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其记放齐、兜及鲧之用,何也?曰,所以为举舜张本,亦所以为流四凶之张本也。朱既不足以付大事,而共工、兜相与比周,鲧功又不克成,是以尧之心迫欲得一人以代己而敷治也。共工、兜皆为尧所斥绝,即鲧之用亦非尧意是以舜摄政後流之放之於远方也。曰:然则尧何以不流放之而必待夫舜也?曰:当尧之时,或其才有可取,罪尚未著,犹欲冀其成功,望其悔过;及舜摄政後而情状日以显著,功既难冀其成,过亦无望其悔,然後流之放之。但典文简质,未及详载其由耳;非尧不能去,必待舜而後始去之也。盖尧之心但欲庶绩咸熙,黎民得所,原不私此数人,故舜流之放之而无所嫌。故《虞书》於舜未摄政之先记此数章,以见四凶之流放本皆尧之心,舜特体尧之心,终尧之事,以成尧之美,而初未尝反尧之政也。由是言之,知尧之心者莫如舜,而能知尧、舜之心者莫如作《尧典》之人,然则此篇亦非圣人不能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