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於学琴之後又云:“孔子既不得用於卫,将西见赵简子。至於河,而闻窦呜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某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窦鸣犊、舜华,晋国之贤大夫也(云云)。’乃还而反乎卫。”此後乃有问陈之事。余按《春秋经传》,定八年,赵鞅使涉佗盟卫侯,扌其手及腕;十三年,入於晋阳以叛;哀三年,杀周苌弘。弱王室,侮诸侯,而叛其君,春秋之大夫罪未有大於鞅者也。其他党奸酿乱之事史不绝书,不知孔子何取於鞅而欲见之?至窦鸣犊、舜华之死,抑末矣,鞅之善恶亦不在於此二人之死生也,何为临河而遽返邪?晋大夫之见於《传》者多矣,微但大夫也,即赵氏之家臣董安于、尹铎、邮无恤之伦皆得以其才见於《传》。两人果贤大夫,传记何为悉遗之乎?且鞅,卫之仇仇也;孔子虽未受职於卫,然曰际可之仕,则亦有宾主之义焉,无故去之而往见其仇,於义似亦有未安者。往而不遂,复返乎卫,不知何以对灵公?灵公亦安能待之如旧邪?佛,赵氏之叛臣也,赵氏,卫之仇国也;或召而欲往,或不召而自往,忽而卫,忽而中牟,忽而晋,忽而复反乎卫,其仇与叛皆不计焉?亦何异於朝秦暮楚者乎!此必战国时人之所伪,非孔子之事。故今亦不录。
“卫灵公问陈於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末之学也。’明日遂行。”(《论语卫灵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