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江子曰:“仁是生理,亦是生气,理与气一也,但终当有别。告子曰‘生之谓性’,亦是认气为性,而不知系于所养之善否,杞柳湍水食色之喻亦以当下为具足,勿求于心、勿求于气之论亦以不犯做手为妙悟。孟子曰‘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是从学问上验消长,非以天地见成之息冒认为己有而息之也。仁者与物同体,亦惟体仁者而后能与物同之,驭气摄灵与定息以接天地之根诸说恐是养生家所秘,与吾儒之息未可强同,而要以收敛为主则一而已。”
先生曰:“仁是生理,息即生化之元,理与气未尝离也。人之息与天地之息原是一体相资而生,《阴符》有三盗之说,非故冒认为己物而息之也。驭气摄灵与呼吸定息之义不可谓养生家之言而遂非之,方外私之以袭气母,吾儒公之以资化元,但取用不同耳。公谓仁者与物同体,亦惟体仁者而后能与物同之,却是名言,不敢不深省也。”
双江子曰:“息有二义,生灭之谓也。攻取之气息,则湛一之气复,此气化升降之机,无与于学问也。予之所谓息者,盖主得其所养,则气命于性,配义与道,塞乎天地,生生之机也。传曰‘虚者气之府,寂者生之机’,今以虚寂为禅定,谓非致知之旨,则异矣。佛氏以虚寂为性,亦以觉为性,又有皇觉、正觉、圆觉、明觉之异,佛学养觉而啬于用,时儒用觉而失所养,此又是其大异处。”
先生曰:“性体自然之觉不离伦物感应,而机常生生。性定则息自定,所谓尽性以至于命也。虚寂原是性体,归是归藏之义,而以为有所归,与生生之机微若有待,故疑其入于禅定,佛家亦是二乘证果之学,非即以虚寂为禅定也。‘佛学养觉而啬于用,时儒用觉而失所养’,末流之异则然,恐亦非所以别儒佛之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