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为人臣尽臣道尽之云者终始生死以之非所私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朱子释之曰祖父所行之事不但三年虽万世亦不可改也小有可变岂可待之三年夫成法固不可改其于一切事务未免法久弊生不可不因时制宜至于事关纲常者又不可不急于正也朕又惟天子不可与匹夫相争辨斯世斯时却不得不辨也昨所命议正孔子之祀典方下命翰林编修徐阶倡逆论云云者且引分祀为
言其心之固恶可知朕不知典籍且以易明者言之孔子之谥王号自唐玄宗李林甫之君臣始夫孔子已逝在秦汉之前此间岂无贤明之君如汉高祖唐太宗皆创业垂统者何不加王号于孔子又如汉光武中兴文帝守成亦无过者又何不加王号于孔子则不敢拥虗名以示尊崇之意者可知矣林甫之请玄宗之加意必有谓林甫之为臣也何等样臣也其意或假尊崇师道以欺玄宗欤玄宗之所加也何其巧乎自秦而后王天下者称皇帝汉方以王号封臣下玄宗之封谥孔子何不以皇帝加之是不欲与之齐也特一王号犹封拜臣下耳尊崇之意何在哉
这个王字非王天下之王实后世封王者之王也由是夷君武宗假托之而加谥宋徽宗荐十二章服徽宗之加欲掩其好道教而设此以尊崇耳况以诸侯王而僣天子之服章诬之甚也至于雕塑之像不知孔门弟子郎孔子死时而造之抑放释道之为而造之且如一个人自是一个貌色不知可增损乎抑不可乎以一圣人而信工肆意雕塑做个像曰这个是孔子像殊不知其实是个木土之灵耳孔子肯依之享之推已之心则知孔子之心也又至于八佾之舞十二俎豆又僭礼之甚也决所当正阶此奏正与昔霍韬之叛议
郊祀同然韬也却朴直■实故所言不逊阶也用心如韬而言甚巧而奸也悦词和言不激不迫甚矣佞哉斯人也翰林可用这等人邪昔同姚涞辈登科大学士费宏所取也邪正忠否昭然矣是为申记之云
嘉靖九年十一月初一日
圣谕
昨卿等已将礼部刊行朕着说记本拟票上已朕所采即批行非不断也亦非惑小人之言但实不容不说王汝梅等奏一疏与徐阶张衮所谓同他俱不暇言只以后世人全不公平全无义理者言之汝梅等有曰此
圣祖所存不必去也言似轻而意实重意朕不尊
祖制欲问罪耳夫设使武成王祀典今在朕下命去之必翕然奉顺必无一人言之曰此
圣祖所存也且如各镇总兵武臣凡行事序列在抚按官上今率皆挫制之一有边警无所施为往往有贼至而犹不知者岂可望其得备乎至此失事辄行奸巧罪皆归之主将或有暴虐轻率激怒贫卒反赖主将主使如失记名廵抚保定官及欧阳重者我
圣祖时有此制乎有敢这等无理者乎他则不能细数孔子称王咸谓可者狥私意耳借之以制压君于上威服人于下虽曰尊孔子实是自尊也甚矣
孔子教人以道初无这样事至于坏乱人极大为不道之徒不知孔子尝教为此等事耶如今人只知说三代之治为体时治为非夫三代时君臣庶民恰如一个人唐虞又可知矣今人都是计利害为身家之辈动以善人为令色君子为伪为谠言为国者曰挟私求进亲君敬上者曰謟谀逢迎举善去恶者结党设报复之心开陈政治者曰此喜功好事请修礼乐者众加变乱成法之名拾遗补阙者曰此彰君之过故凡朝廷兴举动谓狂为由是观之凡爱国任事之臣必尽斥逐凡他比同之类所行所为上制君下胁民无所不可是无纪纲法度恣意适情弒父不难矣因谕而着此亦当通行刊布嘉靖九年十一月初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