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咸阳王 赵郡王 广陵王 高阳王 北海王
献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封昭仪生咸阳王禧。韩贵人生赵郡灵王干、高阳文穆王雍。孟椒房生广陵惠王羽。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详。勰别有传。
咸阳王禧,字永寿。太和九年封,加侍中、骠骑大将军、中都大官。文明太后令曰:“自非生知,皆由学诲。皇子皇孙,训教不立,温故求新,盖有阙矣。可于闲静之所,别置学馆,选忠信博闻之士为之师傅,以匠成之。”高祖以诸弟典三都,诫禧等曰:“汝等国之至亲,皆幼年任重,三都折狱,特宜用心。夫未能操刀而使割锦,非伤锦之尤,实授刀之责。皆可修身慎行,勿有乖爽。”文明太后亦诫禧等曰:“汝兄继承先业,统御万机,战战兢兢,恆恐不称。汝所治虽小,亦宜克念。”高祖又曰:“周文王小心翼翼,聿怀多福。如有周公之才,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汝等宜小心畏慎,勿自骄怠。”出为使持节、开府、冀州刺史,高祖饯于南郊。又以济阴王郁枉法赐死之事,遣使告禧,因而诫之。
后禧朝京师,高祖谓王公曰:“皇太后平日以朝仪阙然,遂命百官更欲撰缉,今将毕修遗志,卿等谓可行不?当各尽对,无以面从。”禧对曰:“仪制之事,用舍各随其时,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臣谓宜述元志,备行朝式。”高祖然之。诏曰:“仲尼在乡党,犹尚恂恂;周文王为世子,卑躬求道。禧等虽连萼宸晖,得不尊尚师傅也?故为置之,以加令德。延尉卿李冲可咸阳王师。”禧将还州,高祖亲饯之,赋诗叙意,加禧都督冀、相、兗、东兗、南豫、东荆六州诸军事。
于是,王国舍人应取八族及清修之门,禧取任城王隶户为之,深为高祖所责。诏曰:“夫婚姻之义,曩叶攸崇;求贤择偶,绵代斯慎。故刚柔著于《易经》,《鹊巢》载于《诗》典,所以重夫妇之道,美尸鸠之德,作配君子,流芳后昆者也。然则婚者,合二姓之好,结他族之亲,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必敬慎重正而后亲之。夫妇既亲,然后父子君臣、礼义忠孝,于斯备矣。太祖龙飞九五,始稽远则,而拨乱创业,日昃不暇。至于诸王娉合之仪,宗室婚姻之戒,或得贤淑,或乖好逑。自兹以后,其风渐缺,皆人乏窈窕,族非百两,拟匹卑滥,舅氏轻微,违典滞俗,深用为叹。以皇子茂年,宜简令正,前者所纳,可为妾媵。将以此年为六弟娉室。长弟咸阳王禧可娉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干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次弟广陵王羽可娉骠骑谘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次弟颍川王雍可娉故中书博士范阳卢神宝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陇西李冲女,季弟北海王详可娉吏部郎中荥阳郑懿女。”
有司奏冀州人苏僧瓘等三千人,称禧清明有惠政,请世胙冀州。诏曰:“利建虽古,未必今宜;经野由君,理非下请。邑采之封,自有别式。”入除司州牧、都督司豫荆郢洛东荆六州诸军事,开府如故,赐帛二千匹、粟五千斛。诏以禧元弟之重,食邑三千户,自余五王皆食邑二千户。
高祖引见朝臣,诏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齐美于殷周,为令汉晋独擅于上代?”禧曰:“陛下圣明御运,实愿迈迹前王。”高祖曰:“若然,将以何事致之?为欲修身改俗,为欲仍染前事?”禧对曰:“宜应改旧,以成日新之美。”高祖曰:“为欲止在一身,为欲传之子孙?”禧对曰:“既卜世灵长,愿欲传之来叶。”高祖曰:“若然,必须改作,卿等当各从之,不得违也。”禧对曰:“上命下从,如风靡草。”高祖曰:“自上古以来及诸经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礼乎?今欲断诸北语,一从正音。年三十以上,习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见在朝廷之人,语音不听仍旧。若有故为,当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渐习,风化可新。若仍旧俗,恐数世之后,伊洛之下复成被发之人。王公卿士,咸以然不?”禧对曰:“实如圣旨,宜应改易。”高祖曰:“朕尝与李冲论此。冲言:‘四方之语,竟知谁是?帝者言之,即为正矣,何必改旧从新。’冲之此言,应合死罪。”乃谓冲曰:“卿实负社稷,合令御史牵下。”冲免冠陈谢。又引见王公卿士,责留京之官曰:“昨望见妇女之服,仍为夹领小袖。我徂东山,虽不三年,既离寒暑,卿等何为而违前诏?”禧对曰:“陛下圣过尧舜,光化中原。臣虽仰禀明规,每事乖互,将何以宣布皇经,敷赞帝则?舛违之罪,实合刑宪。”高祖曰:“若朕言非,卿等当须庭论,如何入则顺旨,退有不从?昔舜语禹: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其卿等之谓乎?”
寻以禧长兼太尉公。后高祖幸禧第,谓司空穆亮、仆射李冲曰:“既有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居台铉,在冢宰之上,三槐九棘,不可久空。元弟禧虽在事不长,而戚连皇极,且长兼太尉,以和饪鼎。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臣贻彼己之刺。今幸其宅,徒屈二宾,良以为愧。”
高祖有事于方泽,质明,群臣问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泽,殊自大暑,遇天云廕密,行人差得无弊。”禧对曰:“陛下德感天地,故云物凝彩,虽复雨师氵丽扫,风伯清尘,岂过于此!”高祖曰:“伊洛南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氲,阴阳风雨之所交会,自然之应,非寡德所能致此。”
高祖笃于兄弟,以禧次长,礼遇优隆,然亦知其性贪,每加切诫,虽当时遵奉,而终不改操。禧表曰:“国朝偃武崇文,偏舍来久,州镇兵人,或有雄勇,不闲武艺。今取岁暮之暇,番上之日,训其兵法。弓矢干槊,三分并教,使人闲其能,临事无阙。”诏曰:“虽云教武,未练其方,既逼北行,卒闻教武,脱生群惑,且可停之。”后从平汉阳,以克南阳之勋,加侍中,正太尉。
及高祖崩,禧受遗辅政。虽为宰辅之首,而从容推委,无所是非,而潜受贿赂,阴为威惠者,禧特甚焉。是年,八座奏增邑千户,世宗从之,固辞不受。禧性骄奢,贪淫财色,姬妾数十,意尚不已,衣被绣绮,车乘鲜丽,犹远有简娉,以恣其情。由是昧求货贿,奴婢千数,田业盐铁遍于远近,臣吏僮隶,相继经营。世宗颇恶之。
景明二年春,禧等为将礿祭入斋,世宗诏领军于烈,率左右召禧等入于光极殿。诏曰:“恪虽寡昧,忝承宝历,比缠尪疹,实凭诸父,苟延视息,奄涉三龄。父等归逊殷勤,今便亲摄百揆,且还府司,当别处分。”寻诏曰:“朕以寡昧,夙罹闵凶,忧茕在疚,罔知攸济。实赖先帝圣德,遗泽所覃,宰辅忠贤,劬劳王室,用能抚和上下,肃清内外。乃式遵复子,归政告逊,辞理恳至,邈然难夺。便当励兹空乏,亲览机务。王尊惟元叔,道性渊凝,可进位太保,领太尉;司空北海王季父英明,声略茂举,可大将军、录尚书事。”
世宗既览政,禧意不安。而其国齐帅刘小苟,每称左右言欲诛禧。禧闻而叹曰:“我不负心,天家岂应如此!”由是常怀忧惧。加以赵脩专宠,王公罕得进见。禧遂与其妃兄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谋反。时世宗幸小平津,禧在城西小宅。初欲勒兵直入金墉,众怀沮异,禧心因缓。自旦达晡,计不能决,遂约不泄而散。武兴王杨集始出便驰告,而禧意不疑。乃与臣妾向汇池别墅,遣小苟奉启,云“检行田牧”。小苟至邙岭,已逢军人,怪小苟赤衣,将欲杀害。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缓之。禧是夜宿于洪池,大风暴雨,拔树折木。禧不知事露。其夜,或说禧曰:“殿下集众图事,见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宽。恐危祸将至。”禧曰:“有此躯命,应知自惜,岂待人言。”又说曰:“殿下兒妇已渡河,两头不相知,今俯眉自安,不其危乎!”禧曰:“初遣去日,今如行人渡河,听我动静。我久已遣人追之,计今应还。”而尹仵期与禧长子通已入河内郡,列兵仗,放囚徒。而将士所在追禧。禧自洪池东南走,僮仆不过数人,左右从禧者,唯兼防阁尹龙虎。禧忧迫不知所为,谓龙虎曰:“吾愦愦不能堪,试作一谜,当思解之,以释毒闷。”龙虎欻忆旧谜云:“眠则俱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都不有心于规刺也。禧亦不以为讽己,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龙虎谓之是箸。渡洛水,至柏谷坞,从者唯禧二舅及龙虎而已。顾谓龙虎曰:“凡夫尚有节义,相为取死,汝可勉心,作与太尉公同死计。”龙虎曰:“龙虎东野常人,遭殿下宽明,接处左右。今属危难,恨无远计匡济圣躬,若与殿下同命,虽死犹生。”俄而禧被擒获,送华林都亭。世宗亲问事源,著千斤锁格龙虎,羽林掌卫之。
初,高祖闲宴,从容言于禧等:“我后子孙,邂逅不逮,汝等观望辅取之理,无令他人有也。”禧临尽,虽言不次第,犹尚泣涕,追述先旨,然畏迫丧志,不能慷慨有所感激也。及与诸妹公主等诀,言及一二爱妾。公主哭且骂之云:“坐多取此婢辈,贪逐财物,畏罪作反,致今日之事,何复嘱问此等!”禧愧而无言,遂赐死私第。其宫人歌曰:“可怜咸阳王,奈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眠,夜蹋霜与露。洛水湛湛弥岸长,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在南者,虽富贵,弦管奏之,莫不洒泣。同谋诛斩者数十人,潜瘗禧于北邙。绝其诸子属籍。禧之诸女,微给资产奴婢,自余家财,悉以分赉高肇、赵脩二家。其余赐内外百官,逮于流外,多者百余匹,下至十匹。于后,禧诸子每乏衣食,独彭城王勰岁中再三赈给之。禧有子八人。
长子通,字昙和。窃入河内,太守陆琇初与通情,既闻禧败,乃杀之。
通弟翼,字仲和。后会赦,诣阙上书,求葬其父。频年泣请,世宗不许。翼乃与弟昌、晔奔于萧衍。翼与昌,申屠氏出。晔,李妃所生也。翼容貌魁壮,风制可观,衍甚重之,封为咸阳王。翼让其嫡弟晔,衍不许。后以为信武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镇郁州。翼谋举州入国,为衍所移。昌为衍直阁将军。
翼弟显和,昌弟树,后亦奔于衍。显和卒于江南。
树,字秀和。美姿貌,善吐纳,兼有将略。衍尤器之,封为魏郡王,后改封鄴王。数为将领,窥觎边服。时扬州降衍,兵武既众,衍将湛僧珍,虑其翻异,尽欲杀之。树以家国,遂皆听还。衍以树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尔朱荣之害百官也,树闻之,乃请衍讨荣。衍乃资其士马,侵扰境上。前废帝时,窃据谯城。出帝初,诏御史中尉樊子鹄为行台,率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以讨之。树城守不下,子鹄使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往说之,树乃请委城还南,子鹄许之。树恃誓约,不为战备。杜德袭击之,擒树送京师,禁于永宁佛寺,未几赐死。
孝静时,其子贞,自建业赴鄴,启求葬树,许之。诏赠树侍中、都督青徐兗扬豫五州诸军事、太师、司徒公、尚书令、扬州刺史。贞既葬,还于江南。
晔,字世茂。衍封为桑乾王,拜散骑常侍。卒于秣陵。
初,正光中诏曰:“周德崇厚,蔡仲享国;汉道仁恕,淮南毕王。皆所以申恩懿戚,蠲荡旧衅,义彰曩叶,咏流前史。顷者,咸阳、京兆王自贻祸败,事由间惑,犹有可矜。两门诸子,并可听附属籍。”后复禧王爵,葬以王礼。诏晔弟坦袭,改封敷城王,邑八百户。坦傲佷凶粗,从叔安丰王延明责之曰:“汝凶悖性与身而长,昔有宋东海王祎志性凡劣,时人号曰‘驴王’。我熟观汝所作,亦恐不免驴号。”庄帝初,还复本封。武定中,为太师。齐受禅,爵例降。
坦弟昶,起家通直散骑常侍、琅邪县开国公,邑五百户。庄帝初,特封太原王。累迁鸿胪卿,超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天平二年薨,赠太尉公。
子善慧,袭。齐受禅,爵例降。
赵郡王干,字思直。太和九年,封河南王,加卫大将军,除侍中、中都大官。寻授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领吏部尚书。
所生母薨,高祖诏曰:“太妃韩氏薨逝,情以伤恸。太妃先朝之世,位拟九嫔,豫班上族,诞我同气。念此孤稚,但用感恻。明当暂往临哭,可敕外备办。”遣侍御史假节监护丧事,赠彩八百匹。诏曰:“季世多务,情缘理夺。干既居要任,铨衡是荷,岂容遂其私志,致旷所司。可遣黄门郎敦谕,令勉从王事,朕寻当与之相见。”拜使持节、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豫州刺史。
及车驾南伐,以干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给铜虎符十,别赐诗书。高祖笃爱诸弟,以干总戎别道,诫之曰:“司空穆亮年器可师,散骑常侍卢渊才堪询访,汝其师之。”寻以萧赜死,班师。
迁洛,改封赵郡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冀州刺史,开府如故,赐杂物五百段,又密赐黄金十斤。高祖亲饯于近郊,诏干曰:“夫刑狱之理,先哲所难,然既有邦国,得不自励也。汝,我之懿弟,当十修厥德,光宗有魏,深思远图,如临深履薄。若恃亲重,不务世政,国有常宪,方增悲感。”高祖诏以李凭为长史,唐茂为司马,卢尚之为谘议参军以匡弼之。而凭等谏诤,干殊不纳。州表斩盗马人,于律过重,而尚书以干初临,纵而不劾。诏曰:“夫刑以节人,罪必无滥,故刑罚不中,民无措足。若必以威杀为良,则应泛通众牧。苟须有禁,何得不稽之正典?又律令条宪,无听新君加戮之文;典礼旧章,不著始临专威之美。尚书曲阿朕意,实伤皇度。干暗于治理,律外重刑,并可推闻。”
后转特进、司州牧。车驾南讨,诏干都督中外诸军事,给鼓吹一部,甲士三百人,出入殿门。干贪淫不遵典法,御史中尉李彪将纠劾之。会遇干于尚书下舍,因屏左右而谓干曰:“殿下,比有风闻,即欲起弹,恐损圣明委托之旨,若改往修来,彪当不言;脱不悛改,夕闻旦发。”而干悠然不以为意,彪乃表弹之。高祖省之忿惋,诏干与北海王详,俱随太子诣行在所。既至,详独得朝见,干不蒙引接。密令左右察其意色,知无忧悔,乃亲数其过,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还第。
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给东园秘器、敛服十五称,赠帛三千匹,谥曰灵王,陪葬长陵。
子谧,世宗初袭封。干妃穆氏表谧母赵等悖礼愆常,不逊日甚,尊卑义阻,母子道绝。诏曰:“妾之于女君,犹妇人事舅姑,君臣之礼,义无乖二。妾子之于君母,礼加如子之恭,何得黩我风政!可付宗正,依礼治罪。”谧在母丧,听音声饮戏,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弹。遇赦,复封。除通直散骑常侍,加龙骧将军,迁太子中庶子,出为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谧性严,暴虐下人。肃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驿逻无兵,摄帅检核。队主高保愿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谧闻而大怒,鞭保愿等五人各二百。数日之间,谧召近州夫,闭城四门,内外严固,搜掩城中,楚掠备至。又无事而斩六人。合城凶惧,众遂大呼屯门。谧怖,登楼毁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门。灵太后遣游击将军王靖驰驿谕之。城人既见靖至,开门谢罪,奉送管籥。乃罢谧州。还,除大司农卿。又除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谧妃胡氏,灵太后从女也。未发,坐殴其妃免官。后除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薨。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帛五百匹。高阳王雍,干之母弟,启论谧,故超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谥曰贞景。
子毓,字子春,袭。庄帝初,河阴遇害。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谥曰宣恭。无子,诏以谧弟谳子寘字景融为后,袭爵。及寘伯谌复封赵郡,改封平昌王。齐受禅,爵例降。
谧兄谌,字兴伯,性平和。自通直正员郎,迁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迁后将军、肆州刺史,固辞不拜。改授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转黄门侍郎,进号安南将军、光禄大夫。出为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州,除宗正卿、都官尚书。以亲例封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户,让而不受。庄帝初,拜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侍中。谌本年长,应袭王封,其父灵王宠爱其弟谧,以为世子。庄帝诏复谌封赵郡王。进号骠骑大将军,加开府,迁司空公。出帝时,转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迁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初,为大司马。三年薨,赠假黄钺、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谥曰孝懿。谌无他才识,历位虽重,时人忽之。
子炜,袭。齐受禅,爵例降。
谧弟谭,颇强立,少为宗室所推敬。自羽林监出为高阳太守,为政严断,豪右畏之。肃宗初,入为直阁将军,历太仆、宗正少卿,加冠军将军。元法僧外叛,诏谭为持节、假左将军、别将以讨之。徐州平,迁光禄少卿、行南兗州事、征虏将军、泾州刺史。入为武卫将军。寻诏谭为都督以讨杜洛周,次于军都,为洛周所败。还,除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卒,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谌弟谳,为人贪暴无礼。自羽林监迁司徒主簿。肃宗时,除正员郎,稍迁左将军、太中大夫;封平乡县开国男,邑二百户。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景暄,直阁将军。从出帝没于关西。
谳弟譿,羽林监、直阁将军。早卒,赗帛五百匹,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东大将军,为外都大官。羽少而聪慧,有断狱之称。后罢三都,羽为大理,加卫将军,典决京师狱讼,微有声誉。迁特进、尚书左仆射,又为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南讨,遗羽持节安抚六镇,发其突骑,夷人宁悦。还领廷尉卿。车驾既发,羽与太尉丕留守,加使持节,语在《丕传》。高祖友爱诸弟,及将别,不忍早分,诏羽从至雁门,乃令羽归。望其称效,故赐如意以表心。
迁都议定,诏羽兼太尉,告于庙社。迁京之后,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羽镇抚代京,内外肃然,高祖嘉之。十八年春,羽表辞廷尉,不许。
羽奏:“外考令文,每岁终,州镇列牧守治状。及至再考,随其品第,以彰黜陟。去十五年中,在京百僚,尽已经考为三等。此年便是三载,虽外有成令,而内令未班。内外考察,理应同等。臣辄推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诏曰:“虽内考未宣,绩已久著,故《明堂》、《月令》载公卿大夫论考属官之治,职区分著。三公疑 尚书三载殿最之义,此之考内,已为明矣。但论考之事,理在不轻,问绩之方,应关朕听,辄尔轻发,殊为躁也。每考之义,应在年终,既云此年,何得春初也!今始维夏,且待至秋后。”
高祖临朝堂议政事,谓羽曰:“迁都洛阳,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开沉鄣耳。朕家有四海,往来何难?朕初发洛阳,教示永寿,皆谓分别。比自来后,诸处分之事,已差前敕。今举大功,宁为虚费?且朕无周召之弟,岂容晏安日逸。今便北巡,迁留之事,当称朕怀。”
后高祖临朝堂,谓群臣曰:“两仪既辟,人生其间,故上天不言,树君以代。是以《书》称三考之绩,《礼》云考成之章。自皇王以降,斯道靡易。朕以寡德,猥荷洪基,思与百辟,允厘庶务。然朕识乏知人,不能使朝绝素餐之饥,野无《考盘》之刺,夙宵寤寐,载怀怵惕。卿等皆是朝贤国彦,匡弼是寄,各率乃心,以旌考绩之义。如乖忠正,国有常刑。贤者虽疏必进,不肖者虽亲必黜。”顾谓羽曰:“上下二等,可为三品,中等但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丝发之美,中等守本,事可大通。”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高祖曰:“夫刑狱之难,实惟自古,必也断讼,夫子所称。然五局所司,专主刑狱,比闻诸风听,多论五局不精。知人之难,朕岂独决,当与群臣同之。卿等各陈所闻。”高祖谓羽及少卿邓述曰:“五局司直,卿等以何为品?”羽对曰:“诸司直并简圣心。往者,百官初置,擢为狱官,听讼察辞,无大差越。所以为二等者,或以视事甫尔,或以见机迟速,朝廷既有九品之制,故计其丝发之差,以为品第。统论所得,大都相似。”高祖曰:“朕顷年以其人识见可取,故简司狱官,小优劣不足为差。然廷尉所司,人命之本事,须心平性正、抑强哀弱、不避贵势、直情折狱者可为上等。今正欲听采风谣,虚实难悉;正欲不采,事无所据。然人言恶者未必是恶,言善者不必是善。所以然者,或断讼不避豪贵,故人以为恶;或将势抑贱,贵人以为好。然开朕之听,皆贵者言,是以迟回三复,良由于此。局事须冰清玉洁,明扬褒贬。卿等既是亲典,邪正得失,悉所具之,可精辨以闻。”邓述对曰:“陛下行赏得人,余者甘心;若赏不尽能,无以劝励。如臣愚见,愿不行赏。”高祖曰:“朕昔置此官,许三年考绩,必行赏罚。既经今考,若无黜陟,恐正直者莫肯用心,邪曲者无以改肃。自非释之于公,何能尽其至理?虽不可精其微致,且望粗有殿最。诸尚书更与群官善量所以。”
高祖谓尚书等曰:“朕仰纂乾构,君临万宇。往者稽古典章,树兹百职。然尚书之任,枢机是司,岂惟总括百揆,缉和人务而已,朕之得失,实在于斯。自卿等在任,年垂二周,未尝言朕之一失,献可否之片规,又不尝进一贤而退一不肖,此二事罪之大者。”高祖又谓羽曰:“汝之浅薄,固不足以况晋之巨源。考之今世,民斯下矣。汝始为廷尉,及初作尚书,内外瞻望,以吾有弟。自往秋南旆之后,近小人,远君子,在公阿党,亏我皇宪,出入无章,动乖礼则。计汝所行,应在下下之第。”高祖又谓羽曰:“汝既是宸极之弟,而居枢端之任。汝自在职以来,功勤之绩,不闻于朝;阿党之音,频干朕听。汝之过失,已备积于前,不复能别叙。今黜汝录尚书、廷尉,但居特进、太保。”又谓尚书令陆睿曰:“叔翻在省之初,甚有善称,自近以来,偏颇懈怠。岂不由卿等随其邪伪之心,不能相导以义,虽不成大责,已致小罚。今夺卿尚书令禄一周。”谓左仆射元赞曰:“卿夙德老成,久居机要,不能光赞物务,奖励同僚,贼人之谓,岂不在卿!计叔翻之黜,卿应大辟,但以咎归一人,不复相罪。又为少师,未见所授,今介卿少师之任,削录一周。”诏吏部尚书澄曰:“叔父既非端右,又非座元,岂宜滥归众过也。然观叔父神志骄傲,少保之任,似不能存意。可解少保。”谓长兼尚书于杲曰:“卿履历卑浅,超升名任,不能勤谨夙夜,数辞以疾。长兼之职,位亚正员。今解卿长兼,可光禄大夫、守尚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尉羽曰:“卿在集书,殊无忧存左史之事,今降为长兼常侍,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卢渊曰:“卿始为守尚书,未合考绩。然卿在集书,虽非高功,为一省文学之士,尝不以左史在意。如此之咎,罪无所归。今降卿长兼王师,守常侍、尚书如故,夺常侍禄一周。”谓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曰:“二丞之任,所以协赞尚书,光宣出纳,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规佐尚书,论卿之罪,应合大辟。但以尚书之失,事钟叔翻,故不能别致贬责。二丞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禄恤,尽皆削夺。若三年有成,还复本任;如其无成,则永归南亩。”又谓散骑常侍元景曰:“卿等自任集书,合省逋坠,致使王言遗滞,起居不修。如此之咎,责在于卿。今降为中大夫、守常侍,夺禄一周。”谓谏议大夫李彦曰:“卿虽处谏议之官,实人不称职,可去谏议,退为元士。”又谓中庶子游肇等曰:“自建承华,已经一稔,然东宫之官,无直言之士,虽未经三载,事须考黜。肇及中舍人李平识学可观,可为中;安乐王诠可为下中,解东华之任,退为员外散骑常侍;冯夙可为下下,免中庶子,免爵两任,员外常侍如故;中舍人闾贤保可为下下,退为武骑常侍。”又谓公孙良曰:“顷年用人,多乖观才之授。实是武人,而授以文官,黜同大例,于理未均。诸如此比,黜官如初。”
高祖引陆睿、元赞等于前曰:“北人每言北人何用知书,朕闻此,深用怃然。今知书者甚众,岂皆圣人。朕自行礼九年,置官三载,正欲开导兆人,致之礼教。朕为天子,何假中原,欲令卿等子孙,博见多知。若永居恆北,值不好文主,卿等子孙,不免面墙也。”陆睿对曰:“实如明诏,金氏若不入仕汉朝,七世知名,亦不可得也。”高祖大悦。
及五等开建,羽食勃海之东光二千户。车驾南伐,羽进号卫将军,除使持节、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以留守代京之功,增邑五百户。高祖幸羽第,与诸弟言曰:“朕昨亲受人讼,始知广陵之明了。”咸阳王禧对曰:“臣年为广陵兄,明为广陵弟。”高祖曰:“我为汝兄,汝为羽昆,汝复何恨?”又曰:“叔翻沉疴绵惙,遂有辰岁,我每为深忧,恐其不振。今得痊愈,晚成婚媾,且喜其吉庆,故命驾耳。”高祖亲饯之华林园。后诏羽曰:“吾因天历运,乘时树功,开荆拓沔,威振楚越。时暨三炎,息驾汝颍。势临荆徐,声遏江外,未容解甲,凯入三川。纂兵修律,俟秋方举。海服之寄,故惟宗良,善开经策,宁我东夏。敬慎汝仪,勿坠嘉问,唯酒唯田,可不戒欤!”加散骑常侍,进号车骑大将军,余如故。
世宗即位,迁司州牧,常侍如故。羽频表辞牧,至于三四,诏不许。世宗览政,引羽入内,面授司徒。羽辞曰:“彦和本自不愿,而陛下强与。今新去此官而以臣代之,必招物议。季豫既转,取之无嫌。请为司空。”世宗犹强焉,固辞,乃许之。
羽先淫员外郎冯俊兴妻,夜因私游,为俊兴所击。积日秘匿,薨于府,年三十二。世宗亲临,哀恸,诏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六十万、布一千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护丧事。大殓,帝亲临之,举哀都亭。赠使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谥曰惠。及葬,帝亲临送。子恭袭。语在《纪》。
恭兄欣,字庆乐。性粗率,好鹰犬。肃宗初,除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出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转征虏将军、齐州刺史。欣在二州,颇得人和。又为征东将军、太仆卿。考庄初,封沛郡王,邑一千户,后改封淮阳王。出帝时,加太师、开府。复封广陵王。除太傅、司州牧,寻除大司马。随出帝没于关中。
欣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封高密郡王,食邑二千户。武定末,金紫光禄大夫。齐受禅,爵例降。
高阳王雍,字思穆,少而倜傥不恆。高祖曰:“吾亦未能测此兒之深浅,然观其任真率素,或年器晚成也。”太和九年,封颍川王,加侍中、征南大将军。或说雍曰:“诸王皆待士以营声誉,王何以独否?”雍曰:“吾天子之子,位为诸王,用声名何为?”久之,拜中护军,领镇北大将军。改封高阳。奉迁七庙神主于洛阳。五等开建,食邑二千户。
车驾南伐,雍行镇军大将军,总摄留事。迁卫尉,加散骑常侍,除使持节、镇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如故。高祖诫雍曰:“相州乃是旧都,自非朝贤德望无由居此,是以使汝作牧。为牧之道,亦难亦易。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便是易。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故便是难。又当爱贤士,存信约,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进号征北将军。
世宗初,迁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常侍如故。雍在二州,微有声称。入拜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幸雍第,皆尽家人之礼。迁司空公,议定律令,雍常入参大议。转太尉公,加侍中。时雍以旱故,再表逊位,优诏不许。除太保,领太尉,侍中如故。
世宗行考陟之法,雍表曰:
窃惟三载考绩,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散官上第者,四载登一级。闲冗之官,本非虚置,或以贤能而进,或因累勤而举。如其无能,不应忝兹高选。既其以能进之朝伍,或任官外戍,远使绝域,催督逋悬,察检州镇,皆是散官,以充剧使。及于考陟,排同闲伍。检散官之人,非才皆劣;称事之辈,未必悉贤。而考闲以多年,课烦以少岁,上乖天泽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又寻景明之格,无折考之文;正始之奏,有与夺之级。明参差之考,非圣慈之心;改典易常,乃有司之意。又寻考级之奏,委于任事之手;涉议科勤,绝于散官之笔。遂使在事者得展自勤之能,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抑以上下之闲,限以旨格之判,致使近侍禁职,抱槃屈之辞;禁卫武夫,怀不申之恨。欲克平四海,何以获诸?又散官在直,一玷成尤;衔使愆失,差毫即坐。徽纆所逮,未以事闲优之;节庆之赉,不以禄微加赏。罪殿之犯,未殊任事;考陟之机,推年不等。臣闻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代何观?《诗》云:“王事靡盐,不遑启处”。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依依杨柳,以叙治兵之役;霏霏雨雪,又申振旅之勤。若折往来日月,便是《采薇》之诗废,《杕杜》之歌罢。又任事之官,吉凶请假,定省扫拜,动历十旬,或因患重请,动辄经岁。征役在途,勤泰百倍。苦乐之势,非任事之伦;在家私闲,非理务之日,论优语剧,先宜折之。
武人本挽上格者为羽林,次格者为虎贲,下格者为直从。或累纪征戍,靡所不涉;或带甲连年,负重千里;或经战损伤;或年老衰竭。今试以本格,责其如初,有爽于先,退阶夺级。此便责以不衰,理未通也。又蕃使之人,必抽朝彦。或历险千余,或履危万里,登有死亡之忧,咸怀不返之戚,魂骨奉忠,以尸将命。先朝赏格,酬以爵品;今朝改式,止及阶劳。折以代考,有乖使望。非所以奖励《皇华》而敦崇《四牡》者也。
复寻正始之格:泛后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泛前任事上中者,六年进一级。三年一考,自古通经。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阶,检无愆犯,倍年成级。以此推之,明以泛代考。新除一日,同沾阶荣,下第之人因泛上陟,上第之士由泛而退。
臣又见部尉资品,本居流外,刊诸明令,行之已久。然近为里巷多盗,以其威轻不肃,欲进品清流,以压奸宄。甄琛启云:“为法者施而观之,不便则改。”窃谓斯言有可采用,圣慈昭览,更高宰尉之秩。
今考格始宣,怀怨者众,臣窃观之,亦谓不可,有光国典,改之何难?
世宗乃引雍共论时务。
肃宗初,诏雍入居太极西柏堂,谘决大政,给亲信二十人。又诏雍为宗师,进太傅、侍中,领太尉公,王如故。别敕将作,营国子学寺,给雍居之。领军于忠擅权专恣,仆射郭祚劝雍出之。忠怒,矫诏杀祚及尚书裴植,废雍以王归第。朝有大事,使黄门郎就谘访之。忠寻复矫诏,将欲杀雍,以问侍中崔光,光拒之,乃止。
未几,灵太后临朝,出忠为翼州刺史。雍表曰:
臣初入柏堂,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览伤矜,视之惨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内枢,兼尸师傅,宜保护圣躬,温清晨夕。而于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内外,朝谒简绝。皇居寝食,所在不知,社稷安危,又亦不预,出入柏堂,尸立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规欲杀臣,赖在事执拒。又令仆卿相,任情进黜,迁官授职,多不经旬,斥退贤良,专纳心腹,威振百僚,势倾朝野。臣见其如此,欲出忠为雍州刺史,镇抚关右,在心未行,反为忠废。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升遐,储宫纂统,斯乃君父之恆谟,臣子之永则,加赏之义,自古无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丧祸之际,竭节是常,迎陛下于东宫,臣下之恆事,如其不尔,更欲何为?而忠意气凌云,坐要封爵。尔日抑之,交恐为祸。臣以权臣所欲,不敢辄违,即集王公卿士,议其多少。清河王臣泽,先帝懿弟,识度宽明,临众唱议,非以勤而赏之,惮违权臣之旨,望颜而授。臣知不可,因而从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权门下,且居宰执,又总禁旅,为崇训卫尉,身兼内外,横干宫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令三公会,期至旬日,所以重死刑也。先帝登极,十有七年,细人犯刑,犹宽宪墨,朝廷贵仕,不戮一人。今陛下践阼,年未半周,杀仆射、尚书,如夭一草,是忠秉权矫旨,擅行诛戮。臣知不能救,臣之罪六也。
臣位荷师相,年未及终,难恕之罪,显露非一,何情以处,何颜以生?虽经恩宥,犹有余责,谨反私门,伏听司败。
灵太后感忠保护之勋,不问其罪。增雍封一千户,除侍中、太师,又加使持节,以本官领司州牧。
雍表请:王公以下贱妾,悉不听用织成锦绣、金玉珠玑,违者以违旨论;奴婢悉不得衣绫绮缬,止于缦缯而已;奴则布服,并不得以金银为钗带,犯者鞭一百。太后从之,而不能久行也。诏雍乘步挽出入掖门。又以本官录尚书事。雍频表辞逊,优答不许,诏侍中敦谕。诏雍朝夕侍讲。
肃宗览政,除使持节、司州牧、侍中、太师、录尚书如故。肃宗加元服,雍兼太保,与兼太尉崔光摄行冠礼。诏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进位丞相,给羽葆鼓吹,倍加班剑,余悉如故。又赐帛八百匹,与一千人供具,催令速拜。诏雍依齐郡顺王简太和故事,朝讫引坐,特优拜伏之礼。总摄内外,与元叉同决庶政。岁禄万余,粟至四万,伎侍盈房,诸子榼冕,荣贵之盛,昆弟莫及焉。
元妃卢氏薨后,更纳博陵崔显妹,甚有色宠,欲以为妃。世宗初以崔氏世号“东崔”,地寒望劣,难之,久乃听许。延昌已后,多幸妓侍,近百许人,而疏弃崔氏,别房幽禁,不得关豫内政,仅给衣食而已。至乃左右无复婢使,子女欲省其母,必启闻,许乃得见。未几,崔暴薨,多云雍殴杀之也。灵太后许赐其女妓,未及送之,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宫内,料简四口,冒以还第。太后责其专擅,追停之。
孝昌初,诏曰:“比相府弗开,阴阳未变。王秉哲居宗,勋望隆重,道庇苍生,威被华裔,体国犹家,匪躬在节,可开府置佐史。”寻罢司徒,以为丞相府。
孝庄初,尔朱荣欲害朝士,遂云雍将谋逆,于河阴遇害。赠假黄钺、相国,谥文穆王。
雍识怀短浅,又无学业,虽位居朝首,不为时情所推。既以亲尊,地当宰辅,自熙平以后,朝政褫落,不能守政匡弼,唯唯而已。及清河王怿之死,元叉专政,天下大责归焉。
嫡子泰,字昌,颇有时誉。为中书侍郎,寻迁通直散骑常侍、镇东将军、太常卿。与雍同时遇害。追赠侍中、特进、骠骑大将军、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阳王,谥曰文孝。
子斌,袭。武定中,官至尚书右仆射。齐受禅,爵例降。
泰兄端,字宣雅。美容貌,颇涉书史。起家散骑侍郎。累迁通直常侍、鸿胪、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出为安东将军、青州刺史。是时萧衍遣将寇逼徐扬,除端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使持节、东南道大使,处分军机。贼平,拜镇军将军、兗州刺史。俄而衍将复寇徐兗,围逼州城。端率在州文武拒守,得全。以功封安德县开国公,食邑五百户。还,除都官尚书。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相州刺史。
子峻,袭爵。齐受禅,例降。
泰弟睿,字子哲。轻忽荣利,爱玩琴书。起家拜通直散骑侍郎,迁卫尉少卿,转光禄少卿,封济北郡王。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
子徽,普泰中,袭爵。起家通直郎。武定五年,坐与元瑾等谋反,伏法。
睿弟诞,字文发。少聪惠,有风仪。起家通直郎,迁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封新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加龙骧将军。进封昌乐王,食邑七百户。迁平南将军、散骑常侍、黄门侍郎。孝静初,拜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州牧。天平三年薨,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司徒公、尚书令,将军、牧如故,谥曰文献。无子,以斌第二子子亮为后。
诞弟勒叉,勒叉弟亘,亘弟伏陀,伏陀弟弥陀,弥陀弟僧育,僧育弟居罗。出帝初,勒叉封阳平县,亘封濮阳县,伏陀封武阳县,弥陀封新阳县,僧育封顿丘县,居罗封卫县,并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天平中,并除镇远将军、散骑侍郎。僧育走关西,国除。其余齐受禅,爵例降。
北海王详,字季豫。美姿容,善举止。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后拜光禄大夫,解侍中、将军。又兼侍中。
从高祖南伐,为散骑常侍。高祖自洛北巡,详常与侍中、彭城王勰并在舆辇,陪侍左右。至高宗射铭之所,高祖停驾,诏诸弟及侍臣,皆试射远近,唯详箭不及高宗箭所十余步。高祖嘉之,拊掌欣笑,遂诏勒铭,亲自为制。五等开建,食邑二千户。迁侍中,转秘书监。
车驾南伐,详行中领军,留守,给鼓吹一部,甲仗三百人,兼督营构之务。高祖赐详玺书曰:“比游神何业也?丘坟六籍,何事非娱?善正风猷,肃是禁旅。”详后朝于行宫,高祖引见之。详庆平沔北,高祖曰:“朕以畿南未清,神麾暂动,沔北数城,并皆柔服,此乃将士之效,非朕之功。”详对曰:“陛下德迈唐虞,功微周汉,自南之风,于是乎始。”详还洛,高祖饯之,诏详曰:“昔者,淮夷叛命,故有三年之举;鬼方不令,乃致淹载之师。况江吴窃命,于今十纪,朕必欲荡涤南海,然后言归。今夏停此,故与汝相见,善守京邑,副我所怀。”赵郡王干薨,以详行司州牧。除护军将军,兼尚书左仆射。
高祖临崩,顾命详为司空辅政。世宗即位,以详营构之勤,增邑一千户。详以帝居谅暗,不受。世宗览政,迁侍中、大将军、录尚书事。咸阳王禧之谋反也,详表求解任。诏曰:“一人之身,愆不累德,形乖性别,忠逆固殊。是以父殛子兴,义高唐世;弟戮兄登,迹显周鲁。禧之与国,异体同气,既肆无君之逆,安顾弟友之亲。叔父忠显二朝,诚贯庙社,实勖赞冲昧,保乂鸿猷,岂容以微介之虑,忘阿衡之重?貂章即已敕还,愿不再述。祚属眇躬,言及斯事,临纸惭恨,惋慨兼深。”详重表陈解,诏复不许。除太傅,领司徒,侍中、录尚书事如故。详固辞,诏遣敦劝,乃受。
详与八座奏曰:“窃惟奸劫难除,为蠹日久,群盗作患,有国攸病。故五刑为用,犹陷触网之诛;道几胜残,宁息狗窃之响。是以班制垂式,名为治本,整纟罔提目,政之大要。谨寻夺禄事条,班已周岁。然京邑尹、令,善恶易闻;边州远守,或难听审,皆上下同情,迭相掩没。设有贼发,隐而不言,或以劫为偷,或遏掠成盗,更令贼发难知,攘窃惟甚。臣等参议,若依制削夺,则县无期月之宰;附条贬黜,郡靡岁稔之守。此制必行,所谓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昔黄龚变风,不由削禄;张赵称美,岂惮贬退。然绥导之体,得失在人。乃可重选慎官,依律劾禁,不宜轻改法令,削黜群司。今请改制条,还附律处。其励己公清,赏有常典,风谣黩贿,案为考第。”世宗从之。
详之拜命,其夜暴风震电,拔其庭中桐树大十围,倒立本处。初,世宗之览政也,详闻彭城王勰有震主之虑,而欲夺其司徒,大惧物议,故为大将军,至是乃居之。天威如此,识者知其不终。世宗讲武于鄴,详与右仆身高肇、领军于劲留守京师。
初,太和末,详以少弟延爱;景明初,复以季父崇宠。位望兼极,百僚惮之。而贪冒无厌,多所取纳;公私营贩,侵剥远近;嬖狎群小,所在请托。珍丽充盈,声色侈纵,建饰第宇,开起山池,所费巨万矣。又于东掖门外,大路之南,驱逼细人,规占第宅。至有丧柩在堂,请延至葬而不见许,乃令舆榇巷次,行路哀嗟。详母高太妃,颇亦助为威虐,亲命殴击,怨响嗷嗷。妃,宋王刘昶女,不见答礼。宠妾范氏,爱等伉俪,及其死也,痛不自胜,乃至葬讫,犹毁遂视之。表请赠平昌县君。详又蒸于安定王燮妃高氏,高氏即茹皓妻姊。严禁左右,闭密始末。详既素附于皓,又缘淫好,往来绸密。皓之取妻也,详亲至其家,忻饮极醉。
详虽贪侈聚敛,朝野所闻,而世宗礼敬尚隆,凭寄无替,军国大事,总而裁决。每所敷奏,事皆协允。详常别住华林园之西隅,与都亭、宫馆密迩相接,亦通后门。世宗每潜幸其所,肆饮终日,其宠如此。又详拜受,因其私庆,启请世宗。世宗频幸南第,御其后堂,与高太妃相见,呼为阿母,伏而上酒,礼若家人。临出,高每拜送,举觞祝言:“愿官家千万岁寿,岁岁一至妾母子舍也。”初,世宗之亲政也,详与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并被召入,共乘犊车,防卫严固。高时惶迫,以为详必死,亦乘车傍路,哭而送至金墉。及详得免,高云:“自今而后,不愿富贵,但令母子相保,共汝扫市作活也。”至此贵宠崇盛,不复言有祸败之理。
后为高肇所谮,云详与皓等谋为逆乱。于时详在南第,世宗召中尉崔亮入禁,敕纠详贪淫,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等专恣之状。亮乃奏详:“贪害公私,淫乱典礼。朝廷比以军国费广,禁断诸蕃杂献,而详擅作威令,命寺署酬直。驱夺人业,崇侈私第。蒸秽无道,失尊卑之节;尘败宪章,亏风教之纪。请以见事,免所居官爵,付鸿胪削夺,辄下禁止,付廷尉治罪。”并劾皓等。夜即收禁南台。又虎贲百人,围守详第,虑其惊惧奔越。遣左右郭翼开金墉门,驰出谕之,示以中尉弹状。详母高见翼,顿首号泣不自胜。详言:“审如中尉所纠,何忧也,正恐更有大罪横至耳。人奉我珍异货物,我实爱之。果为取受,吾何忧乎?”私以自宽。至明,皓等皆赐死,引高阳王雍等五王入议详罪。单车防守,还华林之馆。母妻相与哭,入所居,小奴弱婢数人随从。官防甚严,终夜缶柝,列坐围守,外内不通。世宗为此不幸园十余日。徙详就太府寺,围禁弥切。诏曰:“王位兼台辅,亲懿莫二,朝野属赖,具瞻所归。不能励德存道,宣融轨训,方乃肆兹贪靦,秽暴显闻。远负先朝友爱之寄,近乖家国推敬所期,理官执宪,实合刑典;天下为公,岂容私抑?但朕诸父倾落,存者无几,便极逮坐,情有未安。可免为庶人,别营坊馆,如法禁卫,限以终身。邦家不造,言寻感慨。”遂别营馆于洛阳县东北隅,二旬而成,将徙详居之。会其家奴数人,阴结党辈,欲以劫出详,密抄名字,潜托侍婢通于详。详始得执省,而门防主司遥见,突入,就详手中揽得,呈奏。至夜,守者以闻。详哭数声而暴死。详自至太府,令其母妻,还居南宅,五日一来,与其相见。此夜,母妻不在,死于婢手中。至明,告其凶问。诏曰:“北海叔奄至倾背,痛慕抽恸,情不自任。明便举哀,可敕备办丧还南宅,诸王皇宗,悉令奔赴。给东园秘器,赗物之数一依广陵故事。”
详之初禁也,乃以蒸高事告母。母大怒,詈之苦切,曰:“汝自有妻妾侍婢,少盛如花,何忽共许高丽婢奸通,令致此罪?我得高丽,当啖其肉。”乃杖详背及两脚百余下,自行杖,力疲乃令奴代。高氏素严,详每有微罪,常加责罚,以絮裹杖。至是,去絮,皆至疮脓。详苦杖,十余日乃能立。又杖其妃刘氏数十,云:“新妇大家女,门户匹敌,何所畏也?而不检校夫婿。妇人皆妒,独不妒也!”刘笑而受罚,卒无所言。
详贪淫之失,虽闻远近,而死之日,罪无定名,远近叹怪之。停殡五载。永平元年十月,诏曰:“故太傅北海王体自先皇,特钟友爱,受遗训辅,冲昧攸记。不图暮节晦德,终缺哀荣,便可追复王封,克日营厝,少慰幽魂,以旌阴疑 戚。”谥曰平王。
子颢,字子明,袭。少慷慨,有壮气。除袭骧将军、通直散骑常侍。转宗正卿、光禄大夫、长兼宗正卿、散骑常侍、平东将军。转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出除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徐州刺史。寻为御史弹劾除名。
其后,贼帅宿勤明达、叱干骐驎等寇乱豳华诸州,乃复颢王爵,以本将军加使持节、假征西将军、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兼左仆射、西道行台,以讨明达。颢转战而前,频破贼众,解豳华之围。以功增封八百户,进号征西将军。又除尚书右仆射,持节、行台、都督如故。寻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余如故。值萧宝夤等大败于平凉,颢亦奔还京师。
于时,葛荣南进,稍逼鄴城。武泰初,以颢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相州刺史以御荣。颢至汲郡,属尔朱荣入洛,推奉庄帝,诏授颢太傅,开府、侍中、刺史、王并如故。颢以葛荣南侵,尔朱纵害,遂盘桓顾望,图自安之策。先是,颢启其舅范遵为殷州刺史,遵以葛荣充逼,未得行。颢令遵权停于鄴。颢既怀异谋,乃遣遵行相州事,代前刺史李神,为己表里之援。相州行台甄密先受朝旨,委其守鄴。知颢异图,恐遵为变,遂相率废遵,还推李神摄理州事,然后遣军侯颢逆顺之势。
颢以事意不谐,遂与子冠受率左右奔于萧衍。颢见衍,泣涕自陈,言辞壮烈,衍奇之。遂以颢为魏主,假之兵将,令其北入。永安二年四月,于梁国城南登坛燔燎,号孝基元年。庄帝诏济阴王晖业为都督,于考城拒之,为颢所擒。又克行台杨昱于荥阳。尔朱世隆自虎牢走退,庄帝北幸。颢遂入洛,改称建武元年。
颢以数千之众,转战辄克,据有都邑,号令自己,天下人情,想其风政。而自谓天之所授,颇怀骄怠。宿昔宾客近习之徒咸见宠待,干扰政事,又日夜纵酒,不恤军国。所统南兵,凌窃市里。朝野莫不失望。时又酷敛,公私不安。庄帝与尔朱荣还师讨颢。自于河梁拒战,王师渡于马渚,冠受战败被擒,因相继而败。颢率帐下数百骑及南兵勇健者,自轘辕而出。至临颍,颢部骑分散,为临颍县卒所斩。出帝初,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大司马、冀州刺史。武定中,子娑罗袭。齐受禅,爵例降。
颢弟顼,字宝意。起家为通直郎,转中书郎,历武卫将军、光禄少卿、黄门郎。出除平北将军、相州刺史。为大宗正卿。封平乐县开国公,食邑八百户。庄帝初,拜侍中、车骑将军,封东海王,食邑千户。俄迁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兼尚书右仆射。又拜车骑大将军,加侍中。顼无他才干,以亲属早居重任。兄颢入洛,成败未分,便以意气自得,为时人所笑。颢败,潜窜,为人执送,斩于都市。出帝初,赠侍中、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太尉公、尚书令、雍州刺史。
子衍,袭爵。武定中,通直散骑侍郎。齐受禅,爵例降。
史臣曰:显祖诸子,俱闻道于太和之日。咸阳望重位隆,自猜谋乱。赵郡愆于王度,终谥曰灵。广陵夙称明察,不幸中夭,惜矣。高阳器术缺然,终荷栋干,孝昌之叛,盖不足以责之。北海义昧鹡鸰,奢淫自丧,虽祸由间言,亦自贻伊戚。颢取若拾遗,亡不旋踵,岂守之无术?其天将覆之。
【译文】
献文皇帝有七个儿子。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封为昭仪生咸阳王元禧。韩贵人生赵郡灵王元干、高阳文穆王元雍。孟椒房生广陵惠王元羽。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元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元详。元勰另外有传记。
咸阳王元禧,字永寿。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骠骑大将军、中都大官。文明太后下令说:“除非生而知之,都由学习教诲,皇子皇孙,教导没有树立,温习旧知识求得新体会,还有缺略。可以在悠闲安静的地方,另外设置学馆,选择忠诚信实见闻广博的人做老师,来培养造就他们。”高祖以几个弟弟掌管三个都城,告诫元禧等人说:“你们是国家最亲近的人,都年纪小而责任重,三个都城的判案,特别应该用尽心思。不能拿刀而派人割裂锦缎,不是损伤锦缎者的遇错,实为给刀者的责任。都应修养身心谨慎行动,不要有过失差错。”文明太后也告诫元禧等人说:“你们的哥哥继承先人业绩,掌管各项事务,警惧小心,总是担心不能胜任。你们所治理的地方虽然小,也应细心思虑。”高祖又说:“周文王小心翼翼,心中求取福祉。如果有周公的才能,假使他骄傲而且吝啬,其余的德行就不值得一谈。你们应该小心谨慎,不要自我骄傲懈怠。”元禧外任使持节、开府、冀州刺史,高祖在南郊为他饯行。又把济阴王元郁违法被赐自杀的事,派遣使者告诉元禧,藉此告诫他。
后来元禧到京城朝见,高祖对王公们说:“皇太后往日因朝廷礼仪缺略,于是命令百官要再撰作编辑,现在将要完成太后遗愿,各位以为可行否?应各加回答,不要表面顺从。”元禧回答说:“礼仪制度的事情,使用舍去各依据时代,然而民众可以使他们遵循制度,不能够使他们知道所以然。臣下以为应继承先人志向,完备地施行朝廷仪式。”高祖赞同他的话。下韶说:“仲尼在乡里,还显得谦卑恭顺,周文王做世子,谦虚恭敬地求取道理,元禧等人虽然并蒂沐浴皇室光辉,能不尊敬崇尚老师吗?所以为他们设置老师,以增加美好的德行。廷尉卿李冲可做咸阳王的老师。”元禧将要回到州中,高祖亲自为他饯行,赋诗表达心意,加授元禧为都督冀、相、兖、束兖、南豫、东荆六州诸军事。
造时,王国舍人应该录取八个家族和清高有修养的门户中人,元禧录取任城王的隶属户担任,深受高祖的责难。诏令说:婚姻的意义,往日所尊崇,求取贤人选择佳偶,历代所慎重,所以刚柔标举于《易经》,《鹊巢》记载在《诗经》中,是用来强调夫妇的道理,赞美用心专一的德行,匹配君子,流传美名到后代的。那么婚姻,和合两个姓氏的友好,联结其他宗族的亲密,上用以侍奉宗庙,下用以延续后代,一定要恭敬谨慎稳重端庄而后亲近。夫妇亲近了,然后父子君臣、礼义忠孝,于是就完备了。太祖登位,开始稽考远古准则,而治理乱世开创大业,日夜没有闲暇。至于诸王下聘成婚的礼仪,宗室婚姻的鉴戒,有时得到贤明善良的妻子,有时是不和谐的配偶。从这以后,风尚逐渐缺略,都是人不美好,家族不富足,选择配偶低贱无标准,外戚微弱,违背典章凝塞风俗,深深为此感叹。因皇子成年,应该挑选美好端庄的,原先所纳的,可做诗妾。将在今年为六个弟弟娶妻室。长弟咸阳王元禧可娶已故颖川太守陇西人李辅的女儿,三弟河南王元干可娶已故中散大夫代郡人穆明乐的女儿,四弟广陵王元羽可娶骠骑谘议参军荣阳人郑平城的女儿,五弟颖川王元雍可娶已故中书博士范阳人卢神宝的女儿,六弟始平王元勰可娶廷尉卿陇西人李冲的女儿,小弟北海王元详可娶吏部郎中荣阳人郑懿的女儿。
有关官员上奏冀州人苏僧璀等三千人,称说元禧清廉正派有德政,请求世代分封在冀州。诏令说:“封建诸侯虽久远,未必合乎当今实际;划分疆界出自君主,依理不由下民请求。食邑的封授,自然有另外的准则。”元禧入京被授任司州牧、都督司豫荆郢洛束荆六州诸军事,开府照旧,赐予帛二千匹、粟五千斛。高祖下诏因元禧大弟弟的尊贵身份,食邑为三千户,其余五王的食邑都为二千户。
高祖接见朝廷大臣,诏令他们说:“你们是想使魏朝同殷、周美名相等,还是想使汉、晋独享美名于前代?”元禧说:“陛下英明统御天下,实在希望超越前代帝王。”高祖说:“如果这样,将用什么事达到呢?是要修养身心改变习俗,还是要因循前代行事呢?”元禧说:“应该改变旧习俗,来成就Et曰更新的美好。”高祖说:“是要止在一代身上,还是要传承到子孙?”元禧回答说:“既然预测传国世数长久,希望要传到后代。”高祖说:“如果这样,必须改变制度,你们应各自遵从它们,不能违反。”元禧回答说:“上面的命令下面服从,如风吹而草倒伏。”高祖说:“从上古以来以及各部经书,哪有不先辨正名分,而能实行礼制的呢?现在要禁止北方语言,一律依从纯正的语音。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养成习惯已经很久,或许不能马上改变;三十岁以下的,现在朝廷中的人,语音不准许依照旧El。如果有人故意违反,应当降爵位免官职。各自应该深深警戒。这样逐渐习惯,风尚教化可以更新。如果不改旧俗,恐怕几代以后,伊水、洛水一带仍为披发左衽之人。王公卿大夫,都以为如此吗?”元擅回答说:“的确如圣上旨意,应该改变。”高祖说:“我曾经和李冲谈论这件事,奎迚说:‘四方的语言,哪裹知道谁的正确?皇帝说的话,就是纯正的,何必改变旧的依从新的呢?,李冲说这段话,应处以死罪。”于是对李冲说:“你实在辜负了国家,该命御史拉你下去。”李冲取下官帽道歉。高祖又接见王公卿大夫,责备留在京城的官员说:“昨天看见妇女的衣服,依然是夹领小袖。我到东山,虽然不到三年,已经过了一个寒暑,你们为什么要违背从前的诏书呢?”元禧回答说:“陛下圣明超过尧舜,光辉照耀中原,臣下虽然上禀明确的规定,事情每每违犯,将如何宣扬皇上方略,传布陛下规则呢?舛误违犯的罪遇,实在该受刑罚。”高祖说:“如果我的话不正确,你们应该当廷议论,为什么进殿就顺从旨意,退下后就不顺从?从前舜对禹说,你不要表面顺从,退下后有话讲,造就是说的你们吧?”
不久任命元禧长兼太尉公。后来高祖前往元禧的宅第,对司空穆亮、仆射李冲说:“有了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处宰相要任,在行政长官之上,三公九卿,不能长久空着。大弟弟元禧虽然在职时间不长,而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并且长兼太尉,来协调宰辅大臣。我时常担心君主有空授职位的名声,臣下留有亲疏之分的不满,现在前往元禧宅第,委屈二位作陪,实在感到惭愧。”
高祖在方泽祭祀,天刚亮的时候,群臣询问起居。高祖说:“昨天的方泽,本来很炎热,遇上天上云彩密布,行人基本上不难受。”元禧回答说:“陛下德行感动天地,所以云朵凝结生彩,即使雨师浇水扫除,风伯清洗灰尘,哪能超过遣?”高祖说:“伊水、洛水在南北的中间,这是天地气体聚合,阴阳风雨交会,自然的反应,不是寡弱的德行所能导致如此的。”
高祖对兄弟笃厚,因元禧年岁仅次自己。礼遇优厚隆重,不过也知道他性格贪婪,时常加以深切的告诫,虽然当时遵守奉行,而终究不改变操行。元禧上奏疏说:“国朝停止武备崇尚文教,片面地舍弃武备已久,州镇的兵士,有的勇敢,不熟习武艺。现在利用岁末的空闲,轮次值班的Et子,教给他们兵法。弓箭盾矛,分成三部一起教授,使人们熟悉技能,遇事没有缺略。”诏令说:“虽说练武,没有训练军阵,已接近向北行进,突然听说练武,或许引起众人的疑惑,可暂且停下来。”元禧后来跟随平定汉阳,因攻克南阳的功勋,加授侍中,为正式的太尉。
等到高祖逝世,元禧受遣诏辅佐政事。他虽居宰辅大臣的首位,却犹豫推卸责任,没有是非,而暗中收受贿赂,私下树威信施恩惠的,格外突出。这一年,尚书省长官上奏增加元禧食邑一千户,世宗听从他们的奏议,元禧坚决推辞不接受。元禧性格骄傲奢侈,贪恋财产女色,妃妾几十人,心中还不满足,衣被是锦绣绫罗,车辆鲜艳美丽,还到远处挑选美女,来放纵情欲。因此贪求财货,奴婢以千计数,田产盐铁遍布远近,臣属故吏和奴仆,相继为他经营。世宗很厌恶他。
景明二年春季,元禧等人将要祭祀进入斋室,世宗诏令领军于烈,率领左右的人召集元禧等人进入光极殿。诏令说:“我虽然德薄愚昧,愧继大位,近年体弱多病,依赖各位叔父,苟且延缓生命,忽然已过三年。叔父等归政退位心意恳切,现在我便亲自统领百官,各位暂且回到府第,我当另加安排。”不久诏令说:“我因德薄愚昧,早遭忧丧之事,忧愁孤独在病中,不知道如何度过。依赖先帝圣明的德行,遣下的恩泽所延续,宰辅忠诚贤明,为王室辛劳,因此能安抚协调上下,整肃京城内外。继而遵循旧制交权给我,还权退位,辞意恳切,高远难以改变。我就要鼓起薄弱的能力,亲自处理事务。王以长叔的尊贵,道德品性深湛凝集,可升为太保,兼任太尉;司空北海王小叔父杰出而有远见,声威谋略都很高,可任大将军、录尚书事。”
世宗亲自处理政事后,元禧心中不安。而他封国的斋帅刘小苟,时常称说皇帝左右的人讲要杀元禧。元禧听说后叹息说:“我不违背良心。皇帝怎么能如此!”因此时常心怀忧虑恐惧。加上趟脩独受宠信,王公很难得以进宫见面。元禧于是和他妃子的哥哥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圃谋反叛。当时世宗前往小平津,元禧住在城西小宅中。起初想指挥兵士直接进入金墉,众人情绪低落,意见分歧,元禧的心意因而暂缓下来。从早晨到下午,商议不能决断,于是约定不泄露而散去。武兴王杨集始出来后就奔驰报告,而元禧心中不怀疑。就和臣妾赶往洪池别墅,派遣小苟送上书函,说是“巡视农田牧场”。小苟到达邙岭,已经遇到军人,奇怪小苟穿着红衣服,就要杀害他。小苟急迫之下,说要报告反叛,就没有杀他。元禧这天夜裹住在洪池,狂风暴雨,拔起树根折断树枝。元禧不知道事情泄露。这天夜晚,有人劝元禧说:“殿下聚集众人圃谋起事,显现意图后而停下来,恐怕一定会泄露,今天晚上哪宜自己宽心?恐怕危难祸患将要到了。”元禧说:“有这副身躯,应该知道自己爱惜,哪裹等待别人说?”别人又劝他说:“殿下的儿子媳妇已经渡过黄河,两边互相不知道,现在低头自感安全,不是很危险吗?”元禧说:“起初派遣他们离开时,命他们像行人一样渡过黄河,听候我的动静。我很久就已派人追赶他们,估计现在应该返回了。”而尹仵期和元禧的长子元通已经进入河内郡,摆列兵器,释放囚犯。然而将领士兵已在各处追捕元禧。
元禧从洪池向东南奔跑,奴仆不过几人,左右的人跟随元禧的,仅有兼防合尹龙虎。元禧忧愁急迫不知怎么办,对龙虎说:“我烦乱不能忍受,你试作一个谜语,我当思虑破解,来消除烦闷。”龙虎忽然回忆起旧谜语说:“睡就一同睡,起就一同起,贪婪如豺狼,脏物不入己。”一点儿都没有规劝讽刺的心思。元禧也不认为他是讽刺自己,就破解说:“这是眼睛。”而龙虎说它是筷子。渡过洛水,到达柏谷坞,跟随的仅元禧的两个舅舅和龙虎而已。元禧回头对龙虎说:“一般的人还有节操义气,一起赴死,你可以激励内心,作和太尉公一同去死的打算。”龙虎说:“我是村野平常的人,遇到殿下宽厚英明,在左右侍奉。现在遇上危难,遣憾没有远大的计策,辅助圣体,如果和殿下同命运,虽死如生。”不久元台被擒获,押送到华林都亭。世宗亲自询问事情起源,用千斤锁缚住龙虎,派羽林郎掌管守卫。
当初,高祖闲居设宴,舒缓地对元禧等人说:“我今后的子孙,碰到不足做君主的,你们观察辅助收取的道理,不要让别人占有。”元禧临死,虽然言语没有头绪,还是流着眼泪,追述高祖旨意,不过由于害怕死亡的心思,不能慷慨陈词而感动别人。等到和一些妹妹公主等人诀别时,说到一两个爱妾.公主一边哭一边骂他说:“因多娶这些婢女,贪图财物而获罪,畏罪而造反,导致今日的事情,为什么还嘱托询问这些人!”元禧惭愧而无话可讲,于是被赐令在私人宅第中自杀。他的宫女作歌辞说:“可怜咸阳王,为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睡,夜踏霜和露。洛水深深岸边长,行人哪能随意渡。”这首歌流传到长江以南,北方人到了南方的,虽然富贵,用管弦演奏它,没有不流泪的。和元禧合谋的被诛杀几十人,秘密地将元禧埋葬在北亡。削去元禧几个儿子的名籍。元禧的几个女儿,略微给予资产奴婢,家中其余的财物,全部用来分别赏赐高肇、赵脩二家。剩余的赐给内外百官,以至于九品以外,多的一百多匹,少的十匹。此后,元禧的儿子们时常衣食缺乏,惟独彭城王元勰一年之中再三救济供给他们。元禧有儿子八人.
长子元通,字昙和。偷偷进入河内,太守陆璘起初和元通有交情,听说元禧失败后,就杀了他。
元通的弟弟元翼,字仲和。后来遇大赦,到朝廷上奏疏,请求埋葬他的父亲。接连几年哭泣请求,世宗不准许。元翼于是和弟弟元昌、元晔投奔萧衍。元翼和元昌,是申屠氏所生。元晔,是李妃所生。元翼身体魁梧强壮,风度可观,萧衍十分器重他,封他为咸阳王。元翼让给嫡弟元晔,萧衍不准许。后来任命元翼为信武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镇守郁州。元翼谋划献出郁州归入本国,被萧衍所迁移。元昌担任萧衍的直合将军。
元翼的弟弟显和,元昌的弟弟元树,后来也投奔萧衍。显和死在长江以南。
元树,字秀和。有美好的容貌,善于谈吐,具有将帅的谋略。萧衍格外器重他,封他为魏郡王,后来改封为邺王,几度担任将领,窥伺边境。当时扬州投降萧衍,兵士很多,萧衍的将领湛僧珍,担心他们改变主意,想全部杀了他们。元树因家族国度的原因,都被准许返回。萧衍任命元树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
尔朱荣杀害百官,元树听说后,就请求萧衍讨伐尔朱荣。萧衍于是资助他兵马,侵扰边境。前废帝时,他盗取谯城。出帝初年,韶令御史中尉樊子鹄担任行台,率领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去讨伐他。元树据城固守攻不下来,子鹄派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前去游说他,元树于是请求放弃城池回到南方,子鹄答应了他。元树仗恃誓约,不做交战准备,杜德袭击他,擒获元树押送到京城,囚禁在永宁佛寺,没过多久赐令他自杀。
孝静遗时,亘树的儿子丞贞,从建业赶往鄴城,上书请求安葬元树,答应了他。下诏追赠元蛮为侍中、都督青徐兗扬豫五州诸军事、太师、司徒公、尚书令、荡业刺史。亘旦在安葬亘翅后,回到长江以南。
元晔,字世茂。萧衍封他为桑干王,任命他为散骑常侍。在秣陵去世。
当初,正光年间韶令说:“周朝德行崇高深厚,蔡仲享有封国;汉朝道义仁厚宽恕,进直至长久受封上。都是表达恩情给至亲,荡除旧日的嫌隙,正义昭彰于往代,歌颂流传于前史。不久前,咸阳王、京兆王自己招致祸患失败,事情出于离间迷惑,还有可怜惜的。两家的儿子,都可准许附注名籍。”后来恢复元禧的王爵,用王的礼仪安葬。诏令元晔的弟弟元坦继承爵位,改封为敷城王,食邑八百户。互坦傲慢残忍凶恶粗暴,堂叔安丰王延明责备他说:“你凶恶狂悖的性格和身体同时增长,从前宋国束海王刘樟志向性格平庸低下,当时人称他叫‘驴王’,我反复看你所作所为,也恐怕免不了驴的名号。”庄帝初年,恢复本来的封爵。武定年间,担任太师。齐国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坦的弟弟元昶,出仕通直散骑常侍、琅邪县开国公,食邑五百户。庄帝初年,特地封为太原王。屡经升迁至鸿胪卿,越级任命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玉垩二年逝世,追赠太尉公。
儿子善慧,继承爵位。齐国接受掸让,爵位依例降低。
赵郡王元干,字思直。太和九年,封为河南王,加授卫大将军,授任侍中、中都大官。不久授任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兼任吏部尚书。
元干的生母逝世,高祖下韶说:“太妃韩氏逝世,感情悲伤哀恸。太妃在前朝时,地位列在九嫔,班次在上等,生下我的弟弟。顾念他的孤独幼小,为之感叹悲切,明天将暂时前往哭吊,可下令外府置办。”派遣侍御史假节监察料理丧事,赠送各色丝织品八百匹。韶令说:“末代事务多,情感因事理而削夺。元干位居要职,担负选拔官员的责任,哪容实现私人志向,致使职责旷废呢?可派遣黄门郎敦促晓谕,命他勉力处理国事,我不久将同他见面。”任命元干为使持节、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豫州刺史。
等到皇帝向南讨伐,任命元干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给予十个铜虎符,另外赐给《诗》、《书》。高祖深爱几个弟弟,命令元干总领别部兵马,告诫他说:“司空穆亮的年岁度量可以为师,散骑常侍卢渊的才能足够询问访求,你应以他们为师。”不久因萧赜死去,撤军。
迁都到洛阳,改封为赵郡王,授任都督冀宝瀛三州诸军事、征束大将军、冀州刺史,开府照旧,赐给各种物品五百段,又秘密赐予黄金十斤。高祖亲自在近郊饯行,诏令元干说:“诉讼的道理,先代哲人也颇为难,然而有了国家后,能不自我激励吗?你,是我的亲弟弟,应该修养你的德行,为魏国增光,深入的思考长远的谋划,如同面临深渊脚踩薄冰。如果仗恃亲近高位,不料理世俗政事,国家有固定的法度,将增加悲伤的感觉。”高祖下诏任命李凭为长史,唐茂为司马,卢尚之为谘议参军来辅佐他。然而李凭等人规劝,元干总不接受。州中上奏杀死偷盗马匹的人,于法律过分严厉,然而尚书因元干初次到州中,放纵而不举劾。诏令说:“刑法用来节制人,罪行一定不能过度,所以刑罚不适中,民众就无法放置手脚。如果一定以威刑杀人为良好,就应该各刺史同样如此。如果需要有禁令,怎么能不稽考法典?另外律令条格,没有准许新君主加倍杀人的文字;典章礼制,没有写下对初到州郡专杀立威的赞美。尚书曲意迎合我的心意,实际损伤皇室法度。元干不明致治道理,法律外加重刑罚,都可推究报告。”
后来改任特进、司州牧。皇帝向南讨伐,韶令元干为都督中外诸军事,给予鼓吹一部,披甲的兵士三百人,可出进宫殿大门。元干贪婪淫乱不遵守法典,御史中尉李彪将要纠举弹劾他。正好在尚书下省遇见元干,就摒退左右的人而对元干说:“殿下,近来有风声传闻,就要起而弹劾,恐怕损伤圣上托付的旨意,如果改正过往错误端正今后行为,我将不进言,如果不改正,晚上听到早上就报告。”然而元干悠然自得不放在心上,奎彪就上奏弹劾他。产担阅览奏疏气愤惋惜,诏令元干和北海王元详,都随同太子前往出行时的住处。到达后,元详单独得以朝见,元干不被接见。直祖秘密派人观察他的神情气色,知道他没有忧愁后悔,就亲自列举他的过错,打了他一百棒,免除他所担任的官职,以王的身份回到家中。
二十三年逝世,时年三十一岁。赐给棺材一副、收殓的衣服十五套,赠送帛三干匹,谧号为灵王,在长陵陪葬。
儿子元谧,世宗初继承封爵。元干的妃子穆氐上奏五箠的母亲赵压等人违背礼节常道,不恭敬曰益严重,尊卑的义理受阻,母子的道德断绝。韶令说:“侍妾对于主妇,如同媳妇侍奉公婆,君臣的礼节,义理没有不同。侍妾的儿子对于嫡母,礼节超过养子的恭敬,哪能玷污我国的风俗政令呢?可以交付宗正,依据礼制治罪。”元谧在为母亲服丧期间,听音乐饮酒戏耍,被御史中尉李平所弹劾。遇到大赦,恢复封爵。授任通直散骑常侍,加授龙骧将军,调任太子中庶子,外任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元谧性格苛刻,对手下人粗暴。肃宗初年,朝廷使者元延到他的州界中,因驿站巡逻没有兵士,聚集头领检查。队主高保愿陈述所有的兵士,赵郡王都私自役使。元谧听说后大怒,鞭打保愿等五人各二百下。几天之间,元谧召集靠近州城的男丁,关闭城的四门,内外严密固守,搜索城中,拷打无所不用其极。又无缘无故而杀死六人。全城人恐惧,众人就大声呼叫聚集在城门。元谧害怕,登上城楼毁去梯子来固守。当地人四散逃跑,州民分别守卫四门。灵太后派遣游击将军王靖乘驿站的马奔驰前去晓谕他们。市民看到王靖到来,打开城门认罪,送上钥匙。于是免除元谧的州职。返回,授任大司农卿。又授任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元谧的妃子胡氏,是灵太后的侄女。元谧还未出发,因殴打妃子被免除官职。后来授任都官尚书,加授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逝世。赐给棺材、礼服一套、衣服一套,赠帛五百匹。高阳王元雍,是元干的同母弟,上书为元谧论说,所以越级追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谧号为贞景。
儿子元毓,字子春,继承爵位。庄帝初年,在河阴遇害,追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谧号为宣恭。没有儿子,诏令以元谧的弟弟元谳的儿子元寅字景融为后嗣,继承爵位。等到元真的伯父元谌又封为赵郡王,元实改封为平昌王。齐国接受挥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谧的哥哥元谌,字兴伯,性格平静和顺。从通直正员郎,升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调任后将军、肆州刺史,坚决推辞不受任。改任他为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调黄门侍郎,升军号为安南将军、光禄大夫。外任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除州职,授任宗正卿、都官尚书。因亲近依条例封为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产,推让而不接受。庄帝初年,任命他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为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授侍中。元谌本来年龄大,应该继承王爵,他的父亲灵王宠爱他的弟弟元谧,作为世子。庄帝下诏恢复元谌为趟郡王。升军号为骠骑大将军,加授开府,升司空公。出帝时,改任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升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帝初年,担任大司马,三年逝世,追赠假黄铁、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谧号为孝懿。元谌没有其他才干,任过的职位虽然高,但当时的人轻视他。
儿子元炜,继承爵位。变国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谧的弟弟元谭,能够自强自立,年轻时被宗室所推崇敬重。从羽林监外任高阳太守,为政严明果断,豪强畏惧他。肃宗初年,召入任直合将军,历任太仆、宗正少卿,加授冠军将军。元洼僧向外反叛,诏令亘望为持节、假左将军、别部将领去讨伐他。徐州平定,升光禄少卿、行南兖业事、征虏将军、迳姐刺史。召入任武卫将军。不久韶令五谭为都督去讨伐拄2盔周,停驻在军都,被2姻打败。返回,授任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去世,追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元谌的弟弟元谳,为人贪婪暴虐没有礼节。从羽林监升为司徒主簿。肃宗塞时,授任正员郎,逐渐升任为左将军、太中大夫;封为卫经逊开国男,食邑二百户。庄帝初年,在河阴遇害。追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儿子景暄,担任直合将军。跟随出帝死在关西。
元谳的弟弟元讥,担任羽林监、直合将军。很早去世,赠帛五百匹,追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元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东大将军,任外都大官。元羽年轻时聪明有才智,有善于判案的称誉。后来罢除三都,元羽担任大理,加卫将军,掌管京城的诉讼,稍微有声名赞誉。升为特进、尚书左仆射,又担任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要向南征讨,派遣元羽秉持符节安抚六镇,调发他们精锐的骑兵,夷族人安定欢悦。返回兼任廷尉卿。皇帝出发后,元羽和太尉元丕留下守卫,加授使持节,记载在《元丕传》。高祖亲近喜爱弟弟们,等到将要分别,不忍心遇早分手,诏令元羽跟从到雁门,才命元羽返回。希望元羽称职效力,所以赐了一个如意来表达心愿。
迁都的决议确定后,韶令元羽兼任太尉,祭告宗庙社稷。迁移京城以后,北部边境的民众夷族多有不理解者。元羽镇守安抚代京,内外安定,高祖赞许他。十八年春,元羽上奏辞去廷尉,不准许。
元羽上奏:“外地考察的令文,每年结束,州镇列出牧守的治理情况。等到第二次考察,依据等级,来加以废黜提升。过去的十五年中,在京的百官。已经全部考察分为三等。今年就是第三年,虽然外地有了既定的法令,而京城内的法令却没有颁布。内外的考察,按道理应该同等对待。臣下依照外地考察类推,来确定京城官员的政绩德行。”诏令说:“虽然京城内官员考察的法令没有颁布,考课实早已着明,所以《明堂》、《月令》记载公卿大夫考评属官的政续,职务责任区分明确。三公。疑尚书三年中考定先后的意义,造就是考察内官,已经明确了。不过考评的事,按道理不是小事,查问政绩的方法。应经由我的认可,随意轻率制定,尤为急躁。每次考察的义理,应该在年终,既说是今年,怎能在春季开头呢?现在刚到夏季,暂且等到秋季以后。”
高祖前往朝廷商议政事,对元羽说:“迁都到洛阳,事情感通于天地,衹是你的迷惑,还没拨开深深的阻隔而已。我家族拥有四海,来往有什么困难?我刚从洛阳出发时,发令给永寿,都说分别。自来洛阳后,各项安排的事务,已大略见于先前命令。现在举办大事,难道是凭空浪费?而且我没有周公、召公那样的弟弟,哪能平安恬逸?现在就要向北巡视,迁移留守的事情,应满足我的心意。”
后来高祖上朝时,对群臣说:“天地开辟,人生长在其中,所以上天不说话,设立君主来代替它。因此《尚书》称三年考察的政绩,《周礼》说考核官吏的成绩。自从三皇五帝以来,这个做法没有改变。我以薄弱的德行,获得宏大的基业,思虑和百官治理各种事务。然而我缺乏知人的见识,不能使朝廷断绝白吃饭的讥笑,民间没有《考盘》的讽刺,日夜之间,心怀恐惧。你们都是朝廷贤才国家美士,受辅佐的重任,各尽你们的忠心,来显明考核政绩的义理。如果违背忠诚正直,国家有固定的刑罚。贤明的虽然关系疏远必定擢升,不正派的虽然关系亲近必定废黜。”回头对元羽说:“上下二等,可分为三级,中等仅为一级。之所以如此,上下是升降的科目,所以表彰细小的美事,中等保本,事情可大致通观。”
元羽原先呈报廷尉五局司直。高祖说:“刑罚断案的艰难,实在始于远古,必定要判决诉讼,为了L夫子所称说。然而五局所掌管的,是专管刑罚断案,近来听到各种传说,多评论五局不精密。了解人很困难,我哪能独自决断?应当和群臣共同论定。你们各自陈述所见所闻。”高祖对五型和少卿塑述说:“五局司直,你们以为分为几级?”元羽回答说:“各司直都据圣上心意选择。从前,百官开始设置,擢升为狱官,听取诉讼考察言辞,没有大的差池。所以分为两等,是因为有的刚处理事务,有的判断时机有快慢。朝廷既然有了九品的制度,所以计算细小的差别,来分成等级。总体评论得失,大都差不多。”高祖说:“我近年因这些人见识值得赞许,所以挑选为管理讼狱的官,小的优缺点不值得分等级。然而廷尉所管的,是人民性命的大事,必须内心公平性情端正、抑制豪强哀怜弱者、不躲避尊贵权势、以实事求是判案的才可算上等。现在一意要听取传闻,真假难以辨清;一意要不采纳,事情没有依据。然而别人说坏的不一定是坏,说好的不一定是好。之所以如此,有的判案不躲避豪门贵族,所以人们以为他坏;有的依附权势抑制低贱者,尊贵的人以为他好。不过传到我耳中的,都是尊贵者的话,所以迟疑反覆,实在是由于这一点。局中事务必须像冰那样清明像玉那样纯洁,加以升降褒贬。你们既然亲自掌管,正派邪恶所得所失,应该全都了解,可精审辨别加以报告。”邓述回答说:“陛下施行赏赐得到合适的人,其余的人心中服气;如果赏赐不和他的能力相称,就无法劝勉激励。依臣下愚蠢的见解,希望不施行赏赐。”高祖说:“我从前设置这个官,答应三年考核政绩,一定施行赏赐惩罚。经过现在的考核后,如果没有废黜擢升,恐怕正直的人不肯尽心,邪僻的人无法改正。除非以公道加以解释,哪能完全表达最高的义理?虽然不能精研微妙意趣,姑且希望粗略分出高下。各位尚书再和群官妥善思量具体做法。”
高祖对尚书等官员说:“我上继先辈基业,统御天下。以前稽考古代典章制度,设置这众多的职任。然而尚书的职责,掌管中枢机要,哪裹仅总领百官,协调人事而已?我的得失,都在于这裹。自从你们在位,岁月将近两年,没有说过我的一个过失,献上否决的一点规劝,又不曾推举一个贤士而贬退一个不正派的人,这两件事是罪恶中的重大者。”高祖又对元羽说:“你的浅薄,本来不值得用来比况晋朝的山巨源。考察当今之世,你要算下等的人了。你开始任廷尉,等到做尚书,内外仰望,认为我有弟弟。自从去年秋季向南出兵以后,你亲近小人,疏远君子,在公事中阿谀结党,亏损我皇室法度,出入没有章程,行动违背礼法。综合你的行为,应该列在下下的等级。”高祖又对元羽说:“你既是皇帝的弟弟,又处于中枢之首的职位。你自从在任以来.立功勤奋的业绩,在朝廷没有听到过;阿谀结党的声闻,频繁传到我的耳中。你的过失,已经完备地列举在前面,不能再另外叙述。现在罢免你的录尚书事、廷尉,仅任特进、太保。”又对尚书令陆散说:“叔翻在尚书省的起初,很有好名声,从近年以来,既不公平又懈怠。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放任他邪恶诈伪的心,不能以道义加以辅助?虽然没酿成大责任,已导致小处罚。现在剥夺你尚书令一年的俸禄。”对左仆射元赞说:“你年高有德老练成熟,长久位居机要职务,不能辅助事务,激励同僚,贼人的称谓,难道不在你身上?核计叔翻的废黜,你应受死刑,不过以过失归于一人,不再加罪。又担任少师,没有履行职责,现在解除你少师的职位,剥夺一年的俸禄。”诏令吏部尚书元澄说:“叔父既不是尚书省长官,又不是八座元首,哪应将各种过错滥加在你身上呢?然而看到叔父神情傲慢,少保的责任,似乎没有留意。可解除少保职务。”对长兼尚书于果说:“你履历低微,越级升任显要职位,不能日夜辛勤恭谨,屡次以有病而推辞。长兼的职务,地位仅次于正式员吏,现在解除你长兼的职务,可任光禄大夫、代理尚书,剥夺一年的俸禄。”又对代理尚书尉羽说:“你在尚书省,一点也不操心保存左史的事务.现在降为长兼常侍,也剥夺一年的俸禄。”又对代理尚书卢渊说:“你刚开始做代理尚书,不够考核政绩。然而你在尚书省,虽然不是高位,作为一省之中的文学之士,竞不把左史放在心上,这样的过失,罪行没有归宿。现在降你为长兼王师,代理常侍、尚书照旧,剥夺常侍一年的俸禄。”对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说:“二丞的责任,是用来协助尚书,光大宣扬王命,然而你们不能诚心直言,辅助尚书,判你们的罪过,应处以死刑。衹是因为尚书的过失,事情牵连叔翻,所以不能另外加以贬官责罚。二丞可穿平民服装代理本官职责,衣帽俸禄和差役,全都剥夺。如果三年内有成绩,恢复本来职务;如果没有成绩,就永远回到乡间。”又对散骑常侍元景说:“你们自从在尚书省任职,全省失职堕落,致使广陵王言论失载,行为不修饰,这样的过失,责任在于你。现在降你的职位为中大夫、代理常侍,剥夺一年的俸禄。”对谏议大夫李彦说:“你虽然担任谏议的官职,实在是人不称职,可去掉谏议二字,降为元士。”又对中庶子游肇等人说:“自从建造承华宫,已经历一年,然而柬宫的官员,没有说直话的人,虽然没过三年,事情必须考核罢黜。游肇和中舍人李平见识学问比较好,可列为中等;安乐王元诠可列为下中等,解除束华的职位,降为员外散骑常侍;冯夙可列为下下等,免除中庶子,免去爵位两任,员外常侍照旧;中舍人间贤保可为下下等,降为武骑常侍。”又对公孙良说:“近年用人,多违背观察人才而授官。本是武人,而授给文官,废黜同于通行条例,就道理而言不均衡。诸如此类的人,免除现任官职恢复当初职位。”
高祖召唤陆散、元赞等人到面前说:“北方人时常说何必需要读书,我听到这种话,深为茫然。现在读书的人很多,哪裹都是圣人?我自实行礼制九年,设置官吏三年,正是想要开导百姓,达到礼教。我做天子,何必到中原,是想使你们的子孙,增广见闻知识。如果永远居住在恒山以北,遇上不喜好文教的君主,你们的子孙,不免会一无所见。”陆龈回答说:“实在有如明诏,金氏如果不入汉朝为官,七代知名,也不可得到。”高祖非常喜悦。
等到设置五等诸侯,元羽食邑勃海的东光二干户。皇帝向南征伐,元羽升军号为卫将军,授任使持节、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因留守代京的功劳。增加食邑五百户。高祖前往元羽的第宅,对几个弟弟说:“我昨天亲自听取别人的诉讼,才知道广陵王的精明。”咸阳王元禧回答说:“我的年岁是广陵王的哥哥,精明是广陵王的弟弟。”高担说:“我是你的哥哥,你是元羽的哥哥,你还有什么遗憾?”又说:“叔翻积久难治的病连绵不止,竟有十多年,我时常为他深深担忧,恐怕他不能恢复。今日得以痊愈,很晚完成婚配,欣喜他的吉祥庆典,所以前来。”高祖在华林园亲自为元羽饯行。后来诏令元羽说:“我顺应上天命运,乘着时机建立功劳,开辟荆山拓展沔水,声威震撼三楚百越。时间到了夏天,在汝水颖水歇息车马。兵势临近荆州、徐州,声威传遍长江以南,不能解除兵甲,凯旋进入三川。聚兵演武,等秋季再出动。海滨的重任,本靠宗室良才,妥善筹划攻取策略,安宁我束部疆域。恭敬谨慎你的礼仪,不要毁坏好名声,惟有饮酒狩猎,能不警戒吗!”加授散骑常侍,进军号为车骑大将军,其余职位照旧。
世宗即位,元羽调任司州牧,常侍照旧。元羽接连上奏疏推辞州牧,直到三四次,韶令不准许。世宗处理政事,征召元羽进入宫内,当面授予司徒.元羽推辞说:“彦和本来不愿意,而陛下强制授予。现在他刚离开这个官职而用臣下接替他,必定招致人们议论。季豫既改任,选取他没有疑惑。我请求做司空。”世宗还是强制他,元羽坚决推辞,才答应了他。
元羽原先奸淫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因夜间私自出游,被俊兴殴打。连日隐秘躲藏,在府中逝世,这年三十二岁。世宗亲自前往,哀伤悲恸,下诏赐给棺材、朝廷礼服一套、衣服一套、钱六卜万、布一千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料理丧事。入棺时,皇帝亲自前去,在都亭举办丧事。追赠使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赠给仪仗鼓吹、班剑四十人,谧号为惠。等到安葬,皇帝亲自前往送行。儿子元恭继承爵位.记载在《本纪》中。
元恭的哥哥元欣,字庆乐。性格粗俗轻率,喜好养鹰和狗。肃宗初年,授任他为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外出任冠军将军、荆州刺史,改任征虏将军、齐州刺史。元欣在二州,很得人心。又担任征束将军、太仆卿。孝庄帝初年,封为沛郡王,食邑一千户,后来改封为淮阳王。出帝时,加授太师、开府。又封为广陵王。授任太傅、司州牧,不久授任大司马。跟随出帝死在关中。
元欣的弟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地封为高密!旺,食邑二千户.亘迈末年,担任金紫光禄大夫。查厘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高阳王元雍,字思穆,年轻时风流洒脱不同寻常。高祖说:“我也不能测知这男儿的深浅,然而观察他的自然坦率,或许会大器晚成。”太翅九年,封为颢川王,加授侍中、征南大将军。有人劝元雍说: “各王都接待士人来获取声誉,大王为什么独独不这样?”元雍说:“我是天子的儿子,地位为王,要声名做什么?”很久以后,任命他为中护军,兼镇北大将军。改封为高阳王。奉命迁徙七庙牌位到盗屋。设置五等诸侯,食邑二千户。
皇帝向南征伐,元雍代理镇军大将军,总领留守事务。调任卫尉,加授散骑常侍,授任使持节、镇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照旧。高祖告诫五壅说:“扭业是旧时都城,除非朝廷贤士有德行名望的人不能在这里任职,所以派你做州牧。做州牧的方法,也困难也容易。自身端正,不施号令而实行,所以就是容易。自身不端正,即使发令也不服从,所以就是困难。又应当敬爱贤士,保持信用约定,不能因人议论而轻易给予剥夺。”升军号为征北将军。
世宗初年,调任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常侍照旧。雍在二州,稍微有声誉。征召他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而前往雍第宅,都全用家人的礼节。升为司空公,商议确定律令,五壅时常入宫参与大事的谋议。改任太尉公,加授侍中。这时互壅因旱灾的缘故,两次上奏退位,皇帝以温和的言辞拒绝了他的辞呈。授任太保,兼任太尉,侍中照旧。
世宗实行考察擢升的办法,元雍上奏疏说:
私下以为三年考察成绩,是百王通行的典章。现在任职在上中等级的,三年升一阶,无固定职事的官员在上等的,四年升一级。清闪的官员,本来不是虚设,有的因贤明能干而晋升,有的因长期勤恳而推举。如他们没有能力,不应愧列这高标准的人选中。他们既以才能升到朝廷官员中,有的在京城以外的营镇裹任职,遥远地出使阻隔的疆域,催办督促拖欠的租赋,考察检核州镇,都是清闲官员,充任繁杂的差遣。等到考察擢升,贬入到清闲的行列。检查无固定职事的人,不是才能都差,称职的人,不一定都贤明。然而考察清闲官员依据多年的时间,考察事务烦琐的官员依据较少的岁月,在上违背上天恩泽的普降,在下产生不同等对待的痛苦。又探寻景明年间的规则,没有折算考察的条文;正始年间的奏议,有给与夺取的级别。表明不统一的考察,不是出自圣上仁慈的心思;改变典章常规,是有关官员的意愿。又探寻考察等级的上奏,委托在担任固定职事者的手中;涉及到评定勤劳,绝不出自清闲官员的笔端。于是使在职的人得以施展自我勤恳的才能,无固定职事的人独独没有推诚相与的地方。以上下的清闲加以抑制,以旨意规则的评定加以限定,致使身旁侍卫宫中官吏,抱有委屈的言论;守卫宫廷的武人,怀有不能申述的遗憾。想要平定四海,凭什么达到呢?另外清闲官员值勤,一个闪失就成罪过;奉命出使有过失,差错一点点就治罪。囚禁所及的事情,不因职事闲散而优待;节喜庆的赏赐,不因俸禄轻微而增加赐予。罪过的处罚,和担任职事者没有不同;考察擢升的机会,年代不相等。臣下听说君主的行事一定记载,记载不合规范,后世如何观察?《诗经》说“王家差事做不完,哪有时间去休息”,又说“难道不想回家乡,国家誓约不敢忘”。茂盛的杨柳,用来叙述出征的战事;纷纷的大雪,又申述整顿部队的辛勤。如果扣除来往的时间,就是《采薇》的诗篇废弃,《杖杜》的歌辞罢除。另外担任职事的官员,遇吉事丧事请假,省视服侍,祭扫参拜,动不动经历一百天,有的因病不断请假,动不动超过一年。出征在途中,辛劳安泰超出一百倍。痛苦欢乐的情势,不是任职事者的同类;在家私下闲散,不是料理事务的日子。评论优越说到繁重,先应扣除他们的时间。
武人本来牵引上格的担任羽林,中格的担任虎贲,下格的担任直从。有的多年征战戍守,没有什么地方没到过;有的连年披戴皑甲,负重到千里之外;有的经过战斗受到损伤;有的年老体力衰竭。现在试用本格,要求他们像当初一样,有和先前不同的,就退还削夺级别。这就是要求他们不衰退,在道理上是不通的。另外出使蕃邦的人,必定抽取朝廷有声望者。有的经历险阻一千多处,有的走遇危难地段上万里,不时有死亡的忧虑,都怀着不返回的悲痛,以灵魂骨肉奉行忠诚,以死完成使命。先朝赏赐规则,以爵位品秩为报酬;现在改变标准,衹到官阶劳绩。折算后来代替考察,违背了使者愿望。这不是用来奖励《皇华》而推崇《四牡》的做法。
再探索正始年间的规则:普加后任职者列在上中等的,三年升一阶;普加前任职列在上中等的,六年升一级。三年一次考察。是自古以来通行的制度。现在以普加前六年升一阶,检查没有过失,成倍的年代加级。以此推论,表明是以普加代替考察。刚授任一天,一同沾濡官阶的荣耀,列下等的人因普加而上升,列上等的官员由普加而退后。臣下又见到部尉的地位品级,本来处于九品以外,颁布在明确的法令中,实行已经很久。然而近来因为里巷盗贼多,以部尉声威轻不严厉,想升品级到清流中,来制服奸猾的人。甄琛上奏说:“订立法令者施行后加以观察,不便利就改正。”私下以为这话有可采用的地方,圣上仁慈阅览后,另行提高了宰尉的级别。
现在考察的规则刚宣布,心怀不满的人很多。臣下私下观察,也以为不可以,衹要光大国家法典,改正它有什么困难?世宗于是召见元雍共同讨论当时事务。肃宗初年,诏令元雍入宫住在太极西柏堂,咨询决断大政,给予亲信二十人。又诏令元雍担任宗师,升任太傅、侍中,兼任太尉公,王爵照旧。另外下令将作大匠,营造国子学寺,给予元雍居住。领军于忠揽权专横,仆射郭祚劝元雍调走他。于忠发怒,假托韶令杀死郭祚和尚书裴植,罢免元雍的职位以王的身份回到第宅。朝廷有大事,派黄门郎前去咨询访问他。于忠不久又假托诏令,将要杀元雍,就这事询问侍中崔光,崔光抗拒他,才作罢。
不久,灵太后临朝听政,调出于忠任冀州刺史。元雍上奏疏说:
臣下刚进柏堂,看到诏书旨意的施行,全部出自门下省,然而臣出君行,没有悔改之心。每每读过后伤心哀怜,看到后情绪悲切,深深地知道不可以,不能够禁止。这是臣下的第一个罪过。臣下近来愧处中枢机构,兼之充任师傅,应该保护圣上身体,关心圣上早晚的冷热。而于忠身任武职,统领随意,阻隔内外,使朝见拜谒简略断绝。皇上的居处饮食,各处不知道,国家的安危,也不参预,出进柏堂,如僵尸站立而已。这是臣下的第二个罪过。于忠策划要杀死臣下,依赖执政大臣坚决阻止。另外令仆卿相,随意提升罢免,调任授予宫职,多不经过十来天,贬退贤士良才,专意接纳心腹,威风震撼百官,势力倾满朝野。臣下见到情况如此,想调出于忠担任雍州刺史,镇守安抚函谷关以西,在心中还没施行,反被于忠废黜。我愧居官位空受俸禄,辜负恩爱私情。这是臣下的第三个罪过。先帝逝世,储君继位,这是君父的固定策谋,臣子的永久准则,加以赏赐的道理,自古就没有。于忠既为臣属,受先帝恩惠,丧亡的时候,竭尽节操是正常的道义,到束宫迎接陛下,是臣下平常的事务,如果不这样,还要做什么?然而于忠欲念高入云霄,坐着邀取封爵。往日抑制了他,相交锋恐怕造成祸患。臣下囚权臣的欲望,不敢违背他,就召集王公卿大夫,议论户邑的多少。清河王臣元惮,是先帝的亲弟弟,见识度量宽广明朗,当众发表议论,不因勤劳而赏赐他,害怕违背权臣的旨意,看他的脸色而授爵位。臣下知道不可以,却随波逐流而顺从他。这是臣下的第四个罪遇。于忠在门下省掌权,并且担任宰辅,又总管宫廷军队,任崇训宫卫尉,身兼内外职务,蛮横干预宫中事情。这是臣下的第五个罪过。古代遇重大罪遇,必定命三公相会,期限到十天,是看重死刑的缘故。先帝登位,十七年中,小民犯罪,还宽大处理,朝廷高官,不杀 一人现在陛下登位,时间不到半年,杀死仆射、尚书,如同锄一根草,这是于忠掌权假称韶令,擅自施行杀戮。臣下知道而不能救助,这是臣下的第六个罪过。臣下获得太傅宰相地位,时间不到一年,难以宽恕的罪过,显露出来的不仅一种,以什么情形而居处,有什么脸面而生存,虽然经过恩典原宥,还有多余的责任,恭谨回到家中,伏地听凭法官发落。
灵太后感激于忠保护自己的功勋,不追究他的罪过,增加元雍的封邑一千户,授任他为侍中、太师,又加授使持节,以本身官职兼任司州牧。 元雍上奏疏请求:王公以下的侍妾,全部不准使用穿戴织成的锦绣服饰、金玉珠宝,违犯的人以违犯圣旨判罪;奴婢全部不能穿绫罗印花丝织品衣服,衹能是没有纹彩的丝织品而已,奴仆穿布衣服,都不能用金银制成钗带,违犯的人抽打一百鞭。太后采纳他的建议,而不能长久实行.诏令元雍乘坐人拉车出进宫中的旁门。又以本身官职兼录尚书事。元雍接连上奏疏推辞,诏书以美好的言辞加以否定,韶令侍中敦促晓谕。诏令元雍早晚侍奉讲授。
肃宗处理朝政,授任元雍为使持节、司州牧,侍中、太师、录尚书照旧。肃宗行冠礼,元雍兼太保,和兼太尉崔光辅助施行加冠礼。诏令元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升职位为丞相。赐给仪仗鼓吹,加倍授予饰有花纹的木剑,其余全部照旧。又赐帛八百匹,和一千人摆设酒宴的器具,催促元雍马上受命。诏令元雍依照齐郡顺王元简在太和年问的旧例,朝见后引入座位,特地优待减去叩拜伏地的礼仪。总领内外官员,和元叉共同决断各项政事。一年俸禄一万多匹,谷粟到四万石,歌女侍妾满屋,儿子们以上等珠装饰帽子,荣耀尊贵的显赫,兄弟中没有谁赶得上他。
第一位妃子卢氏逝世后,元雍另娶博陵人崔显的妹妹,十分有姿色受宠幸,想作为妃子。世宗起初因崔氏世代号称“东崔”,地位寒微声望低下,不想同意,很久才准许。延昌以后,元雍多交合歌女侍妾,将近百许人,而疏远抛弃崔氏,用另外的房屋囚禁,不能参与家政,仅仅给予衣食而已。以致身旁不再有婢女杂使,子女想探问母亲,一定要报告,准许后才能见面。不久,崔氏突然逝世,人们多说是元雍殴打杀了她。灵太后答应赐给元雍歌舞女艺人,没有等到送来,元雍就派遣手下宦官丁鹅自己到宫中,挑选了四人,假冒赏赐而回到第宅。太后责备元雍擅自行事,追回并停止赐予。
孝昌初年,诏书说:“近来丞相府没有开设,阴阳没有变化。王秉持明智处于首位,功勋声望隆盛重大,道德庇护百姓,威风遍及华夏边地,体贴国家如同家庭,尽忠而有节操,可以开府设置佐史。”不久罢除司徒,作为丞相府。
孝庄帝初年,余朱荣想杀害朝廷官员,就说元雍将策划作乱,元雍在河阴遇害。追赠元雍为假黄铁、相国,谧号为文穆王。
元雍见识短浅,又没有学问,虽然位居朝官首位,不为当时人心所推重。他以皇亲而尊贵,地位处于宰辅,从熙平年间以后,朝廷大权被剥夺旁落,他不能坚守正道匡正辅助,衹恭敬顺从而已。等到清河王元恽死后,元叉专断朝政,天下人将责任归咎于他。
嫡子五台,字旦,很有名声。担任中书侍郎,不久升为通直散骑常侍、镇束将军、太常卿。和元雍同时被杀害。追赠他为侍中、特进、骠骑大将军、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阳王,谧号为文孝。
儿子元斌,继承爵位。武定年间,官位到尚书右仆射。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哥哥元端,字宣雅。容貌美丽,阅读了许多图书。出仕为散骑侍郎。屡经升迁到通直常侍,鸿胪、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外出任安束将军、青州刺史。这时萧衍派遣将领侵犯逼近徐州、扬州,朝廷授任元端为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使持节、东南道大使,处理军队事务。贼寇平定后,被任命为镇军将军、兖州刺史。不久萧衍的将领再次侵犯徐州、兖州,包围逼近州城。元端率领州中文武官员抵御,得以保全。因功勋被封为安德县开国公,食邑五百产。返回,授任都官尚书。和元雍一起被杀害。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相州刺史。
儿子元峻,继承爵位。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弟弟元敔,字子哲。看轻荣耀利益,爱好耽玩琴瑟书籍。出仕为通直散骑侍郎,升卫尉少卿,改任光禄少卿,封济北郡王。和元雍一起被杀害。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
儿子元徽,普泰年间,继承爵位。出仕为通直郎。武定五年,因和元瑾等人谋划反叛,受刑而死。
元数的弟弟元诞,字文发。年轻时聪明机智,有风度仪表。出仕为通直郎,升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封为新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加授龙骧将军。晋封爵为昌乐王,食邑七百户.调任平南将军、散骑常侍、黄门侍郎。孝静帝初年,任命他为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州牧。天平三年逝世,追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司徒公、尚书令,将军、州牧照旧,谧号为文献。没有儿子,以元斌的第二个儿子子亮为后嗣。
元诞的弟弟勒叉,勒叉的弟弟元亘,元亘的弟弟伏陀,伏陀的弟弟弥陀,弥陀的弟弟僧育,僧育的弟弟居罗。出帝初年,勒叉封在阳平县,元亘封在濮阳县,伏陀封在武阳县,弥陀封在新阳县,僧育封在顿丘县,居罗封在卫县,都为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天平年间,都授任镇远将军、散骑侍郎。僧育逃到函谷关以西,封国被削除。其余的在齐国接受惮让后,爵位依例降低。
北海王元详,字季豫。姿态容貌美丽,举止高雅。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北大将军。后来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解除侍中、将军职位。后又兼侍中。
跟随高祖向南征伐,担任散骑常侍。高祖从洛阳向北巡视,元详时常和侍中、彭城王元勰都在车辆中,陪同侍奉在左右。到高宗射击立碑的地方,高祖停下车辆,诏令几个弟弟和侍臣,都试着射出有多远,仅元详的箭衹差高宗的箭十多步远。高祖赞许他。拍手欢笑,于是下诏刻石立碑,亲自写制书。设置五等诸侯,元详获食邑二千户。调任侍中,改任秘书监。
皇帝向南征伐,元详代理中领军,留守京城,赐给鼓吹一部,披甲执兵器的卫士三百人,兼督察修建的事务。高祖赐给元详的文书说:“近来游神于什么事业?古籍六经,哪部书不能娱乐,妥善端正风纪,整肃这支禁卫部队。”元谨后来到行宫朝见,高祖接见他。元详庆贺平定迎匕以北,直担说:“我因京城南面没有肃清,神勇的军队暂时出动,沔水以北的几座城池,都柔顺归服,这是将领士兵的效命,不是我的功劳。”五谨回答说:“陛下德行超过唐尧、虞舜,功绩超出因朝、连住,到南方的风尚,从这裹开始。”互谨回盗隆,直担为他饯行,诏令元详说:“从前,进裹叛变抗命,所以有三年的战斗;鬼友不接受命令,以致有几年的出征。何况长江呈地自称帝王,到现在一百年,我一定要扫荡南部海域,然后回归。现在夏天停留在这里,所以和你相见,好好守卫京城,满足我的心意。”赵虽王互干逝世,任命互详代行司州牧。授任护车将军,兼任尚书左仆射。
高祖逝世前,遗命元详担任司空辅佐朝政。世宗即位,因元详有修建城池的功勋,增加食邑一千户。元详因皇帝在服丧期间,不接受。世宗处理朝政,元详调任侍中、大将军、录尚书事。咸阳王元禧图谋反叛,元详上奏疏请求解除职位。诏书说:“出自一个人的事情,罪过不牵累德行,形貌不同性情有别,忠诚叛逆本来殊异。所以父亲被杀儿子兴盛,义理高悬唐尧时代;弟弟受戮哥哥荣升,事迹显见周朝鲁国。元禧和国家,不同体而同血缘,既肆行目无君主的叛逆,哪顾兄弟间的亲密。叔父的忠心显著于两朝,诚意盈满于宗庙,协助我这年幼无知者,保卫宏大的基业,哪容因微小的顾虑,忘记宰辅的重任,印章饰物已经下令送回,希望不再申述。皇位属于渺小的我,谈到这件事,面临纸张惭愧遗憾,惋惜感慨都深。”元详又上奏疏陈述解职,诏书义不准许。授任太傅,兼任司徒,侍中、绿尚书事照旧。元详执意推辞,诏令派人敦促劝解,才接受。
元详和尚书省八座上奏说:“私下以为奸乱劫掠难以消除,为害已久,盗贼群起作乱,是国家的忧患.所以五种刑罚施用,还有人陷入法网遭诛杀;道德隐微遏制凶残的人,宁息偷盗的行为。所以颁布制令下发条例,名分是治理的根本,纲举目张,是政务的关键。恭谨探寻剥夺俸禄的条款,颁布已满一年。然而京城的尹、令,善恶容易得知;边远的州牧郡守,有的就难确知,都上下一条心,互相掩盖。假使有贼寇发生,隐秘不报告,有的以抢劫为偷盗,有的阻止掳掠而成偷盗,更使贼寇发生难以知道,偷窃更为严重.臣下等人.同议论,如果依照制令剥夺俸禄,那么县里没有一整月的县令;根据条例贬降废黜,郡上没有满一年的太守。这个制度如一定施行,就是所谓的‘法令越分明,盗贼反倒越多,。从前黄霸、龚遂改变风尚,不由于剥夺俸禄;张敞、赵广汉受到称赞,哪裹是量惧贬降废黜?然而安抚的规则,得失在于人。以为可以重新选拔谨慎的官员,依照法律弹劾禁锢,不应轻意修改法令,废黜众多官员。现在请求修改制令条例,回附法律条文。凡激励自己公平清廉者,赏赐有不变的典章,风间贪污受贿的,检查后考定等级。”世宗听从了这个建议。
元详接受任命,这天夜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拔起了庭院中十围粗的大桐树,倒立在原处。当初,世宗掌握政事,元详听说彭城王元勰有震撼君主的顾虑,而想剥夺他的司徒,非常担心别人议论,所以任大将军,到这时才任司徒。上天的威风如此,有见识的人知道元详不能善终。世宗在邺城练兵,元详和右仆射高肇、领军于劲留守京城。
当初,太和末年,元详以小弟弟的身份获得喜爱,景明初年,又以小叔叔的身份受尊崇宠信,地位名望都到极点,百官畏惧他。然而贪婪没有满足,收受贿赂很多;公私经营贩卖,侵占剥削远近的人;宠爱亲近小人,各处私相嘱托。珍奇美丽的物品堆积,声乐女色奢侈放纵,建筑装饰第宅,垒山掘池,费用上万万。又在柬掖门外,大路的南面,驱逐逼迫小民,夺占房屋。以至有灵柩在屋中,请求延长到安葬而不被准许,于是派人用车载棺材到里巷,过路的人哀伤嗟叹。元详的母亲高太妃,也颇协助他作威作福,亲自命人殴打别人,怨恨的声音接连不断。妃子,是宋王刘昶的女儿,不被重视。宠爱的侍妾范氏,喜爱同于夫妻,到她死的时候,忍受不住悲痛,以致安葬完毕,还毁弃墓道而看她。上奏请求追赠平昌县君。元详又和母辈的安定王元燮的妃子高氏淫乱,高氏就是茹皓妻子的姐姐。严格禁令左右的人,自始至终保密。元详一向依附茹皓,又因淫乱相善,来往密切。茹皓娶妻时,元详亲自到他家中,欢快饮酒到烂醉。
元详虽然贪婪奢侈搜刮财货,为朝野所闻知,而世宗尊敬隆盛,寄托没有替代,军队国家的大事,总揽决断。每次上奏,事情都被准许。元详时常另外住在华林园的西面角落,和都亭、宫馆紧相连接,也通宫殿后门。世宗时常秘密前往他的处所,饱饮整日,他受宠到这种地步。另外元详受任,利用私人庆贺,上书请求世宗光临。世宗接连前往南面的第宅,到元详的后堂,和高太妃相见,称呼为阿母,伏在地上而敬酒,礼节如同家人。到出来时,高太妃时常叩拜相送,举杯祝愿说:“愿官家千万岁,每年到我母子房舍一次。”起初,世宗亲自处理政事,元详和咸阳王元禧、彭城王元勰都被召进宫,共同乘坐牛车,防卫严密。高太妃当时惶恐急迫,以为元详必定死去,也乘车到路旁,哭着送元详到金墉。等到元详等人得以免死,高太妃说:“从今以后,不希望富贵,衹希望使母子平安,和你打扫市集讨生活。”到这时尊贵宠信到极点,不再说有祸患失败的道理。
后来遭高肇诬陷,说元详和茹皓等人谋划作乱。这时元详在南面的第宅,世宗召唤中尉崔亮进入宫中,下令纠察元详的贪婪淫乱,以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等人独断恣意的事实。崔亮于是奏告元详:“贪婪损害公私利益,淫欲扰乱典章礼制。朝廷近来因军队国家费用大,禁止各军镇各种献纳,而元详擅自发令,命宫府付予物价。驱赶民众夺取别人家业,奢侈地修建私人房舍。淫乱污秽没有道德,失去尊卑的礼节;败坏典章制度,亏损风尚教化的纲纪。请求以现有事实,免除元详所任官职,交付鸿胪剥夺爵位,下令禁止行动,交付廷尉治罪。”并弹劾茹皓等人,夜晚就逮捕囚禁在南台。另外虎贲一百人,包围守住元详的第宅,担心他惊慌恐惧而逃跑。世宗派遣左右的人郭翼打开金墉门,奔驰出去晓谕他。把中尉弹劾的事实给他看。元详的母亲高太妃见到郭翼,叩头哭泣忍不住悲痛。元详说:“确如中尉所纠察的,有什么可忧虑的,衹恐怕还有更大罪过乎白到来。别人送给我珍奇的货物,我喜爱它们。果真收取了,我有什么忧虑的呢?”私下自己宽慰。到天亮,茹皓等人都被赐令自杀,引见高阳王元雍等五王入宫议定元详的罪过。对元详单独用一辆车防守,送他回华林园的住处。母亲妻子在一起哭泣,进入居住的地方,小奴弱婢几个人跟随。官府的防卫十分严密,整夜敲木梆,排列坐着包围防守,内外不通。世宗为此十多天不到园中。迁移元详到太府寺,包围禁断更严切。诏书说:“王地位兼具台阁宰辅,亲近无人可比,朝野瞩目依赖,为众人瞻仰归向。不能激励德行保持道义,宣扬轨则,竟然恣行贪婪,丑陋暴行到处传闻。远负先朝兄弟相爱的寄托,近违国家推心敬重的期望,法官执行法律,实在该用刑罚,天下为公,哪能因私情压制?衹是我的叔父零落,留存下来的没有几人,马上就逮捕法办,心有不安。可以免他为平民,另外修建房屋,依法令囚禁,终生加以限制。国家不幸,言罢感慨万千。”于是在洛阳县东北角建房舍,二十天建成,将要迁徙元详居住到里面。遇上家奴几个人,暗中结交朋党,想要抢出元详,秘密抄出名字,暗中托侍婢通报元详。元详刚接过观看,而门前防守主管的人远远看见,冲进来,从元详手中拿到,呈报上去。到夜晚,防守的人报告。元详哭了几声突然死去。元详自从到太府寺,命他的母亲妻子,回到南面的房舍居住,五天来一次,和他相见。遣天夜间,母亲妻子不在,他死在侍婢手中。到天亮,报告他死的消息。诏书说:“北海叔突然离开我们,悲痛思念抽泣哀伤,情感不能控制。明天就举办丧事,可下令准备丧事回到南面的第宅,各王和皇室宗亲,全令前往。赐给棺材,赠送物品的数额一律依照广陵王的旧例。”
元详起初被囚禁,就把同高氏淫乱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大怒,很痛切地责骂他,说:“你自己有妻妾侍婢,年轻漂亮如花朵,为什么忽然间同高丽这婢女通奸,导致这个罪行。我得到高丽,将要吃她的肉。”就用棍棒打元详的背和两脚一百多下,自己动手打,打得累了就命奴仆代替。高氏一向严厉,元详每有细小的罪过,就加以责打,用粗丝绵裹着棍棒。到造时,去掉了丝绵,都打得长疮流脓。元详受棍棒的痛苦,十多天才能站立。又打他的妃子刘氏几十棒,说:“新媳妇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门当户对,畏惧什么呢?却不管束丈夫。妇人都妒忌,你却独不妒忌!”刘氏笑着接受责罚,最终没有话说。
元详贪婪淫乱的过失,虽然传遍远近,而死的时候,罪行没有确定的名称,远近都叹息奇怪。停尸五年。永平元年十月,诏书说:“故太傅北海王出自先代皇帝,特别受到亲爱,受遣诏辅政,我深记在心。不想他晚年气节没有德操,最终缺乏死后的荣耀,可追复王爵,定下日期营造坟墓,稍微安慰死者的灵魂,以旌阴疑戚。”谧号为平王。
儿子元颢,字子明,继承爵位。年轻时意气风发,有豪放的气概。被授任为龙骧将军、通直散骑常侍。改任宗正卿、光禄大夫、长兼宗正卿、散骑常侍、平束将军。改任都官尚书,加授安南将军。外出任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徐州刺史。不久被御史弹劾除去名籍。
后来,贼寇头领宿勤明达、叱干骐骈等人骚扰豳、华各州,就恢复元颢的王爵,以本号将军加授使持节、假征西将军、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兼左仆射、西道行台,去讨伐明达。元颢辗转战斗向前进,接连打败贼寇部众,解除豳州、华州的围困。因功劳增封邑八百户,进军号为征两将军。又授任尚书右仆射,持节、行台、都督照旧。不久升任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其余职位照旧。遇萧宝夤等人在平凉大败,元颢也逃回京城。
这时,葛荣向南推进,逐渐逼近邺城。武泰初年,任命元颢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相州刺史去抵御葛荣。元颢到达汲郡,遇水朱荣进入洛阳,推尊拥戴庄帝,诏书授任元颢为太傅,开府、侍中、刺史、王都照旧。元颢因葛荣向南侵犯,尔朱荣放纵为害,就留连观望,图谋自求安全的计策。在这以前,元颢上书请求他的舅舅范遵担任殷州刺史,范遵因葛荣强盛逼近,没有到任。元颢命范遵暂且停留在邺城。元题既心怀另外的谋划,就派遣范遵代行相州事务,代替前任刺史李神,做自己内外的援助。相州行台甄密先前接受朝廷旨意,委任他守卫邺越。他知道互题有另外的打算,恐怕逊蔓发生变乱,就互相联络废黜范遵,仍旧推举李神代理州中事务,然后派遣军队关注元颢作乱的动向。
元颢因事情与愿望不相合,就和儿子冠受率领左右的人投奔萧衍。元颢见到萧衍,哭泣着自我陈述,言辞悲壮,萧衍认为他很奇特,就封元颢为魏主,借给他兵十将领,派他向北进入。永安二年四月,在梁国城南登祭坛祭天,称孝基元年。庄帝诏令济阴王晖业担任都督,在考城抵御他,被元颢擒获。又在荣阳攻克行台杨昱。氽朱世隆从虎牢撤退,庄帝向北巡视。元颢于是进入洛阳,改称建武元年。
元颢以几千人马,转战各处都攻下,占据城池,号令由自己发出,天下的人心,向往他的风范政治。而他自以为是上天所授,心中颇骄傲懈怠。从前宾客中亲近的人都受到宠信厚待,干扰政事,又日夜纵情饮酒,不顾军队国家事务。所统辖的南方兵士,欺凌劫掠街市乡里。朝野无不失望。这时又残酷聚敛,官府私人均不安宁。庄帝和尔朱荣回师讨伐元颢。自己在河梁抗拒,国家的军队在马渚渡河,冠受战败被擒获,因之相继失败。元颢率领部下几百名骑兵和勇敢健壮的南方兵士,从辕辕逃出。到达临颖,元颢所率骑兵逃散,元颢被临颖县中兵士杀死。出帝初年,追赠元颢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大司马、冀州刺史。武定年间,儿子娑罗继承爵位。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颢的弟弟元顼,字宝意。出仕为通直郎,改任中书郎,历任武卫将军、光禄少卿、黄门郎。外任平北将军、相州刺史。担任大宗正卿。封垩垫逊开国公,食邑八百户。庄帝初年,任命他为侍中、车骑将军,封东海王,食邑一千户。不久调任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兼任尚书右仆射。又任命他为车骑大将军,加授侍中。元顼没有其他的才干,因是皇室亲属很早居于重要职位。哥哥互题进入没区,成败没见分晓,就得意忘形,被当时人嗤笑。元颢失败,他秘密逃窜,被别人捉住押送,在都市斩首。出帝初年,追赠五项为侍中、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太尉公、尚书令、雍州刺史。
儿子元衍,继承爵位。武定年间,担任通直散骑侍郎。变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史臣曰:显祖的各个儿子,都在太和年问听闻道义。咸阳王名望大地位高,因自我猜疑谋划作乱。趟郡王违犯国家法度,最终谧号为灵。广陵王早年有明于观察的称誉,不幸中道夭折,太可惜了。高阳王才能学问都不足,最后获承栋梁职责,孝昌年间的叛乱,大概不足够责备他。北海王道义上不明兄弟之情,奢侈淫欲自取灭亡,虽然祸难由于谗言,也是自招忧患。元颢攻取土地如同拾取遣物,灭亡不等转过脚根,哪裹是守卫没有办法,大概是上天要灭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