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曰:
富,富,富,幸入宝,休虚负。开礼门,定义路。积而能散还后来,放利而行徒怨恶。
话说吴铎爬至白少将军身背后,把刀举起来方才要剁,忽听白少将军说一声 :“呔!好大胆的小辈,胆敢这样无礼 !”
吓得吴铎把刀一扔,跑至白少将军面前跪倒,口称 :“祖师爷 在上,弟子无知,一时间冒犯虎威,望求开恩 !”那白少将军 说 :“你这孽障!祖师爷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善晓过去 未来之事,仰面识天文,俯察知地理。你这小小诡计,焉能瞒得了我?站起来去吧 !”蔡文增在旁边一想 :“这可真是神仙!
他又没回头,怎么知道后头有人杀他?”连忙站起说:“吴铎,还不下去 !”吴铎吓得跑入后舱去了。蔡文增吩咐开船。水手 荡桨摇橹,曳风篷,船得顺风,非止一日,到了大竹子山。这一座山座南向北,山口以外扎着水师连营,明分八卦,暗合九宫,旗分五色。这一座水师连营寨,出入有门,进退有法,共六十四座营头,按八八六十四卦之数。蔡文增这只船来到此处,只听一声炮响,水寨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一只大战船。船头之上站定一人,正是大竹子山水军招讨元帅张宝,绰号人称静江
太岁。此人水旱两路精通,马战、陆战、水战、步战.无所不行,乃是仁和教主化地无形白练祖帐下一员大将。今天有人来报,说蔡文增同毕道成祖师爷仙驾光临,特意率众迎接。在船头之上行礼,迎接祖师爷 :“水军招讨张宝这里有礼了 !”那白少将军在里面一瞧,这张宝身高八尺向外,也是天地会儿卦教的打扮,面如美玉,四方脸,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准头端正,四方口,三旬以外年岁,精神百倍,品貌不俗。白少将军暗暗点头说 :“八卦教贼人之中也有这样的豪杰 !”两旁贼兵水队传着让开道路,这一只船进了竹子山口。一直往南走了有四五里之遥 ,往西一拐,四面俱是高山峻岭,往西是一片水。 这水约有百十里宽,里面有无数的船只。船往西北走了四五里之遥,靠北岸是一带大山,山坡之上长着一片竹子,当中一条上山的道路。船方靠岸,只见从南来了四乘轿子。白少将军上了大轿,蔡文增、吴铎、吴峰坐着小轿,有手下人等跟随。白少将军坐轿往四下一看 ,心中说 :“这座山势占得地利甚好,在大江之中有这么一座山 ,连环三百余里,贼人在里面深藏, 官兵来到此处,也没深明地理之人,此山甚不容易破 。” 白少将军坐着大轿,来至寨门。早有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代光率领一干战将在寨门伺候迎接教主爷,内中有云南二勇士小常万杨平、老会总任山等三十多员战将,都要看一看这位教主神仙是怎么个人物。白少将军在桥内,看见这些人都是英雄气色,心想 :“可惜身归邪教。这要是弃暗投明,都是国家柱 石之臣 。”白少将军坐着轿到了帅府大厅,轿子落平,栽杆去 了扶手,白少将军下桥。吴恩率众请祖师爷升坐正位,大家参见已毕。白少将军说:吴恩,我山人下山以来,所为庇护八卦教的门人。吴恩你自出兵以来,不能禁止三军杀害良民,奸淫妇女,故而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今我山人下山以来,所为劝
你改邪归正。争天下者先要惠济于人,安抚百姓,然后再争夺城池。用兵之道,宽严并用。未曾出兵,先要军令严肃,到处不可奸淫邪道,欺淫妇女,方能成得了大事 。”吴恩一听,连 连叩头说 :“祖师爷格外施恩,今既下山,要帮着我们把大清 国的人马杀退,还求你老人家传授我些法术。”白少将军说:
“要学法术倒甚容易,我山人自幼所练先天之数,有摘星换斗之能。拘神遣鬼之法,排兵布阵,斗引埋伏,搬山挪海,五行的变化,样样精通,你愿意学什么都成 。”吴恩说 :“祖师爷初到此处,弟子也不敢烦祖师爷的仙驾办我出寨军需之事。弟子有一事相求,请祖师爷大施法力。现这竹子山帅府原有的旗杆,上面俱都有滑车挂定’帅’字旗,昨天忽然滑车绳儿已断,旗子落于就地。要把绳儿接上,或者把旗子挂上,非搭脚手不成。
今求祖师爷大施法力,把旗子挂上 。”白胜祖说 :“旗子在哪里?待我山人看看 。”吴恩同祖师爷到了帅府大门以外,果然 有两根旗杆。白少将军转身回归大厅,说 :“不要忙,晚半天 我定然给你等把旗子挂上。”吩咐摆酒,下面答应。不多一时,白少将军当中一桌,吴恩、蔡文增一桌,下面一干诸将在两旁边列座吃酒,开怀畅欢,直吃到黄昏时候。席散,把白少将军带到东跨院,书斋之内有云床,派四个小童儿伺候。
吴恩率大众回到帅府大厅,同诸将俱在两旁坐定。吴恩向蔡文增说 :“师兄,你我乃知己之人,不叙套言。咱们这一位 毕道成祖师爷,我可没见过,我看他甚是年青。师兄,你必知晓 ,咱们这八卦教中有认识他的没有 ?” 蔡文增低头一想, 说 :“有一个,咱们掌教大哥天文教主张宏雷,他认得毕道成 祖师爷 。”吴恩说 :“是他老人家认识就好办了。现如今掌教的教主在云南府,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法术无边,真有呼风唤雨之能。我那阴阳八卦幡就是他老人家赐给我的。我正想要上
云南府,求祖师爷再赏给我一件法宝 。”蔡文增说 :“那倒容易。我看这位祖师爷,千真万真 。”吴恩说 :“我想大清国能人甚多,怕有奸细前来哨探咱们天地会八卦教中机密大事 。” 蔡文增说 :“这话也是有理。都会总,你有什么高明主意?你 我慢慢商议 。”吴恩说 :“依我之见,玉面小霸王韩登云先到云南府,把天文教主请来,认一认这一位祖师爷是真是假 。” 蔡文增说 :“既然如是,就派韩登云这就起身,急速前往 。”
韩登云带领盘费,坐小船急奔云南府,请天文教主张宏雷去了。
吴恩说 :“我看他今天晚上把这旗子挂上挂不上。如要将旗子 挂上,定然有点神通法术;倘若将旗子挂不上,明天将他结果了性命 。”蔡文增说 :“也好,任凭都会总作主 。”吴恩晓谕 一干众将,天色已晚,大家各自归屋安歇。单派老会总任山在东书斋巡查,暗中留神,看今夜晚的动作。任山遵命下去。吴恩回归后面寝宫之内,单有两个侍妾伺候他安歇睡觉。
单言白少将军在书斋之内闷闷不乐,自己一想 :“这个旗 子甚不易挂,我又不会妖术邪法。哎呀!此事甚不易办 !”正 在忱疑,忽听外面一片声暄,大家齐说 :“果然是祖师爷神通 广大,把旗子给挂上了 !”大家均未睡觉,那些兵了都来给祖 师爷磕头 。白少将军心中一动,慢慢站将起来,到外面一看, 果然那旗子全都挂上了。白少将军说 :“你等不要乱嚷,那些 须小事,不足为奇 。”嘴内虽是这样说,可心中纳闷,不知这 旗子是何人所挂。又一回想 :“这必是神佛的保佑,不该我白 胜祖死在这里。我这次要把吴恩哄信了,我暗中探出他们这天地会共有多少能人;我回归大清营好做准备 。”主意已定,那 八路都会总吴恩听见外面喧闹,急忙起来,才知是教主爷毕道成施展术法,把那旗子挂上了。吴恩甚为喜悦。
次日天明起来,连蔡文增都信服那白少将军是真正的毕道
成祖师爷来了。内中有一员大将,名叫温正芳,绰号人称镇南方巡江太尉。这人足智多谋,远韬近略,样样精通。今日他私自到了八路都会总吴恩屋中,见了吴恩,行礼已毕,说 :“都 会总在上,我温正芳受八路都会总厚恩,今不忍坐观成败。今我见这位毕道成祖师爷,内中有诈 。”吴恩说 :“温会总,你因什么看出破绽来?我也是半信半疑,真假难辨。”温正芳说:
“此事容易。你今日朝见他之时,问问他的师傅是谁,他要说出来是哪一位,你老人家就给他叩头,求他晚晌把老祖师爷请来,大家看看。在这后山搭起一座法台来,高要三丈六,周围不必设梯子,看他如何上去。他要是蹿上了法台,他必是夜行人,他要是抖袍袖驾趁脚风上去,定然是会法术。法台之下暗藏几捆干柴,里面撒些个硫黄、焰硝、铅丹、火药。他要是在法台上把神仙请下来,你我就在地下叩头,大竹子山的大事全都求老人家调度。要是请不下神仙来,就势放火,把他烧死后山之上 。”吴恩一听温正芳之言,心中甚喜。说 :“我明天依你之言办理,看他如何 。”二人商议好了。 次日天明,吴恩同蔡文增到东院中参见祖师爷。白少将军在上面端然正坐,受他二人礼毕,吴恩说 :“祖师爷在上,弟 子有一事相求,望求祖师爷应允 !”白少将军问:“又有何事? 你自说来 。”吴恩说 :“弟子不知你老人家师傅是谁,我要请教请教。”白少将军说 :“我的师傅你们如何知道?提将起来, 大大的有名,我师乃南极子老寿星是也 。”吴恩连连叩头说: “好!既然如是,求你老人家把老祖师爷请来,咱们大家朝见朝见 !”白少将军一闻此言,就知道吴恩要试验他是真神仙还 是假神仙,心想:“不免我暂时应他,到那时见机而作。”白少将军口中念声“无量寿佛”,说:“吴恩,你起来。急速吩咐人在后面高搭法台 。”吴恩站起来说 :“谢过祖师爷 。”转身出
去,吩咐温正芳 :“带一百人在后面高塔法台三丈六尺。上面 预备五色彩绸,摆八仙桌一张,预备五谷粮食、香菜根、无根水、朱砂、白芨、黄毛边纸、新笔;台下预备干柴、硫黄、焰硝。这件事情派你专差。他如请不下神仙来,就此点火,把他烧死在坛上。”温正芳说:“遵命!”下去安排已定,一日无话。
至晚饭后,大众请法师上坛。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