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第三十
崔寔《四民月令》曰(一):“正旦,各上椒酒于其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上除若十五日,合诸膏、小草续命丸、散、注药。农事未起,命成童以上,入太学,学五经。“谓十五以上至二十也。(二)”砚冰释,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谓九岁以上,十四以下。篇章谓六甲、九九、《急就》、《三仓》之属。”命女工趋织布,典馈酿春酒。”
染潢【一】及治书法(三):凡打纸欲生【二】,生则坚厚,特宜入潢。凡潢纸灭白便是,不宜太深,深则年久色闇【三】也。人浸蘗(四)熟,即弃滓,直用纯汁,费而无益。蘗熟后,漉滓捣而煮之,布囊压讫,复捣煮之,凡三捣三煮,添和纯汁者,其省四倍【四】,又弥明净。写书,经夏然后入潢,缝不绽解【五】。其新写者,须以熨斗缝缝熨而潢之,不尔,入则零落矣。豆黄【六】特不宜裛,裛(五)则全不入黄矣。
凡开卷读书,卷头首纸【七】,不宜急【八】卷;急则破折,折则裂。以书带上下络首纸者,无不裂坏;卷一两张后,乃以书带上下络之者,稳而不坏。卷书勿用鬲带【九】而引之,非直带湿损卷,又损首纸令穴;当衔(六)竹引之。书带勿太急,急则令书腰折。骑蓦书上过者【一0】,亦令书腰折。
书有毁裂,■(七)方纸而补者,率皆挛拳【一一】,瘢疮硬厚。瘢痕于书有损。裂薄纸如■叶以补织,微相入,殆无际会【一二】,自非向明举而看之,略不觉补。裂若屈曲者,还须于正纸上,逐屈曲形势裂取而补之。若不先正元理【一三】,随宜裂斜纸者,则令书拳缩。
凡(八)点书、记事【一四】,多用绯缝(九),缯体硬强,费人齿力,俞(十)污染书,又多零落。若用红纸者,非直明净无染,又纸性相亲,久而不落。
雌黄治书【一五】法:先于青硬石上,水磨雌黄令熟;曝干,更于瓷■【一六】中研令极熟;曝干,又于瓷■中研令极熟。乃融好胶清【一七】,和于铁杵臼中,熟捣。丸如墨丸【一八】,阴干。以水研而治书,永不剥落。若于■中和用之者,胶清虽多,久亦剥落。凡(十一)雌黄治书,待潢讫治者佳(十二);先治入潢则动【一九】。
书厨中欲得安麝香、木瓜,令蠹虫不生。五月湿热,蠹虫将生,书经夏不舒展者,必生虫也。五月十五日以后,七月二十日以前,必须三度舒而展之。须要晴时,于大屋下风凉处,不见日处。日曝书,令书色暍【二0】。热卷,生虫弥速。阴雨润气,尤须避之。慎书如此,则数百年矣。
“二月。顺阳习射,以备不虞。春分中,雷且发声,先后各五日,寝别内外。“有不戒者,生子不备。”蚕事未起,命缝人浣冬衣,彻复为夹。其有嬴帛,遂供秋服。凡浣故帛,用灰汁则色黄而且脆。捣小豆为末,下绢簁,投汤中以洗之,洁白而柔肕【二一】,胜皂荚矣。可粜粟、黍、大、小豆、麻、麦子等。收薪炭。”炭聚之下碎末,勿令弃之。捣、簁,煮淅米泔溲之,更捣令熟。丸如鸡子,曝干。以供笼(十三)炉种火【二二】之用,辄得通宵达曙,坚实耐久,逾炭(十四)十倍。
漱【二三】素钩反生衣绢法:以水浸绢令没,一日数度回转之。六七日,水微臭,然后拍出【二四】,柔肕洁白,大胜用灰。
上犊车篷(十五)軬【二五】及糊屏风、书■令不生虫法:水浸石灰,经一宿,挹(十六)取汁以和豆黏【二六】及作面糊则无虫。若黏纸写书,入潢则黑矣。
作假蜡烛法:蒲熟时,多收蒲台【二七】。削肥松【二八】,大如指,以为心。烂布缠之。融羊、牛脂,灌于蒲台中,宛转于板上,挼令圆平。更灌,更展,粗细足,便止。融蜡灌之(十七)。足得供事。其省功十倍也。
“三月。三日及上除,采艾及柳絮。“絮,止疮痛。”是月也,冬谷或尽,椹麦未熟,乃顺阳布德,振赡穷乏,务施九族,自亲者始。无或蕴财,忍人之穷;无或利名,罄家继富:度入为出,处厥中焉。蚕农尚闲,可利沟渎,葺治墙屋;修门户,警设守备,以御春饥草窃之寇。是月尽夏至,暖气将盛,日烈暵燥,利用漆油,作诸日煎药。可粜黍。买布。
“四月。茧既入簇,趋缲,剖绵;具机杼,敬经络。草茂,可烧灰。是月也,可作枣糒,以御宾客。可籴穬及大麦。收弊絮。
“五月。芒种节后,阳气始亏,阴慝将萌;暖气始盛,蛊蠹并兴。乃弛角弓弩,解其徽弦;弢竹木弓弩,弛其弦。以灰藏旃、裘、毛毳之物及箭羽。以竿挂油衣,勿辟藏。“暑湿相着也。”是月五日,合止痢黄连丸、霍乱丸。采葸耳。取蟾蜍“以合血疽疮药。”及东行蝼蛄。“蝼蛄,有刺;治去刺,疗产妇难生,衣不出。”霖雨将降,储米谷、薪炭,以备道路陷滞不通。是月也,阴阳争,血气散。夏至先后各十五日,薄滋味,勿多食肥醲;距立秋,无食煮饼及水引饼。“夏月食水时,此二饼得水,即坚强难消,不幸便为宿食伤寒病矣。试以此二饼置水中即见验;唯酒引饼,入水即烂矣。”可粜大、小豆、胡麻。籴穬、大、小麦。收弊絮及布帛。至后籴■■,曝干,置甖中,密封,“使不虫生。”至冬可养马。
“六月。命女工织缣縳。“绢及纱縠之属。”可烧灰,染青、绀杂色。
“七月。四日,命治曲室,具箔槌,取净艾。六日,馔治五谷、磨具。七日,遂作曲,及曝经书与衣裳。作干糗。采葸耳。处暑中,向秋节,浣故制新,作夹薄,以备始凉。粜大、小豆。籴麦。收缣练。
“八月。暑退,命幼童入小学,如正月焉。凉风戒寒,趣练缣帛,染彩色。”
河东染御黄法(十八):碓捣地黄根【二九】令熟,灰汁和之,搅令匀,搦取汁,别器盛。更捣滓,使极熟,又以灰汁和之,如薄粥,泻入不渝釜【三0】中,煮生绢。数回转使匀,举看有盛水袋子,便是绢熟。抒出【三一】,着盆中,寻绎【三二】舒张。少时,捩出【三三】,净搌【三四】去滓。晒极干。以别绢滤白淳汁【三五】,和热抒出,更就盆染之,急舒展令匀。汁冷,捩出,曝干,则成矣。治釜不渝法,在“醴酪”条【三六】中。大率三升地黄,染得一匹御黄。地黄多则好。柞柴、桑薪、蒿灰等物,皆得用之。
“擘绵治絮,制新浣故,及韦履贱好,预买以备冬寒。刈萑、苇、刍茭。凉燥,可上角弓弩,缮理,檠正,縳徽弦,遂以习射。弛竹木弓、弧。粜种麦。籴黍。
“九月。治场圃,涂囷仓,脩箪、窖。缮五兵,习战射,以备寒冻穷厄之寇。存问九族孤、寡、老、病不能自存者,分厚彻重,以救其寒。
“十月。培筑垣墙,塞向、墐户。“北出■,谓之‘向’。”上辛,命典馈渍曲,酿冬酒。作脯腊。农事毕,命成童入太学,如正月焉。五谷既登,家储蓄积,乃顺时令,敕丧纪,同宗有贫窭久丧不堪葬者,则纠合宗人,共兴举之,以亲疏贫富为差,正心平敛,无相逾越,先自竭以率不随。先冰冻,作凉饧,煮暴饴。可析麻,缉绩布缕。作白履、不借。“草履之贱者曰‘不借’。”卖缣帛、弊絮。籴粟、豆、麻子。
“十一月。阴阳争,血气散。冬至日先后各五日,寝别内外。砚冰冻,命幼童读《孝经》、《论语》、篇章、小学(十九)。可酿醢。籴■稻、粟、豆、麻子。
“十二月。请召宗族、婚姻、宾、旅,讲好和礼,以笃恩纪。休农息役,惠必下浃。遂合耦田器,养耕牛,选任田者,以俟农事之起。去猪盍车骨“后三岁可合疮膏药。”及腊日祀炙箑【三七】,“箑,一作■。烧饮,治刺入肉中,及树瓜田中四角,去■虫。”东门磔白鸡头。“可以合注药。””
《范子计然》曰:“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故无道之君及无道之民,不能积其盛有余之时,以待其衰不足也。”
《孟子》曰(二十):“狗彘食人之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言丰年人君养犬豕,使食人食,不知法度检敛;凶年,道路之旁,人有饿死者,不知发仓■以赈之。(二一)”原孟子之意,盖“常平仓”之滥觞也。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三八】也。’”“人死,谓饿、役(二二)死者,王政使然,而曰:‘非我杀之,岁不熟杀人。’何异于用兵杀人,而曰:‘非我杀也,兵自杀之。’”
凡籴五谷、菜子,皆须初熟日籴,将种时粜,收利必倍。凡冬籴豆、谷,至夏秋初雨潦之时粜之,价亦倍矣。盖自然之数。
鲁秋胡曰(二三):“力田不如逢年,丰者(二四)尤宜多籴。”
《史记.货殖传》曰(二五):“宣曲【三九】任氏为督道仓吏【四0】。秦之败,豪杰皆(二六)争取金玉,任氏独窖仓粟。楚汉相拒荥阳,民不得耕,米石至数万,而豪杰金玉,尽归任氏。任氏以此起富。”其效也。且风、虫、水、旱,饥馑荐臻【四一】,十年之内,俭【四二】居四五,安可不预备凶灾也?
《师旷占》五谷贵贱法:“常以十月朔日,占春粜贵贱:风从东来,春贱;逆此者,贵。以四月朔占秋粜:风从南来、西来者,秋皆贱;逆此者,贵。以正月朔占夏粜:风从南来、东来者,皆贱;逆此者,贵。”
《师旷占》五谷曰:“正月甲戌日,大风东来折树者,稻熟。甲寅日,大风西北来者贵。庚寅日,风从西、北来者,皆贵。二月甲戌日,风从南来者,稻熟。乙卯日,稻上场,不雨晴明,不熟。四月四日雨,稻熟;日月珥【四三】,天下喜。十五日、十六日雨,晚稻善;日月蚀。(二七)”
《师旷占》五谷早晚曰:“粟米常以九月为本;若贵贱不时,以最贱所之月为本。粟以秋得本,贵在来夏;以冬得本,贵在来秋。此收谷远近之期也,早晚以其时差之。粟米春夏贵去年秋冬什七,到夏复贵秋冬什九者,是阳道之极也,急粜之勿留,留则太贱也。”
“黄帝问师旷曰(二八):‘欲知牛马贵贱?’‘秋葵下有小葵生,牛贵;大葵不虫,牛马贱。’”
《越绝书》曰(二九):“越王问范子曰:‘今寡人欲保谷,为之奈何?’范子曰:‘欲保谷,必观于野,视诸侯所多少为备。’越王曰:‘所少可得为困,其贵贱亦有应乎?’范子曰:‘夫知谷贵贱之法,必察天之三表,即决矣。’越王曰:‘请问三表。’范子曰:‘水之势胜金,阴气蓄积大盛,水据金而死,故金中有水,如此者,岁大败,八谷皆贵。金之势胜木,阳气蓄积大盛,金据木而死,故木中有火。如此者,岁大美,八谷皆贱。金木水火更相胜,此天之三表也,不可不察。能知三表,可以为邦宝。’……越王又问曰:‘寡人已闻阴阳之事,谷之贵贱,可得闻乎?’答曰:‘阳主贵,阴主贱。故当寒不寒,谷暴贵;当温不温,谷暴贱。……’王曰:‘善!’书帛致于枕中,以为国宝。”
“范子曰(三十):‘……尧、舜、禹、汤,皆有预见之明,虽有凶年,而民不穷。’王曰:‘善!’以丹书帛,致之枕中,以为国宝。”
《盐铁论》曰(三一):“桃李实多者,来年为之穣。”
《物理论》曰:“正月望夜占阴阳,阳长即旱,阴长即水。立表【四四】以测其长短,审其水旱,表长丈二尺:月影长二尺者以下,大旱;二尺五寸至三尺,小旱;三尺五寸至四尺,调适,高下皆熟;四尺五寸至五尺,小水;五尺五寸至六尺,大水。月影所极,则正面也【四五】;立表中正【四六】,乃得其定。”又曰:“正月朔旦,四面有黄气,其岁大丰。此黄帝用事,土气黄均,四方并熟。有青气杂黄,有螟虫。赤气,大旱。黑气,大水,正朝占岁星,上有青气,宜桑;赤气,宜豆;黄气,宜稻。”
《史记天官书》曰(三二):“正月旦,决八风:风从南方来,大旱;西南,小旱;西方,有兵;西北,戎菽为,“戎菽,胡豆也。为,成也。(三三)”趣兵;北方,为中岁;东北,为上岁;东方,大水;东南,民有疾疫,岁恶。……正月上甲,风从东方来,宜蚕;从西方,若旦黄云,恶。”
《师旷占》曰(三四):“黄帝问曰:‘吾欲占岁苦乐善恶(三五),可知否?’对曰:‘岁欲甘,甘草先生;“荠。【四七】”岁欲苦,苦草先生;“葶苈【四八】。”岁欲雨,雨草先生;“藕。”岁欲旱,旱草先生;“蒺藜【四九】。”岁欲流(三六),流草先生;“蓬。【五0】”岁欲病,病草先生。“艾。”’”
(一) 《要术》节引《四民月令》文,参校现有《四民月令》残存文献,颇有错字、脱字和衍文(《要术》各本以讹传讹,错脱多相同)。关于错脱字的校补和内容注释,均另见《四民月令辑释》,这里从略。
(二) 凡《四民月令》原有注文,均加引号(“ ”)以示区别。下同。
(三) “染潢及治书法”全文,原系顶格书写,但这是《要术》在引文中间附带插进去的方法介绍,为了眉目清醒,现改为低一格排印。以下有相同情况,仿此。又全文除“染潢及治书法”的标目是大字外,余均作双行小字,现亦一并改为大字。下文“雌黄治书法”、”漱生衣绢法”、“上犊车篷軬及糊屏风书■令不生虫法”及“作假蜡蠋法”,除标目原是大字外,余均作小字,亦一并改为大字。
(四) “蘗”,各本均作“蘖”,经典亦多以“蘖”为“蘗”。其实这二字有分别,清邵锳《说文解字群经正字》:“今经典作‘蘖’,……以‘蘖’为‘檗’,相传写刻讹。”按“蘖”同“■”,指芽蘖、分蘖。“蘗”同“檗”,音伯,《说文》:黄木也,从木辟声。”字应从辟,兹改正。黄木即芸香科的黄蘗,也写作“黄柏”,其茎的内皮可以染黄色。
(五) 这里两个“裛”字,黄校、张校及渐西本均作“■”,明抄均作“■”,字书无此二字,应是“裛”字之讹,兹从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作“裛”。
(六) “衔”,黄校、明抄作“■”,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作“御”。按“■”即“衔”的俗写,“衔竹引之”,指绕着竹轴卷书,兹从张校作“衔”。
(七) 各本作“郦”,误;渐西本据洪汝奎校改作“■”,是,音丽,作撕、割解释。
(八) 黄校、明抄作“足”,误;他本作“凡”,较胜,但存有未洽。上文有“人浸蘗熟”,最合适是“人”字。兹姑从他本作“凡”。
(九) “缝”,各本同,误。下文既称“缯体硬强”,应即系“缯”字之讹。
(十) 明抄作“俞”,无意思;他本作“愈”,也勉强。疑应作”渝”。“渝污”,褪色染污。
(十一)“凡”,明抄误作“丸”,他本不误。
(十二)明抄误作“使”,兹从他本作“佳”。
(十三)“笼”,各本同;黄校陆录作“灶”(日译本引劳季言校宋本同)。
(十四)“炭”,各本同;明抄作“灰”,误。
(十五)“篷”,各本均作“蓬”,这里是指“车弓”(即车篷),字应作“篷”。
(十六)各本均作“浥”,这里是指舀出石灰水,显系“挹”字搞错,兹改正。
(十七)“更灌,更展,粗细足,便止。融蜡灌之。”仅明抄如文;他本只有“更灌之”三字,余字均脱(各种校宋本亦未校出)。“融蜡”明抄原作“融腊”,据标目“作假蜡烛法”改为“蜡”。
(十八)此条原系以注文形式加注于“染彩色”的下面,兹为提行列出,并改为大字。
(十九)“小学”上原有“入”字,衍,兹据《四民月令》删去,详见《四民月令辑释》“十一月”篇校记。
(二十)见孟子《梁惠王上》篇。
(二一)此段注文,与今本《孟子》赵岐注大致相同,《要术》似是根据赵注而加以节简。赵岐注是:“言人君但养犬彘,使食人食,不知以法度检敛也。涂,道也。饿死者曰‘莩’。《诗》曰:‘莩有梅’。莩,零落也。道路之旁,有饿死者,不知发仓廪以用赈救之也。”
(二二)赵岐注作“疫”。其他虚词略有不同,内容和赵岐注一致。
(二三)刘向《古列女传》卷五“鲁秋洁妇”条载秋胡语,与此类似。其文作:“洁妇者,鲁秋胡子妻也。既纳之五日,去而官于陈。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傍妇人采桑,秋胡子悦之,下车谓曰……:‘力田不如逢丰年,力桑不如见国卿,……’至家……唤妇。至,乃向采桑者也。……遂去而东走,投河而死。”
(二四)明抄、湖湘本作“丰者”,黄校、张校作“丰年”(日译本引劳季言校宋本同)。
(二五)《史记.货殖列传》与《要术》所引略有不同,“任氏”作“任氏之先”,“米石至数万”作“米石至万”。“其效也”以下是贾氏申说的话。“效”即效验。
(二六)明抄及《史记》原文作“皆”,他本作“者”。
(二七)“日月蚀”,句未全,应有脱文。上文“稻上场”,亦有窜误。
(二八)据《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七九“葵”所引,此条亦《师旷占》文。“牛贵”作“牛马贵”,《要术》脱“马”字。
(二九)见《越绝书.越绝外传枕中》篇,文字颇有不同,如“诸侯”,无“侯”字,“困”作“因”等,较《要术》好解释,但仍有脱讹。
(三十)此段原亦提行,但仍是引《越绝书.越绝外传枕中》篇中文。
(三一)见《盐铁论.非鞅》篇,《要术》所引有误。原文是:“夫李梅多实者,来年为之衰;新谷熟者,旧谷为之亏。”这里是指果树的“大小年”,大年之后有小年,所以说“来年为之衰”。而“穣”是丰熟,与“衰”相反,“穣”应是“衰”字之误。《通典》卷十”食货”引《盐铁论》正作“衰”。但《艺文类聚》卷八六“桃”、《初学记》卷二八“李”及《太平御览》卷九六七“桃”、卷九六八”李”所引仍作“穣”,可能即据《要术》或《盐铁论》误本以讹传讹,致沿误未改。
(三二)这一段,《史记》记明是汉魏鲜的占候法,文字稍异。
(三三)这条小注,是裴骃《集解》引孟康的注文。但司马贞《索隐》引韦昭注,“戎菽”是指大豆。
(三四)《太平御览》卷十七“岁”及卷九九四“草”并引此条,与《要术》所引颇有不同。
(三五)“占岁苦乐善恶”,黄校、张校作“占乐善一心”(明清刻本作“占药善一心”),明抄作“苦乐善一心”,均误。《太平御览》卷十七及卷九九四引均作“知岁苦乐善恶”,《要术》“一心”,系“恶”的残文析为二字,并脱“占岁”二字,兹据以补正。
(三六)唐韩鄂《四时纂要》“正月”篇引《师旷》:“蓬先生,主流亡。”《太平御览》卷十七及卷九九四引作“溜”或“潦”,并非。“流”指流亡、逃荒。
【一】 “染潢”,指用黄蘗汁把纸染成黄色。据史载,东晋末桓玄下令废竹简,用黄纸代替,纸的应用,在南北朝时已相当普遍。染黄的纸,称为“黄纸”。用黄蘗汁染黄的目的是防蛀。唐高宗也曾下令要用这种黄纸。宋宋祁《宋景文公笔记》“释俗”:“或曰:‘古人何须用黄纸?’曰:‘蘗染之可用辟蟫。今台家诏敕用黄,故私家避不敢用。’”“蟫”即书中蠹鱼。宋以后黄纸仅用于释家藏经。
【二】 宋姚宽《西溪丛语》卷下:“《要术》……云:‘凡打纸欲生,生则坚厚’,则打纸工盖熟纸工也。”是说由熟纸工来打生纸,仍无补于什么叫“打纸”的解释。我们认为是指染潢用的底纸。宋邵博《闻见后录》:“唐人有熟纸,有生纸。熟纸所谓妍妙光辉者。”清张燕昌《金粟笺记》记载有宋时“金粟山藏经纸”称:“用硬黄茧纸,内外皆蜡摩光莹。”着名的宣纸,已经煮硾或涂蜡的称为“熟宣”,否则为“生宣”。所以“生纸”是指未经加工磨光上蜡等手续的原纸。这种纸未经磨光,纤维间的毛细管未被过分压缩,所以说“生则坚厚,特宜入潢。”
【三】 “闇”,音暗,隐晦、昏暗的意思。这里指颜色发暗。
【四】 “其省四倍”,黄蘗的渣滓,捣三回,煮三回,连第一次漉出的液汁,共取四次,是说一回当四回用。
【五】 《少室山房笔丛》:“凡书,唐以前为卷轴,所谓一卷,即一轴。”当时是长卷轴的书(书的卷数,本此),不是分叶装订成册的。“缝不淀解”,指书卷的黏接处不脱落。下文二处提到“零落”,即指脱落(黏接的或黏贴在上面的)。
【六】 “豆黄”是豆瓣,磨粉调糊用,参看注释【二六】。
【七】 “卷头首纸”,即卷轴开头的空档白幅,古时称为“首”或“褾”。
【八】 “急”,紧。
【九】 “鬲”,音隔,“鬲带”,未详。
【一0】“蓦”,音陌,超越。“骑蓦书上过者”,横扣书上而过。
【一一】“挛”,音恋,卷曲着伸不直。“拳”,弯曲隆起。“挛拳”,卷曲绉缩不平整。
【一二】“际会”,指黏补相接合处。“殆无际会”,补贴入微,两相吻合,毫无痕迹。
【一三】“元理”,原来破裂的纹理。
【一四】涂抹叫做“点”,这里指用缯贴去。“记事”,指贴上注记的条子。
【一五】“雌黄”,即鸡冠石,色橙赤,可作颜料。沈括《梦溪笔谈》卷一:“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减,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即灭,仍久而不脱。”宋宋祁《宋景文公笔记》“释俗”:“古人写书,尽用黄纸,故谓之‘黄卷’。……雌黄与纸色类,故用之以灭误。”由于雌黄与纸色相类,故字迹漫灭后,可以在上面再写上,其作用似今“退字灵”。《颜氏家训.书证》篇:“以雌黄改‘宵’为‘肯’。”正是这样改法。这里所谓“雌黄治书”,即是调制好雌黄锭子,要用时像磨墨一样的磨出来使用。
【一六】据现在出土的磁器,三国南北朝间已是青磁。“■”,同”■”,现在写作“碗”。
【一七】“胶清”,比“笨胶”要好而比“胶皮”要差的中层胶,见卷九《煮胶》篇。
【一八】《唐书.艺文志》:“上谷墨三百三十六丸。”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二:“墨为螺,为量,为丸。”崔龟图注:“宋元嘉中(公元四二四至四五三年)格(规格),写书墨一丸,限二十万字。”墨一锭,古称“一丸”。这里的做法,正像制墨,故称“丸如墨丸”。
【一九】“动”,涂在纸上的雌黄,入水(黄蘗汁)褪落。
【二0】“暍”,原义是“中暑”,这里引喻日光强烈,使书色走褪,失掉原来的色泽。
【二一】“肕”,同“韧”。
【二二】“笼炉种火”,保存在火笼、火炉里的火种。
【二三】“漱”,音瘦(据音注则音搜),同“涑”,原义是洗涤,这里指漂湅生绢。玉篇:“涑,濯生练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无垢加功日涑,但用手斗擞。经传皆以‘漱’为之。”“生衣绢”,做衣服用的生绢。
【二四】“拍出”,振荡击拍,涤去臭污,使绢柔洁。朱骏声所谓”但以手斗擞”,即指此。
【二五】“篷軬”,即“车弓”。《方言》卷九:“车枸篓,……南楚之外谓之篷。”郭璞注:“即车弓也。”“軬”,音饭,又音笨,义与“篷”同。所谓“车弓”,就是作为撑持车上布篷之类的骨架,用竹木制成,合胶黏固,弯曲如弓,故名。
【二六】“豆黏”,加豆粉调成的黏糊。明佚名《墨娥小录》“文府清事”“黏合糊法”:“糊内入白芨末、豆粉少许,永不脱落,甚佳。”又“打叠纸骨用糊法”:“用糯米浸软,研细,滤净,逼去水,稀稠得中。加入豆粉及筛过石灰各少许,打成糊,以打叠纸骨,做造器用。外面装裹,仍用■糊。切记成器后,须置近人气处,或床榻被阁上更妙,不可令其发蒸。待一年后,骨中药发,其坚似石,永不致发蒸生蠹也。”白芨,属兰科。其肉质块茎含有多量的黏液质,可作糊料。过去用以在砚台上磨朱砂,写字不脱落。《墨娥小录》所记的豆粉黏糊,即《要术》的“豆黏”。
【二七】古所谓“蒲”,一般指香蒲。“台”,现在写作“薹”。”蒲台”,指香蒲圆柱状的花穗,俗亦称“蒲槌”。其花粉即药用的”蒲黄”。
【二八】“肥松”,多松脂的松柴,俗称“松明”。
【二九】玄参科的地黄,根的皮部浅红色,肉部红黄色,可以染黄色。卷五《伐木》篇附有种地黄法,用以染色。
【三0】《说文》:“渝,变污也。”“不渝釜”,指不褪污的铁锅。
【三一】“抒”,原义是“挹”、“舀”,这里引申为引出、捞出。下文“和热抒出”,是抒的本义,即舀出。“滤”下疑脱“煮”字。
【三二】“寻绎”,理出头绪。
【三三】“捩出”,拧干取出。
【三四】“净搌”,将渣滓抖拭干净。“搌”,《集韵》:“拭也。”
【三五】“白”亦纯意,“白淳汁”,指上文“别器盛”的头道纯汁。
【三六】见卷九《醴酪》篇。
【三七】“炙箑”,卷二《种瓜》篇引《崔寔》作“炙萐”,“箑”同“萐”,指炙脯,即烧腊,说详《四民月令辑释》“十二月”篇校记。
【三八】古所谓“兵”,指兵器,不是士兵。
【三九】宣曲,《史记正义》称:“按其地,合在关内。”《索隐》:“《上林赋》云:‘西驰宣曲’,当在京辅,今阙其地也。”
【四0】“督道仓吏”,有几种解释:孟康以为是督运租谷至天子所在地方的官,颜师古以为是在京师四方诸道催督租谷的官,韦昭则以为“督道”是“秦边县名”。当以前二说为较确。
【四一】“荐”同“荐”。《诗经.大雅.云汉》:“饥馑荐臻。”毛《传》:“荐,重;臻,至也。”是说饥馑之灾,重叠而至。
【四二】年岁歉收叫做“俭”。
【四三】“珥”音耳,指日月的“晕”。《吕氏春秋.明理》篇:”其日……有晕珥。”《晋书.戴洋传》:“月晕在角,有赤白珥。”
【四四】“表”是标示数据的,如水尺叫“水表”,温度计叫温度表等。用竿子竖立在地上来测定日影的长短,以定其时刻,因称此测竿为“表”。这是我国很早就有的测影定时的方法。
【四五】“极”,正中,即“正面”。《诗经.周颂.思文》:“莫匪尔极。”毛《传》:“极,中也。”“月影所极,则正面也”,这是指明测定月影的时刻。月亮升到最高时开始下落,最高为“极”,到“极”为“中”,即《物理论》所谓“正面”。唐韩鄂《四时纂要》“正月”“占月影”条:“十五夜月中时,立七尺表”,又占日影:“日中时,立一丈表竿度影。”说明无论测月影或测日影,都必须在正中的时刻。
【四六】“立表中正”,除测影要在正中的时刻外,还必须立竿毕直,正中不偏,才能测得正确。但要垂直地面是不容易的,古代是采取八面拉绳打桩的办法,略似现在测量上的立测竿。《周礼.春官》”冯相氏”贾公彦疏引《易纬.通卦验》:“冬至日,置八神,树八尺之表,日中视其影。……神,读如引。言八引者,树杙于地,四维四中引绳以正之。”“四维”指四角,所以是四面八方拉绳打桩来引正。至南朝梁数学家祖■(祖冲之之子)首先用水平法定其准直。《隋书.天文志》:“祖■造八尺铜表,其下与圭相连,圭上为沟,置水以取平正,揆测日晷,求其盈缩。”这是最早的水准装置。
【四七】“荠”,即荠菜,十字花科。《诗经邶风谷风》:“其甘如荠。”
【四八】葶苈,十字花科。《神农本草经》“葶苈”陶弘景注:“子细黄,至苦。”
【四九】蒺藜,蒺藜科,生于沙丘干旱地。
【五0】“蓬”,指飞蓬,亦单称蓬。种子随风飞扬,故名飞蓬,因以喻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