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君之楚,桂阳守逆于云门,拜而道曰:“仆守桂阳土壤,日旷三载匪绩。窃闻征君之风,鄙心浃畅,沐披拂之余馨,遂尔弛簿书,辍钱谷,洗讼庭,以曹溪之波洁陋室,以韵山之石为征君淹也。仁驾义轨,轨得无暂税乎仆从长者之后而行矣。”征君曰:“伊々与瘅瘅与时不可以止与甫是以征也,将南谢楚王以归来与?”
曰:“征君何郁伊而弗□也。愚闻圣人之规曲世,若火之规曲竹,治其节而削其枝,其干而裁其根,然后商贩而为利,工斫而为器。今汉室之形若曲竹,何不筒而规之,以匡辅其倾乎,坐而策之,以宣裕其业乎,为之礼乐以顺导其民乎夫物曲则弃,人曲则弊,世曲则倾,唯智者睹形而知影。是以规其所曲而全其所直,游乎自然之原,此仲尼之志度而管孟之为也。征君方效乎孔孟,而有捐时之,既信于诸侯而流归与之叹。是征君之奋草莽而就采聘,意者,欲扬空名而不顾其实耶,何落落而不群也如此。”
曰:“子徒知曲竹之可规,而乌知曲栋不可以使之直乎;知曲世之可规,而不知曲主不可使之庭乎。鹰隼为凤,狐狸为鳞,葭为{艹鞠},蒺藜为兰,故贤士之处世,明主求焉,常主忽焉。是故放勋以之让,后羿以之弃;高宗以之梦,帝华以之剖;周公以之握,穆公以之殉;句践以之谋,祖龙以之坑。由此观之,贤士之显戮,时也。故负鼎而干汤,伊尹不知其为显,及授之以阿衡而伐夏,则显矣。历说十二诸侯,孔子不知其为戮,及绝粮而削迹,行不税冕,则戮矣。若甫之所遇,不可谓不戮也。惟楚聘就而未报,故为此游以待其戮,胡可淹也。宪也,非敢傲子之命,实惟不怿苟处而淹吾豢誉也,亦何功之为。"遂不入桂阳郡,南邮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