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上下,人物、表里,皆本然之所流行也,而唯圣人能实践以趁其境。圣人,以继性为性者也。继性者,浑同于真宰之本然。唯浑同,故能实践之也。说者日:“既浑同矣,又何事实践?”日:“实践者,谓其与真宰本然流行周遍,而无所不到也。”唯无所不到,而后尽乎浑同之体用也。尽乎浑同之体用,而后可以云浑同也。先天之浑同,浑同于虚寂:后天之浑同,浑同于实践,实践与虚寂非两境也。实践之所在即虚寂之所在地也。圣人知众人之不能,而又深望于众人之能之也,乃于不能之中,而指示以实践之路:一日礼,二臼道,三曰真。礼者,日用肆应之仪则也,实践之于其身。道者,却物还真之趋向也,实践之于其心。真者,即本然汤合,而为礼与道之实际也,实践之于其性。实践之于其性,即实践之于其本然矣。此三者,非性之所本无,而强为设立以示人者也。圣人因其本然流行于人,而为人所固有之条理等,分其次第而指示之也。本然流行于人之身者,有天秩天叙焉,所谓礼也、尽其礼,即为实践其流行于身者之本然矣。本然流行于人之心者,有良知良能焉,所谓道也。尽其道,即为实践其流行于心者之本然矣。本然流行于人之性者,有全体大用焉,所谓真也。返于真,即为实践其流行于性者之本然矣。故曰,实践之所在,即虚寂之所在,而非异学之虚寂也。”
清源黑氏曰:“造化自无化有,而其浑同,终归于虚;人事自有化无,但其浑同,必践于实。一有不实,体即未浑;一有不践,用即未同。浑同、实践,只在日用寻常之间,而人以为远渺者,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