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大病,在师心自用。师心自用,则不能克己,不能听言。虽使羲皇唐虞以来群圣贤之言毕闻于耳,毕熟于口,毕记于心,只益其私、增其病耳。为过益大,去道益远。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古之所谓曲学囗行者,不必淫邪放僻,显显狼狈,如流俗人、不肖子也。盖皆放古先圣贤言行,依仁义道德之意,如杨墨乡原之类是也。
尊所闻,行所知,须要本正。其本不正,而尊所闻,行所知,只成个檐版。
若与流俗人同过,其过尚小。檐版沉溺之过,其过甚大,真所谓膏盲之病也。
定之于动静,非有二也。岂有定于静而不能定于动耶?
二
特然自立之节,较之流俗人则为贤者,在子之身则为深病。吾非不知子之践履尚未能不自愧,顾以为践履未至,此节已常在胸中,耿耿然为拒善之藩篱,而不能以自知流俗人而或有之,是则可喜非可责也。至于知学之者有此病,则其观圣贤之训、听师友之言,必当惕焉愧悔改革,不如是,谓之不知学可也吾之所望于子者,非以流俗人望子也。如以流俗人望子,则子流俗人贤者矣,勉之而进,诚流俗中大贤者矣。望之以圣贤之门,乃始为一膏盲之病人也。此病去,自能改过迁善,服圣贤之训,得师友之益,如动亦定、静亦定之说,亦不必苦心而自明也。
三
君子有君子践履,小人有小人践履,圣贤有圣贤践履,拘儒瞽生有拘儒瞽生践履。若果是圣贤践履,更有甚病?虽未至纯,亦只要一向践履去,儿则至于圣贤矣。只为辅之践履差了,正如适越北辕,愈务而愈远。
凡与子言者,皆只是入头处,何谓不教以入头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