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论科举,多以广额为盛,不知前代乃以减数为美谈,著之于史。《旧唐书。王丘传》“开元初,迁考功员外郎。先是,考功举人请托大行,取士颇滥,每年至数百人。丘一切核其实材,登科者仅满百人。议者以为自则天己後,凡数十年,无如丘者。”《严挺之传》“开元中,为考功员外郎,典举二年,人称平允。登科者顿减二分之一。”《陆贽传》“知贡举,一岁选士才十四五。此进士登第之数。数年之内,居台省清近者十余人。”此皆因减而精,昔人之所称善。今人为此,不但获刻薄之名,而又坐失门生百数十人,虽至愚者不为矣。《高错传》“为礼部侍郎,凡掌贡部三年,每岁登第者四十人。开成三年,敕曰:”进士每岁四十人,其数过多,则乖精选,官途填委,要窒其源,宜改每岁限放三十人。如不登其数,亦听。‘“文宗之识岂不优于宋大宗乎?
齐王融为武帝作《策秀才文》,曰:“今农战不修,文儒是竞。”宋自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赐进士诸科五百人,速令释褐,而二年进士至万二百六十人。淳化二年至万七千三百人。于是一代风流无不趋于科第。叶适作《制科论》,谓士人猥多,无甚于今世。此虽足以弘文教之盛,而士习之偷亦自此始矣。鲁哀公用庄子之言,号于国中曰:“无其道而为其服者,其罪死。”五日而鲁国无敢儒服者。独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门,公召而问以国事,千转万变而不穷。庄子曰:“以鲁国而儒者一人耳,可谓多乎?”《记》曰:“垂缕五寸,情游之士也。今将求儒者之人,而适得情游之士。”此其说在乎楚叶公之好画龙,而不好真龙也。永乐十年二月,会试天下举人。上谕考官杨士奇、金幼孜曰:“数科取士颇多,不免玉石杂进,今取毋过百人。”
正统五年十二月,始增会试中式额为百五十人,应天府乡试百人,他处皆量增之。
天顺七年,有监察御史朱贤上言,欲多收进士,以备任使。上恶其干誉,下锦衣衙狱,降四川忠州花林水驿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