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人某家咸齑瓮后,有白猬大如盎。某欲杀而妻止之。至夜,妇似梦非梦,见一少年入室,白面丰肌,褐衣宽袖,周身垂穗,累累然如蓑,谓妇曰:“感卿缓颊,得免遭渠毒手。恩实身受,敢不竭衔环之报。”妇询其为谁,曰:“我白郎也。”言次语涉调谑,解履登床,遽前亲吻。妇欲撑拒,而肢体顽痹如瘘,任其快意而去。如是觑某他出,辄来信宿。半载,妇已怀孕,而腹中奇痛,如万针攒刺,每一鼓动,则呼号欲死。妇哀求乞免,白郎曰:“予之德报犹未已也。”妇泣云:“微子之故,腹痛尚不致如此。”白悻悻含愠而去。其家延师驱逐,焚香设坛。歘坛上风吹烛灭,几案尽倾,视妇气绝于室。
醉茶子曰:再生之恩,报之以此,此其所以为妖也。而妇人之仁,往往害事,多半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