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之次序,犹春秋之年月,夫子因其旧文,述而不作也。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告宗庙。鲁之颂,颂其君而已,而列之周颂之后者,鲁人谓之颂也。【原注】郑氏曰,襄公时,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之。然春秋列国卿大夫赋诗,无及此四篇者。世儒谓夫子尊鲁,而进之为颂,是不然。鲁人谓之颂,夫子安得不谓之颂乎?为下不倍也。春秋书公、书郊缔亦同此义。孟子曰,其文则史。不独春秋也,虽六经皆然。今人以为圣人作书,必有惊世绝俗之见,此是以私心待圣人。世人读书如王介甫,才入贡院,而一院之事皆欲纷更。【原注】宋史张方平传。此最学者之大病也。【刘氏曰】诗何以风先乎雅?着诗、春秋之相终始也。风者,王者之迹所存也。王者之迹熄,而采风之使缺,诗于是终,春秋于是始。春秋宗文王,诗之四始莫不本于文王。首基之以二南,春秋之大一统也;终运之以三颂,春秋之通三统也。周南终麟趾、召南终驺虞,春秋之始元终麟也。变风始于邶、墉、卫,春秋之故宋也;王次之,春秋之新周也。变雅始于宣王之征伐,春秋之内诸夏而外吴楚也。鲁颂先乎商颂,春秋之寓王也。颂以商为殿者,谓救周之文敝,宜用殷之质也。托夏于鲁,明继周以夏,继夏以商,三王之道若循环,终则又始,易终未济之义也。王者损益因革之道,三王五帝不相袭,托王者于斯,一质一文,当殷之尚忠,敬文迭施,当夏之教也,是春秋之通义也。孔子序书,特韫神恉,纪三代,正稽古,列正变,明得失,等百王,知来者,莫不本于春秋,即莫不具于诗。故曰诗、书、春秋,其归一也。此皆删述之微言大义也。
列国之风何以无鲁?大师陈之,固曰鲁诗,不谓之颂矣。孔子,鲁人也,从鲁而谓之颂,此如鲁史之书公也,然泮水之文则固曰鲁侯也。
商何以在鲁之后?曰草庐吴氏尝言之矣,大师所职者,当代之诗也。商则先代之诗,故次之周、鲁之后。【原注】汲冢周书,伊尹朝献商书,附于王会解之后即其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