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论语集注》云:“季氏以大夫而僭用天子之礼乐,孔子言其此事尚忍为之,则何事不可忍为。”余按:春秋之时,三桓之僭多矣,圣人何独於此一事疾之如此?然则此事即《传》所称“於襄公”之事无可疑者;但《论语》文简质,而此事乃当时之所共知,故不必更详也。此事《传》不详其年月,特因季氏之逐昭公而追记之。然《传》所追记者四事,而此事独在後,则此事疑即在於此年;所谓“孰不可忍”云者,正谓逐君之事亦所忍为。然则孔子已逆知季氏之将逐君,非徒恶其僭而已也。孔子之至齐,据《世家》正在此年,但谓鲁乱而後齐;而玩此章语意,已有“乱邦不居”之心,则孔子之去鲁当即在此时,不待於昭公之已出也。此乃圣人见几之哲。传记虽无明文,然幸此章犹存,而其详又备载於《左传》,可以深思详考而自得之。余故表而出之,列之“在齐”之前,使人知孟子之所称“可仕则仕,可止则止”者,谓此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