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第四

类别:史部 作者:赵晔(东汉) 书名:吴越春秋

    阖闾元年

    阖闾元年,始任贤使能,施恩行惠,以仁义闻于诸侯。仁未施,恩未行,恐国人不就,诸侯不信,乃举伍子胥为行人,以客礼事之而与谋国政。阖闾谓子胥曰:“寡人欲彊国霸王,何由而可?”伍子胥膝进垂泪顿首曰:“臣楚国之亡虏也。父兄弃捐,骸骨不葬,魂不血食。蒙罪受辱来归命于大王,幸不加戮,何敢与政事焉?”阖闾曰:“非夫子,寡人不免于絷御之使;今幸奉一言之教,乃至于斯。何为中道生进退耶?”子胥曰:“臣闻谋议之臣,何足处于危亡之地,然忧除事定,必不为君主所亲。”阖闾曰:“不然。寡人非子无所尽议,何得让乎?吾国僻远,顾在东南之地,险阻润湿,又有江海之害;君无守御,民无所依;仓库不设,田畴不垦。为之奈何?”子胥良久对曰:“臣闻治国之道,安君理民是其上者。”阖闾曰:“安君治民,其术奈何?”子胥曰:“凡欲安君治民,兴霸成王,从近制远者,必先立城郭,设守备,实仓廪,治兵库。斯则其术也。”阖闾曰:“善。夫筑城郭,立仓库,因地制宜,岂有天气之数以威邻国者乎?”子胥曰:“有。”阖闾曰:“寡人委计于子。”

    子胥乃使相土尝水,象天法地,造筑大城。周回四十七里,陆门八,以象天八风,水门八,以法地八聪。筑小城,周十里,陵门三,不开东面者,欲以绝越明也。立阊门者,以象天门通阊阖风也。立蛇门者,以象地户也。阖闾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阊门以通天气,因复名之破楚门。欲东并大越,越在东南,故立蛇门以制敌国。吴在辰,其位龙也,故小城南门上反羽为两鲵鱙以象龙角。越在巳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门上有木蛇,北向首内,示越属于吴也。

    城郭以成,仓库以具,阖闾复使子胥、屈盖余、烛佣习术战骑射御之巧,未有所用,请干将铸作名剑二枚。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越前来献三枚,阖闾得而宝之,以故使剑匠作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耶。莫耶,干将之妻也。

    干将作剑,来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而金铁之精不销沦流,于是干将不知其由。莫耶曰:“子以善为剑闻于王,使子作剑,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将曰:“吾不知其理也。”莫耶曰:“夫神物之化,须人而成,今夫子作剑,得无得其人而后成乎?”干将曰:“昔吾师作冶,金铁之类不销,夫妻俱入冶炉中,然后成物。至今后世,即山作冶,麻绖葌服,然后敢铸金于山。今吾作剑不变化者,其若斯耶?”莫耶曰:“师知烁身以成物,吾何难哉!”于是干将妻乃断发剪爪,投于炉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阳曰干将,阴曰莫耶,阳作龟文,阴作漫理。

    干将匿其阳,出其阴而献之。阖闾甚重。既得宝剑,适会鲁使季孙聘于吴,阖闾使掌剑大夫以莫耶献之。季孙拔剑之,锷中缺者大如黍米。叹曰:“美哉,剑也!虽上国之师,何能加之!夫剑之成也,吴霸;有缺,则亡矣。我虽好之,其可受乎?”不受而去。

    阖闾既宝莫耶,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而有人贪王之重赏也,杀其二子,以血舋金,遂成二钩,献于阖闾,诣宫门而求赏。王曰:“ 为钩者众而子独求赏,何以异于众夫子之钩乎?”作钩者曰:“吾之作钩也,贪而杀二子,舋成二钩。”王乃举众钩以示之:“何者是也?”王钩甚多,形体相类,不知其所在。于是钩师向钩而呼二子之名:“吴鸿,扈稽,我在于此,王不知汝之神也。”声绝于口,两钩俱飞着父之胸。吴王大惊,曰:“嗟乎!寡人诚负于子。”乃赏百金。遂服而不离身。

    六月,欲用兵,会楚之白喜来奔。吴王问子胥曰:“白喜何如人也?”子胥曰:“白喜者,楚白州犁之孙。平王诛州犁,喜因出奔,闻臣在吴而来也。”阖闾曰:“州犁何罪?”子胥曰:“白州犁,楚之左尹,号曰郤宛,事平王,平王幸之,常与尽日而语,袭朝而食。费无忌望而妒之,因谓平王曰:‘王爱幸宛,一国所知,何不为酒一至宛家,以示群臣于宛之厚?’ 平王曰:‘善,’乃具酒于郤宛之舍。无忌教宛曰:‘平王甚毅猛而好兵,子必前陈兵堂下、门庭。’宛信其言,因而为之。及平王往而大惊,曰:‘宛何等也?’无忌曰:‘殆且有篡杀之忧,王急去之!事未可知。’平王大怒,遂诛郤宛。诸侯闻之,莫不叹息。喜闻臣在吴,故来。请见之。”

    阖闾见白喜而问曰:“寡人国僻远,东滨海。侧闻子前人为楚荆之暴怒,费无忌之谗口,不远吾国而来于斯将何以教寡人?”喜曰:“楚国之失虏,前人无罪,横被暴诛。臣闻大王收伍子胥之穷厄,不远千里故来归命。惟大王赐其死。”阖闾伤之,以为大夫,与谋国事。

    吴大夫被离承宴问子胥曰:“何见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与喜同。子不闻河上歌乎?‘同病相怜,同忧相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胡马望北风而立,越鷰向日而熙。谁不爱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离曰:“君之言外也,岂有内意以决疑乎?”子胥曰:“吾不见也。”被离曰:“吾观喜之为人,鹰视虎步,专功擅杀之性,不可亲也。”子胥不然其言,与之俱事吴王。

    阖闾二年

    二年,吴王前既杀王僚,又忧庆忌之在邻国,恐合诸侯来伐。问子胥曰:“昔专诸之事,于寡人厚矣。今闻公子庆忌有计于诸侯,吾食不甘味,卧不安席,以付于子。”

    子胥曰:“臣不忠无行,而与大王图王僚于私室之中,今复欲讨其子,恐非皇天之意。”

    阖闾曰:“昔武王讨,纣而后杀武庚,周人无怨色。今若斯议,何乃天乎?”

    子胥曰:“臣事君王,将遂吴统,又何惧焉?臣之所厚,其人者,细人也。愿从于谋。”

    吴王曰:“吾之忧也,其敌有万人之力,岂细人之所能谋乎?”

    子胥曰:“其细人之谋事,而有万人之力也。”

    王曰:“其为何谁?子以言之。”

    子胥曰:“姓要名离。臣昔尝见曾折辱壮士椒丘欣也。”

    王曰:“辱之奈何?”

    子胥曰:“椒丘欣者,东海上人也。为齐王使于吴,过淮津,欲饮马于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见马即出,以害其马。君勿饮也。’欣曰:‘壮士所当,何神敢干?’乃使从者饮马于津,水神果取其马,马没。椒丘欣大怒,袒裼持剑入水,求神决战?连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吴,会于友人之丧。欣恃其与水战之勇也,于友人之丧席而轻傲于士大夫,言辞不逊,有陵人之气。要离与之对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时要离乃挫欣曰:‘吾闻勇士之斗也,与日战不移表,与神鬼战者不旋踵,与人战者不达声。生往死还,不受其辱。今子与神斗于水,亡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残名勇,勇士所耻。不即丧命于敌而恋其生,犹傲色于我哉!’于是椒丘欣卒于诘责,恨怒并发,暝即往攻要离。于是要离席阑至舍,诫其妻曰:‘我辱勇士椒丘欣于大家之丧,余恨蔚恚,暝必来也,慎无闭吾门。’至夜,椒丘欣果往。见其门不闭,登其堂不关,入其室不守,放发僵卧,无所惧。欣乃手剑而捽要离,曰:‘子有当死之过者三,子知之乎?’离曰:‘不知。’欣曰:‘子辱我于大家之众,一死也;归不关闭,二死也;卧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过,欲无得怨。’要离曰:‘吾无三死之过,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欣曰:‘不知。’要离曰:‘吾辱子于千人之众,子无敢报,一不肖也;入门不咳,登堂无声,二不肖也;前拔子剑,手挫捽吾头,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于我,岂不鄙哉?’于是椒丘欣投剑而叹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眦占者,离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壮士也。’臣闻要离若斯,诚以闻矣。”

    吴王曰:“愿承宴而待焉。”

    子胥乃见要离曰:“吴王闻子高义,惟一临之。”乃与子胥见吴王。

    王曰:‘子何为者?”要离曰:“臣国东千里之人,臣细小无力,迎风则僵,负风则伏。大王有命,臣敢不尽力!”吴王心非子胥进此人,良久默然不言。要离即进曰:“大王患庆忌乎?臣能杀之。”王曰:“庆忌之勇,世所闻也。筋骨果劲,万人莫当。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飞,拊膝数百里。吾尝追之于江,驷马驰不及,射之闇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离曰:“王有意焉,臣能杀之。”王曰:“庆忌明智之人,归穷于诸侯,不下诸侯之士。”要离曰:“臣闻安其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忠也;怀家室之爱,而不除君之患者,非义也。臣诈以负罪出奔,愿王戮臣妻子,断臣右手,庆忌必信臣矣。”王曰:“诺。”

    要离乃诈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弃于市。

    要离乃奔诸侯而行怨言,以无罪闻于天下。遂如卫,求见庆忌。见曰:“阖闾无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于市,无罪见诛。吴国之事,吾知其情,愿因王子之勇,阖闾可得也。何不与我东之于吴?”庆忌信其谋。

    后三月,拣练士卒,遂之吴。将渡江于中流,要离力微,坐与上风,因风势以矛钩其冠,顺风而刺庆忌,庆忌顾而挥之,三捽其头于水中,乃加于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左右欲杀之,庆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诫左右曰:“可令还吴,以旌其忠。”于是庆忌死。

    要离渡至江陵,愍然不行。从者曰:“君何不行?”要离曰:“杀吾妻子,以事吾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非义也。重其死,不贵无义。今吾贪生弃行,非义也。夫人有三恶以立于世,吾何面目以视天下之士?”言讫遂投身于江,未绝,从者出之。要离曰:“吾宁能不死乎?”从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要离乃自断手足,伏剑而死。

    阖闾三年

    三年,吴将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白喜相谓曰:“吾等为王养士,画其策谋,有利于国,而王故伐楚。出其令,讬而无兴师之意,奈何?”有顷,吴王问子胥、白喜曰:“ 寡人欲出兵于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对曰:“臣愿用命。”吴王内计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往破灭而已。登台向南风而啸,有顷而叹,群臣莫有晓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荐孙子于王。

    孙子者,名武,吴人也,善为兵法。辟隐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鉴辩,知孙子可以折冲销敌,乃一旦与吴王论兵,七荐孙子。吴王曰:子胥讬言进士,欲以自纳。

    而召孙子,问以兵法,每陈一篇,王不知口之称善。其意大悦。问曰:“兵法宁可以小试耶?”孙子曰:“可,可以小试于后宫之女。”王曰:“诺。”孙子曰:“得大王宠姬二人以为军队长,各将一队。”令三百人皆被甲兜鍪,操剑盾而立,告以军法,随鼓进退,左右回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鼓皆振,二鼓操进,三鼓为战形。”于是宫女皆掩口而笑。孙子乃亲自操枹击鼓,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孙子顾视诸女,连笑不止。孙子大怒,两目忽张,声如骇虎,发上冲冠,项旁绝缨。顾谓执法曰:“取鈇锧。”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信,将之罪也。既以约束,三令五申,卒不却行,士之过也。军法如何?”执法曰:“斩!”武乃令斩队长二人,即吴王之宠姬也。吴王登台观望,正见斩二爱姬,驰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斩之。”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孙子复撝鼓之,当左右进退,回旋规矩,不敢瞬目,二队寂然无敢顾者。于是乃报吴王,曰:“兵已整齐,愿王观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犹无难矣,而可以定天下。”吴王忽然不悦,曰:“寡人知子善用兵,虽可以霸,然而无所施也。将军罢兵就舍,寡人不愿。”孙子曰:“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实。”

    子胥谏曰:“臣闻,兵者凶事,不可空试。故为兵者,诛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虔心思士,欲兴兵戈以诛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诸侯,非孙武之将,而谁能涉淮逾泗,越千里而战者乎?”于是吴王大悦,因鸣鼓会军,集而攻楚。孙子为将,拔舒,杀吴亡将二公子盖余、烛佣。谋欲入郢,孙武曰:“民劳,未可,恃也。”

    楚闻吴使孙子、伍子胥、白喜为将,楚国苦之,群臣皆怨,咸言费无忌谗杀伍奢、白州犁,而吴侵境,不绝于寇,楚国群臣有一朝之患。于是司马成乃谓子常曰:“太傅伍奢,左尹白州犁,邦人莫知其罪,君与王谋诛之,流谤于国,至于今日,其言不绝,诚惑之。盖闻仁者杀人以掩谤者,犹弗为也。今子杀人以兴谤于国,不亦异乎?夫费无忌,楚之谗口,民莫知其过。今无辜杀三贤士,以结怨于吴,内伤忠臣之心,外为邻国所笑。且郤伍之家,出奔于吴,吴新有伍员、白喜,秉威锐志,结雠于楚。故彊敌之兵,日骇楚国,有事,子即危矣。夫智者除谗以自安,愚者受佞以自亡。今子受谗,国以危矣。”子常曰:“是曩之罪也,敢不图之,” 九月,子常与昭王共诛费无忌,遂灭其族,国人乃谤止。

    吴王有女滕玉,因谋伐楚,与夫人及女会蒸鱼,王前尝半而与女,女怒曰:“王食鱼辱我,不忘久生。”乃自杀。阖闾痛之,葬于国西阊门。外凿池积土,文石为椁,题凑为中,金鼎玉杯、银樽珠襦之宝,皆以送女。乃舞白鹤于吴市中,令万民随而观之,还使男女与鹤俱入羡门,因发机以掩之。杀生以送死,国人非之。

    湛卢之剑,恶阖闾之无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

    楚昭王卧而寤得吴王湛卢之剑于床。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风湖子而问曰:“寡人卧觉而得宝剑,不知其名,是何剑也?”风湖子曰:“此谓湛卢之剑。”昭王曰:“何以言之?”风湖子曰:“臣闻吴王得越所献宝剑三枚:一曰鱼肠,二曰磐郢,三曰湛卢。鱼肠之剑,已用杀吴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卢入楚也。”昭王曰:“湛卢所以去者何也?”风湖子曰:“ 臣闻越王元常使欧冶子造剑五枚以示薛烛,烛对曰:‘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故阖闾以杀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无益于人。’故以送死。‘一名湛卢,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寄气讬灵,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可以折冲拒敌。然人君有逆理之谋,其剑即出,故去无道以就有道。’今吴王无道,杀君谋楚,故湛卢入楚。”昭王曰:“

    其直几何?”风湖子曰:“臣闻此剑在越之时,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乡三十,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烛对曰:‘赤堇之山已令无云,若耶之溪深而莫测,群臣上天,欧冶死矣。虽倾城量金,珠玉盈河,犹不能得此宝,而况有市之乡,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悦,遂以为宝。

    阖闾闻楚得湛卢之剑,因斯发怒,遂使孙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阴令宣言于楚曰:“ 楚用子期为将,吾即得而杀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闻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吴拔六与潜二邑。

    阖闾五年

    五年,吴王以越不从伐楚,南伐越。越王元常曰:“吴不信前日之盟,弃贡赐之国,而灭其交亲。”阖闾不然其言,遂伐,破檇里。

    阖闾六年

    六年,楚昭王使公子囊瓦伐吴,报潜、六之役。吴使伍胥、孙武击之,围于豫章。吴王曰:“吾欲乘危入楚都而破其郢,不得入郢,二子何功?”于是围楚师于豫章,大破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以归为质。

    阖闾九年

    九年,吴王谓子胥、孙武曰:“始子言郢不可入,今果何如?”二将曰:“夫战,借胜以成其威,非常胜之道。”吴王曰:“何谓也?”二将曰:“楚之为兵,天下彊敌也。今臣与之争锋,十亡一存,而王入郢者,天也,臣不敢必。”吴王曰:“吾欲复击楚,奈何而有功?”伍胥、孙武曰:“囊瓦者,贪而多过于诸侯,而唐、蔡怨之。王必伐,得唐、蔡,何怨?”二将曰:“昔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二枚,善佩二枚,各以一枚献之昭王。王服之以临朝。昭公自服一枚。子常欲之,昭公不与,子常三年留之,不使归国。唐成公朝楚,有二文马,子常欲之,公不与,亦三年止之。唐成相与谋从成公从者,请马以赎成公,饮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子常,常乃遣成公归国。群臣诽谤曰:‘君以一马之故,三年自囚,愿赏窃马之功。’于是成公常思报楚,君臣未尝绝口。蔡人闻之,固请献裘佩于子常,蔡侯得归。如晋告诉,以子元与太子质而请伐楚。故曰得唐、蔡而可伐楚。”

    吴王于是使使谓唐、蔡曰:“楚为无道,虐杀忠良,侵食诸侯,困辱二君,寡人欲举兵伐楚,愿二君有谋。唐侯使其子干为质于吴,三国合谋伐楚。舍兵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水为阵。子常遂济汉而阵,自小别山至于大别山。三不利,自知不可进,欲奔亡。史皇曰:“今子常无故与王共杀忠臣三人,天祸来下,王之所致。”子常不应。

    十月,楚二师阵于柏举。阖闾之弟夫概晨起请于阖闾曰:“子常不仁,贪而少恩,其臣下莫有死志,追之,必破矣。阖闾不许。夫概曰:“所谓臣行其志,不待命者,其谓此也。”遂以其部五千人击子常。大败走,奔郑,楚师大乱,吴师乘之,遂破楚众。楚人未济汉,会楚人食,吴因奔而击破之雍滞。五战,径至于郢。

    王追于吴寇,出固将亡,与妹季芊出河濉之间。楚大夫尹固与王同舟而去。

    吴师遂入郢,求昭王,王涉濉,济江,入于云中。暮宿,群盗攻之,以戈击王头,大夫尹固隐王,以背受之,中肩。王惧,奔郧。大夫钟建负季芊以从。

    郧公辛得昭王大喜,欲还之,其弟怀怒曰:“昭王是我雠也!”欲杀之。谓其兄辛曰:“ 昔平王杀我父,吾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其臣,敢雠之者?夫乘人之祸,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智也。”怀怒不解。辛阴与其季弟巢以王奔随。

    吴兵逐之,谓随君曰:“周之子孙在汉水上者,楚灭之。谓天报其祸,加罚于楚,君何宝之?周室何罪而隐其贼?能出昭王,即重惠也。”随君卜昭王与吴王不吉,乃辞吴王曰:“今随之僻小,密近于楚,楚实存我,有盟,至今未改。若今有难而弃之?今且安静楚,敢不听命?”吴师多其辞,乃退。

    是时,大夫子期虽与昭王俱亡,阴与吴师为市,欲出昭王。王闻之,得免,即割子期心,以与随君盟而去。

    吴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左足践腹,右手抉其目,诮之曰:“谁使汝用谗谀之口,杀我父兄,岂不冤哉?”即令阖闾妻昭王夫人,伍胥、孙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

    遂引军击郑,郑定公前杀太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郑定公大惧,乃令国中曰:“有能还吴军者,吾与分国而治。”渔者之子应募曰:“

    臣能还之。不用尺兵斗粮,得一桡而行歌道中,即还矣。”公乃与渔者之子桡。子胥军将至,当道扣桡而歌曰:“芦中人。”如是再。子胥闻之,愕然大惊,曰:“何等谓与语,公为何谁矣?”曰:“渔父者子。吾国君惧怖,令于国:有能还吴军者,与之分国而治。臣念前人与君相逢于途,今从君乞郑之国。”子胥叹曰:“悲哉!吾蒙子前人之恩,自致于此。上天苍苍,岂敢忘也?”于是乃释郑国,还军守楚,求昭王所在日急。

    申包胥亡在山中,闻之,乃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雠,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于僇尸之辱,岂道之极乎?”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日暮路远,倒行而逆施之于道也。”

    申包胥知不可,乃之于秦,求救楚。昼驰夜趋,足踵跖劈,裂裳裹膝,鹤倚哭于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绝声。秦桓公素沉湎,不恤国事。申包胥哭已,歌曰:“吴为无道,封豕长蛇,以食上国,欲有天下,政从楚起。寡君出在草泽,使来告急。”如此七日。桓公大惊:“楚有贤臣如是。吴犹欲灭之?寡人无臣若斯者,其亡无日矣。”为赋无衣之诗,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与子同仇。”

    包胥曰:“臣闻戾德无厌,王不忧邻国疆场之患?逮吴之未定,王其取分焉。若楚遂亡,于秦何利?则亦亡君之土也。愿王以神灵存之,世以事王。”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且就馆,将图而告。”包胥曰:“寡君今在草野,未获所伏,臣何敢即安?”复立于庭,倚墙而哭,日夜不绝声,水不入口。秦伯为之垂涕,即出师而送之。

    阖闾十年

    十年,秦师未出,越王元常恨阖闾破之檇里,兴兵伐吴。吴在楚,越盗掩袭之。

    六月,申包胥以秦师至,秦使公子子蒲、子虎率车五百乘救楚击吴。二子曰:“吾未知吴道。”使楚师前与吴战,而即会之,大败夫概。

    七月,楚司马子成、秦公子子蒲,与吴王相守,私以间兵伐唐,灭之。子胥久留楚求昭王,不去。

    夫概师败,却退。九月,潜归,自立为吴王。阖闾闻之,乃释楚师,欲杀夫概,奔楚,昭王封夫概于棠溪,阖闾遂归。

    子胥、孙武、白喜留,与楚师于淮澨,秦师又败吴师。楚子期将焚吴军,子西曰:“吾国父兄身战,暴骨草野焉,不收又焚之,其可乎?”子期曰:“亡国失众,存没所在,又何杀生以爱死?死如有知,必将乘烟起而助我;如其无知,何惜草中之骨而亡吴国?”遂焚而战,吴师大败。

    子胥等相谓曰:“彼楚虽败我余兵未有所损我者。”孙武曰:“吾以吴干戈西破楚,逐昭王而屠荆平王墓,割戮其尸,亦已足矣。子胥曰:“自霸王以来,未有人臣报雠如此者也。行,去矣!”

    吴军去后,昭王反国。乐师扈子非荆王信谗佞,杀伍奢、白州犁而寇不绝于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尸奸喜,以辱楚君臣;又伤昭王困迫,几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为楚作穷劫之曲,以畅君之迫厄之畅达也。其词曰:“王耶王耶何乖烈,不顾宗庙听谗孽,任用无忌多所杀,诛夷白氏族几灭。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举兵将西伐,伍胥、白喜、孙武决。三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纵骑虏荆阙,楚荆骸骨遭发掘,鞭辱腐尸耻难雪!几危宗庙社稷灭,严王何罪国几绝。卿士凄怆民恻悷,吴军虽去怖不歇。愿王更隐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亵。”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复鼓矣。

    子胥等过溧阳濑水之上,乃长太息曰:“吾尝饥于此,乞食于一女子,女子饲我,遂投水而亡。将欲报以百金,而不知其家。”乃投金水中而去。

    有顷,一老妪行哭而来,人问曰:“何哭之悲?”妪曰:“吾有女子,守居三十不嫁。往年击绵于此,遇一穷途君子而辄饭之,而恐事泄,自投于濑水。今闻伍君来,不得其偿,自伤虚死,是故悲耳。”人曰:“子胥欲报百金,不知其家,投金水中而去矣。”妪遂取金而归。

    子胥归吴,吴王闻三师将至,治鱼为鲙,将到之日,过时不至,鱼臭。须臾子胥至,阖闾出鲙而食,不知其臭,王复重为之,其味如故。吴人作鲙者,自阖闾之造也。

    诸将既从还楚,因更名阊门曰破楚门。复谋伐齐,齐子使女为质于吴,吴王因为太子波聘齐女。女少思齐,日夜号泣,因乃为病。阖闾乃起北门,名曰望齐门,令女往游其上。女思不止,病日益甚,乃至殂落。女曰:“令死者有知,必葬我于虞山之巅,以望齐国。”阖闾伤之,正如其言,乃葬虞山之巅。

    是时太子亦病而死,阖闾谋择诸公子可立者,未有定计。波太子夫差日夜告于伍胥曰:“ 王欲立太子,非我而谁当立?此计在君耳。”伍子胥曰:“太子未有定,我入则决矣。”

    阖闾有顷召子胥,谋立太子,子胥曰:“臣闻祀废于绝后,兴于有嗣。今太子不禄,早失侍御,今王欲立太子者,莫大乎波秦之子夫差。”阖闾曰:“夫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统于吴国。”子胥曰:“夫差信以爱人,端于守节,敦于礼义。父死子代,经之明文。”阖闾曰:“

    寡人从子。”

    立夫差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台于安里,华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长乐。阖闾出入游卧,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苏之台。旦食(鱼且) 山,昼游苏台,射于鸥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斯止阖闾之霸时。

    于是太子定,因伐楚,破师,拔番。楚惧吴兵复往,乃去郢徙于蒍若。当此之时,吴以子胥、白喜、孙武之谋,西破彊楚,北威齐晋,南伐于越。

    译文:

    阖闯元年(公元前514年),吴国开始任用贤能的人,施行恩惠,因为讲究仁爱道义而闻名于诸侯各国。

    当仁爱之道还没有实施、恩惠之事还没有实行的时候,阖间怕国民不靠拢自己、诸侯不相信自己,于是提拔伍子胥当接待国宾的外交大臣,用对待外宾的礼仪来对待他,并和他一起商讨国家的政务。

    阖闾对子胥说:“敝人想使吴国强盛起来从而称霸称王,遵循什么道路才可以达到目的。”伍子胥跪着用膝盖向前走近阖阎,挂着眼泪向阖间磕头,说:“我是楚国的逃犯啊。

    父亲兄长被抛弃,;尸骨不得埋葬,灵魂得不到活杀牲口的祭祀。

    我带着罪名忍受耻辱,前来归顺大王。

    只希望大王不施加杀戮,怎么敢参与谋划国家大事呢?”阖闾说:“如果没有先生,敝人免不了去干些征战杀敌的差使。

    现在我希望领受您一番教导,您竟然说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中途会产生这种变化呢?’?子胥说:“我听说出谋划策的大臣,哪里值得置身于危险灭亡的境地呢?如果将自己置于危险灭亡的境地,那么等到忧患解除、事态平定以后,就一定不会再被君主所亲近。”阖何说:“您说得不对。

    我如果没有您,就不再有什么人能够一起畅所欲言了,哪会责怪您呢?我的国家地处边远,只是在东南地区,而地势艰险阻塞,空气潮湿,还有长江、大海的危害。

    国君没有防守的设施,民众没有什么依靠,仓库也没有建立起来,田地又没有被开垦。

    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子胥过了很久才回答说:“我听说治国的原则,使国君安定、使民众有秩序,这才是那上策。”阖闾说:“要使国君安定、使民众有秩序,那手段是什么呢?”子胥说:“凡是想要使国君安定、使民众有秩序、建立霜业、成就王业、既使近处的人服从、又制服远方的人,那就一定得先筑起内城外城,设置防守的器具,充实粮仓米仓,整治好军用仓库。

    这就是那手段啊。”阖闾说:“好!那修筑内城外城,建造粮仓兵库,得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而制定适宜的办法,是否还有利用自然界元气的手段来威慑邻国的呢?”子胥说:“有。”阖闯说:“我把城市设计的事委托给您了。”子胥于是就派人观察土地、探测水文,仿照上天、效法大地,建造大城,城墙周长四十七里。

    陆地上的城门有八个,用来象征天空中八个方向来的风;水路上的城门有八个,用来模仿大地边缘八个方向的门窗。

    又建筑小城,周长十里。

    陆地上的城门只有三个,不开启东面的城门,是想以此来堵塞越国的明智。

    设置阊门的原因,是要用它来象征上天的/了,使阊阖风能通过。

    设置蛇门,是要用它来象征大地的门。

    阖闯想向西攻破楚囤,楚国位于西北,所以设立了阊门来和自然界的元气互相贯通,后来又把阊门命名为破楚门叠他想向东吞并越国,越国在东南方,所以他设立了蛇门来镇服这与自己相匹敌的国家。

    吴国在东偏南的辰方,它的位置对应龙,所以小城南门城楼上的龙吻做成两条小龙盘绕着,用它们来象征龙角。

    越国在南方偏东的巳地,它的位置对应蛇,所以南大门上雕有木蛇,蛇身方向朝北,蛇头向着城内+表示越国归附于吴国。

    城墙已经筑成,仓库已经完备,阖闾又派伍子胥去任服盖馀、烛佣,于是便练习武艺—一战斗、骑马、射箭、驾车等技巧,但没有配用的武器,于是请干将铸造了著名的宝剑两把。

    于将,是吴国人,和欧冶子同一师傅,他们都善于造剑。

    越国过去来进献过三把宝剑,阖闯得到后觉得它们很珍贵,因为这个缘故,他就又派铸剑的工匠干将再造两把,一把叫作干将,一把叫作莫耶。

    莫耶,是干将的妻子。

    干将造剑,采集了五山上铁中的精华以及天下金属中的优质材料,等到了天时、候上了地利,在那日月同照之时,群神俯视观看,大自然的元气也降下来了,而这金属钢铁的精粹仍然不熔化成液体流动。

    在这个时候,干将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莫耶说:“您因为善于造剑而名声传到了吴王那里,所以吴王让您造剑。

    现在您铸造了三个月也没有造成,是否有什么意图呢?”于将说:“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啊。”莫耶说:“那神奇的东西发生变化,必须有人的加入才能成功。

    现在夫君造剑,是否也要得到那人的帮助以后才能成功呢?”干将说:“从前我师傅进行冶炼的时候,金属钢铁之类不熔化,夫妻俩就一起跳进冶炼炉中,然后才炼成了宝物。

    直到今天,人们到那山中进行冶炼,总是系着麻制的丧带,穿着那茅草衣,然后才敢在山中铸造金属。

    现在我造剑,那金属不熔化的原因,难道就象这种情况吗?”莫耶说:“先师亲自熔化了自己的身体来铸成宝物,我又有什么畏难的呢?”于是干将的妻子就剪断了头发、剪光了指甲而投身于炉中。

    让三百个童女童男鼓风装炭,那金属钢铁才熔化了,于是就用它铸成了宝剑。

    阳剑叫做干将,阴剑叫做莫耶。

    阳剑刻上了龟背的纹理,阴剑刻上了无规则的纹理。

    干将藏起了那阳剑,拿出那阴剑把它献给了阖闾,阖闾十分器重它。

    阖闯已经得到了宝剑,正巧碰上鲁国派季孙意如到吴国访问,阖闾派掌管宝剑的大夫把莫耶剑献给他。

    季孙意如拔出剑来仔细观察,剑的刃口中有一个象黄米子般大小的缺口,季孙意如叹息说:“这把剑真美啊!即使是中原各国的师傅造出的剑,又怎能超过它呢?这把剑铸成了,吴国要称霸了;但有缺口,那也就要灭亡了。

    我虽然爱它,难道可以接受吗?”于是没有接受宝剑就走了。

    阖闯已经把莫耶剑当作宝贝后.又命令国内的人造金钩,下令说:“能够造出好钩的,就奖赏他百金。”吴国造钩的人很多,而有人贪图吴王的重赏,就杀掉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甩他们的血来涂在金上,造成了两只钩,献给了阖闯,并到宫门口来求取奖赏。

    吴王说:“造钩的人很多,而就你一个人来求赏。

    你造的钩和众人的钩凭什么来区别呢?”这造钩的人说:“我造钩的时候,贪图大王的奖赏而杀掉了两个儿子,把他们的血涂在金上而造成了这两只钩。”吴王就拿出所有的钩给他看:“哪两只是你的呢?”吴王的钩很多,形状相似,不如道那两只钩在什么地方,于是这造钩师傅就对着钩呼唤两个儿子的名字:“吴鸿、扈稽,我在这里,大王不知道你们的精灵啊。”口中话声刚落,两只钩便都飞来了,附着在父亲的胸膛上。

    吴王十分惊奇,说:“啊呀I我真辜负你了。”于是奖赏了他百金,便佩带了这两只钩而永不离身。

    六月,阖闾想发动战争,正巧碰上楚国的白喜前来投奔。

    吴王问子胥说:“白喜是个什么样的人?”子胥说:“白喜,是楚国白州犁的孙子。

    楚平王杀了白州犁,白喜因而出境逃亡,听说我在吴国后才来的。”阖闾说:“白州犁犯了什么罪?”子胥说:“白州犁,是楚国的左尹,号称郄宛,侍奉平王。

    平王非常宠爱他,常常和他整天交谈,连着几个早晨一起进餐。

    费无忌看见后十分妒嫉他,就对平王说:‘大王宠爱郄宛,是全国的人都知道的。

    为什么不到郄宛家去搞一次洒宴来向大臣们表示大王对郄宛的器重呢?’平王说:‘好。

    ’于是就到郄宛的家里置备酒宴。

    、无忌教郄宛说:‘平王非常刚毅勇猛而爱好兵器,您一定要事先把兵器陈列在厅堂下面和大门前的空地上。

    ’郄宛相信了他的话,就这样做了。

    等到平王前往,便大吃一惊,说:‘郄宛怎么啦?’无忌说:‘大概要有篡位杀君的祸患了,大王赶快离开这里吧,事情还不能预料啊。

    ’平王大怒,就杀了郄宛。

    诸侯听说了这件事,没有谁不叹息。

    白喜听说我在吴国,所以来请求我把他介绍给您。”阖间接见了白喜而问道:“我的国家偏僻边远,东面靠近大海。

    听说您先人被楚王的暴虐发怒、费无忌那张诋毁人的嘴巴所杀害。

    现在您不认为我国遥远,前来投奔这里,将拿什么来教导我呢?”白喜说:“我是楚国的逃犯,先人没有罪,但意外地被残酷地杀害了。

    我听说大王收揽了穷困的伍子胥,所以不远千里,特地前来归顺。

    请大王赐我一死。”阖闾怜悯他,让他当了大夫,和他一起谋划国家的大事。

    吴国大夫被离趁闲暇的时候问子胥说:“为什么您…见面就信任白喜?”子胥说:“因为我的怨恨与白喜相同。

    您没听见过《河上歌》么?‘患了同样的疾病啊互相怜悯,有了同样的忧患啊互相搭救。

    受惊而飞翔的鸟啊互相追随而会聚,石下那湍急的水啊旋转往复而同流。

    ’产于北胡的马远望北方而站立,越国的燕子向着太阳而玩乐。

    谁不疼爱自己所亲近的人、哀怜自己所思念的人呢?”被离说:“您所说的只着眼于外部的因素,您是否还有根据其内在的思想来决断疑难的呢?”子胥说:“我没看到。”被离说:“我观察白喜的生性,他象老鹰似地看人,象老虎般地走路。

    完全是一副一心迫求功利而任凭己意杀人的本性,不可以和他亲近啊。”子胥并不认为被离的话是对的,还是和白喜一起侍奉吴王。

    二年(公元前513年),吴王前年已经杀了王僚以后,又因为庆忌在邻国而担忧,怕他联合诸侯前来攻打,因而问子胥说:“从前专诸的事情,您对我的情意够深的了。

    现在听说公子庆忌和诸侯们出谋划策,我吃末西不觉得味道甜美,躺着不能安心于席。

    我把这件事托付给您了。”子胥说:“我不忠于君、没有德行,而和大王在私房之中图谋王僚,现在又想要讨伐他的儿子,恐怕不是上天的意思吧。”阖闾说:“从前周武王讨伐商纣王以后又杀了武庚,周朝的人民没有怨恨的脸色。

    现在这样计议,怎么会违反上天呢?”子胥说:“我侍奉大王,肯定要成全吴国的国统,还会害怕什么呢?只是我所看重的那个人是个身材瘦小的人。

    希望您跟他谋划。”吴王说:“我所担忧的那个对手,有上万人的力量,哪里是身材瘦小的人所能图谋的呢?”子胥说:“那身材瘦小的人图谋起大事来倒有上万人的力量。”吴王说:“那是谁呢?您把他说出来听听。”子胥说:“姓要,名离。

    我从前曾经看见他侮辱过壮士椒丘诉。”吴王说:“怎样侮辱椒丘诉?”子胥说:“椒丘诉,是东海边上的人。

    他为齐王出使到吴国,经过淮河渡口的时候,想让马在渡口喝水。

    管理渡口的官吏说:‘河中有神,看到马就会出来杀害那马。

    您不要在这里让马喝水啊。

    :椒丘诉说:‘壮士所掌有的马,什么神敢冒犯?’于是就派随从到渡口让马喝水,水神果然夺取了他的马。

    马沉到水中去了,椒丘诉十分愤怒,便脱去了上衣,手握宝剑,跳入水中找水神决战,接连过了几天才出来,瞎了一只眼睛。

    于是他到了吴国,正好碰上朋友的丧事,椒丘诉仗着自己敢与水神决斗的勇气,在朋友丧事的筵席上对士大夫们轻视傲慢,说话一点也不谦虚,有欺侮别人的气色。

    要离和他对面坐着,因为和他同坐实在不能忍受他滥吹自己的力量。

    当时要离就折辱椒丘沂说:‘我听说勇士的决斗,和时间竞争时不去移动标杆做手脚,相神鬼决斗时不转过脚跟往后退,和人作战时不发出声音多嚷嚷,就是活着前去而死了回来,也不会忍受他们的侮辱。

    现在你和神在水中决斗,丢了马、损失了车夫又受到瞎眼的创伤。

    形体残废而名声勇敢,这是勇士所感到耻辱的事。

    不是和敌灭拼死而留恋自己的生命,还能对我露出骄傲的神色么?,在这个时候椒丘诉突然被责问,憎恨和愤怒同时发作,准备天黑就去攻打要离。

    于是要离在宴席结束后回到家中,告诫他的妻子说:‘我在豪富之家的丧事中侮辱了勇士椒丘诉,留下了他满腔的怨恨、愁闷和愤怒,到天黑他一定要来的。

    你千万别关上我们的门。

    ,到了夜晚,椒丘诉果然去了,看见要离的家门没关上,登上他的厅堂,也没上门闰;走进他的卧室,也未加防守,而是散开了头发朝天躺着毫无畏惧。

    椒丘诉就手拿利剑揪住要离说,‘你有该死的过错三个,你知道么?,要离说:‘不知道。

    ’椒丘诉说:‘你在豪富之家的众人面前侮辱我,这是第一个该死的过错;回到家里不关门,这是第二条该死的过错;睡觉也不加防备,这是第三条该死的过错。

    你有三个该死的过错,心里不能再有什么怨恨的了。

    ’要离说:‘我并没有三个该死的过错,而你却有三种没有德才的惭愧,你知道么?,椒丘诉说:‘不知道。

    ’要离说:‘我在上千人的大庭广众之下侮辱你,你不敢当场报复,这是第一种无能的表现;进门不敢吭声,登堂毫无声响,这是第二种无能的表现;事先拔出了你的剑,用手揪歪了我的头,才敢大声说话,这是第三种无能的表现。

    你有了这三种无能的行为,却还要在我面前逞威风,岂不是太鄙陋了么?,于是椒丘诉扔掉剑而叹息说:‘我勇敢,没有人敢小看我,要离竟凌驾在我的头上,这是天下的壮士啊。

    ’我听说要离如此,现在真诚地把他的情况都报告给您了。”:吴王说:“希望能趁我空闲的时候接待他。”子胥于是去见要离,说:“吴王听说您行为高尚合于正义,希望见您一面。”要离就和子胥去见吴王。

    吴王说:“你是于什么的?”要离说:“我是国都东面千里以外的人。

    我瘦小无力,面对着风就会向后倒下,背着风就会向前倒下。

    但大王若有命令,我敢不尽心竭力么?”吴玉心里认为子胥推荐这个人很不得当,所以沉默了很久不说话。

    要离便走前去说:“大王担心庆忌吗?我能杀死他。”吴王说:“庆忌的勇力,是社会上都知道的。

    他筋骨剐劲,上万个人也不能抵挡。

    他跑起来能追上飞奔的野兽,手能抓住飞翔的鸟,身体能跳跃腾飞,一拍腿就能跑上几百里。

    我曾经追他追到江边,连四匹马拉了车飞快地奔驰也没追上。

    在暗中射他,他把箭接住了而不能射伤他。

    现在你的力量不及他啊。”要离说:“大王如果想用我,我就能杀死他。”吴王说:“庆忌,是个明智的人。

    他虽然因为困厄而投奔了诸侯,但并不谦卑地去奉承诸侯各国的贤士。”要离说:“我听说:‘沉溺于和自己妻子儿女的欢乐,而不能尽到侍奉君主的道义,是不忠;怀念妻室的爱恋而不去除掉君主的祸患,是不义。

    ’我假装负罪出国逃亡,请大王杀掉我的妻子儿女,在吴中的街市上把她们烧掉,再播撒她们的骨灰,拿出千金和方圆百里的城邑作为赏金来收捕我,庆忌一定会相信我了。”吴王说:“行。”要离便假装获罪出逃,吴王就抓来了他的妻子儿女,在闹市把她们烧死,并将她们的尸体暴露在街头示众。

    要离于是逃亡到诸侯各国,散播怨言,因而以无罪被害闻名于天下。

    于是他到了卫旨,求见庆忌。

    他见到庆忌后说:“阖闻暴虐无道,是王子您所知道的。

    现在他杀了我的妻子儿女,在街市上焚烧她们,她们实是无罪被杀。

    吴国的事情,我知道它的内情,我希望依靠王子的勇力,这样,阖间就可以擒获了。

    为什么不和我朝东到吴国去呢?”庆忌相信了他的计谋。

    三个月后,庆忌挑选训练了士兵,就到吴国去。

    将要渡过长江而到达江中的时候,要离因为力气小,便坐在庆忌的上风,靠风力用矛钩掉了庆忌的帽子,顺着风向直刺庆忌。

    庆忌回过头来甩掉矛,揪住了要离的头多次按进水中,然后把他放在膝盖上,说:‘;唉呀呀!真是天下的勇士啊,竟敢把兵器的锋刃加到我的头上j”庆忌身边的侍从想杀掉要离,庆忌阻止了他们,说:“这是天下的勇士,怎么能在一天之内杀掉两个天下的勇士呢?”又告诫侍从说:“可以让他返回吴国,以此来表彰他的忠诚。”于是庆忌就死了。

    要离渡过长江而到了江陵,忧伤地不走了。

    随从说:“您为什么不走?”要离说:“杀了我的妻子儿女来侍奉我的君主,不合乎仁;为了新的君主而杀害原采君主的儿子,不合乎义;人们看重舍生就死,但不尊崇不合乎道义的行为,现在我贪生怕死而抛弃了德行,也就不合乎道义了。

    人有了这三种丑恶的行为还活在世上,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的贤士呢?”说完,就纵身跳入江中。

    要离还没有断气,随从就把他救上来丁。

    要离说:“我难道能不死么?”随从说:“您暂且不要死,以便等候吴王赏给你爵位俸禄。”要离便自己斩断了手脚,用剑自杀而死。

    三年(公元前512年),吴国将要攻打楚国,还没有出师。

    伍子胥、白喜互相商量说:“我们给吴王收养了贤能之士,谋划了那些计策,对吴国很有利。

    但吴王现在攻打楚国,颁布了命令,却又借故推诿而没有起兵的意思,怎么办呢?”过了不久,吴王间子胥、白喜说:“我想出兵,你们两位看怎么样?”子胥、白喜回答说:“我们愿意服从命令。”吴王心中盘算,这两个人都怨恨楚国,所以深怕他们带兵去了以后,要把楚国消灭了才罢休。

    于是登上高台,对着南风长啸,过了一会儿又是叹息,群臣之中没有谁能知道吴王的心意,只有伍子胥深切地明了吴王这种犹豫不定的心思,于是就把孙子推荐给丁吴王。

    孙子,名武,吴国人,善于策划用兵的方法,但他在偏僻幽深的地方隐居,所以社会上的人没有谁知道他的才能。

    子胥本来就能明智地了解世事、英明她鉴别人才,,他知道孙子可以击退敌军、消灭敌人,便在一天和吴王讨论用兵的时候,多次推荐孙子。

    吴子寻思道:“子胥只是借口推荐贤士,实是想靠这种办法来使他自己进用。”于是吴王便召见孙子,问他用兵的方法。

    孙子每陈述一篇,吴王便不知不觉地在嘴里连连称好。

    吴王心中十分高兴,问道:“用兵的方法是否可以稍微试验一下呢?”孙子说:“可以。

    可以在后宫的宫女中稍微试验一下。”吴王说:“行。”孙子说:“请给我大王宠爱的妃子二人,让她们当军队的队长,使她俩各人带领一队。”于是孙子让几百个宫女都披上铠甲、戴上头盔,拿着剑和盾站着,把军队的法规告诉她们,叫她们随着鼓声或前进或后退、或向左或向右、或者旋转打圈,让她们都明了操练时的禁例。

    接着就命令说:“第一次敲鼓时大家都振作起来,第二次敲鼓时大家都呼喊着前进,第三次敲鼓时大家都排成作战时的阵势。”于是宫女们都捂着嘴笑。

    孙子便亲自拿着鼓槌敲鼓,再三命令、反复告诫,宫女们的笑声还是象原来那样。

    孙子转头环视一周,宫女们接连地笑个不停。

    孙子十分愤怒,双眼忽然瞪大了,声音就象受惊的老虎一样,头发向上顶起了帽子,脖子旁边的帽带都进断了,回头对执法官说:“拿斧头和铁砧板来。”孙子说:“禁约不明确,命令而守信用,是将官的罪过。

    已经下了禁令,而且三令五申,士兵仍不能按照命令后退前进,便是队长的罪过了。

    按军法该怎么办?”执法官说:“斩首。”孙武就命令杀掉两个队长一一即吴王所宠爱的妃子。

    吴王登上阅兵台观看,正好看见要杀那两个爱妃,马上让使者奔驰而去,向孙子下达命令说:“我已经知道将军能用兵了。

    我如果没有这两个妃子,那么吃东西就不觉得味道甜美。

    最好不要杀她们。”孙子说:“我既然已经被任命为将官,将官在军队中执法,君主即使有命令,我也不接受它。”孙子又重新指挥,敲起战鼓,应当向左或向右、前进或后退、或转身打圈,宫女们都合乎规矩,不敢眨一下眼睛。

    两队宫女肃静无声,没有敢转头的。

    于是孙子就去汇报吴王说:“军队已经操练整齐,请大王去检阅她们。

    只管凭大王的想法去使用她们好了。

    就是使她们赴汤蹈火,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了,甚至可以用她们去平定天下。”吴王闷闷不乐,说:“我知道您善于用兵了,虽然可以靠它来称霸,但是没有地方来用它啊。

    将军解散队伍回客舍去吧,我不想再检阅她们了。”孙子说:“吴王只是喜欢我的理论罢了,而并不能让我付诸实施。”子胥劝谏吴王说:“我听说:‘用兵打仗,是不吉祥的事,不可以毫无结果地来试验它。

    ’所以用兵打仗的人,如果声讨攻打的事情不准备付诸实施,那么用兵之道就不应该暴露出来。

    现在大王恭敬虔诚地思慕贤士,想发动战争去惩罚暴虐的楚国,从而称霸天下而威服诸侯,如果不是孙武当将军,那还有谁能跨过淮河、越过泅水、驰聘千里去作战呢?”于是吴王十分高兴,就敲响战鼓会合军队,集中起来去攻打楚国。

    孙子当将军,攻克了舒,杀掉了吴国逃亡在外的将军——虱p两个公子盖馀、烛佣。

    吴王又和大臣谋刘,想打进郢都,孙武说:“民众已经劳苦了,现在还不可以去攻打郢都,等以后再说吧。”楚国听说吴国派孙子、伍子胥、白喜为将军,都为此叫苦不迭,群臣都怨恨万分,都说是费无忌说坏话而杀害了伍奢、白州犁,因而吴国才侵犯楚国边境,不断地来骚扰,楚国的大臣们才有这一时的祸患。

    于是司马成便对子常说:“太傅伍奢、左尹白州犁,国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罪,您和国君谋划而杀害了他们,使得国内议论纷纷,直到今天,人们的意见仍然不断。

    我对此实在感到疑惑不解。

    我听说讲究仁爱的人杀了人来堵住人们的非议,也还是不干。

    现在您却杀了人在国内挑起人们的非议,不也是太奇怪了么?那费无忌,是楚国的谗佞,民众无不知道他的罪过。

    现在别人没有罪过,却杀了这三个贤德之士,以致和吴国结下了怨仇。

    在国内伤害了忠臣的心,在国外被邻国所耻笑。

    而且郄宛、伍奢的家族,出境逃到了吴国。

    吴国新添了伍员、白喜,掌握了威势而又一心一意和楚国作对,所以这强大的敌人所发动的战争一天比一天可怕。

    楚国如果发生战事,您就危险了。

    聪明的人除掉申伤贤良者来使自己安全无恙,愚蠢的人收留巧言谄媚者以致使自己灭亡。

    现在您收揽了中伤贤良的人,国家因此而危险了。”子常说:“这是我囊瓦的罪过啊,敢不图谋他吗?”九月,子常和楚昭王宁起杀掉了费无忌,全部诛灭了他的家族,国内民众的非议才算止息了。

    吴王有个女儿叫滕玉。

    因为商量讨伐楚国的事,吴王与夫人及女儿一起会餐,吃蒸鱼的时候,吴王先吃掉了一半,然后再给女儿吃。

    女儿怨恨地说:“父王给我吃剩下来的鱼来侮辱我,我不能再忍气吞声地长期活下去。”于是就自杀了。

    阖闾为此悲痛得很,就把她葬在国都西面阊/丁之外。

    挖掘土地做成池塘,堆积泥土垒成山冈,用有纹理的石头做成外棺,在墓室中用大木头铺垫成向心形,黄金做成的鼎、宝玉做成的杯子、白银制成的酒器、珍珠镶饰的短袄之类宝物,都用来送给女儿。

    于是又在吴国国都的街市中舞弄白鹤,使成千上万的民众跟随着观看它们,于是就让男男女女和白鹤一起进入墓门,接着便打开机关来袭取他们,杀死了这些活人来殉葬,国内的民众都非议这件事。

    那把名为湛卢的宝剑,憎恶阖闻的暴虐无道,就离开阖闻而逃出了吴国国都,在水中漂游而到了楚国。

    楚昭王睡觉醒来,便在床上得到了吴王的湛卢宝剑。

    昭王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就把风湖子召来而问他说:“我睡醒过来便得到这把宝剑,不知道它的名称,这是什么剑啊?”风湖子说:“这叫湛卢宝剑。”昭王说:“你凭什么来论断它的呢?”风湖子说:“我听说吴王得到越国所献的宝剑三把,第一把叫鱼肠,第二把叫盘郢,第三把叫湛卢。

    鱼肠那把宝剑已经用于刺杀吴王僚,盘郢已经送给了他那死去的女儿。

    现在湛卢宝剑来到了楚国。”昭王说:“湛卢宝剑离开吴王的原因是什么呢?”风湖子说:“我听说越王元常让欧冶子造了五把剑,将它们拿给薛烛看。

    薛烛回答说:‘鱼肠剑纹理逆反而不顺:不可以佩带啊。

    臣子将用它来杀害君主,儿子将用它来杀害父亲。

    ’所以阖闾用它来杀了王僚。

    还有一把剑称为盘郢,也叫豪曹,是件不合规范的东西,对人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用它来送葬。

    还有一把名叫湛卢,薛烛说它‘含有各种金属的精华,蕴蓄了盛阳的结晶,寄寓着灵异的精气,把它拔出来便有烁烁神光,把它佩带在身上就有威势,可以击退敌军、抵抗敌人。

    但如果君主有违背天理的阴谋,那把宝剑就会外出’,所以它要离开暴虐无道之人而归附有德有义乏君。

    现在吴王暴虐无道,杀害国君图谋楚国,所以湛卢剑就到了楚国。”昭王说:“湛卢剑的价值是多少?”风湖子说:“我听说这把剑在越国的时候,外商中有人还它的价钱是,含有市镇的乡里三十个、骏马一千匹、拥有上万户人家的大城市两个,这是其中的一种价钱。

    当时薛烛回答说:‘赤堇山已经合拢而没有了云气,若耶溪已经深得不能测量,群神都已上了天,欧冶已经死了。

    即使是用整个城才能度量的黄金,多得塞满了河道的珍珠宝玉,也不能换得这样的宝剑,更何况是那含有市镇的乡里、骏马一千匹、拥有上万户人家的大城市,哪里值得你说出口呢?”’楚昭王听了十分高兴,就把这湛卢剑当作宝贝。

    阖闾听说楚国得到了湛卢宝剑,因此发怒了,就派孙武、伍子胥、白喜攻打楚国。

    伍子胥便在暗中派人到楚国扬言说:“楚国如果任用子期当将军,我们就将擒获他而把他杀了;如果子常指挥军队作战,我们就将离开楚国。”楚国听说了这些话,就任用子常,而不用子期。

    结果吴国攻克了六和潜两个城邑。

    五年(公元前510年),吴王因为越国不跟随自己攻打楚国,所以向南讨伐越国。

    越王元常说:“是吴国不信守从前的盟约,抛弃进献地方物产的臣服之国而使我们相互之间的亲密关系毁于一旦。”阖闾不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就发起进攻,攻破了稿李。

    六年(公元前509年),楚昭王派子常进攻吴国,以报复潜、六的那一仗。

    吴国派伍子胥、孙武还击楚军,把他们包围在豫章。

    吴王说:“我想趁楚国危难之际攻进楚国国都而摧毁他们的郢城。

    如果不能打进郢都,二位又有什么功劳呢?”于是伍子胥、孙武把楚军包围在豫章后,大规模地歼灭他们。

    接着又包围了巢,攻克了它,俘虏了楚国的公产繁才回师,把他带回作为人质。

    九年(公元前506年),吴王对子胥、孙武说:“当初你们说郢都不可能攻进去,现在究竟怎么样?”藤舞豁军说:“打仗嘛,凭借着胜利来成就岛已的威势,并不是永远能取牲的办法。”吴王说:“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位将军说:“楚国从军事力量上来说,是天下一个强大的敌人。

    现在我们和他们决一胜负,十成会灭亡而只有一成存活的希望。

    因而大王要攻入郢都,就得靠上天了。

    我们不敢肯定。”吴王说:“我想再去攻打楚国,怎样才有功效?”伍子胥、孙武说:“囊瓦这个人,贪婪而多次得罪于诸侯,因而唐、蔡两国怨恨他。

    大王如果一定要去攻打楚国,就应该得到唐、蔡两国的援助。”吴王问:“什么怨恨呢?”两位将军说:“从前蔡昭侯去朝见楚王。

    有美丽的裘皮大衣两件和精巧的佩玉两块,他分别拿一件裘皮大衣和一块佩玉献给了楚昭王。

    楚昭王穿着裘皮大衣、佩带着佩玉去上朝听政。

    蔡昭侯自己也穿了一件裘皮大衣、佩带着一块佩玉,子常想得到它们,蔡昭侯不给,子常就把他扣留了三年,不让他回国。

    唐成公朝见楚王,有两匹身有花纹的辅骗马,子常想得到它们,唐成公不给,子常也把他扣留了三年。

    唐国的一些人互相谋划,准备从成公的侍从那里求得这两匹马来赎成公。

    于是就给成公的侍从喝酒,把他们灌醉了,便偷了马去献给了子常。

    子常才让成公回国。

    大臣们都非议说:‘国君因为一匹马的缘故,使自己被囚禁了三年。

    希望国君对偷马的功劳加以奖赏。

    ,从此,成公经常想报复楚国,报仇的呼声在君臣的口中从未间断过。

    蔡国人听说了唐成公被赎的事,就坚决请求国君把裘皮大衣和佩玉献给子常。

    蔡昭侯因而得以回国,于是到晋国诉说怨苦,把儿子元以及大夫酌儿子作为人质,以此来请求晋国讨伐楚国。

    所以我们说‘得到了唐国、蔡国的援助就可以讨伐楚国了’。”吴王于是派使者对唐、蔡两国国君说:“楚国干暴虐无道的事,残酷地杀害忠诚善良的人,侵略别国,拘禁侮辱两位君主。

    我想起兵讨伐楚国,希望两位国君一起来出谋划策。”蔡昭侯让他的儿子干到吴国作人质。

    吴、蔡、唐三国合谋攻打楚国,先将军队驻扎在淮河的北岸,接着在豫章和楚国夹着汉水排好战阵。

    子常就渡过汉水而排好战阵,从小别山到大别山,三次失利,自知不能挺进了,就想逃跑。

    史皇对子常说:“你曾经无缘无故和楚王一起杀死了三个忠臣,现在天灾降临,实是楚王招致的。”子常并没有回答。

    十月,双方的军队衣柏举排好战阵。

    阖闯的弟弟夫概早晨起床后向阖闯请求说:“子常暴虐,贪婪而缺少恩爱之情+他的臣下没有一个抱有为他殉身的志向,如果追击他们,他们一定会全线崩溃。”阖闻不同意。

    夫概说:“人们所说的‘臣子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而不去等待君主的命令’,大概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况吧。”于是他就用自己的部属五千人去攻击子常。

    子常大败,逃跑到郑国i楚国的军队大乱,吴国的军队追击他们,于是就攻破了楚军。

    楚军还没有渡过汉水,又正好楚国的士兵在吃饭,吴军便趁楚军逃跑的机会去攻击他们,在雍滋把楚军打垮了。

    吴军打了五仗,便直达郢都。

    楚昭王被吴国侵略军追逐,逃出国都,姑且外出逃亡,和妹妹季芈出逃在黄河、沮水之间。

    楚国的大夫尹固和昭王同船离去。

    吴国的军队便进入郢都,搜索昭王。

    昭王渡过沮水,又渡过长江,进入云泽中。

    夜晚住宿时。

    强盗们打劫他,用戈砍击昭王的头。

    大夫尹固掩护昭王,用自己的背来挡住戈,结果戈击中了肩膀。

    昭王十分恐惧,逃亡到郧城,大夫种建背着季芈跟随着昭王。

    郧公斗辛得到了昭王,十分高兴,想保护他回国。

    他的弟弟斗怀则愤怒地说:“昭王是我们的仇人啊。”斗怀想杀掉昭王,对他的哥哥斗辛说:“从前平王杀了我们的父亲,我们杀掉他的儿子,不也是可以的么?”斗辛说:“君主讨伐他的臣子,臣子敢和他作对吗?再说,趁别人遭殃时去杀害他,并不是仁;杀死了君主而使自己的宗族被诛灭、祭祀被废除,并不是孝;于子事而没有好名声,并不是智。”斗怀的怒气并没有消除,斗辛便暗中和他的小弟斗巢伴随昭王一起逃奔随国。

    吴军追击他们,对随国的国君说:“周天子的子孙被封在汉水…带的,听说都被楚国灭掉了。

    现在上天为他们的灾难而进行报复,对楚国施加惩罚:您为什么要把昭王当作宝贝呢?周王室有什么罪过?而您却窝藏他的敌人。

    如果您能交出昭王,那就有双重的恩惠了。”随国的圜君为把昭王送交吴王的事占了个卜,占卜的结果不吉利,于是就拒绝吴王说:“观在随国这样偏僻狭小,紧靠着楚国,楚国实在是保存了我们。

    我们和楚国订有盟约,直到今天也没有改变。

    如果现在楚国有了灾难就抛弃他们,那凭什么来侍奉您呢?现在您姑且让楚围安定下来,楚国敢不听您的命令吗?”吴军赞赏他的这番话,就退兵了。

    这时楚国大夫子期虽然和昭王一起逃亡,却暗地里与吴军搞交易,想献出昭王。

    昭王听说了这件事,方得免遭祸害,于是就割了子期的心和随国国君缔结了盟约,然后就离开了随国。

    吴王进入郢都,便滞留在那里。

    伍子胥因为没有擒获昭王,就掘开了平王的坟墓,挖出乎王的尸体,把他鞭打了三百下,用左脚跺他的腹部,用右手挖出他的眼睛,谴责他说:“谁让你听从那诋毁奉承的话而杀死了我的父兄?难道不冤枉吗?”于是就口U阖间奸淫昭王的夫人,伍子胥、孙武、白喜也奸淫子常、司马成的妻子,以此来侮辱楚国的君臣。

    接着伍子胥又带领军队攻打郑国。

    郑定公从前杀了楚太子建而使伍子胥艰难窘迫,所以子胥怨恨郑国。

    吴军将进入郑国国境。

    郑献公十分恐惧,就向国内发布命令说:“有谁能够退去吴军,我就和他平分郑国而一起统治。”渔翁的儿子接受招募,说:“我能使他们回去。

    我连尺把长的短小兵器和斗把军粮都不必使用,只要得到一片小桨而在路上边走边唱,吴军就会回去了。”郑献仑就给了这渔翁的儿子一片船桨。

    子胥的军队将要到了,渔翁的儿子便拦路敲着船桨而唱道:“芦苇中的人啊!”象这样唱了两遍。

    子胥听到这声音,吃惊得直发楞,说:“是什么人啊?”便请来和他交谈,问他说:“您是什么人啊?”那人说:“我是那渔翁的儿子。

    我的国君十分恐惧,向国内发布命令说:‘有谁能退去吴军,就和他平分郑国而一起统治。

    ’我想到先父与您曾在路上有一面之交,所以现在向您乞求保全郑国。”子胥感叹地说:“可悲啊j我受到您父亲的恩惠,使自己弄到这种尴尬的地步。

    上天苍苍,我难道敢忘恩负义么?”于是就放弃郑国,回师守卫楚国,搜寻楚昭王的住地日益急迫。

    申包胥逃亡在山中,听说了这种情况,便派人对子胥说:“恷的报仇,或许太过分了吧!您过去是平王的臣子,处在臣位上侍奉他。

    现在对于这鞭打尸体的耻辱,难道是道义的最高境界么?”子胥说:“你替我辞谢申包胥说:‘我复仇的时间怕不多了,就象太阳已下山而路途还遥远一样,所以我就对此倒行逆施而不顾情理了。”申包胥知道劝说子胥行不通,就到了秦国,恳求秦国援救楚国。

    他日夜奔走,脚跟、脚底都破裂开来了,还撕下衣裳包住了膝部,象鹤一样站在秦国的朝廷上,靠着墙啼哭,七天七夜,嘴里哭声从未断过。

    秦哀公一向沉溺于花天酒地之中而不关心国家的政事。

    申包胥一边哭一边吟唱道:“吴国暴虐无道啊,就象大猪和长蛇;来蚕食中原各国啊,想要占有整个天下。

    征伐从楚国开始啦,我的君主逃到国外,流落于荒野啊,派我来告急。”象这样哭吟了七天,秦哀公十分吃惊:“楚国有这样的贤德之臣,吴国尚且要灭掉它。

    我没有这样的臣子,那么我的灭亡也就要不了几天了。”他便给申包胥朗诵了《无衣》这首诗,吟道:“难道能说没衣裳?和您一同穿军装。

    大王发动去打仗,和您仇敌一个样。”申包胥说:“我听说暴行是没有止境的。

    大王如果不为邻国担忧,那就会有边境被侵扰的祸患。

    趁现在吴国还没有把楚国完全平定,大王还是去夺取一部分吧。

    如果楚国因为吴国的攻伐就灭亡了,这对秦国有什么好处呢?那样的话,还会使您的国土沦丧啊。

    请大王凭借您的神通威灵保存楚国,让楚国世世代代来侍奉大王。”秦哀公派人去打发他,说:“我听到您的话了。

    您暂且到宾馆去,我将在谋划以后来告诉您。”申包胥说:“我的君主现在流落在荒野,还没有得到栖身之地。

    我哪里敢去安心休息呢?”就又站在秦国的朝廷上,靠着墙痛哭,哭声日夜不断,连水也不喝。

    秦哀公被他感动得掉下了眼泪,就派出军队送他回楚国。

    阖间十年(公元前505年),秦国的军队还没有出功。

    越王元常怨恨阖闾攻破了他的槁李,就起兵攻打吴国。

    当时吴军在楚国,越国就象盗贼似的偷偷地袭击了它。

    六月,申包胥和秦国的军队到了。

    秦国派公子子蒲、子虎率领战车五百辆来援救楚国而攻打吴国。

    两位公子说:“我们还不了解吴国的战术。”就让楚军先和吴军交锋,然后马上和楚军会合,把夫概打得大败。

    七月,楚国的司马成、秦国的公子子蒲在和吴王互相对峙防守时,又偷偷地用秘密部队去攻打唐国,把它消灭了。

    子胥长期韶在楚国,搜索楚昭王,不离开楚国。

    夫概的部队被打败后,就退却了。

    九月,他偷偷地回到吴国,擅自立为吴王。

    阖闾听说了这件事,就放开楚军,想去攻杀夫概。

    夫概逃奔楚国,楚昭王把夫概封在棠溪。

    阖闯就回到了吴国。

    子胥、孙武、白喜留在楚国,在雍滋打败了楚军。

    秦军又打败了吴军。

    楚国的子期准备火烧吴军,子西说:“我国父兄亲自出战而尸骨抛散在荒野,不但不收敛埋葬,却又要焚烧他们,怎么可以呢?”子期说:“国家灭亡而丧失民众,这是我们生死存亡的要害所在,又为什么要用葬送生者的办法去爱惜死者呢?再说,死者如果有知觉的话,一定会凭借火烟,起来帮助我们;如果他们没有知觉的话,那又为什么要爱惜荒野中的尸骨而舍不得灭掉吴国呢?”于是就焚烧了吴军而和他们作战,吴军大败。

    子胥等人互相议论说:“那楚国虽然打败了我们的余部,但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害啊。”孙武说:“我们用吴国的战争工具,向西攻破了楚国,追击了昭王而在楚平王坟墓上进行了屠杀,斩割了他的尸体,这也已经足够了。”子胥说:“自从有了霸主帝王以来,还没有臣子象这样来报仇的。

    我们可以走啦!”吴国的军队离去以后,楚昭王返回了国都。

    乐师扈予责怪楚王听信能说会道说人坏话的奸臣而杀害伍奢、,白州犁以致使外国的侵扰在边境上不断发生,甚至于竟然掘开平王的坟墓、宰割平王的尸体、肆意奸淫昭王等的妻子来侮辱楚国的君臣,又伤心昭王困厄窘迫,:差一点成为天下最鄙陋卑贱的人,就是这样,也巳经够惭愧的了。

    于是便拿过琴来给楚王作了首《困厄窘迫之曲》,用它来悲歌国君的窘迫困厄,以便尽情地表达这一段往事。

    他的歌词是:“王啊王啊多乖戾,不顾国家听谗孽。

    任用无忌杀人多,残杀自家族近灭。

    两人东逃到吴国,吴王哀痛助伤悲。

    垂泪兴兵将西伐,伍胥白喜孙武谋。

    三战破郢主逃走,驻军横行抢宫闱。

    楚王尸骨被挖掘,鞭辱腐尸耻难退。

    国家危险几乎灭,庄王何罪国近废。

    官吏悲痛民忧伤,吴军虽走心尚畏。

    愿王改正爱忠臣,别让谗佞能诋毁。

    昭王流下了眼泪,深切地知道这首琴曲所要表达的实情。

    扈子也就不再弹奏了。

    子胥等经过溧阳溧水的岸边,子胥便长长地叹息着说:“我曾经在这里饿了,向一个女子讨饭。

    那女子喂我吃,接着又跳河自杀了。”子胥想拿一百金黄金报答她,却又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于是把黄金投入溧水中便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太边走边哭而来,有人间她说:“为什么哭得这样悲哀?”老太说:“我有个女儿,守节独居三十年不嫁。

    前些年她在这儿捣丝,碰上一个身陷困境的先生,就立即给他吃饭。

    而怕事情泄露,便自己跳进溧水自杀了。

    现在听说伍先生来,却不能得到他的酬报。

    我伤心她白死了,历以才很悲哀啊。”那人说:“子胥想用一百金黄金报答她,因为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所以把黄金投入溧水中就走了。”老太就取了这些黄金回家了。

    子胥班师回吴。

    吴王听说三位将帅即将到来,便杀鱼做鱼末子。

    准备他们来到的那一天,却时间过了还没有到,所以鱼末子发臭了。

    一会儿,子胥到了。

    ‘阉间就端出鱼末子来给他吃,子胥却不觉得鱼末子臭。

    吴王又重新做了些鱼末子,它的味道不是象原来那样。

    吴国人做鱼末子,是从阖闯开始的。

    各位将领已经从楚国回来后,便把阊门改称为破楚门。

    接着又谋划攻打齐国,齐景公让女儿到吴国做人质,吴王便替太子波聘齐景公的女儿为妻。

    这女儿年纪还小,所以老是思念齐国,日日夜夜痛哭抽泣,因此就患了病。

    阖悯便筑起了北门,名叫望齐门,让抛到这城门上面去游玩。

    但她思念个没完,以致毛病一天比一天加重,竟至于丧了命。

    她曾说:“如果死人有知觉的话,那就一定要把我埋葬在虞山的山顶上,让我眺望齐国。”阖闾为此伤心得很,就按照她的话,把她葬在虞山的山顶上。

    这时,太子也患病而死了。

    阖闾和大臣们商量,正在挑选众公子中可以立为太子的入,还没有决策。

    次子夫差日日夜夜对伍子胥说:“父王想立太子,除了我还有谁该立?此事的谋划就全在您了。”伍子胥说:“太子还没有确定,我一进宫就决定了。”阖阆过了不久召见子胥,商量立太子的事,子胥说:“我听说:‘祭祀因为断绝了后代而被废除,因为有了继承人而兴盛。

    ’现在太子夭折,过早地离开了侍从。

    今天大王想立太子,没有谁能胜过次子夫差了。”阖闾说:“他这个人愚蠢而残暴,恐怕不能在吴国奉守国统啊。”子胥说:。

    夫差讲究信用而爱护民众,在坚守节操方面非常端正,在遵行礼义方面非常敦厚。

    而且,父亲死了由儿子替代,是经典上的明文规定。”阖闯说:“我听从您。”于是阖间立夫差为太子,派太子驻扎军队防御楚周,自己留下来治理宫殿房屋。

    在安平里建立了射台,华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长乐里。

    阖间出外游览、进宫睡卧,秋冬两季在城中料理政事,春夏两季在城外姑苏台料理政事。

    早晨在组山吃早饭,白天在姑苏台游玩,在鸥陂射猎,在游台骑马驰骋,在石城寻欢作乐,在长洲之苑驱狗奔走。

    这也就是阖闯称霸时的情况。

    在这个时候太子已经确定了’,就派他去攻打楚国。

    夫差打败了楚军,攻克了番邑。

    楚王怕吴军再来,就离开了郢都,移居于芳若。

    在这个时候,吴国用了伍子胥、白喜、孙武的谋略,西面攻破了强大的楚国,北面威胁到齐国、晋国南面进攻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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