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箔宜以杉木解枋,长六尺,阔三尺,以箭竹作马眼福,插茅,疎密得中,复以无叶竹筱,纵横搭之。又簇背铺以芦箔,而以篾透背面缚之。卽蚕可驻足,无跌坠之患,且其中深稳稠密。
旋放蚕其上,初略欹斜,以竢其粪尽。微以熟灰火温之,待入网,渐渐加火,不宜中辍,稍冷卽游丝亦止,缲之卽断绝,多煮烂作絮,不能一绪抽尽矣。
纔拆下箔,卽急剥去茧衣,免致蒸坏。如多,卽以盐藏之,蛾乃不出,且丝柔韧润泽也。
藏茧之法,先晒合燥;埋大瓮地上,瓮中先铺竹篑,次以大桐叶覆之,乃铺茧一重,以十斤为率,掺盐二两;上又以桐叶平铺,如此重重隔之,以至满瓮;然后密盖,以泥封之。
七日之后,出而澡之,频频换水,卽丝明快,随以火焙干,卽不黯斁而色鲜洁也。
后序
致治之要,在夫民由常道。欲民由常道,必先使之有常心。欲使民有常心,必先制之有常产。有常产,则家给人足,养备动时,斯乃能有常心矣。有常心,则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上下辑睦,斯乃能行常道矣。
苟无常产,则衣食不给,饥寒交迫,父母兄弟妻子离散,而礼义不率,其能守常心耶?因无常心,则放僻邪侈,无所不为,尚何常道之能行耶?
是故圣王以服田力穑、勤劳农桑为急先务。其所以着为法式,布在方策,教之委曲纤悉,施用于始中终,无所不用其至而诚尽者,诚以崇本之术,莫大乎是也。
传不云乎,民之大事在农,上帝之粢盛于是乎出,民之蕃庶于是乎生,事之供给于是乎在,和协辑睦于是乎兴,财用蕃殖于是乎始,厚庞纯固于是乎成,则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之道广,至治之要,其有不在兹乎。
虽然,农事备载方册,圣人或因时以设教,因事而为辞,其文散在六籍子史,广大浩博,未易伦类而究览也。贤士大夫固常熟复之矣,宜不待申明然后知。乃若农夫野叟,不能尽皆周知,则临事不能无错失。
故余纂述其源流,叙论其法式,诠次其先后,首尾贯穿,俾览者有条而易见,用者有序而易循,朝夕从事,有条不紊,积日累月,功有章程,不致因循苟简,倒置先后缓急之叙,虽甚慵惰疲怠者,且将晓然心喻志适,欲罢不能。知夫圣王务农重谷,勤勤在此,于是见善明而用心刚,卽忘好之,行安之,父敬子习,知世守而愈励,不为异端纷更其心,亦管子分四民,羣萃而州处之意也。
跋
此书成于绍兴十九年。眞州虽曾刊行,而当时传者失眞,首尾顚错,意义不贯者甚多。又为或人不晓旨趣,妄自删改,徒事絺章绘句,而理致乖越。是书也,将以晓农事之大,使人人心喻志解。今乃反惑其说,使老于农圃而视效于斯文者,方且嗤鄙不暇,其肯转相读说,劝勉而依仿之耶?仆诚忧之。故取家藏副本,缮写成帙,以待当世君子,采取以献于上,然后锲版流布,必使天下之民,咸究其利,则区区之志愿毕矣。后五年甲戌元日如是庵全真子题。
蚕书
子闲居,妇善蚕。从妇论蚕,作《蚕书》。
考之《禹贡》,扬、梁、幽、雍不贡茧物,兖篚织文,徐篚玄纎缟,荆篚玄纁玑组,豫篚纎纩,青篚檿丝,皆茧物也。而桑土既蚕,独言于兖。然则九州岛蚕事,兖为最乎?予游济河之间,见蚕者豫事时作,一妇不蚕,比屋詈之,故知兖人可为蚕师。今予所书有与吴中蚕家不同者,皆得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