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曰:「隐公非摄也,使隐果摄,则春秋不称公。春秋称公,则隐公非摄,无疑也。」此论未然,春秋虽不书隐公居摄,而于两书仲子之事,自隐然可见。夫母以子贵,世俗之情也。使桓不将立,则仲子特一生公子之妾耳,周王何为而归其赗,鲁国何为而考其官?今也归赗而不嫌渎乱之讥,考官而加严事之礼,徒以桓之将为君也。桓将为君,则隐之摄着矣。或曰,隐摄则何以称公?东坡曰:「周公摄而克复子者也,故不称王。隐公摄而不克复子者也,故称公。史有谥,国有庙,春秋独得不称公乎?」此论亦未然,周公之摄也,诰命之际曰「周公曰」、「王若曰」,曷尝自称王乎?窃意鲁史旧文,必着隐公摄位之实,去摄而书公,乃仲尼之特笔,一以着隐之不当逊,一以着桓之不当立,二者皆非也。 【 二者皆非也 「非」,原本作「罪」,诸本作「非」,义皆可通,然似以作「非」为长,据改。】 欧公论隐公、赵盾、许止事,皆未明春秋之旨。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者,正当显微阐幽,若但直书其事,则夫人能之矣,何为游、夏不能措一辞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