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间,有士人候选京邸。既授官矣,然久客橐空,欲贷千金。与所故游客谈,数日,报命曰:“某中贵允尔五百金矣。”士人曰:“恨少。”客曰:“凡贷者,例以厚贽先,内相家性,苟得其欢,何不可。”士人拮据,购贷金玉奇币值百金,为期入谒到门,堂轩丽巨,苍头庐儿皆曳绮缟,两壁米袋充栋,米尚溢出,皆有“御用”字。久之,主人出。主人横肥,以两童子头抵背而行。享礼微笑,许贷八百。庐儿曰:“已晚,须明日。”主人曰:“可。”士人既出,喜不自任。客复属耳:“当早至,我俟于此。”明日至,而寥然空宅,堂下两堆煤土,皆袋所倾。问主宅者,曰:“昨日有内相赁宅半日,知是谁何!”客亦灭迹,方知中诈。杨伯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