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光绪宣统两朝 ○第四章钮祜禄氏之中毒

类别:子部 作者:清·天嘏 书名:满清外史

    光绪之朝,那拉氏既再垂帘听政,益纵恣荒淫,丑声渐闻于外。时钮祜禄氏益倦怠,不多闻外事,且辄静摄不出。那拉氏乃一人召见廷臣,益专横,有事,竟不复白钮祜禄氏,钮祜禄氏颇为不平。至光绪七年,那拉氏忽患疾,甚剧,征集中外名医治之,皆无效,盖由误认为血膨所致。惟无锡薛福成之兄福辰诊其脉,得病之所在。脉案,固血膨也。药剂,则皆产后疏瀹补养之品,故奏效如神。

    那拉氏病既愈,钮祜禄氏知其多失德,思所以感悟之。某夕,置酒宫中,为那拉氏庆。酒既半,钮祜禄氏屏去左右,殷勤追述咸丰时北狩木兰,猝遭大故,肃顺擅权,宫中颠沛艰危之状及同治时同临朝十余年事,甚悉,欷歔零涕久之。那拉氏亦悲不自胜。钮祜禄氏忽慨然曰:“吾姊妹今皆老矣,旦夕当归天上,仍侍先帝。吾二人相处二十余年,幸同心,无一语勃谿.第有一物,乃畴昔受之先帝者,今无所用之矣。然恐一旦不讳,失检藏,或为他人所得,且致疑吾二人,貌和好而阴妒嫉者,则非特吾二人之遗憾,抑且大负先帝意矣。”语次,袖出一函,授那拉氏,使观之,那拉氏启视,色顿变,惭不可抑。函非他,即奕詝所付之遗诏也。观毕,钮祜禄氏仍索还,焚于烛上曰:“此纸已无用,焚之大佳,吾今日亦可以复命先帝矣。”是时那拉氏惭愤交并,强为感泣态。钮祜禄氏百计慰藉之,遂罢酒而散。

    越数日,钮祜禄氏偶因事至那拉氏宫,那拉氏执礼甚恭,非复如曩时之骄纵,侍者窃异之。钮祜禄氏亦阴自喜,以为前日所为之果有效也,岂知杀机已将露矣。二人坐谈时,钮祜禄氏觉腹中微饥,那拉氏令侍者奉饼饵一合进,钮祜禄氏食而甘之,谓似非御膳房物。那拉氏曰:“此吾弟妇所馈者。姊喜此,明日当令其再送数份来。”钮祜禄氏方以逊辞谢,那拉氏曰:“妹家即姊家,请弗以谢字言。”后一二日,果有饼饵数合进奉,色味花式,悉如前。钮祜禄氏即取一二枚食之,顿觉不适,然亦无大苦。至戌刻,遽逝矣,年四十有五。噫,此非中毒而殂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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