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 与尚书令袁粲书

类别:集部 作者:(清)严可均 书名:全齐文

    民信理推心,暗於量事,庶谓丹诚感达,赏报孱期;岂虞寂寥,忽焉三稔?议者必云笔记贱伎,非杀活所待;开劝小说,非否判所寄。然则先声後实,军国旧章,七德九功,将名当世。仰观天纬,则右将而左相,俯察人序,则西武而东文,固非胥祝之伦伍,巫匠之流匹矣。

    去昔奇兵,变起呼吸,虽凶渠即剿,而人情更迷。茅恬开城,千龄出叛,当此之时,心膂胡、越。奉迎新亭者,士庶填路;投名朱雀者,愚智空闺。人惑而民不惑,人畏而民不畏,其一可论也。

    临机新亭,独能抽刃斩贼者,唯有张敬儿;而中书省独能奋笔弗顾者,唯有丘巨源。文武相方,诚有优劣,就其死亡以决成败,当崩天之敌,抗不测之祸,请问海内,此胆何如,其二可论也。

    又尔时颠沛,普唤文士,黄门中书,靡不毕集,ゼ翰振藻,非为乏人,朝廷洪笔,何故假手凡贱?若以此贼强盛,胜负难测,群贤怯不染毫者,则民宜以勇获赏;若云羽檄之难,必须笔杰,群贤推能见委者,则民宜以才赐列,其三可论也。

    窃见桂阳贼赏不赦之条凡二十五人,而李恒、锺爽同在此例,战败後出,罪并释然,而吴迈远族诛之。罚则操笔大祸而操戈无害,论以赏科,则武人超越而文人埋没,其四可论也。

    且迈远置辞,无乃侵慢,民作符檄,肆言詈辱,放笔出手,即就齑粉。若使桂阳得志,民若不に裂军门,则应腰斩都市,婴孩脯脍,伊可熟念,其五可论也。

    往年戎旅,万有馀甲,十分之中,九分冗隶,可谓众矣。攀龙附鳞,翻焉云翔。至若民狂夫,可谓寡矣。徒关敕旨,空然泥沈。讵其荷<盾>尘末,皆是白起,操牍事始,必非鲁连邪?民亻真,国算迅足,驰烽旆之机,帝择逸翰,赴罗之会。既能陵敌不殿,争先无负,宜其微赐存在,少沾饮。遂乃弃之沟间,如蜉如蚁,掷之言外,如土如灰。纟圭隶帖战,无拳无勇,并随资峻级矣;凡豫台内,不文不武,已坐拱清阶矣。抚骸如此,瞻例如彼,既非草木,何能弭声?(《南齐书·丘巨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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