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外国之音皆无正字,唐之吐蕃即今之土蕃是也,唐之回纥即今之回回是也。《唐书》回纥一名”回鹘“。《元史》有”畏兀儿“部,畏即回,兀即鹘也,其曰回回者,亦回鹘之转声也。其曰畏吾儿者,又畏兀儿之转声也。《大明会典》:”哈密,古伊吾卢地,在敦煌北大碛外,为西域诸番往来要路。其国部落与回回、畏兀儿三种杂居。“则回回与畏兀儿又为二种矣自唐会昌中回纥衰弱,降幽州者前後三万余人,皆散隶诸道,始杂居于中华而不变其本俗。杜子美《留花门诗》:”连云屯左辅,百里见积雪。“李卫公《上尊号玉册文》:”种类磐互,缟衣如茶。挟邪作蛊,浸淫宇内。“今之遗风亦未衰于昔日也。
《旧唐书。宪宗纪》:“元和二年正月庚子,回绝请于河南府、太原府,置摩尼寺。许之。”此即今礼拜寺之所从立也。
《新唐书。常克传》言:“始,回纥有战功者得留京师。戎性易骄,後乃创邸第、佛祠,或伏甲其间。数出中渭桥,与军人格斗,夺含光门鱼契走城外。”然则自肃、代以来,回纥固已有居京师者矣。
《实录》:“正统元年六月乙卯,徙甘州、凉州寄居回回于江南各卫,凡四百三十六户,一千七百四十九口。”其时西陲有警,不得已,为徙戎之策,然其种类遂善于江左矣。
明初,于其来降者待之虽优,而防之未尝不至。福建漳州卫指挥金事杨荣因进表至京,为回回之编置漳州者寄书于其同类,奉旨坐以交通外夷,黜为为事官于大同立功。
其後文教涵儒,戎心渐革,而蛮貂之裔遂有登科第袭冠裳者。惟回回自守其国俗,终不肯变,结成党伙,为暴闾阎。以累朝之德化,而不能训其顽犷之习,所谓食桑葚而怀好音,固难言之矣。
天子无故不杀牛,而今之回子终日杀牛为膳,宜先禁此,则夷风可以渐革。唐时赦文每曰:“十恶五逆,火光行劫,持刃杀人,官典犯赃,屠牛铸铁,合造毒药,不在原赦之限。”可见古法以屠牛为重也。若韩之治江东,以贼非牛酒不啸结,乃禁屠牛,以绝其谋。此又明识之士所宜豫防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