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通于阴阳之内,一有勃盭,则感而为疾。善医者,神圣工巧而已。病于阳者,调于阴;溺于阴者,亢于阳。病在皮毛之肤者,砭石治之;造于内外之间者,发泄而通之。病之在上者,呕之吐之;病之在下者,泻之补之。病之相传者,治其始受之脏,测虚实之变、欲其易疗,则受之以汤;欲其难化,则受之以剂。仓公扁鹊,世不间出,茍能通是说,亦足为良工矣。然疾之有奇者,又必俟夫出类拔萃之技艺焉。顷有人鼻中生毛,丛聚而出,若钗股,形长逾尺,去之辄生,然痛楚极不可忍。或者曰:“肺之病也,调肺而治脾,去皮毛之间邪气,可以安矣。”已而果然。有人受心腑之疾者,余皆无所苦,惟中有声相应若影响。是人曰:“将之某家。”其中亦曰:“将之某家。”是人曰:“吾患未差。”其中亦曰:“吾患未差。”奔走求医,累年无识治者。或有人曰:子可将《本草》诵之,中不应者试以自治,竟得疗焉。有人朝涉水,有一物若蚌壳然,着于肩膊间,杂疗之不能去。经岁月,为觉黄瘁,遍走求医。或有人告之曰:“以酱涂之,斯无害矣。”既而坠焉,壳中有口千百,不识果何物也。有人目前常覩大鱼,鳞鬣灿烂,极苦之,莫知缘由所致。或有人告之曰:“此无他,但食鱼,夹鳞餤之,涎壅于中,膜生于肝,乃致是痰。当以药洗肝,去其鳞膜,斯可矣。”乃遗之药而安。有人善饮酒,虽罄釜斛,未尝醉也。或者告之曰:“子有虫在脏腑之间,以药下之,不尔成大疾矣。”乃受所教而治,果得一虫焉,其大若钱,其形如龟,无眼而有口,置于一盘中,以酒数斗沃之,有顷尽矣,乃怀之而去。曰:“置于脏腑,则疾也,置于法用,则宝也。”自此,是人乃不复苦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