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祖父良,习《孟氏易》,平帝时举明经,为太
子舍人;建武初,至成武令。
安少传良学。为人严重有威,见敬于州里。初为县功曹,奉檄诣从事,从事
因安致书于令。安曰:“公事自有邮驿,私请则非功曹所持。”辞不肯受,从事
惧然而止。后举孝廉,除阴平长、任城令,所在吏人畏而爱之。
永平十三年,楚王英谋为逆,事下郡复考。明年,三府举安能理剧,拜楚郡
太守。是时英辞所连及系者数千人,显宗怒甚,吏案之急,迫痛自诬,死者甚众。
安到郡,不入府,先往案狱,理其无明验者,条上出之。府丞掾史皆叩头争,以
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以相及也。”
遂分别具奏。帝感悟,即报许,得出者四百余家。岁余,征为河南尹。政号严明,
然未曾以臧罪鞠人。常称曰:“凡学仕者,高则望宰相,下则希牧守。锢人于圣
世,尹所不忍为也。”闻之者皆感激自励。在职十年,京师肃然,名重朝廷。建
初八年,迁太仆。
元和二年,武威太守孟云上书:“北虏既已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
谓汉欺之,谋欲犯边。宜还其生口,以安慰之。”诏百官议朝堂。公卿皆言夷狄
谲诈,求欲无厌,既得生口,当复妄自夸大,不可开许。安独曰:“北虏遣使奉
献和亲,有得边生口者,辄以归汉,此明其畏威,而非先违约也。云以大臣典边,
不宜负信于戎狄,还之足示中国优贷,而使边人得安,诚便。”司徒桓虞改议从
安。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皆恨之。弘因大言激励虞曰:“诸言当还生口者,皆
为不忠。”虞廷叱之,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司隶校尉举奏,安等皆上印
绶谢。肃宗诏报曰:“久议沉滞,各有所志。盖事以议从,策由众定,訚訚衎衎,
得礼之容,寝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谢?其各冠履。”帝竟从安议。
明年,代第五伦为司空。章和元年,代桓虞为司徒。
和帝即位,窦太后临朝,后兄车骑将军宪北击匈奴,安与太尉宋由、司空任
隗及九卿诣朝堂上书谏,以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涉,损费国用,徼功
万里,非社稷之计。书连上辄寝。宋由惧,遂不敢复署议,而诸卿稍自引止。惟
安独与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争者十上。太后不听,众皆为之危惧,安正
色自若。窦宪既出,而弟卫尉笃、执金吾景各专威权,公于京师使客遮道夺人财
物。景又擅使乘驿施檄缘边诸郡,发突骑及善骑射有才力者,渔阳、雁门、上谷
三郡各遣吏将送诣景第。有司畏惮,莫敢言者。安乃劾景擅发边兵,惊惑吏人,
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又奏司隶校尉、河南尹阿附贵戚,无尽
节之义,请免官案罪。并寝不报。宪、景等日益横,尽树其亲党宾客于名都大郡,
皆赋敛吏人,更相赂遗,其余州郡,亦复望风从之。安与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又
它所连及贬秩免官者四十余人,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
时,窦宪复出屯武威。明年,北单于为耿夔所破,遁走乌孙,塞北地空,余
部不知所属。宪日矜己功,欲结恩北虏,乃上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为北单于,置
中郎将领护,如南单于故事。事下公卿议,太尉宋由、太常丁鸿、光禄勋耿秉等
十人议可许。安与任隗奏,以为“光武招怀南虏,非谓可永安内地,正以权时之
算,可得扞御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单于反其北庭,并领降众,无缘复
更立阿佟,以增国费”。宗正刘方、大司农尹睦同安议。事奏,未以时定。安惧
宪计遂行,乃独上封事曰:
臣闻功有难图,不可豫见;事有易断,较然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
单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备,故匈奴遂分,边境无患。孝明皇帝奉承
先意,不敢失坠,赫然命将,爰伐塞北。至乎章和之初,降者十余万人,议者欲
置之滨塞,东至辽东,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皆以为失南单于心,不可,先帝从
之。陛下奉承洪业,大开疆宇,大将军远师讨伐,席卷北庭,此诚宣明祖宗,崇
立弘勋者也。宜审其终,以成厥初。伏念南单于屯,先父举众归德,自蒙恩以来,
四十余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尊述先志,成就其业。况屯首唱大谋,
空尽北虏,辍而弗图,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二世之规,失信于所养,建立
于无功。由、秉实知旧议,而欲背弃先恩。夫言行君子之枢机,赏罚理国之纲纪。
《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屯,则百蛮不敢
复保誓矣。又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其弟,则二虏
怀怨。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供给南单于费直岁一亿九十余万,西
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
诏下其议,安又与宪更相难折。宪险急负势,言辞骄讦,至诋毁安,称光武
诛韩歆、戴涉故事,安终不移。宪竟立匈奴降者右鹿蠡王於除鞬为单于,后遂反
叛,卒和安策。
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噫呜流
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后数月,窦氏败,帝始亲万机,追思前议者邪正之节,乃除安子赏为郎。策
免宋由,以尹睦为太尉,刘方为司空。睦,河南人,薨于位。方,平原人,后坐
事免归,自杀。
初,安父没,母使安访求葬地,道逢三书生,问安何之,安为言其故,生乃
指一处,云“葬此地,当世为上公”。须臾不见,安异之。于是遂葬其所占之地,
故累世隆盛焉。安子京、敞最知名。
京字仲誉。习《孟氏易》,作《难记》三十万言。初拜郎中,稍迁侍中,出
为蜀郡太守。
子彭,字伯楚。少传父业,历广汉、南阳太守。顺帝初,为光禄勋,行至清,
为吏粗袍粝食,终于议郎。尚书胡广等追表其有清洁之美,比前朝贡禹、第五伦。
未蒙显赠,当时皆嗟叹之。
彭弟汤,字仲河,少传家学,诸儒称其节,多历显位。桓帝初为司空,以豫
议定策封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累迁司徒、太尉,以灾异策免。卒,谥曰康侯。
汤长子成,左中郎将。早卒,次子逢嗣。
逢字周阳,以累世三公子,宽厚笃信,著称于时。灵帝立,逢以太仆豫议,
增封三百户。后为司空,卒于执金吾。朝廷以逢尝为三老,特优礼之,赐以珠画
特诏秘器,饭含珠玉二十六品,使五官中郎将持节奉策,赠以车骑将军印绶,加
号特进,谥曰宣文侯。子基嗣,位至太仆。
逢弟隗,少历显官,先逢为三公。时中党侍袁赦,隗之宗也,用事于中。以
逢、隗世宰相家,惟崇以为外援。故袁氏贵宠于世,富奢甚,不与它公族同。献
帝初,隗为太傅。
成子绍,逢子术,自有传。董卓忿绍、术背己,遂诛隗及术兄基等男女二十
余人。
敞字叔平,少传《易经》教授,以父任为太子舍人。和帝时,历位将军、大
夫、侍中,出为东郡太守,征拜太仆、光禄勋。无初三年,代刘恺为司空。明年,
坐子与尚书郎张俊交通,漏泄省中语,策免。敞廉劲不阿权贵,失邓氏旨,遂自
杀。
张俊者,蜀郡人,有才能,与兄龛并为尚书郎,年少励锋气。朗朱济、丁盛
立行不修,俊欲举奏之,二人闻,恐,因郎陈重、雷义往请俊,俊不听,因共私
赂侍史,使求俊短,得其私书与敞子,遂封上之,皆下狱,当死。俊自狱中占狱
吏上书自讼,书奏而俊狱已报。廷尉将出穀门,临行刑,邓太后诏驰骑以减死论。
俊假名上书谢曰:
臣孤恩负义,自陷重刑,情断意讫,无所复望。廷尉鞠遣,欧刀在前,棺絮
在后,魂魄飞扬,形容已枯。陛下圣泽,以臣尝在近密,识其状貌,伤其眼目,
留心曲虑,特加遍覆。丧车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
生臣俊,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母,诚非臣俊破碎骸骨,
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也,不得上书;不胜去死就生,惊喜踊跃,触冒拜
章。
当时皆哀其文。
朝廷由此薄敞罪而隐其死,以三公礼葬之,复其官。子盱。
盱后至光禄勋。时大将军梁冀擅朝,内外莫不阿附,惟盱与廷尉邯郸义正身
自守,及桓帝诛冀,使盱持节收其印绶,事已具《梁冀传》。
闳字夏甫,彭之孙也。少励操行,苦身修节。父贺,为彭城相。闳往省谒,
变名姓,徒行无旅。既至府门,连日吏不为通,会阿母出,见闳惊,入白夫人,
乃密呼见。既而辞去,驾遣车送之,闳称眩疾不肯乘,反,郡界无知者,及贺卒
郡,闳兄弟迎丧,不受赙赠,縗绖扶柩,冒犯寒露,体貌枯毁,手足血流,见者
莫不伤之。服阕,累征聘举召,皆不应。居处仄陋,以耕学为业。从父逢、隗并
贵盛,数馈之,无所受。
闳见时方险乱,而家门富盛,常对兄弟叹曰:“吾先公福祚,后世不能以德
守之,而竞为骄奢,与乱世争权,此即晋之三郤矣。”延熹末,党事将作,闳遂
散发绝世,欲投迹深林。以母老不宜远遁,乃筑土室,四周于庭,不为户,自牖
纳饮食而已。旦于室中东向拜母。母思闳,时往就视,母去,便自掩闭,兄弟妻
子莫得见也。及母殁,不为制服设位,时莫能名,或以为狂生。潜身十八年,黄
巾贼起,攻没郡县,百姓惊散,闳诵经不移。贼相约语不入其闾,乡人就闳避难,
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于土室。二弟忠、弘,节操皆亚于闳。
忠字正甫,与同郡范滂为友,俱证党事得释,语在《滂传》。初平中,为沛
相,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及天下大乱,忠弃官客会稽上虞。夜见太守王朗徒
从整饰,心嫌之,遂称病自绝。后孙策破会稽,忠等浮海南投交阯。献帝都许,
征为卫尉,未到,卒。
弘字邵甫,耻其门族贵势,乃变姓名,徒步师门,不应征辟,终于家。
忠子袐,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袐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袐与功
曹封观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于陈,谦以得免。诏袐等门闾号曰“七贤”。
封观者,有志节,当举孝廉,以兄名位未显,耻先受之,遂称风疾,喑不能
言。火起观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后数年,兄得举,观乃称损而仕郡焉。
论曰:陈平多阴谋,而知其后必废;邴吉有阴德,夏侯胜识其当封及子孙。
终陈掌不侯,而邴昌绍国,虽有不类,未可致诘,其大致归然矣。袁公窦氏之间,
乃情帝室,引义雅正,可谓王臣之烈。及其理楚狱,未尝鞫人于臧罪,其仁心足
以覃乎后昆。子孙之盛,不亦宜乎?
张酺字孟侯,汝南细阳人,赵王张敖之后也。敖子寿,封细阳之池阳乡,后
废,因家焉。
酺少从祖父充受《尚书》,能传其业,又事太常桓荣。勤力不怠,聚徒以百
数。永平九年,显宗为四姓小侯开学于南宫,置《五经》师。酺以《尚书》教授,
数讲于御前,以论难当意,除为郎,赐车马衣裳,遂令入授皇太子。
酺为人质直,守经义,每侍讲间隙,数有匡正之辞,以严见惮。及肃宗即位,
擢酺为侍中、虎贲中郎将。数月,出为东郡太守。酺自以尝经亲近,未悟见出,
意不自得,上疏辞曰:“臣愚以经术给事左右,少不更职,不晓文法,猥当剖符
典郡,班政千里,必有负恩辱位之咎。臣窃私自分,殊不虑出城阙,冀蒙留恩,
托备冗官,群僚所不安,耳目所闻见,不敢避好丑。”诏报曰:“经云:‘身虽
在外,乃心不离王室。’典城临民,益所以报效也,好丑必上,不在远近。今赐
装钱三十万,其亟之官。”酺虽儒者,而性刚断。下车擢用义勇,搏击豪强。长
吏有杀盗徒者,酺辄案之,以为令长受臧,犹不至死,盗徒皆饥寒佣保,何足穷
其法乎!
郡吏王青者,祖父翁,与前太守翟义起兵攻王莽,及义败,余众悉降,翁独
守节力战,莽遂燔烧之。父隆,建武初为都尉功曹,青为小史。与父俱从都尉行
县,道遇贼,隆以身卫全都尉,遂死于难;青亦被矢贯咽,音声流渴。前郡守以
青身有金夷,竟不能举。酺见之,叹息曰:“岂有一门忠义而爵赏不及乎?”遂
擢用极右曹,乃上疏荐青三世死节,宜蒙显异。奏下三公,由此为司空所辟。
由酺出后,帝每见诸王师傅,常言:“张酺前入侍讲,屡有谏正,訚訚恻恻,
出于诚心,可谓有史鱼之风矣。”元和二年,东巡狩,幸东郡,引酺及门生并郡
县掾史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赏
赐殊特,莫不沾洽。
酺视事十五年,和帝初,迁魏郡太守。郡人郑据时为司隶校尉,奏免执金吾
窦景。景后复位,遣掾夏猛私谢酺曰:“郑据小人,为所侵冤。闻其儿为吏,放
纵狼藉。取是曹子一人,足以惊百。”酺大怒,即收猛系狱,檄言执金吾府,疑
猛与据子不平,矫称卿意,以报私仇。会有赎罪令,猛乃得出。顷之,征入为河
南尹。窦景家人复击伤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缇骑侯海等五百人欧伤市丞。
酺部吏杨章等穷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书辟章等六人为执金吾吏,
欲因报之。章等惶恐,入白酺,愿自引臧罪,以辞景命。酺即上言其状。窦太后
诏报:“自今执金吾辟吏,皆勿遣。”
及窦氏败,酺乃上疏曰:“臣实愚蠢,不及大体,以为窦氏虽伏厥辜,而罪
刑未著,后世不见其事,但闻其诛,非所以垂示国典,贻之将来。宜下理官,与
天下平之。方宪等宠贵,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
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不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
伏见夏阳侯瑰,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臣
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者为瑰选严能相,恐其迫切,
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瑰封,就国而已。
永元五年,迁酺为太仆。数月,代尹睦为太尉。数上疏以疾乞身,荐魏郡太
守徐防自代。帝不许,使中黄门问病,加以珍羞,赐钱三十万。酺遂称笃。时子
蕃以郎侍讲,帝因令小黄门敕蕃曰:“阴阳不和,万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
与国同心,而托病自洁,求去重任,谁当与吾同忧责者?非有望地断金也。司徒
固疾,司空年老,公其伛偻,勿露所敕。”酺皇恐诣阙谢,还复视事。酺虽在公
位,而父常居田里,酺每有迁职,辄一诣京师。尝来候酺,适会岁节,公卿罢朝,
俱诣酺府奉酒上寿,极欢卒日,众人皆庆羡之。及父卒,既葬,诏遣使赍牛、酒
为释服。
后以事与司隶校尉晏称会于朝堂,酺从容谓称曰:“三府辟吏,多非其人。”
称归,即奏令三府各实其掾史。酺本以私言,不意称奏之,甚怀恨。会复共谢阙
下,酺因责让于称,称辞语不顺,酺怒,遂廷叱之,称乃劾奏酺有怨言。天子以
酺先帝师,有诏公卿、博士、朝臣会议。司徒吕盖奏酺位居三司,知公门有仪,
不屏气鞠躬以须诏命,反作色大言,怨让使臣,不可以示四远。于是策免。
酺归里舍,谢遣诸生,闭门不通宾客。左中郎将何敞及言事者多讼酺公忠,
帝亦雅重之。十六年,复拜为光禄勋。数月,代鲁恭为司徒。月余薨。乘舆缟素
临吊,赐冢茔地,赗赠恩宠异于它相。酺病临危,敕其子曰:“显节陵扫地露祭,
欲率天下以俭。吾为三公,既不能宣扬王化,令吏人从制,岂可不务节约乎?其
无起祠堂,可作稿盖庑,施祭其下而已。”
曾孙济,好儒学,光和中至司空,病罢。及卒,灵帝以旧恩赠车骑将军、关
内侯印绶。其年,追济侍讲有劳,封子根为蔡阳乡侯。
济弟喜,初平中为司空。
韩棱字伯师,颍川舞阳人,弓高侯穨当之后也。世为乡里著姓。父寻,建武
中为陇西太守。
棱四岁而孤,养母弟以孝友称。及壮,推先父余财数百万与从昆弟,乡里益
高之。初为郡功曹,太守葛兴中风,病不能听政,棱阴代兴视事,出入二年,令
无违者。兴子尝发教欲署吏,棱拒执不从,因令怨者章之。事下案验,吏以棱掩
蔽兴病,专典郡职,遂致禁锢。显宗知其忠,后诏特原之。由是征辟,五迁为尚
书令,与仆射郅寿、尚书陈宠,同时俱以才能称。肃宗尝赐诸尚书剑,唯此三人
特以宝剑,自手署其名曰:“韩棱楚龙渊,郅寿蜀汉文,陈宠济南椎成。”时论
者为之说;以棱渊深有谋,故得龙渊;寿明达有文章,故得汉文;宠敦朴,善不
见外,故得椎成。
和帝即位,侍中窦宪使人刺杀齐殇王子都乡侯畅于上东门,有司畏宪,咸委
疑于畅兄弟。诏遣侍御史之齐案其事。棱上疏以为贼在京师,不宜舍近问远,恐
为奸臣所笑。窦太后怒,以切责棱,棱固执其议。及事发,果如所言。宪惶恐,
白太后求出击北匈奴以赎罪。棱复上疏谏,太后不从。及宪有功,还为大将军,
威震天下,复出屯武威。会帝西祠园陵,诏宪与车驾会长安。及宪至,尚书以下
议欲拜之,伏称万岁。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谄,下交不黩,礼无人臣称万岁之
制。”议者皆惭而止。尚书左丞王龙私奏记上牛、酒于宪,棱举奏龙,论为城旦。
棱在朝数荐举良吏应顺、吕章、周纡等,皆有名当时。及窦氏败,棱典案其事,
深竟党与,数月不休沐。帝以为忧国忘家,赐布三百匹。
迁南阳太守,特听棱得过家上冢,乡里以为荣。棱发擿奸盗,郡中震栗,政
号严平。数岁,征入为太仆。九年冬,代张奋为司空。明年薨。
子辅,安帝时至赵相。
棱孙演,顺帝时为丹阳太守,政有能名。桓帝时为司徒。大将军梁冀被诛,
演坐阿党抵罪,以减死论,遣归本郡。后复征拜司隶校尉。
周荣字平孙,庐江舒人也。肃宗时,举明经,辟司徒袁安府。安数与论议,
甚器之。及安举奏窦景及与窦宪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齮
深恶之,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
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蒙先帝大恩,以历宰二城。今复得备宰士,纵为
窦氏所害,诚所甘心。”故常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
悟朝廷。及窦氏败,荣由此显名。自郾令擢为尚书令。出为颍川太守,坐法,当
下狱,和帝思荣忠节,左转共令。岁余,复以为山阳太守。所历郡县,皆见称纪。
以老病乞身,卒于家,诏特赐钱二十万,除子男兴为郎中。
兴少有名誉,永宁中,尚书陈忠上疏荐兴曰:“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号令,
言心弘雅,辞必温丽,垂于后世,列于典经。故仲尼嘉唐、虞之文章,从周室之
郁郁。臣窃见光禄郎周兴,孝友之行,著于闺门,清厉之志,闻于州里。蕴椟古
今,博物多闻,《三坟》之篇,《五典》之策,无所不览。属文著辞,有可观采。
尚书出纳帝命,为王喉舌。臣等既愚暗,而诸郎多文俗吏,鲜有雅才,每为诏文,
宣示内外,转相求请,或以不能而专己自由,辞多鄙固。兴抱奇怀能,随辈栖迟,
诚可叹惜。”诏乃拜兴为尚书郎。卒。兴子景。
景子仲飨。辟大将军梁冀府,稍迁豫州刺史、河内太守。好贤爱士,其拔才
荐善,常恐不及。每至岁时,延请举吏入上后堂,与共宴会,如此数四,乃遣之。
赠送什物,无不充备。既而选其父兄子弟,事相优异。常称曰:“臣子同贵,若
之何不厚!”先是司徒韩演在河内,志在无私,举吏当行,一辞而已,恩亦不及
其家。曰:“我举若可矣,岂可令遍积一门!”故当时论者议此二人。
景后征入为将作大匠。及梁冀诛,景以故吏免官禁锢。朝廷以景素著忠正,
顷之,复引拜尚书令。迁太仆、卫尉。六年,代刘宠为司空。是时宦官任人及子
弟充塞列位。景初视事,与太尉杨秉举奏诸奸猾,自将军牧守以下,免者五十余
人。遂连及中常侍防东侯览、东武阳侯具瑗,皆坐黜。朝廷莫不称之。视事二年,
以地震策免。岁余,复代陈蕃为太尉。建宁元年薨。以豫议定策立灵帝,追封安
阳乡侯。
长子崇嗣,至甘陵相。
中子忠,少历列位,累迁大司农。忠子晖,前为洛阳令,去官归。兄弟好宾
客,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及帝崩,晖闻京师不安,来候忠,董卓闻而
恶之,使兵劫杀其兄弟。忠后代皇甫嵩为太尉,录尚书事,以灾异免。复为卫尉,
从献帝东归洛阳。
赞曰:袁公持重,诚单所奉。惟德不忘,延世承宠。孟侯经博,侍言帝幙。
棱、荣事君,志同鹯雀。
译文:
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
祖父袁良,通晓《孟氏易》,平帝时被推举为明经,任太子舍人;建武初,官至成武令。
袁安少年时继承袁良之学。
为人严肃庄重有威望,受到当地人尊敬。
起初任县劝曹,携带着檄文见从事,从事通过袁安送信给县令。
袁安说:“公事有邮驿办理,私下请求则不是功曹所应做的。”推辞而没有接受,从事因害怕而汝再请求。
后他被举为孝廉,任命为汇平长、任城令,所在之处吏及百姓都敬畏和爱戴他。
丞平十三年,楚王英阴谋叛乱,此事交由郡审理。
第二年,三府推举袁安能处理繁杂事务,拜为楚郡太守。
此时因刘英所牵连并被逮捕有数千人,显宗十分愤怒,官府追查十分急迫,因痛昔不堪而自我诬陷的人惨死许多。
袁安到郡后,不进官府,先到监狱,审理那些没有明确证据的犯人,条理之后放出监狱。
府中丞掾史都叩头争辩,认为阿谀依附反叛之人,在法律上是同罪,因而不同意他的做法。
袁安说:“如果有不符合实情的,太守应当受罚,不会牵连你们。”于是分别具体上奏。
皇帝醒悟过来,立即回报同意,因此有四百多家得以出狱。
一年多以后,征召为河南尹。
政策号令严明,然而未曾以贪财罪名审讯人。
他常常说:“凡是求官职的人,高则希望当宰相,低则希望当牧守。
在圣世禁锢人,尹不忍心做这样的事。”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感激而自我勉励。
袁安在职十年,京城平安无事,他在朝廷名望很高。
建初八年,迁太仆。
永和二年,武威太守孟云上书:“北虏已经和亲,而南部又去掠夺,北单于说汉欺骗他,谋划想要侵犯边境。
应该归还他们的人,以此来安慰他们。”皇帝召百官在朝堂上商议。
公卿都说夷狄狡诈,贪心从不满足,得到我们归还的人之后,又妄自夸大,因而不能同意。
惟独袁安说:“北虏遣使奉献和亲,有得到边境人口时,便把他们交给汉,这是表明他们畏惧威严,而不是先违反约定。
孟云作为大臣负责边境,不应对戎狄不守信义,还给他们足以显示中原物资充足,而使边境之人得到安定,的确是便利的。”司徒桓虞改变建议而顺从袁安。
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都恨他们。
郑弘便用大话刺激桓虞说:“各位说应当归还人口的,都是不忠之人。”桓虞在朝廷上斥责他,第五伦与大鸿胪韦彪都改变了脸色,司隶校尉举奏,袁安等人都上交印绶谢罪。
肃宗下诏回报说:“议而不决,各持己见。
凡事议论,凡政策都由众人决定,表面上和气从容遇事不置可否,这不是朝廷的福气。
君何必自责而深表歉意?还是请各位收回印绶吧。”皇帝最终听从了袁安的建议。
第二年,代替第五伦为司空。
章和元年,代桓虞焉司徒。
和帝即位,窦太后掌管朝政,太后兄车骑将军实宪北击匈奴,袁安与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到朝廷上书劝谏,认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我们却兴师远途跋涉,浪费国家财用,到万里之外去求取功劳,不是为国家考虑的上策。
然而每次上书都被扣住不发。
宋由害怕,不敢再议,而后各位渐渐停止。
惟有袁安与任隗坚持,直至摘下帽子在朝廷上坚决地争论十几次。
太后不听,众人都为他们感到危险恐惧,然而袁安神色自若。
窦宪出征之后,他的弟弟卫尉窦笃、执金吾窦景各自专掌大权,公然在京师派门客拦路抢夺百姓财物。
窦景又擅自派人乘驿马发檄文沿边境各郡,征发突骑及善于骑射而且有才能勇力的人,渔阳、雁门、上谷三郡各派遣吏将送到窦景的府第。
有司害怕,不敢上报。
袁安便弹劾窦景擅自调动边境军队,官民不安,二千石不等待符信就接受窦景的檄文,应当受到公开的处罚。
又上奏司隶校尉、河南尹阿谀依附贵戚,没有坚持气节,请免去官职追查罪责。
这与以前的奏章一样被扣住没有回音。
窦意、窦景等日益骄横,在名都大郡尽情树立他们的党羽,并都向吏人横征暴敛,然后相互贿赂,其余州郡,也都望风而学。
袁安与任隗举奏诸位二千石官吏,另外所牵连被贬职免官的人达四十多人,窦氏十分愤恨。
但袁安、任隗平素行为高尚,因此也没有什么可用来害他们的。
当时窦宪又出外屯兵武威。
第二年,北单于被耿夔打败,逃到乌孙,塞北地域空旷,北单于的余部不知归属何处。
窦宪日益夸耀自己的功劳,想给予北虏恩惠,便上书立投降的左鹿蠡王阿佟为北单于,设中郎将领护,如同南单子旧制。
皇帝将此事交给公卿讨论,太尉宋由、太常丁鸿、光禄勋耿秉等十人商议后认为可以同意。
袁安与任隗上奏,认为“光武招抚南虏,不是说可以永远安定内地,而是权宜之计,可以抵御北狄的缘故。
如今北部大漠已被平定,应该让南单于返回北庭,一同率众投降,木该再立阿佟,以此增加国家费用”。
宗正刘方、大司农尹睦赞同袁安的议论。
事情上奏之后,没有及时定下来。
袁安害怕窦宪的计谋得以实行,便单独呈上秘密书信说:我听说功业有时难以成就,预见很难;有些事情容易判断,明确无疑。
我认为光武皇帝之所以立南单于的原因,是想要安定南部平定北部的计策,恩惠深厚,因此匈奴安分,边境安定。
孝明皇帝尊奉先帝之意,不敢怠慢,声威盛大地命令军将,讨伐塞北。
到了章和初年,投降的人有十余万,有人建议要将他们安置在边塞,柬至辽东,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都认为这样会失去南单于之心,不可如此,先帝听从了他们的意见。
陛下承袭大业,大量开辟疆域,大将军出军远方进行讨伐,席卷北庭,这的确是宣明祖宗的功业,尊崇树立弘大勋业的行为。
应该坚持到底,以成就其初衷。
试想南单于屯,他的先父率众归顺有德之明君,自从蒙受恩泽以来,四十多年。
三位先帝的共同积累,遗留给陛下。
陛下完全应该遵循继续先帝的志向,完成他们的事业。
何况屯首先倡议远大的谋略,征服北虏,半途而废,另立新投降的人为首领,用一时之计,违背三世的规矩,失信于匈奴,树立没有功劳的人。
宋由、耿秉实际上知道从前的商议,却想背弃先前的恩德。
言行是君子的关键之处,赏罚是治理国家的重要手段。
《论语》说:“说话讲究忠信,行为讲究笃敬,即使到了蛮貊可以行得通。”如今如果对一个屯失信,则百蛮不敢再遵守誓言了。
此外乌桓、鲜卑新近杀死北单于,人的本性,大都是畏惧仇人,如今立他的弟弟,那么二虏就会心怀怨恨。
即使像兵与食这样的国家大事可以废,信义不能不讲。
况且汉从前的旧例,每年供给南单于费用一亿九十余万,西域每年七千四百八十万。
如今北庭更加遥远,费用超过一倍,这是使天下财物耗尽,而不是建立谋策的关键。
皇帝下诏让群臣讨论他的建议。
袁安又同窦宪相互指责。
窦宪险恶急迫专权,言辞骄横伤人,甚至诋毁袁安,引用光武诛死韩歆、戴涉的事情,但袁安却始终不动摇。
窦宪最终还是立匈奴投降者右鹿蠡王于除鞑为单于,后束他进行反叛,最终还是像袁安策中所说的那样。
袁安因天子年幼,外戚专权,因而每次朝会晋见,以及与公卿谈论国家大事,没有不流泪的。
从天子到大臣都信赖他。
四年春,薨,朝廷感到十分痛惜。
敷月之后,窦氏势败,帝开始亲自理政,追思从前参与讨论的人的奸邪或正直,便除袁安子袁赏为郎。
下策书免去宋由官职,以尹睦为太尉,刘方为司空。
尹睦是河南人,卒于职位上。
刘方是平原人,后来受牵连而被免职回家,自杀而亡。
起初,袁安父去世,母亲派袁安去寻找埋葬之处,路上遇到三个书生,问袁安去何处,袁安向他们讲了原因,书生便指着一处,说“葬在这裹,你们家可以世代当大官”。
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袁安很惊异。
于是便将父亲埋在书生所指之地,因此好几代都很兴盛。
袁安子袁京、袁敞最焉知名。
袁京字仲誉。
他学习《孟氏易》,作《难记》三十万言。
起初拜为郎中,逐渐迁焉侍中,出外任蜀郡太守。
袁京子袁彭,字伯楚。
年少时继承父亲的学业,历任广漠、南阳太守。
顺帝初,任光禄勋。
行为十分清廉,担任吏时穿粗衣吃粗食,去世时任议郎。
尚书胡广等人追表他有清正廉洁的美德,与前朝贡禹、第五伦相同。
但没有蒙受到显贵的封赠,当时的人都为之叹息。
袁彭弟袁汤,字仲河,年少时继承家学,诸儒都称赞他的节操,常担任显要的职位。
桓帝初他担任司空,因参与商议定策被封为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
连续升迁焉司徒、太尉,因有灾异被免官职。
去世后,被谧为康侯。
袁汤长子袁成,任左中郎将。
很早去世,次子袁逢继位。
袁逢字周阳,身焉几世三公的后代,宽厚诚实正直,在当时很有名望。
灵帝立,袁逢以太仆身份参与商议,增封三百户。
后担任司空,去世时担任执金吾。
朝廷因袁逢曾是三老,因此特别优待礼遇他,赐给他朱砂绘画特诏棺木,饭合珠玉二十六品,派五官中郎将执节捧策,赠给他车骑将军印绶,加封号特别晋升,谧号为宣文侯。
子袁基继位,官至太仆。
袁逢弟袁隗,年少时就担任显赫官职,比袁逢先担任三公。
当时中常侍袁赦,是袁隗的宗族,在宫中做事。
因袁逢、袁隗家世代担任宰相,因此推崇他们作为外援。
因而袁氏在当时显贵受宠,十分富贵奢侈,与其它公族不同。
献帝初,袁隗为太傅。
袁成子袁绍,袁逢子袁术,他们各自有傅。
董卓忿恨袁绍、袁术背叛自己,于是便杀袁隗及袁术兄袁基等男女二十多人。
袁敞字叔平,用年少时学习的《易经》教授他人,因父亲的官职担任太子舍人。
和帝时,历任将军、大夫、侍中,出任束郡太守,征拜太仆、光禄勋。
元初三年,代刘恺为司空。
第二年,因受到儿子与尚书郎张俊交往,泄漏宫中言论,被策免。
袁敞廉正刚强不阿谀权贵,不合邓氏心意,于是他便自杀。
张俊是蜀郡人,有才能,与兄张宠同为尚书郎,年轻气盛。
郎朱济、丁盛行为不端,张俊想要举奏他们,二人听说后十分害怕,通过郎陈重、雷义去请求张俊,张俊不听,于是他们一同私下贿赂侍史,让他们寻求张俊的短处,于是得到他写给袁敞子的私人书信,便封好上交朝廷,因而被下狱,应被处死。
张俊在狱中口授狱吏写信申辩,奏书呈上而张俊的判决也下来了。
廷尉带着他将要出谷门,即将行刑,邓太后派人骑马送来免死的诏书。
张俊用假名上书感谢说:“臣辜负恩义,自己陷入重刑之中,情意断绝,没有再指望什么。
延尉审讯遣送,刑Jf在前,棺絮在后,魂魄飞扬,形态容颜已经枯槁。
陛下圣明恩德,因臣曾任尚书郎,记得形状相貌,伤害他们的眼睛,留心不正直的心思,特地加以特殊的爱护。
丧车又返还,白骨又长出了肉,劈开棺椁,又出来看见了太阳。
天地父母能生臣张俊,但不能使臣张俊本该死却又复生。
陛下功德超过天地,恩情重于父母,的确不是臣粉身碎骨,全宗族消亡,所能报答陛下万分之一功德的。
臣张俊是囚徒,不能上书;经受弃死就生,惊喜跳跃,因此冒昧拜上奏章。”当时之人都哀伤他的文章。
朝廷因此减轻袁敞的罪遇且伤痛他的去世,用三公礼仪埋葬他,恢复他的官职。
子袁盱。
袁盱后官至光禄勋。
当时大将军梁冀在朝廷专权,朝廷内外没有不奉承依附的,惟有袁盱与廷尉邯郫义刚正不阿。
到桓帝诛除梁冀,派袁盱持节收取梁冀的印绶,事已载《梁冀传》中。
袁闳字夏甫,是袁彭的孙子。
少时注意操行,艰苦磨炼。
父袁贺,任彭城相。
袁闳前去谒见,改变姓名,徒步前去并没有旅伴。
到了府门,一连几日吏不为化通报,正赶上阿母出来,看见袁闳很惊讶,进府告诉了夫人,这纔秘密被招呼进去见面。
不久便告辞离去,袁贺派车送他,袁闳自称晕车不肯坐,返回故里,郡内竟无人知晓。
到袁贺在郡去世,袁闰兄弟去迎丧车,不接受赠品,穿丧服扶灵柩,顶着寒风,容貌枯损,手脚流血,看见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不伤心的。
服丧之后,多次征召聘举,都不接受。
住在陋室,以耕学为业。
叔父袁逢、袁隗都显贵隆盛,多次馋赠他们,但从不接受。
袁闳见当时正险恶混乱,然而家族富足隆盛,便经常对兄弟们感叹说:“我们的先辈的福运,后世之人不能凭德行守住它,却竞相骄横奢侈,在乱世中争权夺利,这就是晋的三邰啊。”延熹末年,党争之事将发生,袁闳于是披散头发与世隔绝,想隐居到深林中去。
因母亲年老不宜远走,于是便修筑土室,在庭院的四周,不设门,只是从窗户接取饮食。
早上在土室中朝东方向母亲行礼。
母亲想念袁闳,时常去探望他,母亲离去后便关门,兄弟妻子孩子都见不到他。
到母亲去世,不穿丧服不设灵位,当时人没人能叫出他的名字,有人认为他是狂生。
隐居十八年,黄巾贼兵兴起,攻陷郡县,百姓受惊四散,袁闳朗诵经书而无动于衷。
贼相互约定不进入他住的村庄,乡人都到袁闳住的地方去避难,因吡都得以保全性命。
他五十七岁时,在土室中去世。
两个弟弟袁忠、袁弘,他们的节操都不如袁闳。
袁忠字正甫,与同郡范滂是朋友,都因为党争之事作证而被释,事情记在《滂传》中。
初平中,任沛相,乘坐苇车到官府,以清廉诚信受到称赞。
到天下大乱时,袁忠弃官客居会稽上虞。
他看到太守王朗只知修饰外表,心中十分不满,于是自称有病主动绝交。
后来孙策攻破会稽,袁忠等人从海上向南投奔交阻。
献帝在许建都,征召他为卫尉,他在尚未到任之时,便去世了。
袁弘字邵甫,他对自己的富贵之家感到羞耻,就改变姓名,只往来于师门,不做官,后在家中去世。
袁忠子袁秘,是郡门下议生。
黄巾起义时,袁秘跟从太守赵谦进击他们,但军队失败,袁秘与功曹封观等七人用身体抵御JI剑,都死在战阵之中,趟谦因此免去一死。
朝廷下诏封袁秘等的门闾号为“七贤”。
垫观是个有志气节操的人,本应推举焉孝廉,但因兄名声地位尚不显贵,便趾于在兄之前接受,于是声称中风,装成不能说话的哑巴。
封观家屋中起火,他慢慢走出去躲避。
强忍住没有告诉他人。
敷年之后,兄长受到推举,封观适纔说出受到损害而出来在郡中做事。
论曰:陈平阴谋多,他的后代必被废弃;邴吉有阴德,夏侯胜知道他会给子孙带来封赏。
陈掌至死未被封侯,而邴昌接继其国,虽然情况不同,不可深究,但大致如此。
袁公处窦氏专权之时,对朝廷竭尽全力,引导礼义正确匡正,可以说是王臣之功业。
到他处理楚案,没有因经济罪逮捕审讯犯人,这种仁爱之心足以延续后代子孙。
子孙的兴盛,不也是应该的吗?张酣字孟侯,汝南细阳人,赵王张敖的后代。
张敖子张寿,封捆阳的池阳乡,后被废,便定居于此。
张酣年少时跟从祖父张克学习《尚书》,能继承他的学业。
又跟从太常桓荣做事。
他勤劳不懈怠,聚集上百名门徒。
永平九年,显宗为四姓小侯在南宫开办学堂,设置《五经》老师。
张醣教授《尚书》,多次在皇帝面前讲解。
因辩论符合皇帝心意,除焉郎,赐车马衣裳,接着便命他入宫为皇太子讲授。
张酣为人质朴正直,遵守经义,每当侍讲空闲之时,曾多次进行劝谏匡正,因为严格而被敬畏。
到肃宗即位,提拔张酣为侍中、虎贲中郎将。
几个月后,出任东郡太守。
张酷自认为曾经受到过皇帝的亲近,却没有想到会被派出任职,心中很不满意,便上疏推辞说:“臣曾愚笨地用经术在陛下左右侍奉,很少更换职位,不通晓文书法律,承蒙不弃被授予官职负责郡县,在方圆千里之内颁布政令,肯定有辜负恩泽有辱职位的罪遇。
臣私下考虑,实在不想离开京城,希望能蒙受恩泽留下来,充任闲散官职,群臣不愿担任的,陛下耳目可以听到见到的,无论好坏都不敢回避。”皇帝下诏回答说:“经上说:‘虽身在外,但你的心不离开王室。
,掌管城池管理百姓,是更好地报效朝廷。
善恶都一定上报,不在于远近。
现在赐给你三十万行装费用,还是尽快上任去吧。”张酬虽然是儒生,但性情刚直果断。
到任后提拔任用正义勇武之人,打击豪强。
长吏中有人杀死盗窃之徒时,张酣便审查他们,认为令长接受赃物,尚不至处死,盗贼之徒都是饥寒受雇佣之人,哪里值得对他们使用极刑呢!郡吏王青,他的祖父王翁舆前太守翟义起兵进攻王莽,到翟羲失败,其余之人全部投降,而王翁却单独坚守气节力战,王莽于是便点火烧他。
父王隆,建武初为都尉功曹,王青为小史。
他与父亲一同跟从都尉巡行县中,路上遇到贼人,王隆用身体护卫保全都尉,自己却遇害;王青也被箭刺穿咽喉,声音嘶哑。
前任郡守因王青身上带有伤,竟没有推举遇他。
张酣见到王青,叹息说:“岂有一门忠义而不赏赐官爵?”于是提拔为极右曹,并上疏推荐王青一家三代不惜以死守节,应该受到特殊的奖赏。
皇帝将奏书交给三公,由此王青被司空所征召任职。
自从张腌出京城后,皇帝每次见到诸王师傅,常常说:“张酣以前入官侍讲,多次进行谏正,忠正恳切,出自诚心,可以说是有史鱼之风。”元和二年,皇帝向东巡察,驾幸束郡,招引张酣及门生郡县掾史一同会集在庭院之中。
皇帝先行弟子之礼,让张酣讲授《尚书》一篇,然后行君臣之礼。
赏赐十分特殊,没有享受不到的。
张酣任职十五年,和帝初,迁为魏郡太守。
郡人郑据当时为司隶校尉,上奏免去执金吾窦景官职。
后来窦景恢复官位,派遣掾夏猛私下谢张酣说:“郑据是个小人,我被他所侵害冤枉。
听说他的儿子担任吏,放纵得十分厉害。
抓起这个官吏的一个儿子,足可以警戒百人。”张酣大怒,当即把夏猛抓到狱中,送檄文到执金吾府,说怀疑夏猛与郑据子有矛盾,假藉卿意,以报私仇。
正赶上有赎罪令,夏猛这纔得以出狱。
不久,张酬被征召为河南尹。
窦景家人又打伤市卒,被吏抓住,窦景大怒,派缇骑侯海等五百人打伤市丞。
张酣部吏杨章等人穷究不舍,将侯海治罪,将他放逐到朔方。
窦景十分愤恨,便发文书征召杨章等六人为执金吾吏,想借机报复。
杨章等人很害怕,向张酣说明此事,情愿承认有贪污罪,以此辞去窦景的召命。
张酣立即上书讲出具体情况。
窦太后回诏说:“从现在开始执金吾征召吏,都不要派遣。”到窦氏势败,张酣便上书说:“臣的确愚蠢,不识大体,认为窦氏虽伏其罪,然而罪刑没有公开,后代不知其事,只听说他们受处罚,这不是用来传示国典,留给将来的。
应该交给司法之官.让天下之人论定他们的罪。
当蜜塞等人受宠幸显贵之时,群臣奉承依附惟恐不及,都说窦宪受先帝临终之托命,胸怀伊、吕那样的忠心,甚至把邓夫人与文母相比。
如今严刑威令已经施行,都说他们应被处死,不再看他们前后的表现,考究他们的初衷。
臣以为夏阳侯瓖常存忠善之心,以前同臣谈话,常有尽节之心,约束整治宾客,未曾犯法。
臣听说王政骨肉之刑,可以从宽处理三次,宁失之于宽而不失之于严。
如今议论者为瓖选择严格有才能的相,怕他紧迫急切,因而必定不会完全避免处罚,应该在裁决时加以宽恕,以此表示尊崇仁厚有德之人。”和帝受到张醋言语的感悟,因而仅仅调整他的封地,让他回封国而已。
丞元五年,张酣升焉太仆。
几个月之后,代尹睦焉太尉。
他多次上疏请求因病退休,推荐魏郡太守徐防代替自己。
皇帝不同意,派中黄门探问病情,加赐珍宝美食,赐钱三十万。
张酣于是声称病重。
当时张酣子张蕃以郎的身份侍讲,帝因此命小黄门敕令张蕃说:“阴阳不和,万人流离失所,朝廷指望公能考虑得失,与国同心,然而公却托病洁身自好,请求除去重任,谁该当与我共同忧虑负责呢?不是对断金之交有所希望。
司徒本来就有病,司空年老,公还是恭敬从命吧,不要暴露所敕内容。”张醋惶恐地到朝廷谢罪,回来后重又管理事物。
张醣虽身处公位,然而父亲常居住乡下故里,张辅每次迁职,便到京师来。
张酬的父亲曾来等候张醋,正赶上过节,公卿罢朝,都到府上祝他的父亲长寿,尽情欢乐了一天,众人都庆贺羡慕他。
到他父亲去世。
埋葬之后,皇帝下诏派遣使者赠送牛酒为他换去丧服。
张酣后来因有事与司隶校尉晏称在朝堂相见,张酣不慌不忙地对晏称说:“三府召吏,多数都不称职。”晏称回去后,马上上奏令三府各自考核掾史。
张酣本来是私下谈论,没想到晏称上奏,十分怨恨。
正好他们又共同下朝,张酣于是责怪晏称。
晏称言辞不谦逊,张酣大怒,于是在朝廷上呵斤他,晏称于是弹劾张酣有怨言。
天子因张酣是先帝老师,便下诏让公卿、博士、朝臣共同商议。
司徒吕盖上奏张酣位居三司,知道朝廷有礼仪,不屏气鞠躬以等待诏命,反而怒色高声,怨恨责怪使臣,不可垂示四方。
于是皇帝下策将他免职。
张酣回到故乡,遣散诸门生,闭门不与宾客交往。
左中郎将何敞及论议事务的人常说起张酣公正忠诚,皇帝也很敬重他。
十六年,又拜为光禄勋。
几个月后,代鲁恭为司徒。
一个多月后去世。
皇帝乘车穿孝亲临吊唁,赏赐墓地,赏赐赠送恩宠与其它相不同。
张酣病危时,告诫他的儿子说:“显节陵扫地露天祭祀,是想为天下做出勤俭的表率。
我身为三公,既不能宣扬王化,使吏人遵从制度,怎能不努力节俭约省呢?还是不要修建祠堂,可以盖草房,能够进行祭祀就行了。”曾孙张济,爱好儒学,光和中官至司空,因病罢官。
到去世时,灵帝因过去的恩德赠他车骑将军、关内侯印绶。
当年,追思张济侍讲有功劳,封子张根为蔡阳乡侯。
张济弟张喜,初平中焉司空。
韩棱字伯师,颖川舞阳人,弓高侯颓当的后代。
世代为当地大姓。
父韩寻,建武中为陇西太守。
韩棱四岁丧父,他供养母亲弟弟以孝顺友爱著称。
成年之后,将父亲留下的剩余财产数百万分给同族兄弟,乡里之人更加认为他高尚。
起初任郡功曹,太守葛兴中风,有病不能管理政务,韩棱暗中代替葛兴管理事情,约有二年时间,政令畅通无阻。
葛兴子曾发文告想设置署吏,韩棱拒不听从,于是葛兴子让恨韩棱的人上奏章给朝廷。
此事交给下署考察,吏因韩棱掩盖葛兴的病,专权郡职,禁止做官。
显宗知他忠心,后来特地下诏许他做官。
从此被征召为官,五次迁升官至尚书令,与仆射郅寿、尚书陈宠,同时都以有才能著称。
肃宗曾赐给各位尚书剑,惟独这三人赏赐的是宝剑,并亲自书写他们的名字:“韩棱楚龙渊,郅寿蜀汉文,陈宠济南椎成。”尝时议论的人解释说:因为韩棱深沉有谋略,因此得龙渊创;郅寿明智通达有文采,因此得汉文剑;陈宠敦厚朴实,善良而不外露,因此得椎成剑。
塑帝即位,侍中窦宪派人在上东门刺杀了齐殇王子都乡侯畅,有司害怕窦宪,都把疑难推卸给畅的兄弟。
朝廷下诏派遣侍御史到齐考察此事。
韩棱上疏认为贼在京师,不应舍近求远,恐怕会被奸臣嘲笑。
窦太后大怒,严厉地责备韩棱,韩棱却坚持自己的奏议。
等到事情被揭露,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
窦宪惶恐不安,请求太后允许他出兵攻打北匈奴以赎罪。
韩棱又上疏劝谏,太后不听。
等到窦宪立功,回来后为大将军,威震天下,又出外屯兵在武威。
正赶上皇帝向西去墓地祭祀,诏命窦宪与车驾在长安会面。
到窦宪来时,尚书以下官员商议想要行拜礼,伏地称万岁。
韩棱严肃地说:“与上级交往不谄媚,与下属交往不傲慢,礼仪中没有对大臣称万岁的制度。”商议者都惭愧作罢。
尚书左丞王龙私下奏记送牛酒给窦宪,韩棱举奏龙,被判处城旦之刑。
韩棱在朝多次举荐良吏应顺、吕章、周纡等,他们在当时都很有名。
到窦氏失败,韩棱负责审查此案,他细察党羽,好几个月不休息。
帝认为他为国忘家,赐给他布三百匹。
韩棱后迁焉南阳太守,朝廷特地允许韩棱可以从家乡经过并上坟,乡里以他为荣。
韩棱揭发捉捕奸贼强盗,郡中震动,政令严厉公平。
几年后,被朝廷任为太仆。
九年冬,代张奋为司空。
,第二年去世。
子韩辅,安帝时官至赵相。
韩棱孙韩演,顺帝时为丹阳太守,享有才名。
桓帝时为司徒。
大将军梁冀被诛,韩演因属于阿谀窦氏之人而被判刑,后被免去死罪,遣送回本郡。
后又征拜为司隶校尉。
周荣字平孙,庐江舒人。
肃宗时,以通晓经术被举荐,被征召到司徒袁安府。
袁安多次与他讨论商议,很受器重。
到袁安举奏窦景及与实宪争论立北单于事时,都是周荣为他起草的奏章。
窦氏门客太尉掾徐龋十分恨他,威胁周荣说:“你作为袁公的心腹谋士,排斥举奏窦氏,窦氏勇士刺客城中到处都是,小心提防他们!”周荣说:“周荣是江淮地区一个孤独的书生,蒙受先帝大恩,因而担住过二城的主宰。
如今又得以充备宰士,纵然被窦氏所害,也是心甘情愿。”因此常常告诫妻子儿女,如果遇到飞来横祸,不要安葬,希望能用区区腐朽的身体使朝廷觉悟。
到窦氏失败,周荣因此名声显赫。
从郾令提升为尚书令。
后出任颖川太守,因为犯法,本当下狱,和帝思念周荣的忠心气节,降职为共令。
一年多,又任命为山阳太守。
所历任的郡县,都被称赞。
因年老有病乞求辞职,在家中去世,皇帝下诏特赏赐钱二十万,任命他的儿子周兴为郎中。
周兴少年时便有好名声,永宁年间,尚书陈忠上疏推荐周兴说:“臣以为古代帝王发出号令,言辞必定文雅,话语必定温和华丽,可以流传后世,列在经典之中。
因此仲尼嘉奖唐虞时的文章,推崇周代的文采。
臣私下见到光禄郎周兴,孝顺友爱的德行,为家庭所称道,清廉坚定的意志,州里闻名。
胸中蕴藏古今之事,见多识广,《三坟》之篇,《五典》之策,无所不览。
有所著作,值得观赏。
尚书发出帝王的命令,是帝王的喉舌。
臣等愚昧昏暗,而诸郎多是文官俗吏,很多都没有文雅之才,每次起草诏书,向内外宣告展示,辗转相互请求,有人虽然不行却仍专断自制,言辞常常鄙陋。
周兴怀抱奇才,跟随他们停留等待,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皇帝下诏拜周兴为尚书郎。
去世。
周兴子周景。
周景字仲飨。
他应召到大将军梁冀府,逐渐迁升为豫州刺史、河内太守。
爱好贤士,他选拔推荐有才能有德行之士,常常怕来不及。
每到过年时,邀请他所推荐的吏进入后堂,与他们共同欢宴,如此四次,然后纔让他们走。
所赠送的物品,没有不完备的。
不久又挑选他们的父兄子弟,封待他们同样十分优厚。
他常说:“臣与子是相通的,为什么不厚待!”在此之前司徒韩演在河内,立志不徇私情,推举的官吏应离去时,只是告辞而已,恩惠也波及他的家人。
他说:“我推举你就可以了,怎能使好处遍及一家!”因此当时常议论这两个人。
周景后被征入朝廷任将作大匠。
到梁冀被诛除,周景因是过去的官吏被免官并禁止做官。
朝廷因周景平时很忠正,不久,又招引来拜为尚书令。
后迁为太仆、卫尉。
六年,代刘宠为司空。
当时宦官任命之人及其子弟都做官。
周景纔开始管理事情,舆太尉杨秉举奏各种奸邪狡猾之人,自将军牧守以下,免官者五十多人。
于是牵连中常侍防东侯览、东武阳侯具瑗,都被罢免。
朝廷上没有人不称赞他们。
任职二年,因地震被免。
一年多以后,又代陈蕃为太尉。
建宁元年去世。
因参与策立灵帝,被迫封为安阳乡侯。
长子周崇继位,官至甘陵相。
第二子周忠,年少时就担任官职,多次升迁至大司农。
周忠子周晖,以前是洛阳令,后辞官归故里。
他家几位兄弟爱好宾客,雄居江淮之间,出出入入常有上百乘车跟从。
到皇帝去世,周晖听说京城不安定,便前来守候周忠,董卓听说后十分痛恨他,便派兵将他们兄弟劫杀。
周忠后代皇甫嵩为太尉,录尚书事,因灾异被免官。
后又任卫尉,跟从献帝束归洛阳。
赞曰:袁公身居要职,的确尽力事君。
只有恩德不忘,世代承受恩宠。
孟侯经典广博,在帝官侍讲。
韩棱、周荣侍奉君王,无比忠诚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