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三代经界通考 △鲁之税亩与彻法之不同

类别:子部 作者:清·崔述 书名:考信录

    鲁之税亩,变彻法而别为一法也,诺侯所自食者乡遂;三桓所共分者乡遂,所谓“公室”者也。周人乡遂用彻;鲁秉周礼,故其乡遂亦彻。都鄙者,卿大夫之禄邑耳,无关於哀公之足与不足也。由是言之,鲁由彻而变税亩,故有若请仍用彻,非由助之同养公田而加之税亩也。税亩之法虽不可考,然吾尝以其名思之,彻者,通也,通众夫共耕之,不以亩别而但计其粟多寡而取之也。今日“税亩”,则是不复以粟多寡为程,而但计亩之多寡为粟之程也。既各计其亩之多寡为程,则是亦无待於通众夫而共耕之也。然则非但加一为二与彻之数不符,而履亩定税亦必与彻之制不同矣。吾又尝以鲁事考之,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宋乐祁犁曰:“鲁君丧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皆以宣公为失民之始。考三军之作在襄公世,中军之舍在昭公世,曷为皆自宣公数之?然则失民之故当与税亩相表里。盖助彻之法,民隶於君,而计民以授田;税亩,则田隶於君,而计田以征赋是以三桓得乘其隙而私其民为己有,但计应纳之赋以贡於公,而公遂不之问也。吾又尝以他国之事推之,《齐诗》云:“无田甫田,维莠骄骄。”子产之治郑也,使田有封洫。夫先王之制,计夫授田,不得自为多寡,为之封洫,以防水旱而制兼并,安得有所谓“田甫田”者,而亦何待於子产之使?是知春秋之时,王制已废,井疆已紊,但计田以取粟而不复计夫以授田矣。今论者皆以阡陌之开咎商鞅;然鞅所开者秦之阡陌耳,关东诸侯何以亦无复有存焉者也?然则自周东迁以来,固已陆续废坏,豪强兼并,多寡不均。税亩之法,恐亦类是。尚未必计夫以授田,何况通力合作,计亩均分,而能悉仍彻之故制也哉!由是言之,税亩自别一法,故有若欲革今法以复古制;非助彻如故而但於助彻之外别税其亩为十而取二也。盖无故而加赋,其名不顺而其势亦难行,故必变其旧制,别设新法以巧取之。是以《三传》皆以加赋为讥。因加赋而变法,故所讥在加赋,非法不变而但加其赋也。大抵彻之取民,名为少,而君与民一体,贫富同之,是以人咸尽力,田畴辟,家室盈,而财亦无中饱旁漏,故国用常宽然有馀;税亩之取民,名为多,而君与民不一体,始则取必於田而不问民,继且取必於粟而亦不深问田,久之而君与民遂不相知,是以君民交困,利归私室,甚至兼并之豪,居奇之贾皆得藉以自润,而公室常苦贫,无以待凶荒也。正如明代中盐之法,其初纳粟甚少而边实饷赢;其後改为折色,利加五倍,未数十年而田畴荒芜,粟价涌贵,竭天下之力以给边而国用遂大绌。事固有见为少而反足,见为多而反致不足者。故汉宣帝云:“良吏之治,日计不足,月计有馀;月计不足,岁计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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