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宰曰:落笔便思破庸庸之习。
下笔须沉着,虽一点一画之间,皆须三过其笔。
画多则分仰覆以别其势,竖多则分向背以成其体。
赵凡夫曰:点画不得着粗气,运转不得着俗气,挑趯不得有苦气,顾盼不得有稚气,引带不得有杂气。
方圆肥瘦,我自能主,谓之骨。缓急从意,流转不穷,谓之脉。取法乎上,不蹈时俗,谓之格。情游物外,不囿法中,谓之调。
右军书无一笔不到,而能处处流转;无一笔粗俗,而能字字用力,非时时着意在在忘形者不能。
仿大字作小字,欲其纵也;仿小字作大字,欲其操也。更进于此曰:仿纵逸帖为修整书,仿修整帖为纵逸书。
仿书胜临摹者,心目不敌也。先泛观后研察者,神貌不敌也。流览得其精神,摹勒得其形似。得神遗形者高,得形遗神者卑。形失易革,神失难知。
后世以笔锋掩书,已自俗谬,至于近代又以墨汁掩书,尤可鄙矣。古人偶然落笔,浓淡失所,所谓不伤于书可尔,若借此遮丑,法果如是乎!
有馀势则隽,有馀笔则清,有馀楮则宽,有馀意则远。
画得出,竖得出,撇得,点得,辏得,便是书法。
刚柔相济,权正相兼,平险相错,筋肉相着,古今相参,圆阙相让,纤涩相宣,理事相符,意兴相发,字法之能事毕矣。一于刚则不和,一于柔则不振,一于权则不典,一于正则不韵,一于平易则庸,一于险怪则丑,一于筋骨则疏,一于皮肉则俗,一于古则不妍,一于今则不雅,一于圆则描,一于阙则残,一于纤则弱,一于涩则枯,一于理则不通,一于事则不合,一于意则滞,一于兴则狂。理谓字义,事谓字体,意谓用笔结构,兴谓格调机势。
孙过庭曰: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
姜尧章曰:真书以平正为善,此世俗之论也。古今真书之妙,无出锺、王二家,皆潇洒纵横,何拘平正?唐以书判取士,同时士大夫类有科举习气,加以虞、欧、颜、柳前后相望,入矩应规,无复魏、晋飘逸之气矣。且字之长短小大、斜正疏密,天然不齐,孰能一之?魏、晋书法之高,良由各尽字之真态,不以私意参之耳。
董玄宰曰:小楷法欲可展为方丈者,乃尽势也。题榜书跌宕自在,一如细书,唯米襄阳近之。
梁武帝曰:婉婉暧暧,视之不足,棱棱凛凛,常有生气。
右军曰:十迟五急,十曲五直,十藏五出,十起五伏。
白云先生书诀曰:望之惟逸,发之惟靖。
卢携曰:认势。有一章之势,有一字之势,有一点一画之势。
翰林粹言曰:学古人书,得形体不如得笔法,得笔法不如得气象,须因其近似而习之。
董内直书诀曰:左欲去嘴,右欲去肩。乍徐还疾,忽往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