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間又曰,詩書易三經,則禮記多引之,周禮儀禮禮記三經,則詩書易三經並未道及,即孔孟二書,其論經多矣,然未有論及三禮只字者,也,曰,此予之所以疑此書為戰國人書也,然此書為戰國人書,而其禮則多是周禮,嘗讀大戴記朝事篇,其中所載大宗伯典命典瑞大行人職方射人諸職,全是周禮原文,所差不過一二字,考是時三禮未出,大小二戴于儀禮則直受後倉曲台記,立二戴之學,于禮記,則尚未有定,當時見于西漢書府者,猶有二百余篇,而周官一經,則未之見也,乃大戴所錄,則儼然有朝事諸文,在周人言周禮者,與今周禮相同,此豈大戴見周禮而附會之,抑豈李氏上周官經時,竊取此朝事諸文而增入之也,然則周禮果周制,其為周末言禮者所通見,當不止朝事篇矣,是以內則一篇,亦有凡食視春時,凡和春多酸,及牛宜 余,羊宜黍一十四句,又有春宜羔豚膳膏 鄉,及牛夜鳴則廣酉十句,與周禮文全同,所差不過古今文一二字,此必當時言禮家所習言習用,故彼此並出,全文不易,斷非一人一意可撰造者,錫瑞案汪中周官徵文共得六事,于毛氏引樂入竇公大戴朝事禮記內則之外,增入逸周書職方禮記燕義詩生民傳三事,陳澧又考得雜記鄭注,郊特牲孔疏,考工記賈疏,大司馬注疏四條,然此諸說,亦但可以證周官非劉歆作偽,而無以見其必為周公所定,後人必以為周公作,又以儀禮亦周公作,然則二書何以不符,又何以不見于孔孟書,春秋時人所稱引,使人反疑不信,惟從毛氏之說,以為戰國人作,方足以解兩家之紛,毛氏雲,鄉遂之官迥異朝廟,其所設諸屬往往有不必計祿食者,周官一書總以官不必備四字,統概全經,雖設多名,而備實無幾,其說可以解官多而祿不給之疑,又雲,三等分國固有常制,然不無特設以待非常之典,假若有新封者,必需賜國,有大功者,必需益地,則不能限以百里,而就有特設約為之限,大約公不過五,侯不逾四,伯與子男以漸而殺,又雲,五等分國,本造為設法之例,以統校地數,故曰,可以周知天下,非謂一州之中,必四公六侯十一伯二十五子百男也,其說可以解國多而在不足之疑,毛氏說經多武斷,惟解周官心極細,論亦極平,而知儀禮不出周公,不知實出孔子,謂儀禮亦戰國人作,因朱子家禮尊信儀禮,乃作昏禮辨正,喪禮吾說篇,祭禮通俗譜,詆斥儀禮,而自作禮文,致閻若璩有毛大可私造典禮之誚,則由不曉禮經傳于孔氏,非周禮禮記之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