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周子之书一编,今舂陵、零陵、九江皆有本,而互有同异。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矣,然犹有所未尽也。
盖先生之学,其妙具于太极一图。通书之言,皆发此图之蕴。而程先生兄弟语及性命之际,亦未尝不因其说。观通书之诚、动静、理性命等章,及程氏书之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则可见矣。故潘凊逸志先生之墓,叙所着书,特以作太极图为称首。然则此图当为书首,不疑也。然先生既手以授二程本,因附书后。祁宽居之云。传者见其如此,遂误以图为书之卒章,不复厘正。使先生立象尽意之微旨,暗而不明。而骤读通书者,亦复不知有所总摄。此则诸本皆失之。而长沙通书因胡氏所传篇章,非复本次,又削去分章之目,而别以“周子曰”者加之,于书之大义虽若无所害,然要非先生之旧,亦有去其目而遂不可晓者。如理性命章之类。又诸本附载铭、碣、诗、文,事多重复。亦或不能有所发明于先生之道,以幸学者。
故今特据潘志置图篇端,以为先生之精意,则可以通乎书之说矣。至于书之分章定次,亦皆复其旧贯。而取公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合为一篇,以便观者。盖世所传先生之书、言行具此矣。
潘公所谓易通,疑即通书。而易说独不可见,向见友人多蓄异书,自谓有传本,亟取而观焉,则浅陋可笑。皆舍法时举子葺缀绪余,与图说、通书绝不相似,不问可知其伪。独不知世复有能得其真者与否?以图、书推之,知其所发当极精要,微言湮没,甚可惜也!
熹又尝读朱内翰震进易说表,谓此图之传,自陈搏、种放、穆修而来。而五峰胡公仁仲作通书序,又谓先生非止为种、穆之学者,“此特其学之一师耳,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学之妙,不出此图,以为得之于人,则决非种、穆所及;以为“非其至者”,则先生之学,又何以加于此图哉?是以尝窃疑之。及得志文考之,然后知其果先生之所自作,而非有所受于人者。公盖皆未见此志而云云耳。然胡公所论通书之指曰:“人见其书之约,而不知其道之大也;见其文之质,而不知其义之精也;,见其言之淡,而不知其味之长也。人有真能立伊尹之志,修颜子之学,则知此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此则不可易之至论,读是书者所宜知也。因复掇取以系于后云。干道己丑六月戊申、新安朱熹谨书。
再定太极通书后序南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