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翰惠远及,良感不遗。展读,云“晨起授衣,昏暮乃入,无有余力及于学”,此意流传殆千百年,似是而非,不可不早辨。
所谓问学,乃见在日履,不论闲忙,无非用力之地。若外见在别有问学,所问所学又何事耶?大禹八年在外,三过门而不入,勤劳如此,却只行所无事,不凿于智便是禹之问学。颜子陋巷屡空,不改其乐便是颜之问学。若外此别有所学,忙时是着境,便生厌心;闲时是着空,便生怠心。又何得为同道耶?
昔者有司闻先师之教,甚以为好,但为簿书期会所绊,不得专业体领,先师云:“千圣学脉不离见在,故曰致知在格物。致知者,致吾心之良知,非推极执事之谓也。格物者,体究应感之实事,非穷至物理之谓也。自圣学不明,儒者溺于所见,不能反身,陷于支离而不自觉,正是古今学术同异所在。”老侄试取阳明先师传习等录、论学诸书反复潜玩,自当沛然无所疑矣!
区区耄年,不敢废学,非徒接引后生,实取人为善以求自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