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太冲善曰:臧荣绪晋书曰:左思,字太冲,齐国人。少博览文史,欲作三都赋,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稔,门庭藩溷,皆着纸笔,遇得一句,即疏之。征为秘书。赋成,张华见而咨嗟,都邑豪贵,竞相传写。三都者,刘备都益州,号蜀;孙权都建业,号吴;曹操都邺,号魏。思作赋时,吴、蜀已平,见前贤文之是非,故作斯赋以辨众惑。
刘渊林注三都赋成,张载为注魏都,刘逵为注吴、蜀,自是之后,渐行于俗也。
盖诗有六义焉,其二曰赋。善曰:子夏诗序文也。杨雄曰:“诗人之赋丽以则。” 善曰:法言文也。班固曰:“赋者,古诗之流也。”善曰:两都赋序文。先王采焉,以观土风。善曰:礼记曰: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郑玄曰:陈诗,谓采其诗以观视之。见“绿竹猗猗”于宜,则知卫地淇澳于六之产;善曰:毛诗卫风曰:瞻彼淇澳,绿竹猗猗。见“在其版屋”,则知秦野西戎之宅。善曰:毛诗秦风曰:在其版屋,乱我心曲。毛苌曰:西戎版屋也。故能居然而辨八方。善曰:河图龙文曰:镇星光明,八方归德。难蜀父老曰:六合之内,八方之外。然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杨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凡此四者,皆非西京之所有也。假称珍怪,以为润色,若斯之类,匪啻失至于兹。善曰:兹,此也,假称珍怪也。若斯珍之流,不啻于此多。尚书曰:不啻如自其口出。考之果木,则生非其壤;校之神物,则出非其所。于辞则易为藻饰,于义则虚而无征。盖韩非所谓画鬼魅易为好,画狗马难为工之类。且夫玉卮纸移无当去声,虽宝非用;卮,一名觯,酒器也。当,底也。善曰:韩子,堂溪公谓韩昭侯曰:今有白玉之卮无当,有瓦卮有当,君宁何取?曰:取瓦卮也。侈言无验,虽丽非经。善曰:刘廙答丁仪刑礼书曰:崇饰侈言,欲其往来。而论去声者莫不诋丁礼讦斤谒其研精,作者大氐 音旨举为宪章。善曰:墨子曰:虽有诋讦之人,无所依矣。说文曰:诋,诃也。讦,面相序罪也。尚书序曰:研精覃思。司马迁书曰:诗三百篇,大氐贤圣发愤之所为也。礼记曰:宪章文武。积习生常,有自来矣。传曰:习实生常。善曰:左传,叔孙曰:叔出季处,有自来矣。
余既思摹莫蒲二京而赋三都,其山川城邑则稽之地图,其鸟兽草木则验之方志。 善曰:周礼曰:外史掌四方之志。郑玄曰:志,记也。风谣歌舞,各附其俗;魁梧忤 长者,莫非其旧。善曰:汉书音义,应劭曰:魁梧,丘墟壮大之意也。韩子曰:重厚自尊,谓之长者。何则?发言为诗者,咏其所志也; 善曰:毛诗序曰:诗者,志之所之,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升高能赋者,颂其所见也。善曰:毛苌诗传曰:升高能赋,可以为大夫。美物者贵依其本,赞事者宜本其实。善曰:释名曰:称人之美曰赞。匪本匪实,览者奚信?且夫任土作贡,虞书所着;辩物居方,周易所慎。虞书曰:禹别九州,任土作贡。定其肥硗之所生也,而着九州贡赋之法也。周易曰:君子以慎辩物居方。聊举其一隅,摄其体统,归诸诂训焉。
文选考异
注“三都者”下至“以辨众惑”:袁本无此四十六字,有“遍于海内”四字,是也。茶陵本并五臣入善,与此同,非。
注“三都赋成”:袁本“三”上有“臧荣绪晋书曰”六字,是也。茶陵本与此同,非。
注“音旨”:袁本、茶陵本作“ 氐音旨”三字,在注末,是也。
注“面相序罪也”:案:“序” 当作“斥”,各本皆伪。陈云别本作“斥”,今未见。
注“忤”:袁本、茶陵本作“音忤”,在注中“丘墟壮大之意也”下,是也。
注“虞书曰”:陈云“书”下脱 “序”字,是也。各本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