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贾谊传曰秦俗非贵辞逊也所上者告讦也非贵礼义也所上者刑罚也使赵髙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諌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之性恶哉彼所以导之者非其理故也
晁错传曰错为人陗直刻深因上书诏以为太子舍人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者以知术数也臣窃为皇太子急之或曰皇太子无以知事为也臣以为不然上古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刼杀于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上善之拜错为太子家令以其辨得幸太子家号曰智囊
戾太子传曰立为皇太子上为立博望苑使通宾客从其所好故多以异端进者
本朝干道八年宰臣梁克家奏曰昔元稹上书宪宗论教太子之道在谨游习可为国逺虑秦汉以来不知谨择其人为储君师友或以刑狱教或以术数进或以外戚护家事其卒兆衅稔祸皆符其初之所习然则择人安可不谨哉
臣某曰有学术有心术太子国之储君异日将以一心运天下而学术所以养吾心术者也其可以不谨乎尝考晁错江充二事未始不为汉文武二君惜也何者二君贤君也不能择贤师傅以辅成太子之徳而使谲诈行险之人皆得以授其奸不明甚矣文帝寛厚仁柔所尚者非刑名谦恭朴厚所喜者非术数贾谊教太子之说又明言赵髙傅胡亥而教之狱亦帝所嘉纳者而卒惟刑名术数之用武帝聪明之君若深于知人者而江充之奸帝乃惑之初充与赵太子丹忤亡西入闗告以阴事竟败赵太子后充从上甘泉尝奏太子家使乗车马行驰道竟以属吏皆帝所知者彼与太子忤旨之罪矣今劾太子家使岂非忤太子者又安能全之邪帝乃命之为使纵之掘蛊于皇后太子之宫其不免于祸宜矣然则通宾客进异端固立博望苑之咎而帝不悟江充前日之事而堕其奸岂得为智耶异时汉杀大臣之祸自景帝始而武帝之贼恩伤义莫此为甚术之不可不谨也如此国朝之教太子俾之日闻正言日见正事固已下视先汉而干道宰臣独以谨择术为言以外戚护家事为戒可谓知所逺虑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