的女儿,生下昕之。二室都属古老的家族,而且妻妾不分。定国死后,两个儿子争着继承父亲的爵位。仆射李冲在当时受到恩宠,与度世的儿子伯源是有婚姻关系的亲戚和朋友,李冲便帮助他,听之于是继承了爵位,娶公主为妻,职位显赫。安保未被起用至于贫穷卑贱,不免挨饿受冻。昕之容貌温和恭谨,孝文由于他是先帝的女婿,特别关怀亲近。宣武时,年纪不到四十,多次镇抚三藩,当代人由于这而觉得他荣光。昕乏去世后,母亲卢氏追念,伤心过度而死。公主奉事婆母有孝顺的美誉。神龟初年,和穆氏琅邪艮公主都被任为女侍中。又,生性不嫉妒,由于昕之没有儿子,为他纳侍妾,却都生的是女儿。公主有三个女儿,无男儿,把昕之的堂兄希道的第四个儿子子彰作为后嗣。
子彰,字明远,本名士沈。十六岁时出为后嗣,奉事公主尽到礼节。丞相、高阳王元雍常言道:“常山妹妹虽然没有男儿,把子彰作为儿子,却超过了亲生的哟。”正光期间,继承了爵位束郡公,屡经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子彰的妻子即咸阳王元禧之女。元禧被诛,寄养在彭城王的家襄,庄帝亲爱她,略同于所有同宗的姐姐。建义初年,汆朱荣想遵循先例,封异姓为王,于是封子彰为濮阳郡王。不久诏令废除,照旧恢复以前的爵位。天平期间,任卫将军、颖州刺史,因居母亲之丧免除官职。元象期间,以本将军任齐州刺史,又加官骠骑将军,行怀州事,迁职北豫州刺史,还任徐州刺史,将军一职一并依旧。一年历任三州,当代以此为荣耀。返回朝廷,任卫大将军、右光禄大夫,行瀛州事。不久拜授侍中,又行沧州事。晋升官号骠骑大将军,行冀州事。任侍读,兼匕兵尚书,行青州事。
子彰开始任州官时,把搜刮钱财作为一种事业,晚年改正了过失,从行青州、冀州、沧州、瀛州事后,在当时颇有声誉。加上虚心处事,有名望的人也敬重爱戴他。任中书监。去世后,赐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文宣。子彰崇尚道德学术,曾患重病,药里需要桑螵蛸,子彰不忍心伤害动物,于是没有服用药物,他的仁慈就像这样。教育训导六个儿子,颇有法度。儿子陆仰。
陆仰,字云驹,年幼聪明灵活,风度神采潇洒漂亮。好学不倦,博览群书,《五经》要旨大多精通。擅长写作,颇受河间人邢邵赏识。邢邵又与子彰交结,曾对子彰说:“我认为您老的蚌蛤里终于出了珍珠,我想要像陈群拜陈纪那样可以吗?”因此声誉日益显赫,颇被士大夫推重赞许。自家中征召出任员外散骑侍郎,历任文襄大将军主簿、中书舍人、兼中书侍郎,以本职兼太子洗马。自从萧梁、北魏往来和好,每年有双方使者互访,陆印常兼职设宴接待。在酒席上赋诗,陆印一定先成,尽管不能全都精巧,却由于其敏捷而被赞美。授任中书侍郎,撰修国史。由于居父亲之丧免除官职。居丧期间尽守礼节,因哀痛损伤了身体至于骨瘦如柴,诏令以本官出任。文襄时镇守邺地,为赞赏他的完美德行,亲自上门慰问勉励他。
陆仰的母亲,是东魏的上庸公主,起初封于蓝田,是位高尚明达昀妇女,很有志向和操守。陆仰兄弟六人,都是公主所生,所以邢邵常对人说:“蓝田生产玉,本不是虚传啊!”公主教育训导诸儿,都是用做人的正道,尽管创伤大痛楚深,出白天性,却行为依据礼节法度,这就是母亲训导他们的结果。陆仰兄弟相继在墓边建起茅庐,背土堆成坟丘。皇上赞叹推崇,发布诏令褒扬,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改名为孝终里。服丧完毕,当继承爵位,却不忍心继承侯位。以致没有接受。
北齐天保初年,常山王推荐陆印有才能,文宣当面授任为给事黄门侍郎。调任吏部郎中。上洛王思宗为清都尹时,荐举为邑中正,享受贝丘县的干禄。遭遇母亲之丧事,因哀痛思念而身体损伤憔悴,几乎不能完成居丧礼节,终于病重,立刻倒在床枕之上,又得了半身不遂之症。第五个弟弟陆搏染病,临终时,对他的兄弟们说:“大哥瘦弱多病如此,性情极其慈爱,陆搏死之日,一定不能让大哥知道,哭泣声一定不能让他听到,以致触动他的情感。”家里人到了将葬之际行祖祭礼时,纔开始告诉他。陆仰闻讯悲痛万分,一哭就气绝了。年纪四十八岁。
陆仰自从在朝廷行事,忠厚恭谨周全严密,不叙说他人的短处,不夸耀自己的长处,言论高雅深远,评述人的流品时能明鉴识别,朝廷和民间非常悲痛惋惜他的去世。赐赠卫将军、青州刺史,谥号焉文。撰写的文章十四卷,流传于世。北齐郊祀和祖先宗庙里所用的歌辞,多为陆仰创作。儿子陆又,字旦,继承了爵位始平侯。陆又聪明机敏学识渊博,有文学写作的才能,十九岁选举为司州秀才。历任秘书郎、南阳王文学、通直散骑侍郎,待诏文林馆。兼散骑侍郎,迎接陈朝使者。返回,兼中书舍人,加官通直散骑常侍。陆义对《五经》最为精通熟习,馆中人称他是石经。人们为此编了句话说:“《五经》不能校对时,有陆又。”
陆仰的第二个弟弟陆骏,字云壤。由中书舍人历任黄闩侍郎、散骑常侍,在任束广州刺史时去世。
陆骏的弟弟陆杳,字云遭,也历任中书舍人、黄门常侍,假仪同三司、秦州刺史。武平期间,被敌寇包围,历经一百多天,前往拜授加官开府仪同三司。城中多瘟疫,死的人虽过半数,人们却没有二心。染病去世。到城池被攻破时,陈朝将领昊明彻认为陆杏有善政,吏民归附他,秉告陈朝君主,送还他的尸体,家属财物丝毫不犯。赐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儿子玄卿,官居尚书膳部郎。
陆杳的弟弟陆骞,字云仪,也历任中书舍人、黄门常侍。武平末年,任吏部郎中。
陆骞的弟弟陆搏,字云征,好学有操行,在任著作佐郎时去世。
陆搏的弟弟彦师,字云房,年幼时因有操行而被颂扬。长大后喜爱学习,擅长写作。东魏襄城王元旭推荐为参军事,因居父亲之丧而免除官职。由于哀痛损伤了身体几乎不能完成丧礼,和哥哥陆印在墓边建起茅舍,乡里人推重他,都到墓边慰问,早晚之间,车马不断。中书令河问人邢邵上表荐举他。没有答复,彭城王元澈为司州牧,召补为主簿。后来历任为中外府束合祭酒。哥哥陆印应当继承父亲爵位始平侯,认为彦师在兄弟中最小,上表谦让封给他,彦师坚决推辞才作罢。世人称赞友悌孝义,聚萃一家。任中书舍人、通直散骑侍郎。每当陈朝使节来到,一定用高标准来选拔主客,彦师所接待的,前后六批。历任中书、黄门侍郎。后来由于不曲从太监,遭到谗害,出任中山太守,有善政。几年后,征召为吏部郎中、散骑常侍,又任银青光梂大夫,假仪同三司,行郑州刺史,不久任给事黄门侍郎。武平末年,皇上到晋阳,北平壬镇守邺地,委任彦师留在都城掌管机要部门,由于稳重谨慎而被赏识。周武帝平定北齐,授任彦师载师下大夫,迁职少纳言,赐封爵位临水县男。到隋文帝为丞相时,彦师染疾,请假回邺地。尉迟迥将发动叛乱,彦师知道此事,于是率妻子儿女偷偷地返回长安。文帝赞赏他,投任内史下大夫,拜授上仪同。到皇帝受禅时,拜授尚书左丞,晋升爵位为子。彦师一向多病,不久,因为事务的繁重而病发,请求解去自己的官职,有诏令听其以本官职位回到家中。一年多后,迁职吏部侍郎。隋朝承袭北周的制度,官吏的出身混杂不纯,彦师任职时,凡所任用的人,都要对其土族和庶族进行鉴别,评论者赞美他。后来又由于有病出任汾州刺史,任职时去世。
陆睿,字思弼,十多岁时,继承官爵抚军大将军、平原王。深沉高雅喜欢学习,降低身份谦恭地对待贤士。不到二十岁,当时人就认定他可以做到皇帝的辅佐大臣。娶束徐州刺史博陵人崔鉴的女儿为妻,当时孝文还没有改北人姓,崔鉴对亲近的人说:“平原王才华气度不错,只是遣憾他的姓名太与人重复了。”陆散婚后,从柬徐返回经过邺地,见到李彪,十分敬重喜欢他,便和他赴京城,把他作为门客。后来任北征都督,攻打蠕蠕,大败它。升任侍中、都曹尚书。当时蠕蠕又侵犯边塞,诏令陆散讨伐,追击到沙漠,擒获了其统帅赤阿突等几百人。回来,加官散骑常侍,升任尚书左仆射,领北部尚书。
十六年,颁行五个等级的爵位,因陆丽在前朝功勋卓著,封陆钗为巨鹿郡公。不久任使持节、镇北大将军、尚书令、卫将军,讨伐蠕蠕,大败它而回。由于居母亲之丧而解职。孝文将举兵南伐,以本官起于家授任征南将军。陆赦坚决推辞,请求尽到孝子的情义与礼节,敕令有关部门敦促开导驳回请求。再次出任使持节、统领恒州刺史,行尚书令。当时皇上南征,上表谏阻,皇帝不听从。陆敏又上表请求皇上返回代地,亲自去参加太师冯熙的葬礼,获罪剥夺都督三州谙军事。不久晋升官号征北大将军。由于有规劝迁都的奏表,增加采邑四百户。当时穆泰任定州刺史,由于有疾病,请求到桓州效命,于是任陆极为定州刺史。没有启程,就与穆泰等同谋勾结叛逆,在狱中赐死。同意不诛及子孙,将其妻子儿女流放到辽西。
陆睿的长子希道,字洪度。有风采容貌,美须髯,遍览经书史籍,很有文才和情致。起初拜授中散,升任通直郎。因父事牵连坐罪,流放到辽西。后来得以返回,跟随征战自觉效命,由于军功赐封爵位淮阳男,任谏议大夫。屡经升迁为前将军、郢州刺史。希道擅长于统治边疆,很有威望和韬略。迁职平西将军、泾州刺史,在任职时去世,赐赠抚军将军、定州刺史。
希道有六个儿子:士懋,字元伟。天平期间由于其曾祖父陆丽有辅佐拥戴的功勋,诏令特别恢复巨鹿郡公,命士懋继承。官居营州刺史。士懋的弟弟士宗,字仲彦,任尚书左外兵郎中。士宗的弟弟士述,字幼文,任符玺郎中。建义初年,都在河阴遇害。士述的弟弟士沈,过继给堂叔昕之做儿子。士沈的弟弟士廉,字季修,任建州平北府长史。永安末年,汆朱世隆攻克州城,被害。士廉的弟弟士佩,字季伟,武定期间,任安束将军、司州巾从事。
希道的弟弟希悦,任尚书外兵郎中。陆丽的弟弟骥膦,任侍御中散,迁职侍御史。太和初年,任新平太守。儿子高贵,孝昌期间,任兖州镇束府法曹参军。
高贵的儿子陆操,字仲志,高尚简约有风度品格,很早由于有学问而著名,平素爱好文学。陆操在魏国任职,兼散骑常侍访问梁国,出使回来,任廷尉卿。齐文襄帝为世子,十分好色,崔季舒为他主介美女。薛寞书的妻子元氏有美色,迎入家中要与她通奸。元氏义正辞严,并且哭泣。世子让季舒送交廷尉罪罚她。陆操说:“廷尉恪守天子的法律,需要知道犯罪的事实。”世子愤怒,召去陆操,令人用刀头的铁环击打他,再命他依律断罪。陆操终究不屈服,而且开口谴责他。后来迁职御史中丞。天保期间,在任殿中尚书时去世。儿子孔璋,武平期间,在任高阳太守时去世。
高贵的弟弟孟远,任奉朝请。孟远的儿子概之,官居司农卿。
概Z的见子陆爽,字开明。年幼聪明机敏,九岁时就学,每日背诵二千多字。北齐尚书仆射杨遵彦见面后认为他不同寻常就说道:“陆氏代代有人哦。”在北齐任职,官居中书侍郎。北齐灭亡,周武帝听说过他的名声,和阳休之、袁叔德等都征召入关。众人多带辎重,惟独陆爽装载数干卷书籍。到达长安,授任宣纳上士。隋文帝受禅,屡经升任为太子洗马,与左庶子宇文恺等撰写《东宫典记》七十卷。皇帝认为他博学有口才,陈朝人到国境,常命他迎接慰劳。任职时去世,赐赠上仪同、宣州刺史。
儿子法言,勤勉好学有家族传统的风尚,出仕承奉郎。起初,陆爽任洗马,常常上奏文帝说:“皇太子诸子没有好的名字,请求根据《春秋》的意义,更改名字。”皇上听从了这个建议。到太子被废黜,皇上追忆前事对陆爽发怒道:“我孙子的命名,难道不能自作解释?陆爽如此多事!对杨勇煽动蛊惑,也是由于这个人。他的生命虽然已经作古,子孙们都应该屏弃废黜,终身不予录用。”法言终于因牵连坐罪除名。
源贺,西平乐都人,是自封河西王秃发僻檀的儿子。传檀被乞伏炽盘灭掉,源贺从乐都逃到北魏。源贺容貌魁梧,风度仪表美好。太武平素听说过他的声名,到见面时,器重他的机智巧辩,赐封爵位西平侯。对他说:“你与我同源,因为变故纔分别各自为姓,现在可以叫源氏。”跟随攻击胡人白龙,又讨伐吐京胡,都是率先深入敌阵。因功昔升官号平西将军。太武征伐凉州,让他作为向导,咨询攻战的计策。源贺说:“姑臧之外有四个鲜卑部落,各为凉州的外援,但都是我祖父的故交。我愿在军前宣传国家的威望和信誉,他们一走会相继请求降顺。外援既然顺服,然后攻其孤城,攻克它就易如反掌了。”皇帝说:“好。”便派源贺招抚,降服三万多个村落。到包围姑臧时,于是没有外患,因此得以集中兵力进攻它。平定凉州,由于有功晋升爵位丙平公。又跟随征讨蠕蠕,进击五城的吐京胡,讨伐盖昊众贼,都有功劳,任散骑常侍。跟随皇上直到长江,为前锋大将,善于慰抚士卒,加上有料敌制胜的计谋。
源贺为人勇武果决,每次遇上强悍的敌寇,总是亲自奋力出击,皇帝深切地警戒他。源贺本名破羌,这次战役,皇帝对他说:“人取的名字,应该保证它的真实性,怎么可以滥取呢?”赐予他贺名。任殿中尚书。南安王元余被宗爱杀害,源贺部署统率皇帝的亲兵,禁止阻断皇宫内外,与南部尚书陆丽决议谋立天子,拥戴文成。命陆丽与刘尼驰马到园林中迎接,源贺在宫内作内应。很快陆丽抱着文成,单骑赶来。待到即位,源贺对此出了大力。由于拥立皇帝的功劳,晋升爵位西平王。等到颁赐百官时,敕令源贺任意索取宝物,以长江以南没有归顺,沙漠以北没有诚服,国家的仓库不应使致匮乏的理由推辞。一定要他索取实物时,只取了战马一匹。
当时审判案件较滥,源贺上书说:“根据法律,谋反之家,其子孙尽管过继给他族,追回依律斩杀,这是灭绝罪人的同类,暴露大逆罪恶的手段。那些做劫贼应该诛杀的,兄弟子侄在远方隔着关塞渡口的都不牵连坐罪。我私下以为前朝制定法律的用意,根据不是同谋,就不是灭绝同类的罪恶,因此特别下不处死的诏令。如果年龄十三岁以下,家人是罪魁,考虑到不会是同谋。我认为可以饶了他的性命,没收入官。”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
出任冀州刺史,改封为陇西王。受任之后,上书道:“我听说人所珍视的,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仁德宽厚的,没有比原宥免死更宽厚的了。然而犯了死罪,难以全部恕免,权衡它们的轻重,有的可以怜惜。如今强寇像游荡的鬼魂在北面,狡贼仗恃险要在南面,他们所在的边境,还需防守。我认为加果不是大逆叛贼、徒手杀人的罪恶,那些因犯贪脏及其盗窃和过失之罪本应处死的,都可以饶其性命,发配去防守边疆。这样就使已经断送的躯体,再蒙受新生的恩德;服劳役的人家,也逐渐得到休息的恩惠。无人犯法致使刑法搁置不用的教化,或许就在此吧。”皇帝赞赏接纳了他的意见,以后判死罪的,都恕免死罪流放边境服劳役。许久,皇帝对群臣说:“昔日源贺劝说我,宽恕各种死刑,流放到北边藩镇的众营垒。从那时到今天,一年所存活的人,甚是不少。济命之法既多,守边的士兵又增加了。如果人人像源贺,我统治天下,还有什么忧虑啊!”群臣都说道:“不是忠臣不能进献此计,不是皇上圣明不能采纳此言论。”
源贺治理州政,根据实情审判案件,减少劳役,清明简约宽容,颇得人心。当时武邑郡奸民石华告发沙门道可与源贺谋反,有关部门上报此事。文成说:“保证源贺没有此事。”便仔细加以询问检察,石华果然自己承认是诬陷。于是派使者慰问勉励源贺。皇帝环顾左右的人说:“源贺忠诚,尚且招致诬陷诽谤,那些不如他的人,可以不谨慎吗?”当时通过考核政绩和军功来确定是下等“殿”还是上等“最”,源贺的政绩为上等,赏赐衣服马匹和器物,颁布天下。后来征召拜授太尉。蠕蠕侵犯边境,源贺跟随皇上讨伐击败了它。等到献文将传位给京兆王子推,当时源贺任都督诸军事驻守沙漠南面,于是驿马急驰征召源贺。源贺到,神情严肃坚决不同意。就诏令持节奉皇帝玺绶授予孝文。这一年,黄河西面的敕勒反叛,派源贺讨伐,大多被降伏击败。源贺根据古今兵法及先儒年高望重者的说法,简略采取其要旨,画出十二个战阵图,呈上,献文看了十分赞赏。又督率三道诸军驻守沙漠南面。
当时每年秋冬,派三道的军队一起出发,用来防备北边的敌寇,到春中纔撤军。源贺认为这既使京都劳苦疲困,又不是防御边患的长远之计,便上书,请求招募各州镇中有武有勇者三万人,免除他们的徭役赋税,多加以教济,分成三部。在二镇之间筑城,城中布置一万人,配给十二张带木架的大弩,武卫三百乘。每张带木架的大弩配给六头牛,武卫一乘配给二头牛。多制造马**及各种器械,让二位有军事谋略的大将来安抚他们。冬季习武,春季种植,一起防守一起耕作,这样士兵没有疲劳却有了积蓄。又在白道南边三个地方建仓,运输附近州镇收的租粟来填满它们。充实食物加强兵力,用来防备不测之患,这对于防守之事有利。不可以每年常兴师动众。此事搁置没有答复。
上书称有病请求退休,直到多次,纔准许他。朝廷有重要的谋议,都要到他那里咨询,还供给他衣服药物和美味食物。太和元年二月,在温泉治病。孝文、文明太后派使者多次询问病情,太医看病。病重,回到京城。临终前便命诸儿道:“我近来由于年迈有病辞去官事,不觉皇上慈悲降下恩惠,将爵位传给你们。你们可不要傲慢吝啬,不要荒痰懈怠,不要奢侈僭越,不要嫉良妒贤。疑难想到求问,言语想到审慎,行动想到恭谨,穿戴想到节度。遏恶扬善,亲贤远佞,眼睛看的一定要是真实的东西,耳朵倾听的一定要是正直的东西,用忠诚勤奋去奉事君主,用清廉俭约来对待自己。我死之后,陪葬的,平常的衣服和一口薄棺材,足以表达孝心了,草扎的人马和殉葬品,一样也不用。”三年,逝世,赐赠侍中、太尉、陇西王印绶,谥号焉宣王。赐予辊椋车和命服、温明葬器和棺材,陪葬在金陵旁。
长子源延,禀性谨慎宽厚,年幼好学,官居侍御中散,赏赐爵位广武子。去世后,赐赠凉州刺史,广武侯,谥号为简。儿子源鳞继承了爵位。
源延的弟弟思礼,后来赐名怀,谦恭宽和文雅有大度。文成木年,任侍御中散。父亲源贺告老,诏令接受父亲的爵位。后来持节督率众军驻守在沙漠南面,蠕蠕非常畏惧他。回来,授任殿中尚书,出任长安镇将、雍州刺史。清廉俭朴有仁惠的政令,善于安抚救济,劫匪盗贼匿迹。再次拜授殿中尚书,加官侍中,参都曹事。又督率众军征讨蠕蠕,六道的大将,都受节制调度。升任尚书令,参议律令。后来按例降爵为公。授任司州刺史。又跟随皇上南征,加官卫大将军,领中军事。因为居母亲之丧免除职位,赏赐丝帛三百匹,壳一千石。皇上到代地,诏遣使者哀悼慰间。
景明二年,授任尚书左仆射,加官位特进。当时诏令认为奸吏犯罪.常常大多逃匿,宽赦罪过纔出来,并都怡然自得。从现在起犯罪,不管轻罪重罪,藏匿逃窜的,全部都流放远地。如果长期躲避不出,兄弟替代远徙。源怀便上奏说:“谨案条文制度,逃亡的小官吏不在宽赦的范围。我个人认为圣朝的恩惠,时事不同了就要宽宥前罪,众多流亡在路上的,尚且蒙恩返回,何况有没上路的,却仍然遣送边境戍卫?查考地方官犯罪,逃跑的众多,俸禄收入已经优厚,尚且有这样的过失,到承蒙恩赦宽宥时,突然得以返回。现在惟独困苦此类人,恐怕不是均平如一的法律。”奏书呈上,门下认为确定的规章已经颁布,驳回奏书不同意。源怀重新上奏道:“我认为法律贵在恒久通达,政治崇尚简明切要,刑法的设置,是用来收罗罪人的,只要法则完备,不在于制度的繁复。探寻条文制度,勋品以下,罪行被揭发逃亡的,遇上恩赦也不宽宥。尽管是为了制止禁绝奸邪之道,也不是通达的规章。依照治事的法规,侵越职守毁坏法律,专门只抓九品以下的,难道九品以上的,人人都正直清廉吗?各州的地方官,他们的职责是使政治清明,至于有了贪污,事情被揭露时逃亡奔窜,却遇上恩赦免罪;勋品以下,偏偏责求此条例。如果这样,就对上宽容放纵,对下却刑法严厉,培育民众有差别,恩惠刑罚不平等。又谋反罪恶滔天,经过恩赦尚且免罪,小官吏犯了轻罪,偏偏不蒙受恩赦,使大赦之常道不通,开释生命的路途招致壅塞,往前说违反古代的典章,往后说背离今天的法律。我年少时承袭天官,年老了担负要职,每每见到来官署诉讼的,出入叹苦,即依照本入愚昧的见解,认为应该停止了。”奏书呈上,宣武采纳了这个意见。那年,授任车骑大将军、凉州大中正。
源怀又上表说:“从前世祖升天,南安在位,出门参拜束庙,被贼臣宗爱杀害。当时高宗避难,未即位躲在园林中,宗爱圆谋不轨,帝位没有确立。先父源贺与长孙渴侯、陆丽等奉迎高宗,继承徽号天命。陆丽由于搀扶抱负过圣上的身体,亲自参与了策划,蒙恩授任抚军、司徒公、平原王。兴安二年,给死者论定拥立皇帝的功勋,晋升先父爵位西平王。皇兴末年,显祖将传帝位给京兆王,先父当时统领诸将驻守在武川,被征召至京城,特地受到顾视问讯。先父坚持不同意,显祖许久纔答应先父,便令先父持节授皇帝玺绶给高祖。到太和十六年,陆丽的儿子陆椒向秘书呈上状文,称他已故的父亲与我的先父拥立遇高宗,朝廷给死者录功,封陆极为巨鹿郡开国公。我当时正居父母之丧,不容比照此例。到二十年时,授任我为雍州刺史。临启程时行告别之礼,面奏先帝,申述先父从前的功勋。此时接受的敕命是,仅仅赴所统领之地,不久将另外裁定。等到二十一年,皇上至雍州,我再次陈述此事。当时接受的敕命是,征戍返回将授任。从皇上逝世后,于是就没申述了。我私下认为先父,远则拥立高宗,使国祚不失;近则为显祖施展才力,使帝位有归属。像这样的功勋,是杰出不凡异乎寻常的业绩。陆丽因父功,而获山河之封赏;我有家勋,不沾受封王侯的赐予。得与不得相隔悬殊,请予以裁决安排。”韶令道:“老一辈的大臣,如此所诉,向史官咨询,也大致说法如此。可以比照授予冯翊郡开国公,采邑九百户。”
又诏令源怀任使持节,加官侍中、行台,巡视北边六镇,恒、燕、朔三州,救济穷困,兼采反映风土民情的歌谲,考查评定军功政绩的等级,事情的成败得失,先决断后上报。从京都迁至洛阳后,北境遥远,加上由于连年干旱歉收,百姓贫乏疲困。源怀奉命安抚引导,慰问抚恤有方。因利乘便地进行转运输送,互通有无。当时皇后的父亲于劲势倾朝野,于劲的侄子于祚与源怀向来互通婚姻,此时任沃野镇将,多有受贿。源怀将入其镇,于祚出郊迎接于道左,源怀不跟他打招呼,即刻审判于祚免去他的官职。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源怀为幼时故交,也贪婪邪恶行为不检。设酒宴邀请源怀,说:“性命的长短,由你一句话,难道可以不给予宽免?”源怀说:“今天聚会的场所,只是源怀与旧友饮酒的席座,不是审讯案件的地方。明天的公堂,纔是使者检察镇将罪状的地方。”尼须只是挥泪罢了,无言以对。很快源怀上表揭发尼须的罪行。他奉公不曲,都是像这样的。当时百姓被豪强欺凌压迫,多年冤屈沉积,一朝见到有伸冤的,每天上诉的计以百数。所呈上的关于事情的安排和处理,有利于北方边境的,总共三十多条,都被赞赏采纳。
正始元年九月,有人秉告蠕蠕统率十二万骑兵,六路并进,将直趋沃野、怀朔,南犯恒州、代地。诏令源怀以本官加使持节、侍中,出外凭据北方藩镇,指点授以规划谋略,根据需要征集动用人力和物资,各种处置,都要见机行事。又诏令源怀的儿子直寝源征跟随源怀北行。诏令赏赐马一匹、精致的镗甲一具、御用的稍一枚。源怀跪拜接受赏赐后,便在他的庭中,跨鞍执稍,跃马大呼。环颅左右对宾客们说:“气力尽管衰弱,尚且能够这样。蠕蠕虽然畏惧强壮轻视老弱,我也未必就可欺负。今天奉受战前朝廷早已定下的克敌制胜的谋略,统率骁勇强悍的军队,足以擒拿他们的酋领,献俘虏于官阙之下了。”当时年龄六十一岁。源怀到云中,蠕蠕逃走。旋即到恒州、代地,于是察视众镇附近的要害之地,可以筑城设防的地方,都丈量其高低,揣度其厚薄,及其储囤粮食存积兵器的事宜,地形交错如何相互援救的形势,总共表呈五十八条,宣武全部听从他的意见。去世后,赐赠司徒公,谥号为惠。
源怀性格宽容简明,不喜欢繁琐。常对人说:“处理政务贵在举其纲要,何必需要过分地仔细!如建房子,只要外观高大显赫,柱梁水平正直,足够了。斧子砍削不平,不是虏子的毛病。”性情不喜欢饮酒,却喜欢以酒款待他人。喜好接待宾客,很擅长音乐,尽管人已年老发白,到闲居之暇时,常常自己弹弄丝竹。
儿子子邕,字灵和。年轻时喜欢艺文礼乐,专心致志学业,以诚待士,士人多归附他。屡经升迁为夏州刺史。当时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为首叛反作乱,统万的叛逆之徒,侵扰为害与之呼应。子邕环城自守,城中粮尽,煮食马皮。子邕善于安抚,没人有叛离异心。由于饥馑变得十分严重,想自己出去寻求粮食,留下儿子延伯据守。部属们都说,不如放弃城池一道离去,再施展规划谋略。子邕哭泣着对众人请求道:“我世代蒙受国恩,这就是我的死地,还想再求什么?”于是自己率领疲惫衰弱的一行人赶往东夏运粮。延伯与将士们送他们出城,痛哭跪拜辞别,三军没有谁不呜咽悲泣的。子邕被朔方胡人统帅曹阿各拔拦截,力竭被俘。便秘密派人携带书信浚行送到城中告知:“大军就在近前,你们还是敬奉忠诚,不要动摇你们的节操。”子邕虽然被囚禁,却颇被胡人尊敬,常用官吏的礼节来对待他。子邕给他们陈述安危祸福的缘由,规劝阿各拔发令投降。阿各拔将要听从他,设有实现就死了。阿各拔的弟弟桑生替代统率部众,终于跟随子邕降顺。当时北海王元颢任大行台,子邕详尽陈述众贼可以消灭的情况。元颢拨给子邕兵马,命他先出擎。这时东夏全境反叛,所在之处屯兵聚结,子邕转战向前,九十天之中,总共几十战,竟平定了东夏。征集赋税租粟,运输粮食于统万,于是二夏逐渐安宁。到萧宝夤等被寇贼击败,关西骚动扰乱,这时子邕刚刚平定黑城,便率领兵马连同在夏州招募的义士,击鼓行军向南出征。贼首康维摩据守锯谷,断绝甄棠桥,子邕与之交战,大败寇贼,擒获维摩。又在杨氏堡击败贼首契官斤。从西夏出征,到达束夏,转战千里。至此,朝廷纔得悉他的音讯。授任兼行台尚书。又在曲沃击败贼首纥单步胡提,明帝用玺印封记的文书慰劳勉励他。子邕在白水郡击败寇贼统帅宿勤明达的儿子阿非的军队,斩杀擒获很多。授任给事黄门侍郎,封爵乐平县公。
由于葛荣长期威逼信都,诏命子邕为北封都督。此时相州刺史、安乐王元鉴据邺反叛,敕令子邕与都督李神轨先去讨伐平定了他。改封爵位阳平县公。于是与裴衍从邺出发,征讨葛荣。然而信都城池已沦陷,授任子邕冀州刺史,与裴衍一并进军。子邕战败身亡,赐赠司空,谥号为庄穆。
子邕的弟弟子恭,字灵顺,聪明敏捷喜爱学习。逐渐升为尚书北主客郎,摄南主客事。当时从萧梁逃亡的人许周自说是萧梁的给事黄门侍郎,朝廷的官吏都相信了他。子恭上奏认为真假难辨,请求下徐、扬二州秘密查访。许周果然因罪到皇宫自首,充假职位诈骗,正像子恭所怀疑的那样。河州羌人却铁忽反叛,诏命子恭为行台讨伐他。子恭向他晓示严威与恩惠,二十天之内全部投降。皇上赞许他。正光元年,任行台左丞,巡视北部边境。迁职为起部郎中。明堂、辟雍都没有建成,子恭上书,请求加上经综,书折呈上,听从了。逐渐升为豫州刺史。屡因军功,加官镇南将军,兼尚书行台。元颢进入洛阳时,升迁子恭焉车骑将军,子恭不敢拒绝他,便屡屡派遣间谍考察庄帝动静。不久,元颢失败,皇上返回洛阳,记录前后征讨功勋,子恭被封爵为临颖县侯,任侍中。
汆朱荣死时,世坠、度律阻断占据河桥,诏命子恭为都督讨伐他们。旋即太府卿李苗夜里火烧河桥,世隆撤走,任子恭兼尚书仆射,为大行台、大都督。节闵帝初年,由于参预拥立皇帝的功勋,封爵临汝县子。永熙期间,入任吏部尚书。由于子恭先前在豫州的战功,追加赏封襄城县男。又按子恭其余的功绩,封爵新城县子,子恭接着上表请求转授给第五个儿子文盛,同意了。
天平初年,任中书监。三年,拜授魏尹,又任齐神武王军司。去世后,赐赠司空公,谥号为文献。儿子源彪。
源彪,字文宗,有学识修养机敏警觉,年轻时有声誉。北魏永安期间,由于父亲的劝勋赐封爵位临颖县伯。天平四年,任凉州大中正。到齐文襄兼任吏部尚书时,淘汰尚书郎,任文宗为尚书祠部郎中。皇建二年,屡经升迁为泾州刺史。文宗用恩惠诚信接人待物,颇使边境得以和睦,被邻国人敬佩悦服,被以前的执政者抢劫去的,多被放还。屡经升迁焉秦州刺史,乘驿车到州府,特别赐给他后部鼓吹。当时李孝贞访问陈朝,陈朝君主说:“北齐仍派源泾州来到瓜步,真可谓是为了和平友好啊。”武平三年,任秘书监。
陈朝将领昊明彻侵犯淮南,历阳、瓜步相继失守。趟彦深到起居省秘密咨询文宗讨伐强敌的计谋。文宗说:“国家对待淮南,失去它如同失去微贱的蓬蒿做的箭。认为应该把淮南交给王琳。王琳对昙项,显然不肯北面奉事他。”彦深说:“这仅仅是良策。徒用口舌争来十天,已经是不被采用了。时事像这样,怎么可以直言!”因此相互顾怜涕泣。到北齐平定时,与阳休之等十八人入京城,授任仪同大将军、司成下大夫。隋朝开皇期间,任莒州刺史。染病免除官职,不久去世。
文宗由于是贵族子弟而跻身百官之列,聪明多智有才识,因办事的才能和气度而著名。然而喜欢周旋于尊贵显要的门户之间,当时的舆论认为他善于依附。
儿子源师,字践言。年轻时有名,聪明善辩有见识悟性,自认为尤其有治理之才。在北齐做官任尚书左外兵郎中,还摄祠部。后来逋值农历四月,由于苍龙出现请求举行求雨之祭。当时高阿那肱为录尚书事,认为是真龙出现,非常惊喜,询问龙所在的地方,问:“是什么颜色?”源师摆出严肃的面孔说:“这是苍龙星刚刚出现,按礼当在郊坛行求雨之祭,并不是说真龙另有所降。”阿那肱愤怒变色道:“汉人多事,强辩自己知道星宿!”不举行祭祀活动。源师出来,私下哀叹道:“国家的大事,在于祭祀和军事,礼既然废弃了,还能够长久吗?北齐的灭亡就在眼前了!”旋即周武帝平定北齐,授任司赋上士。
隋文帝接受禅让的帝位后,屡经升遥焉尚书左丞,以精明强干着称。当时蜀王杨秀严重违反法制,于是任命源师为益州总管司马。不久杨秀被征召,杨秀惧怕京都有变故,将托病推辞,源师多次规劝他,不可违抗命令。杨秀便变色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有什么相干?”源师流泪苦苦劝说,杨秀纔服从征召。杨秀的事暴露后,州中属吏多被牵连坐罪,源师因此获免。后来升任仪同三司。
炀帝即位,任大理少卿。皇帝在显仁宫,敕令官外卫士,不得擅离职守。有一个主帅,私自命卫士外出,皇帝将其交付大理。源师根据法律条款上奏判为拘禁起来强制他服劳役的刑罚。皇帝命令将其斩首。源师上奏说:“如果陛下当初就杀了他,自可不关涉法律条款,已经交付给有关部门,道理就属于永恒的法典了。如果宫中值宿担任警卫的皇上侍从又有此类犯禁,将用什么加刑呢?”皇帝才作罢。
源师任职强干精明,能言善辩,却无廉正公平之名。任刑部侍郎时去世。
子恭的弟弟源纂,字灵秀,官居太府少卿。在河阴遇害,赠赐定州刺史。儿子源雄。
源雄,字世略,年轻时就宽容厚道,相貌英俊。起初在西魏做官,历仕秘书郎。在北周由于讨伐北齐的功劳,封爵朔方公,历仕冀、平二州刺史,检校徐州总管。到尉迟迥发动叛乱,当时源雄的家属在相州,尉迟迥暗中通信引诱,源雄终不理顾。隋文帝寄书信慰问勉励他。尉迟迥派他的将领毕义绪占据兰陵,席毗攻占了昌虑小城邑,源雄派遣军队全部平定了他们。陈朝人见中原多变故,派其将领陈纪、萧摩诃、任蛮奴、周罗喉、樊毅等侵犯长江以北地区,从江陵,束到寿阳,人们多响应他们,攻占城镇。源雄与昊州总管于类等击退了他们,全部收复了以前的地盘。晋升官位上大将军,拜授徐州总管,迁职朔州总管。平定陈朝的战争中,跟随秦王杨俊从信州道出发。陈朝被平定,由于功劳晋升官位上柱国,赐予儿子源崇爵位端氏县伯,源褒为安化县伯,再次镇守朔方。次年,上表请求退休,征召回京都,在家中去世。
儿子源崇继承了爵位,大业期间,任尚书虞都郎,讨伐北海寇贼,奋力作战而死,赐赠正议大夫。
刘尼,是代地人。曾祖父刘敦,对道武有功劳,为一方大官。父亲刘娄,任冠军将军。刘尼勇猛果断擅长射术,太武见后很喜欢他,拜任羽林中郎,赐封爵位昌国子。宗爱在束庙杀了南安王元余以后,隐藏此事,只有刘尼知道情况。刘尼规劝宗爱拥立文成。宗爱自以为得罪了景穆,听到这惊讶道:“你是个过分痴呆的人!要立皇孙,难道忘了正平时的事情吗?”刘尼问;“如果这样,拥立谁呢?”宗爱说:“等回到官里,选拔众王子中贤良的而拥立。”刘尼害怕他有变故,秘密将真相报告殿中尚书贺源。当时与刘尼一道掌管军队在宫中值宿,还同南部尚书陆丽谋划,秘密奉迎皇孙。于是,源贺与尚书长孙渴侯严整军队守卫,刘尼与陆丽到园林中迎接文成。陆丽抱着文成骑在马上,进入京城。刘尼驰马返回束庙,大喊道:“宗爱杀了南安王,大逆不道。皇孙已经登上帝位。有诏令,在官中值宿的士兵,都可以回到宫里。”众人呼万岁。源贺与渴侯即刻拘捕了宗爱、贾周等,率兵而入,在宫门外奉迎文成,入登永安殿。任命刘尼为内行长,封爵东安公。接着升为尚书右仆射,任定州刺史。在州任职清廉谨慎,然而通常多半酒醉。文成末年,任司徒。献文即位,认为刘尼在前朝有大功劳,特别给予尊重,另外赏赐四十卢。皇兴四年,皇上北征,皇帝亲自主持誓师大会,刘尼却醉酒昏昏,军阵不整齐。皇帝认为他功劳大,特别宽恕了他,免除官职罢了。延兴四年逝世,儿子社生继承了爵位。
薛提,太原人,皇始期间,补为太学生,任侍御史,屡经升迁为晋兵将军、冀州刺史,封爵太原公。有政绩,征召拜授侍申,摄都曹事。太武逝世,隐秘不公布死讯,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疋等商议,认为皇孙幼小,应该拥立年长的为君主,征召秦王元翰将他安置在秘室。薛提说:“皇孙有嫡系子孙的贵重,众望所归,年纪虽小,美名传布天下。废弃所应该立的却再另外索求,一定有不行的地方。”兰延等没有决定,中常侍宗爱知道他们的谋划,诈称皇后的命令,征召薛提等入宫,杀了他们。文成即位,认为薛提有谋划拥立的忠诚,诏令薛提的弟弟浮子继承哥哥的爵位太原公,有关部门上奏降级为侯。
论曰:陆俟由于有辨识的能力被称颂,陆酸便有不衰的风范,平素凭借着名誉与节操,自建功名,他们留芳于金石史册,难道是空无所据吗?陆丽忠艇国家奉事君主,优异杰出为栋梁之才,资质忠诚践履道义,赴难如归,世代能昌盛,名不虚得。陆散、陆玛因为深沉文雅而显达,为何后来又猖狂起来?子彰保持善名而死的美德。使得家世的名声大振。陆印和彦师都把孝作为根本,进退都有美好的名声,皆可作为人伦的典范。陆爽的学问有名,也受到了众人的赞誉。源贺仪表堂堂,不但有武德,看他辅佐文成,在朝廷上制止禅让,恐怕就是个关系围家安危的大臣。源怀兼有办事的才能和谋略,因能掌好上下传达的职责而驰名,承继贤良孝道,不毁坏先辈的事业。子邕功立夏州一方,身亡冀州郊野。源彪在北齐扬名。源师、源雄在隋代做官有成,美妙啊。刘尼忠于国家,何止骁猛之用?薛提言论正直谋划忠贞,被害于邪恶的合宦,痛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