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篇之诗,句多则必转韵。【原注】古人但谓之音,不谓之韵,今姑从俗名之耳。魏晋以上亦然。宋齐以下,韵学渐兴,人文趋巧,于是有强用一韵到底者,终不及古人之变化自然也。古人用韵无过十字者,独閟宫之四章乃用十二字,使就此一韵引而伸之,非不可以成章,而于义必有不达,故末四句转一韵。是知以韵从我者,古人之诗也。以我从韵者,今人之诗也。自杜拾遗、韩吏部,未免此病也。
叶少蕴石林诗话曰,长篇最难,魏晋以前诗无过十韵者,盖使人以意逆志,初不以序事倾尽为工。至老杜述怀、北征诸篇,穷极笔力,如太史公纪传,此固古今绝唱。然八哀八篇本非集中高作,而世多尊称之,不敢议。如李邕、苏源明诗中极多累句,余尝痛刊去,仅各取其半,方为尽善。然此不可为不知者言也。【杨氏曰】石林此论是言诗不宜过长耳,不论转韵。古诗惟焦仲卿妻一篇最长,后人不敢措手。
诗主性情,不贵奇巧。唐以下人有强用一韵中字几尽者,有用险韵者,有次人韵者,皆是立意以此见巧,便非诗之正格。
且如孔子作易彖象传,其用韵有多有少,未尝一律,亦有无韵者。可知古人作文之法,一韵无字则及他韵,他韵不协则竟单行。圣人无必无固,于文见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