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归。太仓相公省母给假归。入谤言。余再候。不交词组。一茶即别。复有后言。谓余豪富。田连阡亩。居第干云者。余心知来历。然无以自明。同镇董宗伯。先生座主也。宗伯圽。先生来吊。余迎之。先生率其子缑山。肩舆来访。所见破瓦旧椽。愕然曰。还有厅事否。余曰。有之。敢不延坐。止后有书舍三间耳。先生厉声曰。此件那个不有。徐顾缓山日。翰林先生。庭户不剪。啧啧久之。起去。野次复舣舟。召田父问状。田父指余舍。对如余言。且曰。兄弟三人共之。意遂大解。余复登舟送别。先生执手再四。曰。人言岂足信。余曰。先生何出此言。复厉声曰。我眼是肥皂核。去。去。不必言。以后过先生。必留饭深谭。越十余年。复问家计若何。对曰。如初。无才故至此。先生大笑曰。办此何必大才。这段意思。衔感如何能忘。今老矣。益觉恋恋。
先生与吴县相公。同年、同大魁、同大拜。吴县逍遥。先生愁苦。一友问。异处安在。余曰。不见罗汉坐中。有坦腹哆口者。有攒眉泪欲堕者。各有相法。各有禀受。各有趋向。不得论异同也。
先生自谓文行冠绝今古。丙戌取士。并会录。稍破常格。时归德为大宗伯。颂言坏文体自此始。太仓怒甚。然会录果不甚佳。墨卷大雅者殊少。而太仓之文行又不可以此贬价也。
是时议从祀诸臣。有大珰。广东人。主白沙先生。阁中因益以王文成、薛文清、两先生。归德谓三先生诚当从祀。事发内珰。固不肯覆。卒取中旨行。与阁中遂如水火矣。
三王并封之议。原某少宰进于太仓者。太仓称善。一时大哄而止。太仓身被攻击。绝口不言其故。得大臣体。谓少宰非有心作弄。吾不信也。其旧隙且勿论。实欲挤代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