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崔怀填 公孙僧远 吴欣之 韩系伯 孙淡 华宝 韩灵敏 封延伯 吴达之 王文殊 朱谦之 萧睿明 乐颐 江泌 杜栖 陆绛
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人之含孝禀义,天生所同,淳薄因心,非俟学至。迟遇为用,不谢始庶之法;骄慢之性,多惭水菽之享。夫色养尽力,行义致身,甘心垅亩,不求闻达,斯即孟氏三乐之辞,仲由负米之叹也。通乎神明,理缘感召。情浇世薄,方表孝慈。故非内德者所以寄心,怀仁者所以标物矣。埋名韫节,鲜或昭著,纪夫事行,以列于篇。
崔怀慎,清河东武城人也。父邪利,鲁郡太守,宋元嘉中没虏。怀慎与妻房氏笃爱,闻父陷没,即日遣妻,布衣蔬食,如居丧礼。邪利后仕虏中书,戒怀慎不许如此,怀慎得书更号泣。怀填从叔模为荥阳太守,亦同没虏,模子虽居处改节,而不废婚宦。大明中,怀慎宗人冀州刺史元孙北使,虏问之曰:“崔邪利、模并力屈归命,二家子侄,出处不同,义将安在?”元孙曰:“王尊驱骥,王阳回车,欲令忠孝并弘,臣子两节。”泰始初,淮北陷没,界上流奔者多有去就,怀慎因此入北。至桑乾,邪利时已卒,怀慎绝而后苏。载丧还青州,徒跣冰雪,土气寒酷,而手足不伤,时人以为孝感。丧毕,以弟在南,建元初又逃归,而弟亦已亡。怀慎孤贫独立,宗党哀之,日敛给其升米。永明中卒。
公孙僧远,会稽剡人也。治父丧至孝,事母及伯父甚谨。年谷饥贵,僧远省餐减食以供母及伯。弟亡,无以葬,身贩贴与邻里,供敛送之费。躬负土,手种松柏。兄姊未婚嫁,乃自卖为之成礼。名闻郡县。太祖即位,遣兼散骑常侍虞炎等十二部使行天下,建元三年,表列僧远等二十三人,诏并表门闾,蠲租税。
吴欣之,晋陵利城人也。宋元嘉末,弟尉之为武进县戍,随王诞起义,太初遣军主华钦讨之,吏民皆散,尉之独留,见执将死。欣之诣钦乞代弟命,辞泪哀切,兄弟皆见原。建元三年,有诏蠲表。
永明初,广陵民章起之二息犯罪争死,太守刘悛表以闻。
韩系伯,襄阳人也。事父母谨孝。襄阳土俗,邻居种桑树于界上为志,系伯以桑枝荫妨他地,迁界上开数尺,邻畔随复侵之,系伯辄更改种。久之,邻人惭愧,还所侵地,躬往谢之。建元三年,蠲租税,表门闾。以寿终。
孙淡,太原人也。居长沙,事母孝。母疾,不眠食,以差为期。母哀之,后有疾,不使知也。豫章王领湘州,辟骠骑行参军。建元三年,蠲租税,表门闾。卒于家。
华宝,晋陵无锡人也。父豪,义熙末戍长安,宝年八岁。临别,谓宝曰:“须我还,当为汝上头。”长安陷虏,豪殁。宝年至七十,不婚冠,或问之者,辄号恸弥日,不忍答也。
同郡薛天生,母遭艰菜食,天生亦菜食,母未免丧而死,天生终身不食鱼肉。与弟有恩义。
又同郡刘怀胤与弟怀则,年十岁,遭父丧,不衣絮帛,不食盐菜。建元三年,并表门闾。
韩灵敏,会稽剡人也。早孤,与兄灵珍并有孝性。寻母又亡,家贫无以营凶,兄弟共种瓜半亩,朝采瓜子,暮已复生,以此遂办葬事。灵珍亡,无子,妻卓氏守节不嫁,虑家人夺其志,未尝告归,灵敏事之如母。
晋陵吴康之妻赵氏,父亡弟幼,值岁饥,母老病笃,赵诣乡里自卖,言辞哀切,乡里怜之,人人分升米相救,遂得免。及嫁康之,少时夫亡,家欲更嫁,誓死不贰。
义兴蒋隽之妻黄氏,夫亡不重嫁,逼之,欲赴水自杀,乃止。建元三年,诏蠲租赋,表门闾。
永明元年,会稽永兴吴翼之母丁氏,少丧夫,性仁爱。遭年荒,分衣食以贻里中饥饿者,邻里求借,未尝违。同里陈穰父母死,孤单无亲戚,丁氏收养之,及长,为营婚娶。又同里王礼妻徐氏,荒年客死山阴,丁为买棺器,自往敛葬。元徽末,大雪,商旅断行,村里比屋饥饿,丁自出盐米,计口分赋。同里左侨家露四丧,无以葬,丁为办冢椁。有三调不登者,代为输送。丁长子妇王氏守寡执志不再醮。州郡上言,诏表门闾,蠲租税。
又广陵徐灵礼妻遭火救儿,与儿俱焚死。太守刘悛以闻。
又会稽人陈氏,有三女,无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耄无所知,父笃癃病,母不安其室。值岁饥,三女相率于西湖采菱莼,更日至市货卖,未尝亏怠。乡里称为义门,多欲取为妇,长女自伤茕独,誓不肯行。祖父母寻相继卒,三女自营殡葬,为庵舍墓侧。
又永兴概中里王氏女,年五岁,得毒病,两目皆盲。性至孝,年二十,父母死,临尸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舐其血,左目即开,时人称为孝感。县令何昙秀不以闻。
又诸暨东洿里屠氏女,父失明,母痼疾,亲戚相弃,乡里不容。女移父母远住罗,昼樵采,夜纺绩,以供养。父母俱卒,亲营殡葬,负土成坟。忽闻空中有声云:“汝至性可重,山神欲相驱使。汝可为人治病,必得大富。”女谓是妖魅,弗敢从,遂得病。积时,邻舍人有中溪蜮毒者,女试治之,自觉病便差,遂以巫道为人治疾,无不愈。家产日益,乡里多欲娶之,以无兄弟,誓守坟墓不肯嫁,为山贼劫杀。县令于琳之具言郡,太守王敬则不以闻。
建武三年,吴兴乘公济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济及兄公愿、乾伯并卒,各有一子欣之、天保,姚养育之,卖田宅为娶妇,自与二男寄止邻家。明帝诏为其二子婚,表门闾,复徭役。
吴郡范法恂妻褚氏,亦勤苦执妇业。宋升明中,孙昙瓘谋反亡命,褚谓其子僧简曰:“孙越州先姑之姊子,与汝父亲则从母兄弟,交则义重古人。逃窜脱不免,汝宜收之。”昙瓘寻伏法,褚氏令僧简往敛葬。年七十余,永明中卒。僧简在都,闻病驰归,未至而褚已卒,将殡,举尸不起,寻而僧简至焉。
封延伯,字仲琏,渤海人也。有学行,不与世人交,事寡嫂甚谨。州辟主簿,举秀才,不就。后乃仕。垣崇祖为豫州,启太祖用为长史,带梁郡太守。以疾自免,侨居东海,遂不至京师。三世同财,为北州所宗附。豫章王辟中兵,不就,卒。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义兴陈玄子四世一百七十口同居。武陵郡邵荣兴、文献叔八世同居。东海徐生之、武陵范安祖、李圣伯、范道根五世同居。零陵谭弘宝、衡阳何弘、华阳阳黑头疏从四世同居,并共衣食。诏表门闾,蠲租税。又蜀郡王续祖、华阳郝道福并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诏表门闾,蠲调役。
吴达之,义兴人也。嫂亡无以葬,自卖为十夫客以营冢椁。从祖弟敬伯夫妻荒年被略卖江北,达之有田十亩,货以赎之,与之同财共宅。郡命为主簿,固以让兄。又让世业旧田与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闲废。建元三年,诏表门闾。
河南辛普明侨居会稽,自少与兄同处一帐,兄亡,以帐施灵座,夏月多蚊,普明不以露寝见色。兄将葬,邻人嘉其义,赙助甚多,普明初受,后皆反之。赠者甚怪,普明曰:“本以兄墓不周,故不逆来意。今何忍亡者余物以为家财。”后遭母丧,几至毁灭。扬州刺史豫章王辟为议曹从事。年五十卒。
又有何伯玙,弟幼玙,俱厉节操。养孤兄子,及长为婚,推家业尽与之。安贫枯槁,诲人不倦,乡里呼为人师。郡守下车,莫不修谒。永明十一年,伯玙卒。幼玙少好佛法,翦落长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并八十余。
王文殊,吴兴故鄣人也。父没虏,文殊思慕泣血,蔬食山谷三十余年。太守谢抃板为功曹,不就。永明十一年,太守孔琇之表曰:“文殊性挺五常,心符三教。以父没獯庭,抱终身之痛,专席恒居,衔罔极之恤。服纟宁缟以经年,饵蔬菽以俟命,婚义灭于天情,官序空于素抱。傥降甄异之恩,榜其闾里”。郁林诏榜门,改所居为“孝行里”。
朱谦之,字处光,吴郡钱唐人也。父昭之,以学解称于乡里,谦之年数岁,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侧,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产姊密语之,谦之虽小,便哀戚如持丧。年长不婚娶。永明中,手刃杀幼方,诣狱自系。县令申灵勖表上,别驾孔稚圭、兼记室刘璡、司徒左西掾张融笺与刺史豫章王曰:“礼开报仇之典,以申孝义之情;法断相杀之条,以表权时之制。谦之挥刃酬冤,既申私礼;系颈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杀之,则成当世罪人;宥而活之,即为盛朝孝子。杀一罪人,未足弘宪;活一孝子,实广风德。张绪、陆澄,是其乡旧,应具来由。融等与谦之并不相识,区区短见,深有恨然。”豫章王言之世祖,时吴郡太守王慈、太常张绪、尚书陆澄并表论其事,世祖嘉其义,虑相复报,乃遣谦之随曹虎西行。将发,幼方子恽于津阳门伺杀谦之,谦之之兄选之又刺杀恽,有司以闻。世祖曰:“此皆是义事,不可问。”悉赦之。吴兴沈摐闻而叹曰:“弟死于孝,兄殉于义。孝友之节,萃此一门。”选之字处林,有志节,著《辩相论》。幼时顾欢见而异之,以女妻焉。官至江夏王参军。
萧睿明,南兰陵人。领军将军谌从祖兄弟也。父孝孙,左军。睿明初仕员外殿中将军,少有至性,奉亲谨笃。母病躬祷,夕不假寐,及亡,不胜哀而卒。永明五年,世祖诏曰:“龙骧将军、安西中兵参军、松滋令萧睿明,爱敬淳深,色养尽礼,丧过乎哀,遂致毁灭。虽未达圣教,而一至可愍。宜加荣命,以矜善人。可赠中书郎。”
乐颐,字文德,南阳涅阳人。世居南郡。少而言行和谨,仕为京府参军。父在郢州病亡,颐忽思父涕泣,因请假还,中路果得父凶问。颐便徒跣号咷,出陶家后渚,遇商人附载西上,水浆不入口数日。尝遇病,与母隔壁,忍痛不言,啮被至碎,恐母之哀己也。湘州刺史王僧虔引为主簿,以同僚非人,弃官去。吏部郎庾杲之尝往候,颐为设食,枯鱼菜菹而已。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闻之,自出常膳鱼羹数种。杲之曰:“卿过于茅季伟,我非郭林宗。”仕至郢州治中,卒。
弟预亦孝,父临亡,执其手以托郢州行事王奂,预悲感闷绝,吐血数升,遂发病。官至骠骑录事。隆昌末,预谓丹阳尹徐孝嗣曰:“外传藉藉,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托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举。人笑褚公,至今齿冷。”孝嗣心甚纳之。建武中为永世令,民怀其德。卒官。有一老妪行担斛蔌叶将诣市,闻预死,弃担号泣。
雁门解仲恭,亦侨居南郡。家行敦睦,得纤豪财利,辄与兄弟平分。母病经时不差,入山采药,遇一老父语之曰:“得丁公藤,病立愈。此藤近在前山际高树垂下便是也。”忽然不见。仲恭如其言得之,治病,母即差。至今江陵人犹有识此藤者。
江泌,字士清,济阳考城人也。父亮之,员外郎。泌少贫,昼日斫屟,夜读书,随月光握卷升屋。性行仁义,衣弊,恐虱饥死,乃复取置衣中。数日间,终身无复虱。母亡后,以生阙供养,遇鲑不忍食。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也。历仕南中郎行参军,所给募吏去役,得时病,莫有舍之者,吏扶杖投泌,泌亲自隐恤,吏死,泌为买棺。无僮役,兄弟共舆埋之。领国子助教。乘牵车至染乌头,见老翁步行,下车载之,躬自步去。世祖以为南康王子琳侍读。建武中,明帝害诸王后,泌忧念子琳,诣志公道人问其祸福。志公覆香炉灰示之曰:“都尽,无所余。”及子琳被害,泌往哭之,泪尽,继之以血。亲视殡葬,乃去。时广汉王侍读严桓之亦哭王尽哀。泌寻卒。泌族人兖州治中泌,黄门郎悆子也。与泌同名。世谓泌为“孝江泌” 以别之。
杜栖,字孟山,吴郡钱唐人,征士京产子也。同郡张融与京产相友,每相造言论,栖常在侧。融指栖曰:“昔陈太丘之召元方,方之为劣。以今方古,古人何贵。” 栖出京师,从儒士刘瓛受学。善清言,能弹琴饮酒,名儒贵游多敬待之。中书郎周颙与京产书曰:“贤子学业清标,后来之秀。嗟爱之怀,岂知云已。所谓人之英彦,若己有之也。”刺史豫章王闻其名,辟议曹从事,仍转西曹佐。竟陵王子良数致礼接。国子祭酒何胤治礼,又重栖,以为学士,掌婚冠仪。以父老归养,怡情垅亩。栖肥白长壮,及京产疾,旬日间便皮骨自支。京产亡,水浆不入口七日,晨夕不罢哭,不食盐菜。每营买祭奠,身自看视,号泣不自持。朔望节岁,绝而复续,吐血数升。时何胤、谢朏并隐东山,遗书敦譬,诫以毁灭。至祥禫,暮梦见其父,恸哭而绝。初,胤兄点见栖叹曰:“卿风韵如此,虽获嘉誉,不永年矣。”卒时年三十六。当世咸嗟惜焉。
建武二年,剡县有小儿,年八岁,与母俱得赤班病。母死,家人以小儿犹恶,不令其知。小儿疑之,问云:“母尝数问我病,昨来觉声羸,今不复闻,何谓也?” 因自投下床,匍匐至母尸侧,顿绝而死。乡邻告之县令宗善才,求表庐,事竟不行。
陆绛,字魏卿,吴郡人也。父闲,字遐业,有风概,与人交,不苟合。少为同郡张绪所知,仕至扬州别驾。明帝崩,闲谓所亲曰:“宫车晏驾,百司将听于冢宰。主王地重才弱,必不能振,难将至矣。”乃感心疾,不复预州事。刺史始安王遥光反,事败,闲以纲佐被召至杜姥宅,尚书令徐孝嗣启闲不预逆谋,未及报,徐世檦令杀之。绛时随闲,抱闲颈乞代死,遂并见杀。
史臣曰:浇风一起,人伦毁薄,抑引之教徒闻,圭璋之璞罕就。若令事长移忠,傥非行举,姜桂辛酸,容迁本质。而旌闾变里,问饩存牢,不过鳏寡齐矜,力田等劝。其于扶奖名教,未为多也。
赞曰:孝为行首,义实因心。白华秉节,寒木齐心。
【译文】
孔子说:“父子间的道义,来自于天性,有如君臣之间的礼义。”人们所禀承的孝义,是天生一样的,或淳厚或浇薄都是来自本心,并非是由后天学习所达到的。无论居家为民还是遇合于君王,都不能免去嫡庶的礼法;骄傲侮慢的性格,对于孝养亲长之道都有损害而觉惭愧。那亲身奉行孝道,对长辈和颜悦色尽力奉养,甘心终老于田园,不求闻名腾达于天下,造些就是孟子所说的人生三乐和仲由背米时的感叹。孝道通达于神明,受其感召而形成。世俗风情浇薄不淳,才要表彰孝慈。所以孝道并不仅衹是心怀仁德的人才有的寄托情思、标榜于世的品德。由于这些人姓名被埋没,节义被隐藏,很少能彰显于世。所以便将他们的事迹行为记录于这篇《列传》中。
崔怀慎是遣回东武城人。父亲崔邪利为鲁郡太守,宋元嘉年间,陷落于敌虏手中。崔怀慎与妻庆压笃爱情深,听说父亲陷没于敌虏,当天便把妻子遣送回家,自己穿着粗布麻衣,吃粗茶淡饭,好像处在丧礼中一样。崔邪利后来在胡虏中书省为官,告诫怀慎不许他这样做,怀慎得到父亲来信更是号哭连天。怀慎的堂叔崔模为荣肠太守,也一同陷没于胡虏之中,崔模的儿子虽然居住处事有所改变,但没有放弃婚姻和做官。刘宋大明年间,崔怀慎同族人冀州刺史元孙出使北廷,魏人问他说:“崔邪利、崔模都因为力量弱小而屈从归顺,但两家子侄行事处世却不相同,道理何在?”元孙回答说:“益州道险,王尊驱马直进,王阳返车回转,是欲使忠与孝都得到弘扬,臣节和子义都能够保全。”
刘宋泰始初年,淮北陷落,边界上流亡逃难的人,大多部已离开,崔怀慎由此而进入北国到达桑干时,父亲邪利已经死去,怀慎悲伤万分,昏厌过去,随后苏醒了。他运载父亲的灵柩回转青州,赤脚行走在冰雪上。那时气候酷寒,但他的手脚都没有被冻坏,当时的人们认为这是孝心感动了天地的缘故。待丧事办完以后,因为弟弟仍留在南国,所以在建元初年,怀慎又逃回南方,但这时他的弟弟也已经亡故。崔怀慎孤独一人贫困无依,同族的人都怜悯他,每天都捐助给他一些粮食。崔怀慎在南齐永明年间逝世。
公孙僧远是会稽剡县人。治办父亲丧事极尽孝道,侍奉母亲及伯父尤其恭敬,遇荒年谷米昂贵,僧远便减少吃饭的餐次和数量,以便供养母亲和伯父。弟弟亡故,无钱埋葬,公孙僧远就亲自依附邻里乡亲出卖劳力,用以提供装殓送葬所需的费用。并且亲自背土上坟,亲手栽种松柏。他的哥哥姐姐因无钱不能娶亲嫁人,公孙僧远便自己出卖自己,替哥姐按礼成婚。因此孝名闻于郡县。齐太祖即位,派遣兼散骑常侍虞炎等十二部巡行天下.并于建元三年,表彰公孙僧远等二十三人,还同时表彰他们的家族乡里,免除他们的租税。
吴欣之是南东海郡利城县人。刘宋元嘉末年,他的弟弟吴尉之作武进县的守卫。随王刘诞起义,璺翅派遣主将茎钦征讨他,全城的官吏百姓都四散奔逃,仅有吴尉之一人留守不走,被塞兵捉住将要处死。吴欣之往见华钦请求替代弟弟去死,泪流满面,言辞哀切,兄弟俩最终都被原谅。建元三年,下诏免除死罪予以表彰。
齐永明初年,广陵百姓章起之的两个儿子囚犯罪而争着去死,太守刘悛上表告于朝廷。
韩系伯是襄阳人。侍奉父母谨慎孝顺.襄阳地方风俗,邻居们都在地界卜栽种桑树作为标志.韩系伯认为桑树的枝叶会遮盖妨碍别人地里的农作物生长,因此把自己的地界内移数尺,但邻居却马上把地界外移,侵占了他所移开的地方。韩系伯便又再次变更地界,向内移植桑树。久而久之,邻居感到惭愧,于是就归还了以往所侵占的上地,并亲自到韩系伯家道歉谢过。建元三年,官府免除了韩家的租税,并表彰他的家族乡最后韩系伯良涛而终。
孙淡是太原人氏.居住在长沙,侍奉母亲很孝顺.母亲患病,他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一直到母亲病愈为止.母亲怜惜他,后来有病便不让他知道。豫章王作湘州刺史时,征召他为骠骑行参军。建元三年,朝廷免除了他家的租税,并表彰他的家族乡里。最后孙淡于家中去世。
华宝足晋陵郡无锡县人。父亲名华豪,束晋义熙末年,守卫长安,当时华宝仅八岁。临别时,父亲对华实说:“必须等我回家来,方才为你行冠礼。”后长安陷落于敌虏之手,华豪战死.华宝直到七十岁,不结婚也不行冠礼;有人间起缘由,便整天号哭悲恸,不忍回答。
同郡人薛天生,他的母亲因娘家有人丧亡而正在服丧礼所以吃素,薛天生也跟着吃素食,母亲在没有除去丧服时便死了,薛天生就一辈子也不吃鱼肉荤腥。对弟弟有恩义。
又有同郡人刘怀胤及弟弟刘怀则,他十岁时,遭遇父亲丧亡之灾,因此一辈子不穿丝、棉织品,不吃盐和蔬菜。建元三年,这三家同时被表彰。
韩囊敏是会稽郡剡县入。很小的时候父亲便丧亡而成为孤儿,他和兄长灵珍都有孝性。不久母亲又亡故了,由于家境贫寒无法办理丧事,于是兄弟俩共同种了半亩瓜田。早上将瓜采摘下来,晚上又再生出新瓜,因此终于办完了丧葬之事。后来韩灵珍又死了,他没有儿子,妻卓氏坚守贞节不想再嫁,但顾虑娘家人会强行改变她的守节志向,于是便不回娘家,而韩灵敏侍奉她好像对待母亲一样。
晋陵郡吴康之的妻子趟氏,父亲早亡弟弟年幼,正遇上饥荒之年,母亲又年老病重,于是她便到乡里自己出卖自身,言辞悲哀恳切,乡里人都可怜他,家家都分出一些米来救助她,最终免于饿死。等到嫁给吴康之后,不久丈夫又死了,家里人想要她改嫁,她却誓死不变心。
义兴蒋俊之的妻子黄氏,丈夫死后不再嫁,家人逼迫她,她就想要投水自杀,这才终止了逼嫁。建元三年,朝廷颁诏免除租税,表彰家门。
齐永明元年,会稽郡永兴县倪翼之的母亲丁氏,年轻时丈夫便去世了。她生性仁慈,遇上荒年,就将衣服食物分发给乡里那些挨饿受冻的贫苦百姓。邻居求借东西,没有不借的。同村的陈穣父母死了,孤独一人又没有亲戚,丁氏便收养了他,等他长大后又给他娶亲成家。又有同村邻居王礼的妻子徐氏,遇上荒年歹脓山阴县,丁氏就替她买了棺材冥器,并亲自前往山阴收殓埋葬。在宋元徽末年时,一次下大雪,长途贩运的商人也难以出门,村中家家饥饿无粮,丁氏从自家拿出盐米按人分发。同村人左侨家死了四人无力埋葬,丁氏替他们家营造坟冢置办棺材。有交不起各种赋税的人家,丁氏都替他们送交。丁氏的长媳王氏守寡后矢志不再嫁人。州郡把她们家的善行上报,朝廷颁诏表彰倪家,并免除租税。
广陵人徐灵礼的妻子遭受火灾,她因为抢救儿子而与儿子一同被烧死。太守刘悛把此事上报朝廷。
会稽人隆氐,有三个女儿,没有男孩。三个女孩的祖父母年纪已有八九十岁了,年老昏聩已不晓人事,父亲患重病手脚很不霞活,母亲又不安于室想再嫁。正碰上荒年,三个女孩都去西湖采摘菱角和莼菜,第二:天到集市上去卖钱,从来不亏待和怠慢别人。乡里人都称她们家为仁义之门,很多人都想要娶这三个女孩为媳妇。大女伤感家中无男孩而孤独无依,所以发誓不肯出嫁.祖父母不久便相继去世,三个女孩自己设法安葬了老人,并曰。在坟墓旁边建了小草屋守孝。
永兴县概中里有一个姓王的女孩,五岁时得了恶疾,两眼都瞎了。她生性非常孝顺,二十岁父母便死了,她面对尸体喊叫一声,两眼都流出了鲜血。她的小妹:E娥用舌舔血。她的左眼立刻重见光明,当时人们都称这是孝义感动丁老天。县令何昙秀没有奏报此事。
诸暨县东袴里有一位姓屠的女子,父亲双目失明,母亲患病经久不愈,亲戚非常嫌弃,乡里也不容他们安身。女子就把父母远远迁移到麻草丛生的地方住下,白天砍柴,晚上纺纱织布,用以供养父母。父母都去世后,亲自设法安葬他们,背土垒筑坟茔。忽然听见天空中有声音说:“你这种极其孝顺的心性值得敬重,山神想要差派你。你可以替人治病,必定会获得很多财富。”女子认为这是妖精作怪,不敢听从,于是就得了病。遇了些日子,邻居中有人中了溪裹害虫的毒,女子尝试着替他治疗,自己也觉得病立刻好了,于是就用巫术给人治病,没有不痊愈的。女子的家产曰渐增多,乡里很多人都想娶她为妻,她因为没有兄弟,所以发誓看守父母的坟墓而不肯嫁人,后来被山中强盗抢去杀掉。县令于琳之把这些情况全都报告给郡裹,但郡太守王敬则却不奏报。
齐明帝建达三年,吴兴人乘公济的妻子姚氏生有二个男孩,而乘公济和兄长乘公愿、乘干侦都死了。两位兄长各留下一个男孩,名叫欣之、天保,姚氏把他们抚养成人,并卖掉田产房屋给他们娶妻,自己却和两个孩子寄居在邻居家中。明帝颁下诏书为她的两个儿子完婚,并表彰她的家族,免除他们家的徭役。
吴郡范法恂的妻子褚氏,也很勤劳刻苦严守妇道。宋升明年间,孙昙璀谋反而逃亡在外,褚氏对她的儿子范僧简说:“孙越州是我已故的婆母姐姐的儿子,他和你父亲是姨表兄弟,交结的情谊比古人还重。他现在逃亡流窜但总免不了一死,你应当为他收尸。”孙昙罐不久便被处以死刑,渚氏命范僧简前去收殓和掩埋尸体。褚氏活了七十余岁,在齐永明中期去世。范僧简当时在京都,听说母亲病了便急忙赶回家,他还没有回到家中褚氏就已经死了,将要出殡,但众人却抬不动尸体,不多久,范僧简便赶回到家中。
封延伯字仲琏,渤海人氏。学问德行都很好,不和世俗人交往,侍奉守寡的嫂嫂很是恭顺小心。州宫征聘他为主簿,荐举为秀才,都不肯前去接受,以后才出来做官。垣崇祖为豫州刺史,请求太祖用封延伯作长史,并兼梁郡太守。后因有病而自请免职,侨居东海,于是就不去京师了。他家三代都不分家,为北部州郡的人们所崇仰归附。豫章王征聘他作中兵,不肯就任,终老于家。
建元三年,大使巡察天下。义兴人陈玄子四代共一百七十口人共同生活而不分家。武陵郡邵荣兴家、文献叔家八代同堂。东海徐生之家、亘噬范安祖家、李圣伯家、范道担家都是五代同堂。零陵谭弘宝家、衡阳何弘家、华阳阳黑头家疏亲表戚四代同堂,并且共同享用吃穿。颁诏表彰门风,免除租税。又有蜀郡王续祖家、华阳郝道福家都是世代同堂共食。建武三年,齐明帝颁韶表彰其门风,免除调税差役。
吴达之是义兴人。他嫂嫂死了,无钱安葬,就自己卖自己为十夫佣客,以此来造坟买棺。他堂祖父那一房的族弟呈数值夫妻俩因荒年而被强卖到江北,吴达之有十亩田产,就把它卖了替族弟夫妇赎身,并和他们一起享用家财,共住一座房屋。郡裹任命县达之为主簿,他坚决要让给兄长。又把祖宗传下来的家业旧田让给族弟,族弟也不肯接受,那些田地便闲置荒芜了。建元三年,颁诏表彰其家。
河南人辛普明侨居会稽,从小和兄长共睡一顶蚊帐,兄长亡故,他将蚊帐放置于兄长的灵位上,夏天蚊虫很多,卒普明并不因为睡在没挂蚊帐的床上而面露难色。兄长将被殡葬,邻居们赞许他的义气,所以捐钱帮他办丧事的人很多。开始时辛普明还接受人们的赞助,后来就把钱财退还给他们。赠送财物的人感到很奇怪,辛普明说:“原先因为兄长墓地不完善,所以没有违背你们赠物的美意。现在怎么忍心将死者剩余的钱物当做自己的家财呢。”后来辛普明又遇到母亲丧亡,几乎因哀痛而毁灭自身。扬州刺史豫章王征召他为议曹从事。他五十岁死去。
又有何伯锳及弟弟何幼锳。都非常有节操。他们抚养亡兄的儿子,等他长大后又为他成婚,并把家财产业全都给了他。他们安心于贫困的生活,身体很瘦弱,但教育他人却不知疲倦,乡里人们都叫他们是人师。郡中官吏来乡,没有不前去拜见他们的。永明十一年,何伯琐去世。何幼塽从小喜欢佛法,这时便剪去头发,长吃素斋,修行精深勤苦。梁朝初年去世。兄弟俩都活了八十多岁。
王文殊是吴兴郡故鄣人。父亲陷没于胡虏,王文殊想念伤,至极以至于泣血,居住在山中蔬食淡饭三十余年。太守谢满征用他为功曹,不肯任职。永明十一年,太守孔绣之上表说:“王文迭心性服膺于三教五常之礼。因为父亲陷没于胡虏之廷,所以怀抱有终身的悲痛,平时常睡草席,内心埋藏没有终极的忧虑。多年来都穿着麻衣丧服,吃蔬食淡饭以等待天命,本能的婚娶情感已经泯灭,出仕作官的想法也已冷淡。倘或降下鉴选异才的恩典,希望能给他的门闾题匾。”郁林王便下诏在他的里巷门额上题字,把他所居住的地方改名为“孝行里”。
朱谦之字处光,吴郡钱唐人氏。父亲朱昭之,因学问通达而为乡里人们所称道.朱谦之年纪才几岁时,生身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朱昭之把她暂时葬在田地旁边,却被同族人朱幼方放火烧掉。朱谦之的同母姐姐暗中告诉了他,虽然当时朱谦之年岁还很小,却悲伤欲绝像守丧一样。长大以后他不结婚娶亲。永明年间,朱谦之拿刀刺杀了朱幼方,到监狱中自首。县令申灵勖申表上报,别驾孔稚珪、兼记室刘琏、司徒左西掾张融写信给刺史豫章王说:“礼制已经设置有报仇的典章,用以伸张孝义的情感;法律有禁绝相杀的条款,用以表明权宜的制度。朱谦之挥刀杀死仇敌,已经伸张了私礼;现在伸出脖子去死,又显扬了公法.如果现在仍然把他杀死,那他就成了当世的罪人;如果赦免而让他活着,那他就成了繁荣时代的孝子。杀一个罪人,并不足以弘扬法令;存活一位孝子,确实能够推广教化道德。张绪、陆澄两人,是朱谦之的同乡,应当陈述事情的来由.我张融等人和朱谦之并不认识,仅表明上述微小浅短的意见,并深深感到遣憾。”豫章王把这事告诉了齐世祖,当时吴郡太守王慈、太常张绪、尚书陆澄一齐上表评论遣事。世祖赞赏朱谦之的义气,又担心他受到报复,便派他跟随曹虎去西部州郡。将要出发时,朱幼方的儿子朱惮在津阳门伺机杀死了朱谦之,谦之的兄长朱选之又刺死了朱惮,有司上奏此事。世祖说:“这些都是义事,不须过问。”全部赦免了他们。吴兴沈颉听说这件事后叹息说:“弟弟死于孝道,兄长殉难于义气。孝亲友爱的节操,汇集到这一家了。”朱选之字处林,有志气节操,着有《辩相论》。年幼时顾欢见丫他感到非常惊奇,所以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后来他官位做到江夏王的参军。
萧睿明是南兰陵氏,是领军将军蕴谌的堂祖父那一房的族兄弟.父亲萧孝孙,任左军将军。萧散明最初官职是员外殿中将军。他从小性情纯厚,侍奉双亲恭顺诚实.母亲患病,萧散明亲自祈祷,晚上连瞌睡都不打一下。及至母亲去世,他经受不住哀伤悲痛,自己也死了。永明五年,世祖颁诏说:“龙骧将军、安西中兵参军、松滋县令萧敔明,爱亲敬老之心淳朴深厚,和颜悦色奉养双亲极尽礼仪。由于母亲丧亡而哀伤过度,致使本人也遭毁灭。虽然未通达于圣教,而这种诚心值得哀怜。应加授荣誉的职衔,以褒奖善人。可追赠中书郎。”
乐颐字文德,南阳涅阳人,世代居住在南郡。年轻时就言行和顺谨慎,出仕为京府参军。父亲在郢州病死。乐颐忽然思念父亲以至于泪如雨下,所以请假回家,中途果然得到父亲死去的凶讯。乐颐就打着赤脚号啕大哭,出陶家后渚时,遇见商人,就搭乘他们的船西上,几天中粒米滴水未进。他曾经生病,因为住处与母亲仅隔一墙,所以忍耐痛楚不说,而用牙齿紧咬着棉被,以至于将被头咬碎,深恐母亲为自己的病痛哀伤。
湘州刺史王僧虔征召他为主簿,因为与他共事的同僚行为不正,所以便弃官离开。吏部郎庾呆之曾去问候他,乐颐给他准备饭食,衹不过是些干鱼腌菜而已。庾呆之说:“我不能吃这种饭菜。”乐颐的母亲听见了,便将自己平时吃的几种鱼羹拿出来招待他。庾呆之说:“您这样做人超过了茅季伟,但我并不是郭林宗。”乐颐官至郢州治中去世。
乐颐的弟弟乐预也很孝顺。父亲临死前,抓着他的手把他托付给郢州行事王奂,乐预深感悲伤而胸闷气绝,吐血数升,于是就生病了。他官至骠骑录事。郁林王隆昌末年,乐预对丹阳太守徐孝嗣说:“外面传闻众多,大约将要发生伊尹放太甲、周公戒成王这类事情。您蒙受武帝超乎常人的特殊恩典,肩负着托付的重任,恐怕是不会赞同别人这一举动的。人们耻笑褚公,至今尚觉得齿冷啊。”徐孝嗣内,很赞成他的意见。建武年间,乐预为永世县令,百姓都感念他的德政。他死在任卜。有一位老太婆准备挑一斛蔬菜去街市上寅,听见銮题的死讯,抛下担子就大哭起来。
雁门人解仲恭,也客居于南郡。家风敦厚和睦,如果得到一点点的财利,就马上与兄弟们平分。母亲生病长期不得痊愈,他就进山采药,碰见一位老翁告诉他说:“能得到丁公藤,病立刻会好。在前山边那棵高树上垂下来的就是这种藤.”说完忽然不见踪影.解仲恭按照他所说的终于获得了了公藤,拿来治病,母亲立刻痊愈。至今江陵犹有认识这种藤的人。
江泌字士清,济阳考城县人氏。父亲江亮之是员外郎。江泌小时很贫苦,白天削制木鞋,夜晚读书:,由于要凭藉月光,所以随着月亮的偏转而拿著书登上屋顶去读。性格品行都非常仁义,衣服破了将抛弃,恐怕虱子饿死,就又把虱子放进所穿的衣服中。几Et间,终生再不生虱子。母亲死后,认为母亲生前缺乏衣食供养,所以江泌凡是遇见鱼类菜肴都不忍心吃。吃蔬菜不吃菜心,因为菜心包含有“生”的意义。
历官至南中郎行参军。凡是官府所供给招募的小吏离开差使,或者患流行病,没有一人被江泌所抛弃的。小吏拄着拐杖投奔江泌,江泌都亲自接收关照他们,小吏死,江泌替他们买棺材。没有僮仆差役,江泌兄弟便自己抬着去掩埋尸体。他受领为国子助教.乘坐牲口拉的车到了染乌头,看见一个老翁徒步行走,江泌就下车,让车子载着老翁,而他自身却步行前往。
齐世祖派江泌作南康王萧子琳的侍读。建武年间,明帝杀害诸王的后代,江泌担心萧子琳也遭难,所以到志公道人那儿询问萧子琳的吉凶祸福。志公道人把香炉灰全部倒掉暗示他,说:“全都完,没有什么可以剩下的。”等到萧子琳被害,江泌前去哭悼他,眼泪流完了,接着流出了鲜血。他亲眼看着把萧子琳安葬好才离开。当时广汉王的侍读严桓之哭悼广汉王也极尽悲哀。
过了不久,江泌也死了。江泌有一个任兖州治中的同族人,名字也叫江泌,是黄门郎江念的儿子,他和江泌同名一为了区别,世人都把这位任侍读的江泌称作“孝江泌”。
杜栖字孟山,吴郡钱唐人,是征士杜京产的儿子.同郡人张融和杜京产是好朋友,每次来访,言谈论辩,杜栖都在身旁。张融指着杜栖说:“从前陈太丘所呼唤的那位陈元方,比起杜栖来还差得远呢.以今比占,古人未必尊贵.”杜栖去京师,跟着儒上刘斌学习。他善于清谈,会弹琴能饮酒,有名的儒上和有地位的清谈家对他都很敬重 中书:郎周显写信给杜京产说:“您的这位贤子学业清秀高标,定是后来的俊才..我赏爱他的这种情怀,不知!有多么深厚。所谓别人家的英才美士,就好像我自己拥有他一样。”刺史豫章王听说他的名摊,微召他为议曹从事,转为西曹佐.竞陵王萧子良多次招呼他来以礼接待。国子祭酒何胤研究礼,又很推重杜栖,诸他为学士,掌管婚、克等仪式。
因为父亲年老,所以杜栖辞官返家奉养老人,他对田园生活感到非常快活。杜栖生得面皮白净体态肥壮,及至杜京产患病,衹十几H他便消瘦得皮包骨头。杜京产去世,杜栖七天不进水米,早晚不停地哀哭,不吃咸盐菜蔬。凡是建坟买棺祭奠等事务,必定要亲自过问,而且总是号哭,不能控制住自己、每逢朔、望、岁时节日,都要大哭,时断时续,直哭得吐血数升。当时何胤、谢绌都隐居在东山,他们写信给杜栖,敦促劝谕,告诫他要当心自己垮下来。到掸祭这一天,杜栖夜晚梦见自己的父亲,便痛哭而死.当初,何胤的兄长何点见了杜栖,叹息说:“你有这样的风度气韵,虽然可以获得人们的赞誉,但年寿却不长啊,”杜栖死时年龄衹有三十六岁、,当世的人们都感到非常惋惜。
建武二年,剡县有一个小孩,年龄才八岁,和母亲都得了赤斑病:母亲去世了,家中人因为小孩仍病得很沉重,所以不让他知道。小孩觉得事情很可疑,问人说:“母亲曾经好几次询问我的病情,昨天我就觉得母亲的声音已很微弱,今天却再也听不见了,这是怎么啦?”于是就自己滚下床,慢慢爬到母亲尸体身旁,立刻断气而死。乡里邻居把这件事告诉县令宗善才,请求表彰他们家,这件事最终没有办成。
陆绛字魏卿,吴郡人。父亲陆闲,字遐业,有风姿气度,与人交往,不随声附和别人。年轻时受到同郡人张绪的知遇,出仕作官至扬州别驾。明帝驾崩,陆闲对亲近的人说:“皇上驾崩,百官将听命于冢宰。辅佐王地位贵重而才智太差,必不能振兴国家,灾难将要降临了。”于是感染上了心病。就不再参预州中的事务。扬州刺史始安王萧遥光谋反,事情失败,陆闲因为是刺史的佐吏,所以被召到杜姥宅,尚书令徐孝嗣陈说陆闲没有参预谋反,还没有来得及上报,徐世榇便令杀死陆闲。陆绛当时正跟随着陆闲,他抱着陆闲的脖颈乞求代替父亲去死,于是一同被杀害、
史臣曰:浇薄的风气一起,入伦道德便丧失了,抑制、导引的教化衹是白白地传播,那些未经雕琢的良玉之才却很少去听从。如果使此风长久发展下去,就会改变忠诚的观念,或者行为举止不符常礼,像姜桂那样愈老愈辣,或许就要使人们的本质发生变化。而旌表乡里,改变风俗,赠送些粮食牲畜,也不过是使大家都来怜愍鳏寡之人,劝勉耕作而已。这对于扶持奖掖名声教化来说,实在算不上有多大的帮助啊。
赞日:孝是人们品行的首要。义是出自于人们的本心.花朵洁白在于守节,木能受寒由于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