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萧某,少失怙恃,妇陈氏抱子七月矣。而叔暴狠,怀私诟辱,兼欲鬻其夫妇以省食指,因事加大斧击某,左臂破裂,血满衣襦。知不能容,别妇出亡,割襦分藏其半,为异日会征。遂适襄郢g,业制盆桶诸木器糊口。飘零愤恚,久益忘家。妇倚办女红自食,毁面贞守。子渐长,又阏于叔,不令读书,则躬任课教,或窃附邻儿师讲业。儿亦奋激,攻苦如饴,廿一成乡荐。起家某县令,嘉靖壬午擢楚少参,建牙郢上。以失父故,常抱惨戚,顿欲挂冠,云游觅父。忽夏月,太妇人隔帘窥见堂下制器匠,偏袒作努,臂露伤痕。疑之,令童子问匠何处人。曰“南安”,因悉其避叔弃妻子出亡始末。复问汝血襦何在匠大惊曰:“太夫人何由知!”即出,持襦合太夫人所藏如一。于是登堂大恸,镜影始双。趋呼:“横金人,匠汝翁也。”退而舞拜膝下,解衣进觞。居而得父,大慰夙心,殆亦天合,欢溢百城。黄大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