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属某邑令奉调入帘,有金姓候补者往摄篆务,车从简少,惟厮仆二三人而已。金好饮,尝理民词,登堂以大瓢置案头,当其喜则以糊涂了事,其怒则捶楚交下。邑人恶之,名曰“金酒缸”。一日,为司铎邀请,大醉不能升舆,遂就其坐椅,群舁之归。招摇于市,司铎某公送之,谑曰:“堂上翁今满载归,真可谓名教之罪人也。”后金偶得热症,暴卒。尸未殓,仆役四人逻守。
夜深,相与席地共饮。其三人背尸坐,一人坐东而西向者则对尸。尸忽起,西向者见之惊仆。三人回首,见尸下,众哗起。尸跃于席,众急以挂锞哀杖乱击之,乃倒。比晓,视尸右手捧握黑磁椎壶,牢不可破。其西向之仆亦死。探其喉间,有一小粗磁酒杯呃于嗓,为之抉出,而气亦不复续。闻是仆尝贪主人之馀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