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部 正史类 ◎宋书

类别:子部 作者:清·李慈铭 书名:越缦堂读书记

    (梁沈约)

    《宋书》、《夷蛮传》中因西南夷诸国皆事佛,遂及晋以后佛教之盛衰,朝制之崇抑,并传宋世名僧道生慧琳慧严慧议摩诃衍等,此史家因事附见,其法最善。六朝以来,释教盛行,多有关于时事,没之不见,既为非实,而《魏书》特立《释老志》,亦为非体,惟类叙之法最宜。后人不用此法,于是唐修《晋书》,以鸠摩罗什单道开佛圆澄入《艺术传》;《旧唐书》以一行玄奘等入《方技传》,已为不妥,而东晋之道安支遁竺法深等,遂致无类可归,《新唐书》并不载玄奘,而梁之实志亦并无传。傥如《宋书》之法,即禅教之始,南北之宗,亦可因文叙述,史家所不宜略也。(旧唐书于神秀传,附叙达摩至惠能神秀南北宗之分未为不善。惟以神秀等入方技传。终未安。赵云松谓方者方外也。是忘汉志以方技指经方矣。)

    光绪丁丑(一八七七)十一月初一日

    《宋书》、《鲁爽传》,义宣初举兵召秀,(爽之弟。)加节进号征虏将军,当继谋之俱下。《官本考证》云谋南监本作湛,谓徐湛之也。慈铭案,徐湛之非义宣党,且早为元凶所杀,湛字亦不得误作谋,盖当作谌,谓义宣参军刘谌之也。《义宣传》言遣谌之等率军下就臧质。《臧质传》言义宣腹心刘谌之,南监本正作谌。此传未出刘谌之姓名,因《臧质传》屡见刘谌之,而此传系质传后,遂略其姓,亦是休文疏处,或传写所脱,北监本汲古本遂皆误谌作谋,官本悉据北监。作考证者,因见此传上文有元凶谓秀曰我为卿诛徐湛之之语,遂不辨其前后文理,而以徐湛之当之,可笑甚矣。又此传云益州刺史刘秀之遣军袭江陵,秀击破之,义宣还江陵,秀与共北走,众叛且尽,秀向城上射之,中箭赴水死。《官本》作秀之向城上射之,多一之字,盖以为刘秀之也。案刘秀之为益州刺史,此时何由入荆州,而鲁秀亦不能至益州。且北走者尚有义宣,则射死者果何人?自城上射下,亦不得云向,盖传文本当作秀向城,城上射之,脱一城字耳。义宣传言,义宣走未出郭,众散尽,夜还向城,则秀当亦走回荆州。时竺超民已志在归顺,为荆州城守,故从城上射之。观义宣之还,超民即送入狱,则秀可知矣。北监本多妄改,大略如此,而《官本》误因之。

    十二月初一日

    夜阅《宋书》谢灵运《山居赋》、《齐书》张融《海赋》,二赋实六朝奇作,而诸夺太多,张赋尤甚,不可句读,苦无善本校之。

    十二月初二日

    《南史》、《臧质传》,质走至寻阳,焚府舍,载妓妾入南湖,摘莲瞰之。案《宋书》质传,质自寻阳载妓妾西奔,使所宠何文敬领兵居前,至西阳,太守鲁方平诳文敬弃众而走。质往投妹夫武昌太守羊冲,既至,冲已为郡丞胡庇之所杀,无所归,乃入南湖,逃窜无食,摘莲瞰之。《南史》载妓妾下当有脱文,延寿不至疏略如此也。入南湖下逃窜无食四字,亦不可省。

    《宋书》、《沈庆之传》,庆之既为前废帝所杀,赠侍中太尉如故,谥曰忠武公。太宗即位,追赠侍中司空,谥曰襄公。《南史》同。案明帝之赠反较废帝为下者,以泰始初于景和之政一切反之,故其时诸臣存者,官爵一例削退,见沈攸之等传。(攸之废帝时封东兴县侯,太宗即位,以例削封。)庆之先于孝武时授司空,固辞,至废帝时拜太尉,故明帝转以司空为赠而去其太尉也。惟庆之本封始兴郡公,尝以始兴优近,求改南海郡,孝武不许,而明帝泰始七年改封苍梧郡公,则似有意贬下之,犹襄之谥亦远逊忠武也。

    沈攸之人不足数,然其起兵实忠于宋。《南齐书》、《张敬儿传》载攸之与齐高帝绝交书,其辞甚直。《宋书》、《攸之传》不载,然犹载其与武陵王赞一书,犹足见其本心。《南史》皆削之。惟《宋书》载齐高帝讨攸之时,尚书符征西府一檄,《南史》亦削之,是也。攸之起兵,与魏之母邱俭诸葛诞情事正同,而檄文起处,适引俭诞为比,可发一噱。《南齐书》、《柳世隆传》亦载此檄而去其首数行,岂萧子显悟而删之欤?然子显为齐高之孙,而敬儿传备载沈《书》及高帝答书,此直道之在人心也。高帝答书,周彦伦所为,见《南齐书》、《彦伦传》,《南史》亦略之。尝谓绝交书及答书宜全入攸之传中。

    《宋书》、《谢灵运传》,灵运《山居赋》有两瞀通沼语,钱竹汀谓瞀字字书所无,访之通人,亦无知者。案此赋自注中屡言前瞀后瞀,则必非误字。又《南齐书》、《周彦伦传》,彦伦为山阴令,县旧订滂民以供杂使,彦伦力言滂民之困,又有上虞以百户一滂大为优足之语,滂民亦不知何解,盖皆当时吾越方言也。

    《宋书》、《臧寿传》随府转镇南将军,《傅隆传》年四十始为孟昶建威将军。案两将军俱当作参军,各本皆误。

    《宋书》、《谢瞻传》,弟嚼,幼有殊行,所生母郭氏久婴锢疾,恐仆役营疾懈倦,躬自执劳。为母病畏惊,微践过甚,一家尊卑,感嚼至性,咸纳屦而行。案微践过甚者,谓践屦甚微,恐以行步声惊其母也,六朝每有此等句法。故下云家人咸纳屦而行,其情事如见。汲本南北监本皆同,而《南史》误作母为病畏惊而微贱过甚,《官本》遂据以改《宋书》。试思上已云所生母,则自非正嫡,不必又言微贱,且妾婢皆为微贱,亦不必云遇甚,而于下家人咸纳屦行语意亦不贯矣。

    《宋书》、《孔季恭传》,季恭子灵符,入为丹阳尹,山阴县土境褊陕,(俗作狭。)民多田少,灵符表徙无赀之家于余姚鄞贸阝三县界,垦起湖田,此可见吾邑人丁之盛,六朝已然也。其《传论》云,会土带海傍湖,良畴亦数十万顷,膏腴上地,晦直一金,杜之间,不能比也。此可见吾邑田价之高,古今如一也。

    《宋书》、《孔琳之传》,言今世惟尉之职,独用一印,至于内外群官,每迁悉改,终年刻铸,丧功消费,是六朝以前易官即易印。近儒纷纷考窍,或据《汉书》、《朱买臣传》以为一人一印,或据《后汉》、《马援传》注,以为官不易印,盖未检此传也。

    《宋书》、《鲁爽传》,爽版南郡王义宣云,丞相刘今补天子名义宣。爽奉武夫,乐乱自不必言,而孔琳之于晋安帝时论铸印事,亦云官莫大于皇帝,此万非后世所敢言者也。黄架洲《明夷待访录》谓古者天子位高冢宰一等,故天子崩,冢宰摄政,固非骇人之论耳。

    《宋书》、《蔡兴宗传》言右卫将军王道隆诣兴宗,不敢就席,良久方去,竟不呼坐。因及元嘉初中书舍人狄当(当作秋当。)诣王昙首、中书舍人王弘诣王球二事,王弘乃昙首之兄,球之从祖兄,为元嘉功臣之首,位司徒太保,勋贵莫二,必无人敢与之同名。而《南史》作弘兴宗。其下又云弘还,若弘既是姓,则下之还,应称名,盖皆误也。《南史》、《王球传》作徐爰,差为得之。爰后在孝武时兼著作,修《宋书》,而在元嘉时则权宠未盛,盖爰误作宏,又转为弘,《宋书》复因上言王昙首,遂讹王弘。《南史》因在《蔡兴宗传》遂谒作弘兴宗。要皆传刻之谙,非沈李之误。

    《南史》、《江柘传》,弟祀字景昌,位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府州事。案上言祀在明帝时已由卫尉作侍中,郁林时与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等称六贵,与柘同见杀,安得谓终于长史太守。考《南齐书》云,祀初为南郡王国常侍,历高祖当作高宗。骠骑东阁祭酒秘书丞、晋安王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府州事,是皆谓其历宫耳,《南史》省去数语,遂于官制不明。

    《南史》之改并宋齐诸书,诚多未善。于《宋书》所载朝章国故,刊落尤多,《南齐书》中关系之文,亦多删削。惟其与氏族连合为传,则别有深意,殊未可非。盖当时既重氏族,而累经丧乱;咱牒散亡。北朝魏收《魏书》犹多子姓合传,南朝则沈约萧子显姚思廉等,专以类叙,于兄弟子姓,分析太甚,李氏故力矫之。其书本为通史之体,与八书各自行世,故先以四代帝纪,次以四代后妃,而各代列传,又皆先以诸王,其诸臣则有世系者皆联缀之,以存谱学。若欲孜时代先后,则区分类别,自有本书,固并行不悖者也。大凡古人著述,须细推其恬,不可率尔讥之。

    十二月初七日

    《宋书》、《世祖纪》雍州刺史海陆王休茂杀司马庾深之举兵反,义成太守薛继考讨斩之。《官本考证》,万承苍曰,按休茂传,薛继考乃为休茂尽力之人,而此纪忽以为讨斩休茂,何悖谬若此。《南史》作参军尹元庆起义讨之,殆是其实。慈铭案,本书休茂传,言继考初为休茂尽力攻城,及元庆起义,斩休茂,继考以兵胁行府州事刘恭之作启事,言继考立义,(今本宋专止义上脱继孝二字。)自乘驿还都,因得封赏,寻事泄伏诛。是当日本以为继考起义诛休茂,记注因而书之,后虽事泄而国史竟不追改,休文亦遂仍之,此亦可证沈书多本徐爰之旧。《南史》于休茂传甚略,但载元庆之禽斩休茂,不言继考事,而本纪亦改为元庆,此是李氏之细密处。《宋书》言继考先以冒功封侯,后虽被诛,而亦不言封赏元庆,盖尚有脱文也。万氏不一考《宋书》休茂传,《南史》亦仅观本纪,故尚为疑辞,而人误以斩之为讨之,反诋休文为悖谬,亦可笑矣。

    《宋书》、《前废帝纪》永光元年八月庚午以尚书左仆射颜师伯为尚书仆射,《官本考证》万屡曰:一本上尚书下无左字,下尚书下有左字,两本皆误也,当作以尚书右仆射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下云以吏部尚书王景文为尚书右仆射,即代师伯之任。慈铭案,前一年十二月乙酉,已书以尚书右仆射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何此复重出乎?考《南史》十二月乙酉下作以尚书右仆射颜师伯为尚书仆射,无左字,次年八月庚午下,作以尚书仆射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与万氏所指一本同。师伯传云,大明七年补尚书右仆射,废帝即位,又迁尚书仆射,领丹阳尹。废帝欲亲朝政,发诏转师伯为左仆射,以吏部尚书王景文为右仆射,夺其京尹,又分台任,师伯始惧。据《晋书》、《职官志》尚书左右仆射,经魏至晋,迄于江左,省置无恒,置之则为左右仆射,或不两置,但曰尚书仆射,是仆射不必左右相代也。师伯于孝武世为右仆射,其时尚有刘遵考为左仆射,及遵考迁后,师伯遂专任省事,故师伯传云师伯辅幼主,尚书中事悉以委之也。及以右仆射迁仆射,是时无左右也。至是以师伯为左仆射,而以王景文为右仆射,所谓分其台任也。尚书本为省,而六朝以来台合事皆综之,故仆射遂为宰相之职。此下诛尚书仆射颜师伯,仆射上当加一左字。《南史》此纪上下文及师伯传皆不误。《宋书》汲本监本传刻垃误,万氏见一不误之本,不能考正,而反妄辨其是非,所谓书愈校而愈广矣。

    《宋书》、《顺帝纪》升明元年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沈攸之进号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句)尚书左仆射中领军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齐王(即萧道成,休文讳其名,皆追称齐王。)为司空,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刺史如故,句中书令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抚军将军刘秉为尚书令加中军将军。慈铭案,其时王僧虔为中书令,(见齐书僧虔传。)而《宋纪》例不书中书令之除代,盖不重其官。袁粲以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为尚书令,苍梧王时四贵辅政,以粲为首,褚渊次之,刘秉又次之,萧道成又次之。至是以道成独与其下谋弑苍梧,迎立顺帝,遂擅大权录尚书事,南朝所谓录公而尚虚尊粲等,以粲为司徒而己为司空处其下。此纪中书令当作尚书令,而开府仪同三司下有脱文,当日尚书令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袁粲为司徒中书监,(句)中书监护军将军褚渊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传写者以上下两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文相涉,遂致中脱耳。粲官司徒在司空上,而尚书令在录尚书下,故去尚书令代褚渊为中书监,而渊代粲为卫将军,刘秉代粲为尚书令也。《南史》、《顺帝纪》叙沈攸之萧道成进官后云,以袁粲为中书监司徒,以褚彦回为卫将军,刘节彦(秉之字,李氏避唐世祖晒嫌讳。)为尚书令,而褚渊以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见《南齐书褚渊传》。

    十二月十二日

    校《宋书》,读颅觊之《定命论》,(其弟子愿所作。)周朗报羊希书,上世祖言事书,邓琬为晋安王子勋诗太宗檄,太宗命台臣与袁ダ书,皆六朝文之佳者。王微与江湛与从弟僧绰与何偃三书,皆历落有古致,于六朝别一蹊径,惜请夺已甚,多不可读。沈约谓微为文古甚,颇抑扬,微亦自言文词不怨思抑扬则流澹无味,今虽甚脱误,而兀傲自喜之意,犹可想其宗旨。其告弟僧谦灵文,沈折曲至,无意于文而文尤佳,令人不忍卒读也。谢晦上太祖两表,激烈简至,其词甚直,足以推见当日情事实由王华兄弟构陷,晦与徐傅本心可原。《南史》慨从刊落,皆为非是。

    《宋书》、《百官志》尚书令任总机衡,仆射尚书分领诸曹,左仆射领殿中主客二曹以下,言吏部等六尚书领某某曹而独不及右仆射。据《晋书》、《职官志》云,祠部尚书常与右仆射通职,不恒置,以右仆射摄之。若右仆射阙,则以祠部尚书摄知右事,是《宋志》左仆射领殿中主客二曹句下有脱文,当取《晋志》补之。因右仆射领祠部尚书之职,故下列吏部祠部度支左民都官五兵,实有六尚书,而总之曰五尚书二仆射一令,谓之八坐;以祠部尚书即右仆射,故止曰五尚书也。若仆射止有一人,则置祠部,尚书有六而仍为八坐也。

    《宋》、《百官志》中书令一人,中书舍人一人,中书侍郎四人,中书通事舍人四人。慈铭案,中书舍人一人,当据《晋志》改作中书监一人,今各本皆误。六朝止有中书通事舍人,无单称中书舍人者。晋宋两志所叙皆甚明。史有径曰中书舍人者,省文耳,至中书有令有监,自魏文帝始置,垃机密,至晋弥重,权在尚书令上。故苟勖自中书监迁尚书令,以为夺我凤凰池也。东渡以后,任专尚书,于是中书监令或止设一人。至宋世而中书监或特以为重臣之加官,中书令之授益轻,如傅亮何尚之皆由中书监令转尚书令,孝武以尚书令袁粲为中书监开府仪同三司领司徒,而加护军将军褚渊尚书令,渊固辞,粲亦辞领司徒,乃复以粲为尚书令,而渊为中书监,此其轻重较然已明,而中书令则孝武以后尤轻其选。如何戢在顺帝时已为中书令,(见南齐书何戢传,盖代王僧虔。)至齐高帝时为吏部尚书,帝欲加以散骑常侍,而褚渊不可;张绪于高帝初已为中书令,帝后欲以为仆射,而王俭不可;盖几与黄散相出入矣。《宋志》此下云汉成帝改中书谒者令曰中谒者令,罢仆射,今各本俱误作罢谒者,亦当据《晋志》改。

    宋称荆州为陕西,《宋书》、《蔡兴宗传》云,兴宗出为南郡太守行荆州事,外甥袁ダ曰:舅今出居陕西。《邓琬传》云,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练甲陕西。《王弘传》、《谢晦传》亦皆称荆州刺史为分陕。盖江左以扬荆二州为极重,比周之二伯分陕,以扬州为东陕,故以荆州为西陕也。

    《宋书》、《张劭传》,子敷演敬,《南史》敬作镜,盖赵宋避太祖之祖讳敬,故改为镜,《宋书》则改之未尽也。《官本》乃俱改为镜,又载之于考证,以示其校改之精,岂知尔时人无有以镜为名者乎。

    《宋书》、《张劭传》本亡,后人杂取《南史》等书补之,故劭子敷,兄子畅,皆别有传,而此卷劭传后复重出敷传,言敷因父亡毁瘠成疾,伯父茂度譬之,敷益感恸,绝而复苏。茂度曰,我比止汝,而乃益甚,自是不复往,未棋年而卒。此传未字误作来字,卷六十二《张敷传》自作未而卒,《南史》亦同。《官本考》证万承苍乃力辨往来二字连文之误,谓来当作未,而不一引本书及《南史》,何烦辞费耶?又但言畅传重出,而不知敷亦自有传,可谓粗疏矣。乾隆初武英殿刻诸史惟《史记》、《汉书》出齐氏召南手,故校勘较精,考证亦最可观,《旧》、《新唐书》全以沈东甫之《唐书合订》为据,亦颇有校正。《后汉》、《三国志》已为可笑,然有何义门校本,尚能是正数条。至《晋书》以下,则自郐无讥矣。《宋书》全出学士南昌万承苍手,《南齐书》全出知州华亭王祖庚手,彼二人者,无论其学与识,视沈萧霄壤,即文章亦不中作奴仆,而所作后跋,皆痛诋二书,无耻甚矣。

    十二月十三日

    夜点阅《宋书》、《礼志》。其读时令条内,引《魏台杂访》曰:前后但见读春、夏、秋、冬四时令,至于服黄之时独阙不读令,不解其故。案高堂隆撰《魏台杂访仪》三卷,隋唐《志》皆同。而《晋书礼志》引此事作魏明帝景初元年通事白曰前后云云,疑景初元年通事白曰八字是《杂访仪》原文,不解其故下亦当有令升答辞,而晋宋《志》皆略之也。

    光绪丙戌(一八八六)八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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