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文】
行海者。坐而至越。有舟也。行陆者。立而至秦。有车也。秦越远途也。安坐而至者。械也。
厝钧石。使禹察锱铢之重。则不识也。悬于权衡。则牦发之不可差。则不待禹之智。中人之知。莫不足以识之矣。
谚云。不聪不明。不能为王。不瞽不聋。不能为公。海与山争水。海必得之。
礼从俗。政从上。使从君。国有贵贱之礼。无贤不肖之礼。有长幼之礼。无勇怯之礼。有亲疏之礼。无爱憎之礼也。
法之功。莫大使私不行。君之功。莫大使民不争。今立法而行私。是私与法争。其乱甚于无法。立君而尊贤。是贤与君争。其乱甚于无君。故有道之国。法立则私议不行。君立则贤者不尊。民一于君。事断于法。是国之大道也。
河之下龙门。其流。驶如竹箭。驷马追。弗能及。有权衡者。不可欺以轻重。有尺寸者。不可差以长短。有法度者。不可巧以诈伪。
当宫。布衣无领当大辟。此有虞之诛也。斩人肢体。凿其肌肤。谓之刑。画衣冠。异章服。谓之戮。上世用戮而民不犯也。当世用刑而民不从。有虞之诛。以幪巾当墨。以草缨当劓。以菲履当刖。以艾昔者。天子手能衣而宰夫设服。足能行而相者导进。口能言而行人称辞。故无失言失礼也。
离朱之明。察秋毫之末于百步之外。下于水尺。而不能见浅深。非目不明也。其势难睹也。
尧让许由。舜让善卷。皆辞为天子而退为匹夫。
折券契。属符节。贤不肖用之。
鲁庄公铸大钟。曹刿入见曰。今国褊小而钟大。君何不图之。
公输子。巧用材也。不能以檀为瑟。
孔子曰。邱少而好学。晚而闻道。以此博矣。
孔子云。有虞氏不赏不罚。夏后氏赏而不罚。殷人罚而不赏。周人赏且罚。罚。禁也。赏。使也。
燕鼎之重乎千钧。乘于吴舟。则可以济。所托者。浮道也。
君臣之间。犹权衡也。权左轻则右重。右重则左轻。轻重迭相橛。天地之理也。
饮过度者生水。食过度者生贪。
故治国无其法则乱。守法而不变则衰。有法而行私。谓之不法。以力役法者百姓也。以死守法者有司也。以道变法者君长也。
一兔走街。百人追之。贪人具存。人莫之非者。以兔为未定分也。积兔满市。过而不顾。非不欲兔也。分定之后。虽鄙不争。
匠人知为门。能以门。所以不知门也。故必杜。然后能门。
劲而害能则乱也。云能而害无能则乱也。
弃道术。舍度量。以求一人之识识天下。谁子之识能足焉。
多贤不可以多君。无贤不可以无君。
匠人成棺。不憎人死。利之所在。忘其丑也。
兽伏就秽。
夫德精微而不见。聪明而不发。是故外物不累其内。
夫道。所以使贤无奈不肖何也。所以使智无奈愚何也。若此。则谓之道胜矣。
道胜则名不彰。
趋事之有司。贱也。
臣下闭口。左右结舌。
久处无过之地。则世俗听矣。
昔周室之衰也。厉王扰乱天下。诸侯力政。人欲独行以相兼。
众之胜寡。必也。
诗。往志也。书。往诰也。春秋。往事也。
两贵不相事。两贱不相使。
家富则疏族聚。家贫则兄弟离。非不相爱。利不足相容也。
藏甲之国。必有兵遁。市人可驱而战。安国之兵。不由忿起。
苍颉在庖牺之前。
为毳者。患涂之泥也。
昼无事者夜不梦。
田骈名广。
桀纣之有天下也。四海之内皆乱。关龙逢王子比干不与焉。而谓之皆乱其乱者众也。尧舜之有天下也。四海之内皆治。而丹朱商均不与焉。而谓之皆治。其治者众也。
君明臣直。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申生孝而不能安晋。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国家灭乱者。何也。无明君贤父以听之。故孝子不生慈父之家。忠臣不生圣君之下。
王者有易政而无易国。有易君而无易民。汤武非得伯夷之民以治。桀纣非得跖蹻之民以乱也。民之治乱在于上。国之安危在于政。
夏箴曰。小人无兼年之食。遇天饥。妻子非其有也。大夫无兼年之食。遇天饥。臣妾舆马。非其有也。戒之哉。
与天下于人。大事也。煦煦者以为惠。而尧舜无德色。取天下于人。大嫌也。洁洁者以为污。而汤武无愧容。惟其义也。
日月为天下眼目。人不知德。山川为天下衣食。人不能感。有勇不以怒。反与怯均也。
小人食于力,君子食于道,先王之训也。故常欲耕而食天下之人矣。然一身之耕。分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其不能饱可知也。欲织而衣天下之人矣。然一身之织。分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其不能暖可知也。故以为不若诵先王之道而求其说。通圣人之言而究其旨。上说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步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国必治。匹夫徒步之士用吾言。行必修。虽不耕而食饥。不织而衣寒。功贤于耕而食之。织而衣之者也。
法非从天下。非从地出。发于人间。合乎人心而已。治水者。茨防决塞。九州岛四海。相似如一。学之于水。不学之于禹也。
古之全大体者。望天地。观江海。因山谷。日月所照。四时所行。云布风动。不以智累心。不以私累己。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属轻重于权衡。不逆天理。不伤情性。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不引绳之外。不推绳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缓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祸福生乎道法。而不出乎爱恶。荣辱之责在乎己。而不在乎人。故至安之世。法如朝露。纯朴不欺。心无结怨。口无烦言。故车马不弊于远路。旌旗不乱于大泽。万民不失命于寇戎。豪杰不著名于图书。不录功于盘盂。记年之牒空虚。故曰利莫长于简。福莫久于安。
鹰。善击也。然日击之。则疲而无全翼矣。骥。善驰也。然日驰之。则蹶而无全蹄矣。
能辞万钟之禄于朝陛。不能不拾一金于无人之地。能谨百节之礼于庙宇。不能不弛一容于独居之余。盖人情每狎于所私故也。
不肖者。不自谓不肖也。而不肖见于行。虽自谓贤。人犹谓之不肖也。愚者不自谓愚也。而愚见于言。虽自谓智。人犹谓之愚。
法者。所以齐天下之动。至公大定之制也。故智者不得越法而肆谋。辩者不得越法而肆议。士不得背法而有名。臣不得背法而有功。我喜可抑。我忿可窒。我法不可离也。骨肉可刑。亲戚可灭。至法不可阙也。
善为国者。移谋身之心而谋国。移富国之术而富民。移保子孙之志而保治。移求爵禄之意而求义。则不劳而化理成矣。
始吾未生之时。焉知生之为乐也。今吾未死。又焉知死之为不乐也。故生不足以使之。利何足以动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恐之。明于死生之分。达于利害之变。是以目观玉辂琬象之状。耳听白雪清角之声。不能以乱其神。登千仞之溪。临蝯眩之岸。不足以淆其知。夫如是。身可以杀。生可以无。仁可以成。
鸟飞于空。鱼游于渊。非术也。故为鸟为鱼者。亦不自知其能飞能游。苟知之。立心以为之。则必堕必溺。犹人之足驰手捉。耳听目视。当其驰捉听视之际。应机自至。又不待思而施之也。苟须思之而后可施之则疲矣。是以任自然者久。得其常者济。
周成王问鬻子曰。寡人闻圣人在上位。使民富且寿。若夫富。则可为也。若夫寿。则在天乎。鬻子对曰。夫圣王在上位。天下无军兵之事。故诸侯不私相攻。而民不私相斗也。则民得尽一生矣。圣王在上。则君积于德化。而民积于用力。故妇人为其所衣。丈夫为其所食。则民无冻饿。民得二生矣。圣人在上。则君积于仁。吏积于爱。民积于顺。则刑罚废而无夭遏之诛。民则得三生矣。圣王在上。则使人有时。而用之有节。则民无疠疾。民得四生矣。
【 译文】
走水路的人,坐着不动就能到达越国,这是因为乘船的缘故;走陆路的人,站着不动就能到达秦国,这是因为乘车的缘故。秦国和越国距我们都有很远的路程,人们能安安稳稳地坐着、站着到达这些国家,靠的就是车、船这类器械。
现在放置几十斤或上百斤的物件,让夏禹这样的圣贤去计算它有几斤、几两、几钱,那么他一定不会识别出来。如果使用一杆秤来称量,就是毫发之间的差错也不会有。这样不必等待夏禹的聪明才智,即使一般中等人的智力,没有不能识别清楚的。
谚语说:不聪不明的人,不能成为君王;不瞎不聋的人,不能成为老翁。大海与高山争夺水,大海必然会得到。
礼节要服从风俗,政令要服从上司,使臣要服从君主。国家有区分贵、贱的礼节,没有区分贤与不肖的礼节;有区分长、幼的礼节,没有区分勇敢与怯儒的礼节;有区分亲、疏的礼节,没有区分爱、恶的礼节。
法制的最大功效,莫过于使私欲行不通;君主的最大功劳,莫过于使人民不发生争斗。现在确立法制却又盛行私欲,这是私欲与法制在争斗,这样造成的祸乱比没有法制还厉害;树立君主又尊崇贤人,是贤人与君主在相争,这样造成的祸乱比没有君主还厉害。所以,政治清明的国家,法制确立后私欲就行不通,君主树立后贤人就不能再受尊崇。人民都统一服从君主,一切事务都依法进行决断,这是治理国家的根本原则。
黄河流经龙门山峡时,水流急速,就好像射出的箭一样,马四马疾驰也不能追上。
手里有秤的人,不可在称量物体轻重方面欺骗他;手里有尺子的人,不会在丈量物体长短方面出现差错;掌握国家法律制度的人,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样,不要用欺诈作伪的手法欺骗他。
有虞氏时代的刑罚,用黑丝巾蒙住犯人的头额代替墨刑,以穿着犯人的服装代替剿刑,让犯人穿着破草鞋代替别刑,以割去囚衣上的蔽膝部分代替宫刑,让犯人穿没有圆领的布衣代替大辟之刑,这就是虞舜时代的刑罚。割断人的肢体,挖去人的肌肤,这就叫作刑罚;把衣服帽子画上各种符号,更换不同的佩带衣服,这就叫作戮刑。上古的时代使用戮刑,百姓都不敢犯法;现在使用残酷的刑罚,百姓并没有顺从。
从前君主手能穿衣,后来却让掌握朝仪的内政大臣替他穿衣;脚能走路,却总是让宰礼之官在前面引导;口能说话,却总是让负责朝觑聘问的官员替他说话。所以,君主就不会讲错话,也不会有失礼的行为。
离朱的眼睛非常明亮,能在百步之外分辨清楚鸟兽秋天新生的细毛。但是,让他下到几尺深的水中,他就看不清水的深浅,这并不是说他的眼睛不亮,这是因为客观情况造成他难以看清楚。
相传古代唐尧要把帝位让给高士许由,虞舜要把帝位让给隐士善卷,结果他俩都推辞不接受帝位,甘愿隐退起来做个平民百姓。
把契约书卷裁开,各执一份;再把两片符节合并在一起,验明真假。这种作法古代不论贤人或不肖之人都利用它。
鲁庄公铸造了一口大钟,曹判知道后晋见鲁庄公说:“现在鲁国这么狭小,而铸造的钟这么大,君王不知图它什么?"
能工巧匠公输班很会利用各种木材,但却不用檀木制作琴瑟。
孔子说:“我年轻时爱好学习,晚年懂得了一些治理国家的方术,因此我的知识面就比较广阔一些了。”
孔子说:“虞舜时施行不奖赏不惩罚的政策,夏禹时施行只奖赏不惩罚的政策,殷封王时施行只惩罚不奖赏的政策,周文王、周武王时施行既奖赏又惩罚的政策。施行惩罚,是为了禁止这样做;施行奖赏,是为了鼓励那样做。”
燕国铸造了一口千钧重的大鼎,把它放在吴国的船上,就可以渡过江河,这是因为承载鼎的船能在水上漂浮游动的缘故。
君臣之间的关系,就好像秤一样。左边的祛码轻那么右边就重,右边的祛码重那么左边就轻,轻重交替变化,这就是天地间自然的道理。
人喝汤多了体内就多水,吃东西多了体内就多食。
所以,治理国家没有法律就要出现混乱,死守法律而不根据情况进行变革,国家就要衰败。有了法律而不遵守,还要擅行私意,这就叫作违犯法律。用自身的行为遵守法纪,是普通老百姓的事;用毕生精力捍卫法律的尊严,是各级官吏的事;根据形势变化来不断变革法律,是国君的事。
一只兔子在大街上跑,很多人都会出来追捕它,即使有贪得无厌的人混在其中,人们也不会去责备他们,这是因为那只兔子还没有确定归谁所有的缘故。集市上成堆的兔子摆在那里,过往的人连看都不看,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得到那些兔子,而是因为那些兔子都有了归属的缘故,即使是品德低下的人也不敢去争抢它。
木工知道怎样做屋门,而且也能做出屋门,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屋门,所以必须把他关在黑屋里,然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要做屋门。
有力气的人无故伤害有才能的人,国家就会出现混乱。有才能的人无故伤害无才能的人,国家也会出现混乱。
舍弃道理方术不用,丢掉尺子度量衡不使,仅凭个人的聪明才智去认识天下的万事万物,谁的聪明才智能达到这种程度呢?
国家可以有很多贤人,却不能有很多君主;国家可以没有贤人,却不能没有君主。
木匠做成棺材,不是厌恶人死,而是对自己有利可图,竟忘记了自己行为的丑恶。
野兽趴在地上吃脏东西。
道德情操修炼到精微地步的人,一点儿也不显露出来;他们聪明过人,一点也不表现出来;所以外面任何事情都不能损害他们内心的平静。
道术能够用来驱使贤能之人,对不肖之人却无可奈何;能够用来驱使聪明之人,对愚蠢的人却无可奈何。像这样,那么就可以说’他的道术成功了。
道术成功了,名声不会太显赫。
奔走求职的主管官吏是卑贱的。
臣子都闭着嘴不说话,左有侍从就会睦目结一乱。
官吏长期处于无过错的城地,一般人就会听从他。
从前西周王朝政权衰落,周厉王把国家搞得很乱,每个诸侯国各霸一方,干预国家朝政,人们都想称霸,兼并对方。
《 诗经》 ,体现了古人的志向;《 尚书》 ,是古代帝王的公文告示;《 春秋》 ,是古代编年记事的史书。
两人地位都尊贵就不会互相侍奉,两人地位都低下就不会互相使唤。
家庭富裕,即使是疏远的亲族也会从四面八方来到一起团聚。家庭贫困,舅醉使是亲兄弟也会四下离散。这不是因为他们不相爱,而是财利不足以使他们互相容纳。
贮藏恺甲的国家,必然有隐藏的军队,商人、百姓都可能被赶去打仗。安定国家的军队,不会因为怨恨而发起战争。
传说苍领是厄牺氏之前的人。
身穿兽皮衣服的人,最怕走泥泞的路。
白天无所事事的人,夜晚就不会做梦。
田骄名叫广。
夏架、殷封统治天下的时候,国家到处都是一派混乱,而贤臣关龙逢、王子比干却不参与。所以说国家一派混乱,是因为参预混乱的人太多。唐尧、虞舜统治夭下的时候,国家安定,人民安居乐业,而丹朱、商均这两个不肖之徒不赞同这样做。所以叫天下大治,是因为参预大治的人太多。
君主并明,大终欲直,这是国烹的福气。父亲仁慈,几子孝顺,之夫诚澎,妻子遐节、诊是家庭铸福气。比干忠城却不能在殷朝生存,申生孝顺却不能安定晋国,这是有了忠臣孝子,而国家瘾受败乱灭亡的例子,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开明君主和仁慈父亲听信他们的劝告。所以说孝顺的儿子不会产生在仁慈父亲的家庭,忠诚的臣子不会产生在圣贤君主的朝廷。
天一子有改变政治的,却没有改变国家的;有改变君主的,却没有改变百姓的。商汤、武王并不因为得到伯夷这样的高士国家才得到治理,夏莱、商封并不因为有了盗肠、庄跻这样的大盗国家才出现混乱。民众的治乱关键在于君主,国家的安危关键在于政治。
《 夏哉》 说:一般百姓如果手里没有储备两年以上的粮食,遇到灾荒年,老婆孩子就不会为他所有。大夫如果手里没有储备两年以上的粮食,遇到灾荒年,妻妾车马就不会为他所有,所以一定要告戒他们!
把天下让给别人,人们都认为这是件大事,而讲小恩小惠的人却认为是给人恩惠,可是唐尧、虞舜让天下后并没有露出让人感恩戴德的脸色。想从别人手里夺取天下,人们都很忌讳有这种嫌疑,洁身自好的人认为这不光彩,可是商汤、周武王并不觉得羞愧,都认为这是正义的行为。
太阳和月亮使天下人看清东西,人们却不知道它的恩德;大山大河给天下人衣服和食物,人们却不能感觉到它的恩情。有勇气的人不动怒,反而与怯儒的人差不多。
小人凭力气吃饭,君子靠道术吃饭,这是古代先王的遗训。所以时常想耕作而使天下人有饭吃,然而一个人耕作所得的食物,分给天下人吃,每个人分不到一升粮食,这样人们不能吃饱就可想而知了。想纺织而让天下人都有衣穿,然而一个人纺织所得到的布,分给天下人穿,每个人分不到一尺布,这样人们不能穿暖就可想而知了。因此,这还不如诵习先王的道术,研讨先王的学说,通晓圣人的言语,探究其中的旨意。向上劝说王公大人,向下劝导平民百姓。假若王公大人采纳了我的意见,国家就必然会得到治理;平民百姓采纳了我的意见,他们的道德品行必然会得到修炼。这样尽管不去耕作也会有粮食充饥,不去纺织也会有衣服御寒,这样的功德胜过去耕作而得到粮食、去纺织而得到衣服的人。
国家的法律制度不是从天一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而是人们根据社会需要制订出来的,既合乎民,江、又顺乎民情。这就如同治水一样,一定要根据水情因势利导,不沦国内国外,道理都是一样。只能根据水情、水性的实际情况来制定治水方案,而不是先从大禹那里学治水经验然后才去治水。
古代能够顾全大体的人,他们观察天地,察看江海,顺应山谷地势,兼顾日月运行,四时变化,风云变幻,一切都顺其自然。他们不用聪明干扰自己的心志,不用私欲损伤自己的身体。他们把国家的治乱完全寄托在法术上,把分辨是非体现在赏罚上,对事物的轻重缓急一定做全面的权衡。他们不违背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不损伤人的性情。他们不爱吹毛求疵,不干洗清污秽后再找毛病的事。他们既不在准绳之外另寻准绳,也不在准绳之内另找准则。既不在法制之外急求什么,也不在法制之内敷衍搪塞。遵循现成的规律,顺应自然的法则。祸患和福气产生在道术和法律之内,不产生在个人的爱好憎恶之中。荣誉和耻辱都是自己招致的,并不是别人强加的。所以,在太平盛世,法律就好像早晨的露珠,纯洁质朴,老少无欺。人民心中没有怨恨,嘴里没有任何怨言。因此,车马不会畏惧远路,族旗不会在沼泽中错乱,万民不会因寇盗而丧命,豪杰之士不在图书典册上留名,不在盘盂礼器上记功,记年的史册上总是空白的。所以说,最大的利益在于一切从简,最长远的福气在于国家安定。
鹰善于搏击,然而一让它每天搏击不止,那么它就会精良力竭,县至没有完整的翅膀。朴里马善干落驰,但义一次屯栋天奔驰不止.那么它就会倒下,甚至没有完整的黯子。
人们能够在朝廷上辞去万钟的体禄,却不能在无人的地方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两黄金。人们能在庄严的庙堂里谨慎地遵守各种字L 节,却不能不在自己独居的处所放松一下容貌。这是因为人的性情都习惯于私下放纵的缘故。
思想品德不好的人,不会承认次己的思、想晶德不好,而池仇的丑恶行为一旦表现出来,尽管纬己标榜如河有贤德,人们还是认为他们思患品德不好。愚蠢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已愚蠢• 而他们~一旦截言语中表现出来,尽管自己标傍如何聪明,人们黔认为他愚蠢。
法律是用来统一天下人的行动,是最公正、最稳定的制度。所以,聪明的人不能超越法律而擅谋私利,善辩的人不能超越法律而枉议是非,士人不能违背法律而捞取名声,臣子不能背叛法律而擅谋功绩。我喜欢的可以得到抑制,我忿恨的可以得到制止,而国家的法律却一刻也不能离弃。骨肉兄弟违法可以施行刑罚,亲戚朋友犯法可以诛杀,国家大法永远不能缺少。
善于治理国家的人,把谋取自身利益的心思转移到谋取国家利益方面,把富足国家的办法转移到富足民众方面,把谋求官禄爵位的信念转移到追求仁义方面,这样他们不用劳作就会把大道理贯彻到每个人的行动中,并取得成功。当初,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怎么能知道生存的快乐呢?现在.我还没有龙去,又怎么能知道死去铸不快乐呢?因此,生存不足以骡使我们去拼搏,一点{L 小利怎么能打动我们的心?死亡不能禁止,祸害又汀代’么可‘ha 的?明牡了死亡和生存的含义,通晓了利益和祸害的变化规律,所以即使用眼睛观看雕琢精美的玉器,用耳朵聆听高雅美妙的音乐,也不能扰乱我们的神志。郎使登上万切的高山,面,慈卿,陡峭的悬崖,也不袋够搅扰我们的智慧。如果能做义这样,身往万戮为此捐躯,生命可以置之度外,仁义的思想境界就可以达到。
鸟在天空自由飞翔,鱼在水里尽情遨游,这并不是它们有什么特殊的技术。所以对鸟和鱼来说,也不知道自己能飞能游的原因。假如它们知道的话,存心去练习飞翔、遨游,那么它们必定会摔死淹死。这就好比人的脚会走路,手能拿东西,耳朵能听到声音,眼睛能看见景物一样,当人们走路、抓东西、听声音、看景物时,随时就自然做到了,不须等待考虑好后再去实施。如果都等想好后再去实施,那么人也就疲倦了。因此,能够听任自然的就会长久生存,能遵循事物常理办事的就会得到成功。
周成王问瓷子说:“我听说圣人居于上位,能使百姓富足长寿。如果让百姓富足那么还可以做到,如果让百姓长寿,那恐怕要由上天决定了吧?”弩子回答说:“圣王居于上位,天下就没有兴兵打仗的事。诸侯之间不为私利攻伐,百姓之间不为私利相斗,那么百姓就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圣王居于上位,君主就积攒功德感化民众,百姓就积蓄精力全力耕作。妇女尽力织布做衣,男人尽力生产粮食,民众没有挨冻受饿的,民众就像获得第二次生命一样。圣人、居上于位,君主积累仁义,官吏积累爱心,民众积累顺心,那么国家的刑罚制度就会废止,民众就不会无辜受到诛杀,这就等于民众获得了第三次生命。圣王居于上位,使用民众有一定的时机,利用民众有一定的节制,那么民众就不会有疾患痛苦,这就等于民众获得了第四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