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妃,即章献太后侍儿,生仁宗。后无子,鞠以为子,兼令杨修仪视之。后与妃保爱特至。及帝即位,宸妃始进尊号。默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亦莫敢言,故终太后世,帝不知为妃出也。太后薨,楚王即所谓八大王也,始为帝言:帝本宸妃生。而妃死于非命。帝恸哭哀怨,发妃柩,玉色如生,礼制皆与后同。始叹人言不足信,待后家益厚,则宰相寇准当时讽谏之力也。何有刺死河边及贬后之说笫妃堕钗不损帝心,卜当得男则有之矣。
班超家贫,为官佣书,劳苦积岁,遂尔投笔欲效傅介子、张骞,立功西域,而不因任尚。尚为超被征时,以戊巳校尉奏拜都尉。及超还,与交代,而非以愤报尚。其他班姬上书,徐干为友,则有之。
薛仁贵以田为业,遇太宗征辽,应将军张士贵募,斩将立功,当对已知名。仁贵好着白衣,自标持戟,腰K两弓,呼而驰,所向披靡。帝望见,问曰:“白衣者谁”曰:“薛仁贵。”帝嗟异,赏赐甚众。已又曰:“朕旧将皆老,欲擢骁勇付阃外,莫如卿。”后与九姓战,发三矢,杀三人,虏遂降。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士贵起群盗,弯弓百五十斤左右,射无空发。征辽还,以其亲冒矢石,帝叹赏之,累迁左领军大将军,卒,陪葬昭陵。仁贵功自昭显,士贵亦何得芘之,至以罪死乎语不知从何起也。
董卓使吕布守人阁,布与传婢通,情不自安,因往见王允自陈。时允与尚书士孙瑞密谋诛卓,因属为内应,卓果被诛。《吕布传》语正此耳。《王允》、《董卓传》俱无貂蝉及出允婢之说。卓传又谓马惊车折时,其小妻止之,即如其言。小妻非背卓可知矣。或有之而非允家婢也。
尉迟敬德尝侍宴庆善宫,有班其上者,敬德曰:“尔何功,坐我上”任城王道宗喻之,敬德勃然击道宗目几眇。太宗不怿,罢召让敬德。敬德谢罪。语止此,无贬斤复起事。大抵诸说家好组织事故,成其离合悲欢,而不必其实有。有因者,有无因者。如班超、尉迟无关枉真。独以至孝称不至孝,慈称不慈,令人悲伤涕出,愤恨而诅骂则不可,况贤圣帝王耶!
又,赵穿弑灵公,而盾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赋。故《春秋》书之曰:“赵盾弑其君。”屠岸贾之欲诛赵氏也,偏拜诸将曰:“盾虽不知,犹为贼首,以臣弑君,子孙在朝,何以惩罪!”此其言直凛秋霜矣。第岸贾非诛盾之人也。而陈婴、公孙杵臼匿武立赵,则赵氏之死友,谓之忠于赵则可。观此戏剧无不发上指,其未察盾之罪耶彼晋,导于敦独免春秋之书,何幸!
冯京字当世,登第时犹未娶。宰相张尧佐欲妻以女,方负宫掖势拥至其家,束以金带,曰:“此上意也。”京笑不视,力辞以出。而非富弼。久之,始为弼婿。又为晏元献婿,故曰“三为丞相婿。”京父名式,为左侍禁而非商总,无冯商之名。还妾事乃状元马涓之父从政,无子买妾,见妾髻中系白,讯之,乃自鬻以葬亲者。伤之,即归妾,不问钱值。后梦女父来谢曰:“公德已奏上帝,令君家富贵涓涓不绝。”果得子名涓,中状元。而非京。或以“马”、“冯”误,而状元一也。
祝英台事极实,而传者不备,今载之。祝与梁山伯同学,已祝归,梁访之,始知为女子。欲娶祝,而祝已许聘马氏。梁怅恨。后三年为鄞令死。遗言:“葬我清道山下。”及葬,祝适马氏过其地,风涛大作,舟不能进。祝知为梁冢,衰恸失声,冢忽裂,摄祝以入。马氏闻其事于朝丞相谢安石,封为义妇。则尤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