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事之道,既欲无私,又欲有常,二者皆成事之本。而有常之故又在日新,日新厥德,则行必有常矣。君子行有坊表,言有准则,衣服不贰,从容有常,皆日新厥德之符也。物之自致其极者,必有反复之时。以人力累之,使至极者,不移时而见倾危。圣贤于将尽之气则持之以谦,所以阴为裒减,不使至于极。若其势本不极而欲以人事趣之,则圣贤所必不为,不待裁抑而后然也。今人为善,皆出有心。或有利而为之,或有待而后为之,或为之而不能忘诸心,或为之而不能广大其心,皆所云出于有心也。虽初念未然,转念未有不然,迨其已然而后措诸行事,故事事皆有心也。圣贤则不然,以为举事之先有意立名以正其义,有意即为谋利,非正义也。举事之后有故立说以明其道,有故即为计功,非明道也。且纔言道义,又言功利,必就功利念多,就道义念少,虽加截断,只留一路,则学问把持之力耳。圣人以神道设教,非乞灵于神也,得神道于身也。诚中形外,神之道也。五经烂熟,则义必精。人见为事者,在我皆见为理。见其理而往从之,故曰精义致用。众理既备则德必大,故静之所谓神者,即动之所谓化。立人达人皆是也。故曰大德敦化,不必趋吉避凶,但胜之以道。真能有道于身,则吉凶消长之故皆确然有可持循而不致妄发。其所发见,未有不能安天下、奠斯民者。若夫贤人君子,则从吉凶消长之闲磨砻砥砺而后成。盖英雄之士、道德之儒,总不离乎消长进退之理也。度时之宜而处以卑下,受其垢污,使群物毒害之气别有所锺而不能相及,真实无妄,不掩疵瑕,有过如日月之食而无累于志。若此者,所谓天道也。人虽贤智,岂能违天乎?以人从天则吉凶悔吝皆有道以胜之,不能害吾事之成矣。易曰,吉凶生大业,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