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毅皇帝既闻宸濠之变,奋然有射蛟之志,自称大都督威武大将军,乃南巡,欲与之决战。未至,而阳明已擒之矣。自常山路归杭,将献俘京师,而驾已至镇江。时巨张永先带京军若干来杭,先生遂移疾,卧于胜果寺僧房,以宸濠付三司官,取具收管。永至,问知先生所在,径造僧房,而先生药香满堂,拥被称不能起。永坐于床,曰:“王都堂,我知汝非病也,我有好言与汝。”先生备述用兵,劳瘁致疾之故,永曰:“君之功不须说,但圣上此来欲与濠战。君先擒之,今当押赴南京候旨,未可献俘奏捷。”先生曰:“谨如教。”又问曰:“宸濠宫中金银,今安在?”先生曰:“金银则无,但拾得簿籍有帐,皆送与二十四监矣。”永与语久之,意甚相得,扯先生起,出袖中片纸,乃御书密旨也。云:“拿宸濠之功,我第一,你第二。”先生乃起,具服谢恩,遂同入城。次日,同赴教场操军。永亲射九矢,俱不中。请先生射,先生以不能辞,强之再三,而后就位,九矢皆中。京军齐声欢呼,曰:“名不虚传。”永遂心服,曰:“我国家得先生如此文武全才,社稷之福也。”自后江斌、张忠等屡于上前肆谤,皆赖永救解得免,然先生亦终不得一面天子。幸脱危机,永之力焉,不可以不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