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詩經 論詩齊魯韓說聖人皆無父感天而太史公褚先生鄭君以為有父又感天乃調停之說

類別︰子部 作者︰清•皮錫瑞 書名︰經學通論

    今古文多 異,三家詩與毛詩尤多 異,姑舉一二大者言之,生民,玄鳥,長發,宮四詩,三家皆主感生之說,生民疏引異,詩齊魯韓,春秋公羊,說聖人皆無父感天而生,列女傳曰,棄母姜原者,邰侯之女也,當堯之時見巨人跡,好而履之,歸而有娠,浸以益大,心怪惡之,卜筮祀以求無子,終生子以為不祥,而棄之隘巷,牛羊避而不踐,乃送之平林之中,後伐平林者,咸薦覆之,乃取置寒冰之匕,飛鳥傴翼之,姜原以為異,乃收以歸,因命曰棄,詩雲,赫雲,赫姜原,共德不回,上帝是依,此之謂也,又曰,契母簡狄者,有氏之長女也,當堯之時,與其妹娣浴于元邱之水,有元鳥餃卵過而墜之,五色甚好,簡狄與其妹娣競往取之,簡狄得而含之,誤而吞之,遂生契焉,詩雲,有方將,立子生商,又曰,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此之謂也,劉向所引蓋魯詩,褚少孫補史記詩傳曰,湯之先為契,無父而生契,母與姊妹浴于元邱水,有燕餃卵墮之,契母得故含之,誤吞之,即生契契生而賢,堯立為司徒,姓之曰子氏,子者,茲茲益大也,詩人美而頌之曰,殷社芒芒,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商質殷號也,文王之先為後稷,稷亦無父而生,後稷母為姜原,出見大人跡而履踐之,知于身,即生後稷,姜原以為無父,賤而棄之道中,牛羊避不踐也,抱之山中,山者養之,又捐之大澤,鳥覆席食之,姜原怪之,于是知其天子,乃取長之,堯知其賢才,立以為大農,姓之曰姬氏,姬者本也,詩人美而頌之曰,厥初生民,深修益成,而道後稷之始也,褚少孫事博士王式,由是魯詩有褚氏之學,所引詩傳乃魯詩傳,與列女傳正同,索隱以史所引出詩緯詩疏引河圖雲,姜原履大人跡生後稷,中候稷起雲,蒼耀稷生感跡,昌苗與雲,稷之跡孔,契握雲,玄鳥翔水遺卵流,簡吞之,生契封商,春秋元命苞,姜原游宮,其地扶桑,履大人跡而生稷,齊詩與緯候多合,則亦與魯詩合,董子繁露三代改制質文篇曰,天將授湯,主天法質,而王祖錫姓為子氏,謂契母蠶玄鳥卵生契,天將授文王,主地法文,而王祖錫姓姬氏,謂後稷母姜原履天之跡而生後稷,董子述公羊春秋義故異義,以為詩齊魯韓,春秋公羊,說聖人皆無父感天而生也,異義又引左氏說,聖人皆有父,謹案堯典以親九族,即堯母慶都感赤龍而生堯,堯安得九族而親之,禮讖雲,唐五廟,知不感天而生,鄭君 曰,諸言感生得無父,有父則不感生,此皆偏見之說也,商頌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謂簡吞烏 子生契,是聖人感生,見于經之明文,劉媼是漢太上皇之妻,感赤龍而生高祖是非有父感補而生者也,且夫蒲盧之氣,嫗煦桑 ,成為己子,況乎天氣,因人之精,就而成之,反不使子賢聖乎,是則然矣,又何者怪,錫案今文三家詩,公羊春秋,聖人皆父感天而生為一義,古文毛詩左氏,聖人皆有父不感天而生為一義,鄭君兼取二義為調停之說,此其說亦有所自來,張夫子問褚先生曰,詩言契後稷皆無父而生,今案諸傳記,咸言有父,父皆黃帝子也,得無與詩繆乎,褚先生曰,不然,詩言契生于卵,後稷人跡,欲見其天命精誠之意耳,鬼神不能自成,須人而生,奈何無父而生乎,一言有父,一言無父,信以傳信,疑以傳疑,故兩言之,褚少孫兩言之,巳與鄭意相似,當時毛詩未出,所謂詩言,即三家詩所謂傳記,即五帝德帝系姓之類,太史公據之作三代世表,自雲不離古文者近是,是以稷契有父,父皆黃帝子,乃古文說,故與毛詩左氏合,與三家詩公羊春秋不合,太史公作殷周本紀,用三家今文說,以為簡狄吞玄鳥卵,姜原踐巨人跡,而兼用古文說雲,殷契母曰簡狄,有氏之女,為帝嚳次妃,後稷母有邰氏女曰姜源,為帝嚳元妃,是亦合今古文義而兩言之,又在褚少孫之先,若三家詩義實不如是,據褚先生所引詩傳及劉向列女傳,皆不雲簡狄姜原有夫,亦不雲為帝嚳妃,且列女傳言稷契之生,皆當堯之時,則簡狄姜原不得為帝嚳妃甚明,此等處當分別觀之,不得以史記雜采古今,見其與毛傳不同,遂執以為三家今文義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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