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华子曰:夫混茫之中,是名太初,实生三气。上气曰始,中气曰元,三气曰玄。玄资于元,元资于始,始资于初。太真剖割,通二而为一,离之而为两,各有精专,是名阴阳。两端而三之,数登于九而究矣。是以栖三阴之正气于风轮,其专精之名曰太玄。栖三阳之正气于水枢,其专精之名曰太一。太一,正阳也。太玄,正阴也。阳之正气其色赤,阴之正气其色黑。水、阳也,而其伏为阴。风、阴也,而其发为阳。上赤下黑,左青右白,黄潜中宫,而五运流转,故有轮枢之象焉。水涵太一之中精,故能润泽百物而行乎地中。风涵太玄之中精,故能动化百物而行乎天上。上赤之象,其宫成离。下黑之象,其宫成坎。夫两端之所以平者,以中存乎其间故也。中名未立,两端之不形,是以坎离斡乎中气,中天地而立,生育万物,新新而不穷。阳之气为火,火胜,故冬至之日燥。阴之气为水,水胜,故夏至之日湿。火则上炎,水则下注,鸟飞而上,鱼动而下,物类相动,焱本相应,孰究其所以来,谁使其所以然。因其然也然,不然也不然,然乎然,不然乎不然,吾亦不知其所以然也。夫是之谓万化原,上决而成天,下决而成地,既已决矣,命之曰中。决必有所合也,命之曰和,中和玄同,万物所生,夫是之谓三三六六。
子华子曰:天地之大数,莫过乎五,莫中乎五。五居中宫,以制万品,谓之实也。冲气之守也,中之所以起也,中之所以止也,龟筮之所以灵也,神响之所以丰融也,通乎此。则条达而无碍者矣,是以二与四,抱九而上跻也;六与八,蹈一而下沉也,戴九而履一,据三而持七。五居中宫,数之所由生,一纵一横,数之所由成。故曰天地之大数,莫大乎五,莫中乎五,通乎此,则条达而无碍者矣。
子华子曰:医者,理也;理者,意也,药者,沦也;沦者,养也。腑脏之伏也,血气之留也,空 之塞也,关鬲之碍也,意其所未然也,意其所将然也。察于四然者,而谨训于理,夫是之谓医。以其所有余也,而养其所乏也;以其所益多也,而养其所损也,反其所养,则益者弥损矣;反其所养,则有余者弥乏矣。察于二尺者,而加疏沦焉,夫是之谓药。故曰:医者,理也;理者,意也;药者,沦也;沦者,养也。
(程叔本号子华子,晋人,程伯符之后朴之十六代祖也。孔子遇诸郯欢日天下之贤士也。详子华子二卷并家乘子书无叔字。)
老子之言:大抵以无为无名为本,至于绝圣弃智。然所云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乃似于用机械而有心者,微言渊奥,固莫探其旨也。
太上老君十三虚无。
虚、无、清、静、微、寡、柔、弱、卑、损、时、和、啬。
一曰遗形忘体,恬然若无,谓之虚。
二曰损心弃意,废伪去欲,谓之无。
三曰专精积神,不与物杂,谓之清。
四曰反神服气,安而不动,谓之静。
五曰深居闲处,功名不显,谓之微。
六曰去妻离子,独与道游,谓之寡。
七曰呼吸中和,滑泽细微,谓之柔。
八曰缓形纵体,以奉百事,谓之弱。
九曰憎恶尊荣,安贫乐辱,谓之卑。
十曰遁盈逃满,衣食粗疏,谓之损。
十一曰静作随阳,应变却邪,谓之时。
十二曰不饥不渴,不寒不暑,不喜不怒,不哀不乐,不疾不迟,谓之和。
十三曰爱视爱听,爱言爱虑,坚固不费,精神内守,谓之啬。
道家有交梨火枣者,盖梨乃春花秋熟,外苍内白,有金木交互之义,故曰交梨。枣味甘而色赤,为阳,有阳土生物之义,故曰火枣。
为道者如披干草避火,爱欲人如执烈炬迎风。
不守庚申,都忘甲子。剪三尸内蠹,享六甲行厨。
名在丹台玉室,名在琼简赤书。
云笈琼函,神经怪牒。
仙丘绛露,见《山海经》;昆仑朱露,见《拾遗记》。
仙家三宝,有碧琼杯,红蕤枕,紫玉函。
仙家上药,有玄霜,绛雪。
佩五岳图,服三尸酒(石榴也。)
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
佛有三不能,仙有三不过。
色香臭味,天之所生也。耳目鼻口,人之所具也。目知色,耳知声,鼻知臭,口知味,此四者,天人之相交也。使无耳目,则声色又乌用生之哉,则造化或几乎熄矣,此天地之所以善藏其用也。至于心,则又所以具此理而应此事者也,宰制四者于中,而各听命焉,此其所以官天地,役万物者也,故并于两间而为三。
夫咸者,生于火也。火然薪木,既已成灰,用水淋灌,即成灰卤。燥干之极,遇水即咸此其验也。地中得火,既多燥干,燥干遇水,即成咸味,咸者之性,尤多下坠。试观五味,辛甘酸苦,皆寄草木,独咸味寄于海水,足征四味浮轻,咸性沉重矣。今蜀道盐井,先凿得泉,悉是淡水,以桶隅之,更凿数丈,乃得卤焉。又盐池雨多,水味必淡。作为斗门,泄其淡水,下乃卤焉。咸重淡轻,亦其证也。海于地中,为最卑下,诸咸就之,积咸既多,淡入亦化,非独水也。海中山岛,或悉是咸,故咸重归海,海水为盐也。试观人汗,俱作咸味,亦由火故,理可类观。溺处生硝,硝为火药,亦一端也。或曰:咸既因火,火因于日,日遍大地,大地之下,悉有盐乎?曰:岂不然乎?蜀道盐井,三晋盐池。西国有海,名曰地中,实不通海,亦是咸水。西戎北狄,多有盐泽,彼以咸故,悉名为海。足征大地之下,无不有盐矣!
或曰:大地之下既皆盐,缘何盐井以深,盐池盐泽以浅?曰:咸生于火,火浅咸浅,火深咸深也。又感能固物,使之不腐,却能敛物,使之不生。火在地中,藉温暖多所变化,倘居地上,任其焚烧,有何不灭。若火与咸俱令在地,动植之物,悉皆泯矣。故日生热,因热生火,旋用水土壅阏,恒使在下,助生万物,有时有处,间一发见,即归本所。因火生咸,亦令性重,归藏于海,为人作味,不令侵出地上,以为物害也。且海益于人,不止作味,咸水生物,美于淡水,故海中之鱼,旨于江河之鱼。咸水浓重,载物则强,故入江河而沉者,或入海而浮也。试以江河之舟,载物入海,载物不减,验其水痕,顿浅尺许,此理何故?盖缘燥热之情,本自坚劲,加有咸味,比之凡水,稠而密理,故载物独强也。又海水夜光,江河不光,江河之水灭火,海水入火,如益膏油,反加炽盛,则咸为火情彰彰着矣。(海盐)
月中有形质微黑者,人以为山河之影,非也,其质有常,如玉之有瑕也。(蟾影)
鱼生于水,人生于尘。人俯视知为水,鱼不知也,鱼仰视知为尘,人不知也。立于百仞之上,清虚之间而观之,尘水一也。大凡尘埃之中,皆气所冲也,人一息不食气则不生,鱼一息不食水则死。人入水,鱼抗尘,死不移时,违其所生之故也。水族入陆而不死者,鱼鳖之类,是彼其吭间有辟尘之穴焉。陆族入水而不死者,乌鬼鲛人之类是,彼其吻下有逆水之窍也。人当不语之时,食气从鼻入,而亦从鼻出。鱼当倦游之候,食水从腮入,而亦从腮出,及其食物也,口即为政,而鼻腮呼吸未尝间断也。鱼育于水,必借透尘中之气而后生,水一息不通尘,谓之水死,而鱼随之。试函水一匮,四隙弭之。经数刻之久,而起视其鱼,鱼死矣。人育于气,必旁通运旋之气而后不死,气一息不四通,谓之气死,而大命尽焉。试兀坐十笏阁中,周匝封糊,历三饭之久而视其人,人死矣。是故三日绝粗 之粮,淹然延命,十刻违正浩之养,溘尔捐躯。然则生人生长于气,犹鱼之于水也,通乎此。而子房辟谷之思,未甚怪诞矣。(水尘观)
天地间非形即气,非气即形。杂于形与气之间者,水火是也,由气而化形,形复返于气,百姓日习而不知也。气聚而不复化形者,日月是也。形成而不复化气者,土石是也。气从数万里而坠,经历埃坷,奇候融结而为形者,星陨为石是也。气从数百仞而坠,化为形而不能固者,两雹是也。初由气化形,人见之,卒由形化气,人不见者,草木与生人禽兽虫鱼之类是也。气从地下催腾,一粒种性,小者为蓬,大者为蔽牛干霄之材,此一粒原本几何?其余则皆气所化也,当其蓊然于深山,蔚然于田野,人得而见之。即至斧斤伐之,制为宫室器用,与充饮食炊爨,人得而见之。及其得火而燃,积为灰烬,衡以向者之轻重,七十无一焉,量以多寡,五十无一焉。即枯枝榴茎,落叶凋芒,殒坠渍腐,而为涂泥者,失其生茂之形,不啻什之九,人犹见以为草木之形。至灰烬与涂泥而止矣,不复化矣。而不知灰烬枯败之归土,与随流而入壑也。会母无于黄泉,朝元精于冱穴,经年之后,潜化为气,而未尝为土与泥,此人所不见也。若灰烬涂泥,究竟积为土,生人岂复有卑处之域,沧海不尽为桑田乎?人身食草木之实,与禽兽之肉,不居然形耶,强饭之人,有日啖豚肩与斗粟,而脏腑燥结,甚至三日而通。量其所入而度所出,百无一焉。形之化气,只在昼夜之间,虽由人身火候,足以攒簇五行,而原其始初,则缘所食之物,皆气所化,故复返于气耳,或曰皆气所化。胡为不俱化,而犹存一分滓秽耶,此非形耶。曰:粪田而后,滓秽安在,其旨与灰烬之潜化,又何以异乎?人身从空来,亦从空化。佛经以皮毛骨肉归土,精血涕汗归水,其亦见肤之义。开数百年古墓而视之,石椁而外,有剩土余骸否?覆载之间,草木之朽烬,与血肉毛骨之委遗,积月而成寸,积岁而成尺积世而得寻,积运会而不知纪极,非其还返于虚无也。顼之颛丘陵,入土千仞,高辛之城郭,高出泰山之表矣。是故草木之由萌而修畅,人与禽兽虫鱼之自稚而壮强,其长也,无呼吸之候不长,此即离朱之善察,巧历之穷推,不能名状其分数,而况于凡民乎?故其消化而还虚,亦若是而已(形气化)。
谭子曰:蛇化为龟,雀化为蛤,彼忽然忘曲屈之状,而得蹒跚之质,此倏然失飞鸣之态,而得介甲之体。斫削不能加其功,绳尺不能定其象,何化之速也。且夫当空团块,见块而不见空,粉块求空,见空而不见块,形无妨而人自妨之,物无滞而人自滞之,悲哉!
老枫化为羽人,朽麦化为蝴蝶,自无情而之有情也。贤女化为贞石,山蚯化为百合,自有情而之无情也。是故土木金石,皆有情性精魄,虚无所不至,神无所不通,气无所不同,形无所不类。孰为彼,孰为我,孰为有识,孰为无识,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斯道之至矣!
爪须者,我之形。何爪可割而无害?须可截而无痛?盖荣卫所不至也,则是我本无害,而筋骨为之害,我本无痛,而血肉为之痛。所以知喜怒非我作,哀乐非我动,我为形所昧,形为我所爱。达此理者,可以出生死之外。
蜩笑子曰:水其寒乎?火其炎乎?石其浮乎?羽其浮乎?然骊山有温泉,萧丘有寒火,南海有浮石, 不沉羽,名不可纪,而化不可穷。
《素问》云:霞拥朝阳,云奔雨府。《楚辞》云:虹 纷其朝霞,夕淫淫而淋雨。唐诗云:朝霞晴作雨。俗谚云:朝霞不出市。
举世皆梦也。梦,梦也;不梦,亦梦也。梦乎梦,不梦乎不梦,是故得失蕉鹿也,物我蝴蝶也,荣枯黄梁也。噫!通昼夜而醒者谁与?
蜀僧湛然,注楞严及易,皆有名理,妙于谈论,指柳枝云,此物何以易生?盖柳星在二十八宿中,寄根于天,故栽之辄活。
心宿有男女二形,房宿具雌雄二状。
斫竹根以辰日,捕鱼 以亥日,栽种忌焦枯日。
易曰: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可见盈虚消息,自有主宰之者,虽天地亦不能违也。然除却天地,更有何物?此处见解,难以语人,亦不得不以语人也。
圣人之所谓知天者,岂有它哉?亦不过识得盈虚消息之理而已。说天者莫辩乎易一书,千言万语,总不出此四字。但天之盈虚消息,自然者也。圣人之知存亡进退,而不失其正,亦自然者也。世之高贤,亦有惧盛满而勇退者矣,亦有薄富贵而高蹈者矣,但以出处之间,未免有心,故又多一番魔障也。
心之虚灵知觉,虚是能包万事万物之理,灵是能通万事万物之理,知是识其理之所当然,觉是悟其理之所以然。
佛氏以性为自底,不涉于天,不知于何处求天,以山河大地为幻妄。有时破坏,不知于何处求地,以四大为假合,本来非有,不知于何处求人。
佛氏之徒,曰无生者,是畏死之论也。老氏之徒曰不死者,是贪生之说也。死生天地之常理,畏不可以苟免,贪者不可以苟得也。
梅花道人画骷髅一轴,其上题云:漏泄阳春,爹娘搬贩。至今未休,吐百种乡谈。
千般扭扮,一生人我。几许机谋,有限光阴。无穷活计,汲汲忙忙作马牛,何时了?觉来枕上试听更筹。古今多少风流,想蝇利蜗名谁到头。看昨日他非,今朝我是。三回拜相,两度封侯。采菊篱边,种瓜圃内,都只到邙山一土丘,惺惺汉,皮囊扯破。便是骷髅。
目视,太阳也,非日火不能自照,此离明外光也。乃木火之交,肝心之用,神魂之所以受役者也。耳听,少阴也,非风气不能自通,此坎暗内景也,乃金木之交,肺肾之用,精魄之所以受役者也。此两端者,是皆体实而用虚,外感而内应也。
鼻息,少阳也,非内气之出则不能接外气之入,此雷风相搏也,金木之交,脑髓之用,气脉之所以受役者也,乃生死之门乎。口食,太阴也,非己之液,不能滋外物之味,此山泽通气也,水火之交,脾胃之用,肉血之所以受役者也,乃兴败之基乎。此两端者,是皆体虚而用实,内感而外应也。
人之目与舌皆有形,而所视者亦有形。鼻惟容气,故所嗅者亦惟气。至于耳则中虚者也,而所听之声亦无迹,事物各以类应也夫。
血,少阴也,金也,故其气腥。尿、太阴也,水也,故其气臊。髓、少阳也,木也,故其气膻。屎、太阳也,火也,故其气臭。津、隐于舌,通于脾,故其气香。《圣济总录》曰:血气在人,犹人之津也。髭发,犹津之 也,津之稿泽,而 随之,则髭发本血气可知矣。
毛发须眉,修直而中空。天地间细入尘微,莫不由理气所生,故蚊喙能引血,蝴蝶络纬蟋蟀以须交,理可见矣。
童女首经,能回垂绝之阳气,第一时难得耳。如女子自受胎时,算至十四岁,恰是五千零四八日,归黄道之数,用法招摄,如法服饵,亦可延龄。最上者,惟于经行时,有真气先到,温温铅鼎,光透帘帏而莫可遏。人能得之,名为大药,可以还丹,可以接命,有感召之奇,非情想可得,知音者稀也。
抱朴子曰:人在气中,气在人中。天地万物,无不须气以生,无不假呼吸以养,故太上示人以息。夫人未有此身,先有此息,此身未灭,此息先灭。受生之物,在胞胎内,随母呼吸,受气而成,此缕与母联续。渐次渐开。中空如管,通气往来。前通于脐,后通于肾,上通夹脊泥丸,至山根而生双窍,由双窍下至准头,而成鼻之两孔,是以名曰鼻祖。斯时我之气通母之气,母之气通天地之气,天地之气,通太虚之气,窍窍相通,无有隔阂,及乎气数满足,裂胞而出,剪断脐带,HT 地一声,一点元阳,落于立命之处。自此后天用事,虽有呼吸往来,不得与元始祖气相通。人生自幼至老,未有一息驻于其中。三界凡夫,尘生尘灭,万死万生,只为寻不着来时旧路耳。太上立法,教人修炼而长生者,其能夺天地之正气。人之所以夺天地之正气者,由其有两孔之呼吸也。所呼者,自己之元气从中而出;所吸者,天地之正气从外而入。人若根源牢固,呼吸之间,亦可夺天地之正气,而寿绵长。人若根源不固,精竭气弱,所吸天地之正气,随呼而出,身中元气,不为己之所有,反为天地所夺。何也?
盖为呼吸不得其门而入耳,一切常人呼吸,皆从咽喉下至鬲膜而回,一吸则丹田气与鼻气相承,一呼则鼻气出而丹田气降,是以不能与祖气相通,如鱼饮水,而口进腮出,即庄子所谓众人之息以喉者是也。若至人呼吸,贯明堂而上夹脊,流入命门,得与祖气相连,如磁吸铁,而同类相亲,即庄子所谓真人之息以踵是也。踵者,其息深深之义,既得深深,则我命在我,而不为大冶陶铸矣!今人往往谓一吸至丹田,则腹中上下气满,一呼则腹中之气尽出矣。
果能尽出乎?此皆不究根源,不达生身之理耳。至若数息调息,不过清净其息道,其于炼己筑基,去大丹邈乎远矣!今再直指先天祖窍,夫人立命之初,此窍先凝,就生两肾,次生其心,其肾喻藕,其心喻莲,其梗中通外直,柱地撑天。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中余一寸二分,谓之腔子里是也,乃心肾往来之路,水火既济之乡。此窍开通,则呼吸之气,渐次通夹脊透混元,而直达于命府,方才子母会合,破镜重圆,渐渐扩充,则根本完固矣!嗟乎?人生如无根之树,全凭气息以为根株,一息不来,命非己有。故欲修长生者,必固其气,气固,则身中之元气,不随呼而出,天地之正气,恒随吸而入,久之胎息定,鄞鄂成,而长生有路矣,有志者毋忽。(两鼻孔是后天,腔子里是先天。)
夫火有阳火,有阴火,有水中之火,有土中之火,有金中之火,有木中之火。阳火者,天上日月之光,生于寅而死于酉;阴火者,灯烛之光,生于酉而死于寅,此对待之火也。水中火者,霹雳火也,即龙雷之火,无形而有声,不焚草木,得雨而益炽见于季春而伏于季秋。
原夫龙雷之见者,以五月一阴生,水底冷而天上热,龙为阳物,故随阳而上升,至冬至一阳来复,故龙亦随阳下伏。雷亦收声,人身肾中相火,亦犹是也。平居不节欲,以致命门火衰,肾中阴盛,龙火无藏身之位,故游于上而不归,是以上焦烦热咳嗽等症。善治者,以温肾之药,从其性而引之归原,使行秋冬阳伏之令,而龙归大海,此至理也。
如灯烛火,亦阴火也,须以膏油养之,不得杂一滴寒水,得水即灭矣。其炉中之火,乃灰土中无焰之火,得木则烟,见湿即灭,须以灰培,实以湿烬。人身脾土中火,以甘温养之,其火自退。经曰:甘能除大热,温能除大热,此之谓也!
空中之火,附于木中,以有坎水滋养,故火不外见,惟干柴生火,燎原不可止遏,力穷方止。人身肝火内炽,郁闷烦躁,须以辛凉之品发达之。经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使之得遂其炎上之性。若以寒药下之,则愈郁矣。热药投之,则愈炽矣。
金中火者,凡山中有金银之矿,或五金埋瘗之处,夜必有火光,此金郁土中而不得越。
故有光辉发现于外,人身皮毛空窍中,自觉针刺蚊咬,及巅顶如火炎者,此水乘金虚,而见于皮毛故也。
以水言之,有阳水,有阴水,有火中之水,有土中之水,有金中之水,有木中之水。
阳水者,坎水也,气也。陈希夷《消息论》曰:坎以一阳陷于二阴,水气潜行地中,为万物受命根本,盖润液也,气之液也。月令于仲秋云:煞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是水之涸,地之死也。于仲冬云:水泉动,是月一阳生,是水之动,地之生也,谓之火中之水可也,谓之土中之水可也。阴水者,兑泽也,形也,一阴上彻于二阳之上。以有形之水,普施万物,下降为资生之利泽。在上即雨露之水,在下即大溪之水也。金中之水,矿中之水银是也。在人身为骨中之髓,至精至粹,人之宝也。木中水者,巽木入于坎水而上出,其水即木中之脂膏。人身足下有涌泉穴,肩上有肩井穴,此暗水潜行之道。凡津液润布于皮肤之内者,皆井泉水也。
夫水有如许之不同,总之归于大海。天地之水,以海为宗。人身之水,以肾为源。而其所以能昼夜不息者,以其有一元之干气为太极耳。经曰:纪于水火,余气可推。
紫间色,而天垣称紫微,岂非寓意之精乎?夫紫之为色,赤与黑相合而成也。水火相交,阴阳相感,而后万物以之而为生。万物以之而为生,是故为万物之主宰矣。
紫色乃水火阴阳相交,既济流通之义也,故天垣曰紫宫,又曰紫微者,紫宫微妙之所也。是以天子之居亦曰紫宸,面南拱北之情合矣。
太阴之行,与日同宫为晦朔,对宫为望,日明昼,月明夜。初一初二,日月同于卯时出卯宫,至酉时日月俱没于酉位,故月夜行于地下,出地下日稍近,则不能明也。初三初四,卯时月到寅宫,自寅加卯,递数至申位逢酉,故月生于申。初五初六,卯时月到丑宫,自丑加卯,递数至未位逢酉,故月生于未。初七初八初九,卯时月到子宫,自子加卯,递数至午位逢酉,故月生于午。初十十一,卯时月到亥宫,自亥加卯,递数至巳位逢酉,故月生于巳。十二十三,卯时月到戌宫,自戌加卯,递数至辰位逢酉,故月生于辰。十四十五十六,卯时月到酉宫,自酉加卯,递数至卯位逢酉,故月生于酉。十七十八,卯时月到申宫,自申加卯,递数至寅位逢酉,故月死于申。十九二十,卯时月到未宫,自未加卯,递数至丑位逢酉,故月死于未。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卯时月到午宫,自午加卯,递数至子位逢酉,故月死于午。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卯时月到巳宫,自巳加卯,递数至亥位逢酉,故月死于巳。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卯时月到辰宫,自辰加卯,递数至戌位逢酉,故月死于辰。三十日卯时月到卯宫,自与日近,故月全死。与日会而为晦矣,是以初一二卯时出,初三四辰时出,初五六巳时出,初七八九午时出,初十十一未时出,十二三申时出,十四五六酉时出,十七八戌时出,十九二十亥时出,二十一二三子时出,二十四五六丑时出,二十七八九寅时出,三十日亦卯时出也。盖月出地上则明,卯酉分地平,卯酉上为出地,卯酉下为入地。日生于东,月生于西,其此之谓欤。
北斗位北而得七,为火之成数。南斗位南而得六,为水之成数,此乃阴阳精神交感之义也。日生于东,乃有西酉之鸡。月生于西,乃有东卯之兔,此阴阳魂魄往来之义也。
日之食也,月轮掩之,故遭食处必亏缺。月之食也,暗虚蔽之月本无光,借日光以为明行当日之正对。值暗虚而为食暗虚本气,故但能蔽其光。遭食之处,光阴而魄露焉。
阳经而阴纬,经之体纵,纬之体横。故天之度为经纵,五星之缠为纬横。纵为经而静。
故列宿曰经星。横为纬而动,故五星为纬星也。
潮之说多矣。盖潮本属阴,阴极则动。月亦阴也,与之同类,月行过于子午极处则潮起。初一二日,卯时月在卯,自卯顺数,一时一位,当时至午位,故午时潮。初三初四日,卯时月在寅,以寅加卯,顺数至未时在午位,故未时潮。初五初六日,卯时月在丑,以丑加卯,顺数至申时在午位,故申时潮。初七初八初九日,卯时月存子,以子加卯,顺数至酉时在午位,故酉时潮。初十十一日,卯时月在亥,以亥加卯,顺数至戌时在午位,故戌时潮。十二十三日,卯时月在戌,以戌加卯,顺数至亥时在午位,故亥时潮。十四十五十六日,卯时月在酉,以酉加卯,顺数至子时在午位,故子时潮,下半月与此同。凡月临子午,海水必起。
但上半月昼为潮,夜为汐,下半月夜为潮,昼为汐,皆月行于子午之位也。波涛汹涌者,由江势曲折,沙潭深浅,激之而使然也。
万物之生也本乎天,故其生质也皆圆,父之道也。惟石之生也或方,方者为地之骨也。
阳之数一三五七九,阴之数二四六八十。若阳之数有首而无尾,阴之数有尾而无首,是以阳会于首而不至于足,阴会于足而不至于首也。
人为阳,物为阴。阳数自一而至九无尾,阴数自二而至十有尾,故人无尾,而物皆有尾也。
人之水沟穴在鼻下口上,一名人中,盖居人身天地之中也。天气通于鼻,地气通于口,天食人以五气,鼻受之,地食人以五味,口受之,穴居其中,故名之曰人中。(较前说更有理)
人与畜,凡动物血皆赤者,血为阴属水,坎为水,中含阳,血色赤,所含者阳也。离中之交,生气之动也,去体久即黑,熟之亦黑,返本之义也。
女人产育,哺养以乳,乳之体居经络气血始终之间也。盖自寅时,气始于手太阴肺经,出于云门穴,云门在乳上,阴阳继续以行,周十二经。至丑时归于足厥阴肝经,入于期门穴,期门在乳下,出于上,入于下,肺领气,肝藏血,乳正居于其间也。
七损八益之说,始于轩歧,前人辨之亦已明矣,然的指不离乎易数。且九为老阳,六为老阴,乃数之极,极则不生,惟变化尔。八为少阴,七为少阳,少则生育,生育之道,交媾存乎其间,故八交七,七交八。八交七,是以女子之生也,七月而齿。七岁而龀,二七而天癸至,七七而天癸绝。七交八,是以男子之生也,八月而齿,八岁而龀,二八而天癸至,八八而天癸绝。盖男子少阳得七数,其根实在于八。女子少阴得八数,其根实在于七也。
人之目上睫动,下睫静,为观卦之象,有观见之义。巽风动于上,坤地静于下。人之口下颏动,上颏静,为颐卦之象,有颐养之义。震雷动于下,艮山止于上,目居上,上者动,天气运于上也。口居下,下者动,地气运于下也。
或问木色本青,而草木皆绿何也?盖绿青黄之间色,木非土不养,故青根据于黄而绿矣。
草木之花,虽曰五色,然独无黑色。黑为水色,母道也,母但阴育于中,故不现也。
鸡鹅鸭家畜不能飞,其他野禽皆能飞。或曰家畜皆卵内即生毛,故不能飞。野禽皆卵外生毛,故能飞。又曰家:畜雌抱伏,而雄不抱伏,得阴 多,故不能飞。野禽则雌雄皆抱伏,故能飞也。二说皆通。
凡卵皆白在外而黄在内,及抱成形,则黄变居外,白变居内矣,何以知其然?观夫鸡鹅鸭,在壳内生毛者俱黄毛,其飞禽外生毛者,身与吻俱黄可验。此盖太极之前阴包阳,太极之后阳包阴也。
十二肖属,子为阴极,幽潜隐晦,以鼠配之,鼠藏迹。午为极,显易刚健,以马配之,马快行。丑为阴,俯而慈爱,以牛配之,牛舐犊。未为阳,仰而秉礼,以羊配之,羊跪乳。寅为三阳,阳胜则暴,以虎配之,虎性暴。申为三阴,阴胜则黠,以猴配之,猴性黠。卯酉为日月二门,二肖皆一窍,兔舐雄毛则孕,感而不交也。鸡合踏而无形,交而不感也。辰巳阳起而变化,龙为盛,蛇次之,故龙蛇配辰巳。龙蛇者,变化之物也。戌亥阴敛而持守,狗为盛,猪次之,故狗猪配戌亥。狗猪者,镇静之物也。或云皆取不全之物配肖属者,非也,庶物万类,岂特十二哉。
毕少董妙于鼎篆,其论水字云:中间一竖,更不须曲,只是画一坎卦 三耳。余因思张有妙于小篆,尝言心字是一个倒火字,岂知心字画一离卦KT 哉?上一点,上一画也,旁二点中二画也,一钩下一画也。
油绢纸、锻石、麦糠、马矢粪草,皆能出火。
三建虽曰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然却但以冬至为一建,小寒为二建,大寒为三建也,何以知其然也?盖造历始于冬至,察天气也,候花信之风。始于小寒,察地气也,辨人身之气。始于大寒,以厥阴为首,察人气也。岂非三建之气,只在于立春之前前也欤。
风雷在天,有声而无形,故假干位戌亥肖属以配之。是以风伯首像犬,雷公首像豕。雨为坎,坎中男也,雨师像士子。电、雷光也,对干配震者巽。巽、长女也,电母像妇人,古之卤簿四神旗皆绘画也。
梓潼文昌君从者,曰天聋,曰地哑,盖帝君不欲聪明之尽用,故假聋哑以寓意,且夫天地岂可聋哑哉?
佛老有地府十王之说,盖即十干之义。其五称阎罗最尊,位配戊土,居虽故也。其有七七之名者,盖取十干循流,至七则克制。且如甲子第一,至第七日遇庚克制。又如庚子第一,至第七日遇丙克制,更以十二支论之。一日子,至七日遇午为冲。一日丑,至七日遇未为冲。仿此,以至易卦以七日来复,则初爻至六爻毕,七日又至于初爻,此亦义也。
或问酒因毒药乌头之类以酿造,故能醉人。客驳之曰:非也!乌头之类,何尝醉人乎?盖酒因米曲相反而成,稻花昼开,麦花夜开,子午相反之义,故酒能醉人。予难之曰:南方作醋,亦多米麦而造,缘何醋不醉乎?况又北方有葡萄酒、梨酒、枣酒、枣酒,南方有蜜酒、树汁酒、椰浆酒,皆得醉人。岂米麦相反而然耶?或人与客咸自愧。因谓之曰:酒味辛甘,酝酿米麦之精华而成之者也,至精纯阳,故能走经络而入腠理,酒饮入口,未尝停胃,遍循百脉,是以醉后气息必粗,瘢痕必赤。能饮者,多至斗石而不辞,使若停留胃中,胃之量岂能容受许哉?醋不能醉人,因其味酸属阴,性收敛止蓄,不惟不能醉人,亦不能多饮。其他诸物之酒,皆不由米麦,然悉系至精纯阳之性,不离奶未成酒,亦不能醉。惟椰浆及树汁,独不须酝酿,是自然之性也。
孔隙风名为贼风何也?曰:平面风如开口之呵,檐下风如开口之吹,呵温而吹冷,吹已不可不避,况孔隙乎?铁之为物,方圆平浓,可坐可凭,惟刀锥不可近,薄与尖故也。缝风如刃,隙风如锥。
丹溪云:醇酒宜凉饮,醇酒谓不浓不淡,气味之中和者也。凉、谓微凉也。昔司马公晚年得一侍外家,问其所能,曰能暖酒,即是此意。盖胃喜寒而恶热,脾喜温而恶寒,醇酒凉饮,初得其凉以养胃,次得其温以养脾。人之喜饮热酒者,善病胃脘痛,此热伤瘀血作痛也。喜饮冷酒者,善腹痛,不嗜食而呕,寒伤脾也。
孟望湖,淮安人,耳中闻人声,悉是祖考谈其家事,扰扰不休,邀刘春斋医治。春斋胗视之曰:暴病谓之火,怪病谓之痰,用滚痰丸下之而痊。
李克斋公在兵部,正坐堂,忽空中飞一鹤,驯熟不去,对医人刘春斋云,家曾有鹤飞来,第二小儿举进士,今又有鹤飞来,大小儿定中进士矣!未几而鹤折其胫,私心殊不喜,因问有人接其胫骨乎?一人对曰:家藏接骨秘方,想人禽一理,或可接也。急命修制之,方用土鳖新瓦焙干,半两钱醋 七次,自然铜乳香没药菜瓜子仁各等分,为细末,每服一分半,酒调灌之,鹤胫如故。但人上体伤,食后服之。下体伤,空心服之。李公乃以其方传之刘春斋。
晦翁中乌喙毒,头岑岑汗渐烦惫,遍体皆黑,几至危殆!深山中又无医药,因思汉质帝得水可活之言,汲新水连饮之,大呕而解。
晦翁有足疾,有道人为行针熨之术,旋觉轻安,公大喜,浓谢之,且赠以诗云:几载相扶藉瘦筇,一针还觉有奇功,出门放杖儿童笑,不是从前勃 翁。道人得诗径去。未数日,足疾大作,甚于未针时,亟令人寻逐道人,莫知所之矣。公欢息曰:某非欲罪之,但欲追索其诗,恐恃此以误他人耳。
疟鬼小,不能病巨人,故曰壮士不病疟。晋人曰:君子不病疟,蜀人以 疟为奴婢疟。
青箱杂记,蜀有亥市,间日而集,如 疟间日而作也,江南恶以 称,故止曰亥。荆吴俗,有取寅申巳亥日市,故谓亥市。(亥音皆)
观前人治痰,立论颇详,但混饮于其中,则难于立法施治,予不揣鄙陋,聊为分析之。
痰者,病名也,涎之所变也。涎乃脾之液也,脾包胃脘而掩乎太仓之上,其形宛象马蹄,其涎无可容之地,而即注于胃中,胃即脾之府也,其气相通。平人无病,其涎但能滋养胃土,浇灌四旁,接顺饮食下行而已。如因气滞不行,或被火燔灼,或被湿热熏蒸,即便稠浊凝聚,而化为痰矣。既化为痰,不比涎之尚有真气也,所以饮食入胃,竟沉于下,而吐痰愈多。俨若浮萍木牌之浮于水面耳,衣服浓暖,则表易招寒;滋味过多,则里易招热。
医羸弱之人,令饮以人乳,或饮以鹿血,皆非至当之理何也?小儿吮乳,吮则不泄元气,是活乳也,所以能肥能胖,易长易大。今乃挤而服之,则元气已去,惟有死质独存,但能润肠充腹,久则恋隔生痰,何益之有?
古人有饮鹿血法,用银管插入鹿之天突穴中吮之,是与元气同过,乃活血也,服之大补,鹿亦不死。今则宰而取血饮之,此元气已去,是死血也,不过充肠破血,服之何益?二者鉴之。
冬月雪花不可点入目内,令目病丧明。
患杨梅疮者,必服土茯苓。若误饮茶,必耳聋无闻,终身不能治。
孙思邈之论病也,推人于天。益州父老之言医也,验身于国。
韭名草钟乳,瓜名天生白虎汤。
李献吉云:道理一横一直耳,十字是也,数尽十,理亦尽之矣。王字真草篆隶不变,挺三才而独立也,变之非王也。
人欲心动时,一想恶丑凶怪之事而止,一想身世忧患而止,一想女子秽污皮囊,及其病疾色衰,与其死亡,骸骨骷髅之状可骇,而欲心可已。
立天下之命存乎农,决天下之疑存乎卜,寄天下之死生存乎医。夫三者天下之大端也,先王之所不敢后也。
地以海为肾,故水咸,人以肾为海,故溺咸。
拘儒不可与谭禅,腐儒不可与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