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书 寄钱绪山书

    久不奉教，驰念何如！子弼还，知候命主会；波石已彻皋比。昨得东廓书，知已补北。慰幸慰幸！仆山栖无进，远负良朋。虽自信此心范围天地，发育万物，日用言动与鸢飞鱼跃、云行雨施同一化机，然气习未融，行不掩见；惟一切应酬不敢加意，悉任其真，虽逾距尚多，若流恣意，然与曩时内照强制之病轻矣。高明又何以砭救之？

    比来觉得戒惧兢惕工夫，即是天机不息之眨且虼藸懭氲钵托灾σ病Ｏ蚵勏葞熡泄し蚣幢倔w之说，未之深信，今始解悟。非握天机，终不可语圣功也。累行制心可以为贤矣，非此之悟，终落第二义。不知高明以鄙见为何如也？夫吾心本与天地同体，而本能戒惧兢惕，吾何为哉？顺帝之则而已矣。山栖得此，真可以与鹿豕同游，而况有同志同类相与笑谈论议，真不知老之将至也。龙溪闻复以旧官南，得久与南野聚乐，而东廓、荆川、少湖、念庵诸君又比得以戞磨订证，以合于精一。先师之道，其必大明于天下矣。匡庐、云水，何时大集以毕此愿？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