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道监察御史曾佩
呜呼!先生岂丹成跨鹤,羽化而登僲耶?岂厌世烦浊,敛元精而还造化耶?何先此数月既塞然耳不闻,复瘖然口不吐,而遂倏然长逝哉?先生已矣,盖棺事已定矣。
如先生者,非豪杰中人哉?蚤以英迈之姿,蜚声甲第,筮仕太常,人孰不为公荣?继以謇谔之忠,抗疏先皇,谏阻南巡,廷挞颠沛,人孰不为公直?既而晋秩客部,礼乐文章,拂时远戍,海峤彷徨,人孰不为公屈?方且遨游阳明之洞,蹑武夷之巅,往来青原、白鹿,与海内诸豪俊推衍良知格致之学,以善己淑人,而不自以为倦也。人方仰公为范,率为依归,而公何遽已哉?虽然,先生往矣,而圣贤志学,炳烺在人,亦可无憾也已。
佩不敏,久儒先生之教,更以季子如闽,联婣于贤郎龙津,而情谊尤笃。顷以台臣上启本,致蒙诏狱,再杖远戍边海。先生乃移酌于庭为别。及余归海上,或携眺于青云,或论学于拟岘,偕少初皆所三四人,出入相友,致忘形骸,不间朝夕。何先生独去我之速耶?
薄奠陈词,姑写我私而已。灵昭不寐,其鉴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