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肃愍改谥忠肃。抚臣傅孟春题请。大宗伯于文定公慎行题易。乃万历十八年事。而其说则发于王凤洲。至吾兄凤翔入台。题褒忠功。于是于之后。以杭州右卫指挥改锦衣。其孙即升都督功臣者。胡总督忠宪也。得世袭卫指挥。
傅公疏未入。少宗伯黄公凤翔梦一伟男子持书来。有空山孤魂之句。觉而心恶之。诘晨接傅疏。乃知于公生气。凛凛犹存。
我朝虏叩京城。大掠者二。己巳之变。于忠肃以大司马即为总督。帅石亨等御城外。有请即从。不必覆奏。军中诸将受成。绝无牵制。故能力战却虏。有建言者请重将权。景皇批答曰。于谦总督即将权也。其专任如此。庚戌之变。丁大司马坐于内。恇怯无谋。杨少司马赴于外。权非独擅。仇将军以劲兵要功。不敢战。又不受节制。而严少师又阴持于内。虽有韩白。无如之何矣。
己巳之变。辟迁都。主固守。人犹能之。惟人心摇动。极危险。只一二月间。聚兵。教战阵城外者。已二十二万。则守城与各处把截之人。又岂下数十万。分布经略。齐力奋击。此其才真所谓多多益善者。却虏后。陈循挠于内。罗通闹于傍。处之泰如。二人亦心服不敢动。其气象何如。罗之才不减忠肃。然复辟之举。史云自陈曾与密谋不报。一云石亨来邀不从。要之。忠肃之祸。循亦谪戍。则罗非曹石之党明甚。而多此一疏。遂添蛇足。
南城东朝之事。诚不能为忠肃解。然景皇刚决雄猜。固不肯遣使。忠肃和颜进曰。羣臣之请。亦借以纾边患耳。帝始曰。从汝。从汝。朋友相处。要识性。避其所短。况君臣之间。又如此性格乎。阮浪之狱。得不上侵。沂邸之养。得近太后。焉知非公委曲调停以至此。柔事景皇。如扰龙驯虎。中间备极苦心。哑子吞黄连。自知不可告人者。故西市之变。皇太后惊惋。英皇自追悔曰。好个于谦。宪皇既立。昭雪赠谥。夫以二圣英明。不以为怨。而更以为德。孜孜不忘。则其始终心事与默运之功。鉴在帝心久矣。公既不言。外人又不知。二圣更难发明。一腔热血洒地。知之者其天乎。后人责备。更又何惜。
当时君臣相信。可谓至矣。然荐一徐有贞为祭酒。不可得。至叩头谢罪。而谓黄竑邪说可以力阻乎。辞免宫傅。心良苦矣。
于坟祈梦灵异。人人能言。闻太仓相公以子病往祈。忠肃见梦曰。公是当朝宰相。奈何问我。太仓曰。非为朝事。余一生清苦。认真不作亏心事。而儿病如此。是何罪业。忠肃曰。公记得吝一单名帖。失活二十七人之命否。太仓默然。醒来终自狐疑。盖海商漂至。巡兵执以为盗。众皆怜之。请于太仓往解。不应。又请一单名帖投兵道。终不听。一舟二十七人。不胜栲。皆死。太仓矜名节。于此守之最坚。故虽知其冤。终不为救。然力可为而不为。则神固已存案。作罪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