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經之文,皆有禮在其中,六經之義,亦以禮為尤重,于何徵之,于經解一篇徵之,經解首節泛言六經,其後乃專歸重于禮,鄭目錄雲,名曰經解者,以其記六義政教之得失也,此于別錄屬通論,孔疏曰,經解一篇,總是孔子之言,記者錄之以為經解者,皇氏雲,解者分析之名,此篇分析六經禮教不同,故名曰經解也,六經其教雖異,總以禮為本,故記者錄入于禮,陳澧曰,記文引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禮,此篇當錄入于禮,其義已明矣,錫瑞案陳氏之說未盡,此篇自禮之于正國也,至引孔子曰安上治民雲雲,皆是說禮,孔疏曰,從篇首孔子曰入其國基教可知也,至此長幼有序事相連接,皆是孔子之辭,記者錄之而為記,其理既盡,記者乃引孔子所作孝經之辭以結之,故雲此之謂也,言孔子所雲者,正此經之謂,據此則孔子說六經畢,已特舉禮之重以教人矣,孔疏又曰,此之謂也以後,則是記者廣明安上治民之義,非復孔子之言也,案記者之文亦極精,能發明禮經十七篇之義,曰,故朝覲之禮,所以明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使諸侯相尊敬也,喪祭之禮,所以明臣子之恩也,鄉飲酒之禮,所以明長幼之序也,昏姻之禮,所以明男女之別也,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壤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闢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斗之獄繁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據漢書作先,者眾矣,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故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徒善遠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先王隆之,承上孔子所雲隆由禮言之,朝覲聘問,承上以入朝廷,則貴賤有位言之,喪祭之禮,承上以奉宗廟則敬言之,鄉飲酒之禮,承上以處鄉里則長幼有序言之,昏姻之禮,承上以處室家則父子親,兄弟和言之,而皆不出禮經十七篇外,鄉飲以飲該射,昏姻以昏統冠,觀此乃知聖人制禮,非故為是繁文縟節,實所以禁亂止邪,謂禮猶坊,與坊記之義相通,坊記曰,君子之道,闢則坊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民猶逾之,故君子禮以坊德,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使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觴酒豆肉讓而受惡,而斗辨之獄息矣,則鄉飲酒之禮明也,夫禮者章疑別微,以為民坊者也,故貴賤有等,朝廷有位,示民有君臣之別,而弒獄不作矣,則聘覲之禮明也,教民追孝,示民不爭不貳不疑,以有上下,而不孝之獄罕矣,則喪祭之禮明也,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別,使民無嫌,以為民紀者也,教民無以色厚于德,而淫亂之獄絕矣,則昏姻之禮明也,大戴禮盛德篇亦雲,凡不孝生于不仁愛,不仁愛生于喪祭之禮不明,喪祭之禮,所以教仁愛也,致愛故能致喪祭,死且思慕饋食,況于生而存乎,故喪祭之禮明,則民孝矣,故有不孝之獄,則飾喪祭之禮,凡弒上生于義不明,義者,所以等貴賤,明尊卑,貴賤有序,民尊上敬長,而弒者未有也,朝聘之禮,所以明義也,故有弒獄則飾朝聘之禮,凡斗辨生于相侵陵,相侵陵生于長幼無序,鄉教以敬讓也,故有斗辨之獄,則飾鄉飲酒之禮,凡淫亂生于男女無別,夫婦無義,昏禮所以別男女,明夫婦之義也,故有淫亂之獄,則飾昏禮,其說與經解正合,喪祭朝聘鄉飲昏禮,亦不出十七篇外,觀此諸篇,乃知古禮所存,大有關系,較之各經,尤為切要,若必蕩棄禮法,潰決 是防,正所謂壤國喪家亡人,必先去其禮,與孟子所謂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可不儆懼乎。