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范忠宣公奏疏,乞将吕大防等引赦原放,辞甚恳,至忤大臣章惇,落职知随。公草疏时,或以难回触怒为解,万一远谪,非高年所宜。公曰:“我世受国恩,事至于此,无一人为上言者。若上心遂回,所系非小。设有不从,果得罪死,复何憾。“命家人促装以俟谪命。公在随几一年,素苦目疾,忽全失其明。上表乞致仕,章*戒堂吏不得上,惧公复有指陈。终移上意,遂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命下,公怡然就道。人或谓公为近名,公闻而叹曰:“七十之年,两目俱丧,万里之行,岂其欲哉!但区区爱君子之心不能自已,人若避好名之嫌,则为善之路矣。“每诸子怨章*忠宣必怒止之。江行赴贬所,舟覆,扶忠宣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为之哉!“至永州,公之诸子闻韩维少师谪均州,其子告*,以少师执政,日与司马公议论,多不合,得免行。欲以忠宣与司马公议役法不同为言求归,曰公。曰公:“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同朝论事即可,汝辈以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愧而生,不若无愧而死。“诸子前止。
<译文>
范纯仁上书,要求赦免吕大防等人,言辞十分恳切,以至于触怒了大臣章*,被贬为随州知州。当范纯仁上书时,有人说,万一触怒皇帝被贬斥,对于您这么高的年纪来说,是不适合的呀!范纯仁说:“我家世代受皇帝的恩惠,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出来讲话。如果皇帝改变主意,那样关系很大。如果不同意,我获罪而死,也无遗憾。“命令家人打点行装,以待受贬。范纯仁在随州几乎一年时间,平时他的眼睛就有毛病,突然全部失明了。因此上表请求退休,章*告诫府中的官吏不要把这份奏书送上去,担心范纯仁又要借此机会议论朝政。并最后说动皇帝,贬谪范仁为武安军副节度使,在永州安家。贬谪令下来后,范纯仁坦然上路。有人说他是为了一时的好名声,范纯仁听到以后,感叹地说:“我年已七十,两目失明;这被贬万里的苦楚,难道是我所希望的吗?但是我爱护君王的心情实在不能克制,人如果想避开好名誉的嫌疑,那就是做好事的途径。“每次,他的儿子们埋怨章*时,他都要斥责阻止他们。沿着江路赶赴贬所,船翻了,家人扶着范纯仁出水,全身都湿透了,纯仁对他的儿子们说:“这也是章惇做的吗?“到了永州,范纯仁的儿子们听说韩少师也被贬到均州,其儿子告诉范纯仁,韩少师在执政时,与司马光常常议论,但意见多次不统一,因而得以赦免。于是也想称范纯仁也曾不同意司马光的役法,使他得到赦免,从而能够回去。范纯仁说:“我启用司马光,推荐他为宰相,与他一起讨论朝政可以,翻旧帐为自己胞脱则不可以。与其抱愧而生,不如无愧而死。“他的儿子们于是打消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