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称“元白”,而元之所为,视白为甚惭。世称“韩柳”,而韩之所守,非柳之所及。仆尝求之,元、白、韩、柳,始未尝不同。所以异者,中道而变耳。元稹为监察御史,动皆守正,及其召还,次敷水驿,与中使抗,略不少贬,由是获罪。当是之时,李绛、崔群之徒,皆力言其枉,是其所以与乐天同也。使稹自此确然不变,终始一节,亦何愧于乐天哉?奈何不能自守,及附其徒,平生志节,于是扫地。子厚为文章卓伟精致,一时辈行推仰,是其与退之同。为监察御史,与王叔文相附,此所以与退之异也。使子厚自入仕后不附叔文之党,又何惭于退之也?元稹附会小人,遂得入相;子厚附会小人,反为终身之累。是稹做着,子厚做不着,且子厚一废不起,较其所图,孰得孰失?善乎刘高尚曰:“君子赢得做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